剛剛下了朝的劉秀,下意識的向一個方向走去,不過走了兩步,便硬生生折了路子。臉色變得格外陰沉,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他身後緊跟的太監安福那圓滾滾的身體更加彎曲了幾分,態度越發的恭敬。自那日皇上含着怒氣從郭皇后娘娘宮中已經過去了月餘,這段時間裡,皇上可以說每天都要上演這麼一幕。而每次皇上這般做了之後,那臉色一整天都不會再變的。
安福心下有幾分擔憂,皇上對郭皇后娘娘原本有多麼愛惜他是知曉的,現在卻將這麼大的罪過壓在了娘娘身上。這···若是皇上想通了之後,怕是會後悔的。到時候,恐怕倒黴的就是他們這些奴才們。想到這裡,他的臉色越發苦哈哈的。
劉疆下了朝堂便看到怒氣衝衝離開的劉秀,手指撫過腰間的玉佩。一向冰冷的面龐出現了一絲笑意,柔和的幾乎不像是他能夠做出來的表情。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的向着自己極爲熟悉的宮殿走去。離了這皇宮,母后她也能安心逍遙幾分。
他的父皇,還真當這皇宮是什麼好地方不成,不過是一個華麗的牢籠罷了。
他身後的太監餘樂頓時表情變得與安福沒有兩樣。他可一點都不相信自家爺現在是在開心,皇后娘娘出了事劉疆的低氣壓他嚐了不少時日。這郭皇后娘娘被廢這幾日,太子爺表現的也越發詭異。我的太子爺喲,您可不要與中山王一樣學着笑裡藏刀!
“太子又去見中山太后了?”劉秀不知爲何停下了腳步,看着劉疆離開的背影。似乎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他腰間上好的玉佩,他是知曉他們每人都有一塊。據說是疆兒親手雕刻,郭聖通對此愛不釋手。
“看太子殿下走的方向,想來是的。”安福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跡。
“嗯。”劉秀繼續向前走,腳步似乎更快了幾分,彷彿在掩飾什麼一般說着,“長於婦人之手,果真是上不了檯面。”
安福聽了這句話之後便又是一身冷汗,這是連太子殿下也要被牽扯進去的節奏?
劉秀不在意安福在想什麼,轉眼間已經到了那華麗的宮殿門前。進入宮中便能感受到這宮殿幾分金碧輝煌的味道,雖說陰麗華出身比之郭聖通要低上許多。但是這對於豪華生活的習慣性,反而是勝於郭聖通。
剛剛走進主殿,便看到陰麗華正坐在大廳中。只是與往日不同的是,她並沒有玩弄刺繡之類的物品。也沒有欣賞珠玉,而是在桌上斟了兩杯酒水,彷彿是在等他一般。酒香四溢,瀰漫在整個大廳中。
若是郭聖通,就只會爲他倒上一杯清水,甚至在用餐的時候也不願意讓他飲酒。郭聖通宮中一向有孩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她一直說着飲酒傷身。就連一向極爲活潑的劉輔,除非必要,否則都甚少飲酒。
“參見皇上。”陰麗華對着劉秀盈盈一拜,將他引到她的對面,然後揮手讓那些宮女、太監們全都退下。
“今日麗華興致不錯。”劉秀回過神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爲何又會想到她。
麗華今日爲何興致不錯他自然是瞭解的。在宮中那麼多年,終於坐上了皇后之位···看着她爲他再次斟滿酒的白皙手指,不知爲何,格外的刺眼。
“今日這酒水,妾身可不是爲自己準備的,而是爲皇上準備的。”陰麗華也不在意他周身突然冷凝下來的氣息。
“朕何喜之有?”劉秀想到朝堂中事,若是因爲那度田之事,似乎還真的算得上是一件喜事。
“郭妹妹···”陰麗華見劉秀原本端起酒杯的手微微頓了那麼一下,心中帶上了幾分諷刺。只是一個名字便是這般模樣,卻不曉得自己的心思,還肆無忌憚的傷害。真是一個可憐人。“妾身不曉得郭妹妹做了什麼,讓皇上盛怒至此。但是這些年妹妹對皇上的感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想來皇上也不想讓妹妹離宮······”
“感情?她對朕有何感情?”劉秀狠狠的將酒杯放下,怒氣毫不掩飾。
陰麗華見劉秀這般模樣,心下微微困惑。按道理說,以郭聖通的性子,是不會讓劉秀知曉她對他的真實感情。除非···想到剛剛娶妻的中山王,陰麗華不由的在心下猜測。“是不是皇上聽到了什麼閒言碎語?”
“是她親口所說,怎會有假?”劉秀說出口就有些後悔,平息了一下有些煩躁的心境,起身準備離開。他原本想要來麗華這裡放鬆一下,卻沒想到她卻給他談論這個讓他不願意多想的話題。
“郭妹妹爲皇上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裡。這後宮平和,妾身能夠安心生子育子可都多虧了妹妹。想來妹妹對皇上是有感情的,只是···這份感情或許不是皇上想要的。”陰麗華拿起那爲自己斟滿的酒杯,手指在杯口滑動。
“那皇上有沒有想過自己想要什麼感情呢?您對妹妹的感情又是什麼?是一如開始的時候對妾身一樣憧憬,或是因爲利用產生的愧疚?亦或是男女之間特有的愛情?”舉起酒杯,向停頓了一下腳步然後如同逃離一般繼續向前走的劉秀背影敬了一杯。仰頭飲下,露出白皙的脖頸。
皇上,祝你‘好運’!
只是可惜了,不可能親眼所見。哎,真想知道,皇后娘娘說了什麼,致使她登上了這後位。
劉秀不顧身後安福的呼喊聲,在那有些急匆匆的腳步的陪伴之下,腦袋中有瞬間的轟鳴。他想要什麼?愛情嗎?那他對她的感情是什麼?
憧憬?他這一生大概只在那身爲農民之時,憧憬過當時還是大家小姐的陰麗華。那時的陰麗華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子。當然,就算是來到這皇宮之中,依舊也是。他知曉,自己從未憧憬過郭聖通。
未迎娶她之前,只當她是一個可以加強自己與真定王劉揚之間關係的一個紐帶而已。見到她之後,更多的便是因爲自己的利用而產生的愧疚。這般單純的女子,足以讓一個男子用一生來守候。當時他便有這般想法···
那現在呢?依舊是愧疚?劉秀脣邊出現了一絲自嘲的笑意。
我敬他,卻不愛他。
就如同一個魔咒一般經常在耳邊迴響,就算是愧疚,也應該在這句話之後消失殆盡了。他利用她,她利用他,也算是一場公平的交易。但是爲何放不下?只是她不愛而已。很想同樣迴應,他纔不稀罕一個女人的愛意,這後宮中的女人還少嗎?何必非她不可?
呵呵,還真是——非她不可。
他對她的感情,居然會是他認爲早已經給了麗華的愛情。既然對她是愛情,那麼對麗華呢?對那個自己求了幾年才終於迎娶的女子呢?就只有最初的憧憬和之後的愧疚嗎?想要反駁這一點,卻發現自己無從反駁。
正因爲一直潛意識的認爲自己喜歡的人是陰麗華,所以才無數次否認對她的感情。以至於到了今日這個局面。
劉秀猛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那自己經常踏足的宮殿就近在咫尺,但是卻彷彿遠在天邊。至少,他此時沒有勇氣踏足。原本極爲熱鬧的宮殿,現在連一個小太監都沒有。
也難怪,曾經的皇后,現在不過是一個連皇宮都不能夠呆的廢后。那些太監、宮女們,是屬於皇后的,卻不是屬於中山太后的。
安福此時已經追了上來,就站在距離劉秀一米處的地方,未發出任何聲音。
‘吱呀’一聲宮殿的門被推開,劉疆帶着劉焉幾個小傢伙走了出來,擡頭看到劉秀也是一愣。
“參見父皇!”與幾個小傢伙一起下跪,劉疆猛然收緊了自己的手指。他已經安排好了,明日便送母親離宮。今日,他的父皇要來這邊做什麼?敘舊情嗎?他可一點都不認爲在母后說出了那樣的話之後,兩人還有什麼舊情可敘。隨風進入鼻尖的酒氣讓他越發的擔憂。
“疆兒···”劉秀開口,出口的聲音有幾分沙啞。
“兒臣在。”劉疆驀然,爲何對他的稱呼也不再是他好不容易纔熟悉了的‘太子’。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兒臣有事請示父皇。”
“何事?”正有幾分的不知如何與這些孩子們相處的劉秀,聽到劉疆的話鬆了口氣。這是他原本最親近的孩子們,除了剛開始因爲政務繁忙而忽視了成長的太子劉疆,其他幾個孩子甚至是他親手教導的。現在卻因爲他廢后的旨意變得格外疏離。若是他允了他的請求,他與孩子們的關係也應當能緩和一點。
“中山太后明日便會離京,兒臣想祈求父皇,將幾位皇子養在兒臣宮中。”劉疆知曉自己這個請求有幾分失禮,就算母后離京。這皇子們也應當由其他的妃子,甚至是陰皇后來撫養。但是···他還是想要賭一把。
“她不會離京。”劉秀從聽到‘中山太后’這個名號的時候便收緊了手指。正因爲他的旨意,劉疆這個太子的地位反倒是比郭聖通更高了幾分。而母后這個詞,更是隻能稱呼皇后。所以身爲太子的劉疆,選擇用名號來稱呼自己的母親。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他甚至無法彌補這一點。
廢后容易,但是重新立後卻是千難萬難。
縱然這樣想着,腳步也徑直的向宮殿內走去,原本的幾分膽怯也在知曉她明日離京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怎麼會在知曉了自己心思之後再若無其事的放她離開。
“父皇,若是您不放母后離開,又想將她置於何地?”劉疆語氣中甚至帶上了幾分質問。以中山太后的名分留在宮中,是讓那些後宮的妃子們看笑話嗎?母后好不容易有了可以離開的機會,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就算,這個人是他的父皇。
劉秀聽在耳中,腳步卻沒有絲毫的停滯。既然她能夠以中山太后之名前往中山,又爲何不能以太子之母的身份,留在這後宮之內。他現在要的不多,只求她能夠留在宮中,給他一個彌補的可能。
一個是輔兒,一個卻是那麼多的孩子。通兒那般心軟的人,定然會選擇留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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