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吳王都, 騰雲似涌煙,密雨如散絲。
偏僻陰冷的宮殿裡,拾遺王女正手抓一把牛角篦梳怔怔出神。
在她的旁邊跪坐着一個臉色發白的中年女侍正捂着臉哀哀哭泣。
“王上真的是太狠心了,宮裡成年的王女那麼多, 他爲什麼不挑?爲什麼偏偏要選中您?”
“安姑,你難道忘了國師說的話嗎?他說我是最適合的人選。”拾遺王女面不改色的打量着梳妝鏡裡那個容貌只能算是中等, 但皮膚白皙有若脂玉的女子說道。
“殿下,您這話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現在的國師和大吳剛剛立朝時的國師根本就沒法比,只要有足夠的金子就能夠收買他爲自己服務。”安姑抽噎着放下捂住面孔的手,仰頭去看那盯着梳妝鏡裡的自己發呆的王女殿下。
“安姑,你自己也說了, 國師只有足夠的金子才能夠收買到他, 就我們現在的情形, 你覺得我們有那個能耐去收買他嗎?”拾遺王女臉上露出一個自嘲的苦笑,她一面說還一面晃了晃手中的牛角篦梳。
安姑看着她手中的牛角篦梳表情一噎。
她服侍着長大的王女早早就沒了母妃, 外家也因爲捲入到一場謀逆案中, 被盛怒中的王上流放進了寸草不生的毒瘴之地, 現在是否還存活着,都是一個未知數。
因此, 拾遺王女在宮中的生活過得十分的捉襟見肘。
別的王女用來梳髮的都是最上等的象牙篦梳,唯獨她家王女還在用普普通通的牛角篦梳。
不過那些王女就算用着象牙篦梳又如何?
她們的頭髮依然沒有她家王女的烏黑濃密,也沒有她家王女的順滑如緞。
“殿下,難道婢子就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您被王上給嫁到納裡第爾草原上去嗎?嫁給那可怕的草原王巴木銳爾?!”安姑絕望地哀嚎一聲, 再次用因爲做活太多而變得粗糙不已的手指捂住自己的臉孔痛哭流涕。
“就算不嫁給納裡第爾的草原王,也要嫁給別人,納裡第爾的草原王雖然可怕,但他從不欺辱女人,能夠嫁給他,未必不是我的福氣。”
拾遺王女脣角抿出一個淺淺的弧度,眼角眉梢裡流淌着安寧的味道。
安姑聽了她的話以後卻哭得更大聲了。
她毫無形象地用力捶打自己身下的竹蓆,“那草原王哪裡是不欺辱女人,他分明就是沒那根與女人相好的筋啊!殿下您要是當真嫁過去了,那麼和守活寡又有什麼區別?”
“安姑,我們在皇都裡本就孤立無援,父王又是個耳根軟的,說不定哪一日他一個心血來潮,就會把我許給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暴徒,你說等到那時候,倘若我出了什麼事,誰會爲我出頭,誰又願意爲我出頭?”
拾遺王女用一種近乎冷酷的聲音繼續望着梳妝鏡裡的女子說道。
“而且草原王的王后與我父王身邊那個眼高手低又蛇蠍心腸的應聲蟲可是有着本質上的區別,只要我足夠優秀,未必不能入了草原王的眼,和他一起統治整個諾奇延蘭大草原!”
拾遺王女語氣裡的野心幾乎溢於言表。
安姑在倒抽了一口涼氣的同時也能夠對此表示理解。
畢竟,她服侍到大的這位殿下向來與其他的王女不一樣。
在其他的王女爲花花朵朵而悲春傷秋的時候,她家這位王女想到的永遠都是百姓的安居樂業,有時候,安姑甚至會在心裡生出一個錯覺。
一個王女其實不應該是王女,而應該是王子甚至是王太子的錯覺!
因爲,即便是現在的王太子也沒有他們王女那樣關心時事,注重民生疾苦。
在瞭解了自家王女的真實想法以後,安姑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點。
她從袖子裡拽出自己本就因爲過多的淚水而變得溼噠噠手帕,胡亂的抹了把自己的臉孔,用自我安慰的語氣說道:“其實殿下就這麼嫁到草原上去也並不是半點好處都沒有,最起碼的,殿下的嫁妝沒有人敢再苛刻了。”
作爲一個步入末路的王朝,大吳已經禮樂崩壞到了一個讓人們壓根就無從想象的地步。
如果拾遺王女嫁的不是草原王而是其他人,那麼,她的嫁妝對所有知道王室□□的人而言都只不過是一個好聽的數字,卻見不到真正的實物。
反正求娶王女的那些人也並非是看上了王女這個人亦或者她們的嫁妝,而是她們的頭銜。
那能夠讓他們的家族地位再上一個臺階的頭銜。
要知道,自打先帝破廉恥的開了手寫嫁妝的先河以後,大吳就開始出現不少王女帶着王上用手寫出來的各種豐厚‘嫁妝’下降。
當時有不少老人對此痛不欲生,直言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先帝如此厚顏行徑,真乃皇室奇恥大辱。
可即便如此,先帝依然我行我素,照幹不誤。
在他看來,與其把自己本就少得可憐的財產切割成一份份的去送兒子們討媳婦,女兒們出門子,還不如留給他自己多納幾個美姬取樂呢。
拾遺王女不願意像曾經的姑姑亦或者姐姐們一樣,帶着自己父王所寫的嫁妝出嫁,因此,在她得悉國師選中她做了納裡第爾草原王巴木銳爾的和親王女後,她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下來。
畢竟她到底與別的姐姐不同。
別的姐姐還有自己的母妃和外家添補,而她卻只有自己,也唯有自己。
拾遺王女的選擇讓她的父王和滿朝文武大爲滿意。
“這纔是我吳國的王女應該有的膽魄嘛!”腆着個大肚子的吳國王上用充滿欣慰的語氣,當着衆人這樣說道。
因爲心情大好的緣故,他還特意拿起了自己好長時間沒有摸過的筆,決定多給拾遺王女寫上一點嫁妝。
被滿頭黑線的丞相給阻止了。
王上在自己的國內玩這一手還沒什麼,反正現在大吳國的百姓們都知道他們的國君究竟是個什麼德性了,但是,他們絕對不能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家王上丟人丟到外面去!
再說了,草原王巴木銳爾歷來就不講道理,也不是個好糊弄的狠角色,誰知道他在看了這些手寫的嫁妝後,會不會覺得是他們大吳國故意在侮辱他們,然後舉兵直搗大吳國的皇城?
真要等到那時,恐怕他們連哭都來不及!
除了丞相以外,還有不少人對納裡第爾草原王巴木銳爾的可怕脾氣有所耳聞。
半點都不願意與他產生任何衝突的衆人對丞相的決定可謂是舉雙手雙腳的支持。
爲了能夠不得罪那個煞星,大吳國的滿朝文武不顧他們國君那宛若深山猿啼一樣的淒厲嚎哭聲,給拾遺王女準備了豐厚無比的嫁妝,風風光光的把她嫁進了納裡第爾草原。
期間,不少王女爲拾遺王女的嫁妝感到眼熱。
不過,當她們想到拾遺王女即將嫁過去的地方和她那完全可以止小兒夜啼的可怕對象以後,她們就整個人都變得心氣平和起來。
畢竟,比起那豐厚無比的嫁妝,她們還是更希望安安穩穩的在繁華熱鬧的大吳皇城度過她們的一聲。
而不是如同拾遺王女一樣,去草原上感受那朝不保夕、風吹雨打的可怕滋味。
大吳國作爲與納裡第爾草原接壤的一個小國,在草原人們的心目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位。
因此,千里迢迢來到草原上與草原王巴木銳爾和親的拾遺王女並沒有得到什麼妥善的安置。
本來就怕草原王怕的要死的和親大臣們在拾遺王女給送到草原後,也一副就恨爹媽沒有多給他們生幾條腿的速度,奔返吳國去了。
最後心甘情願留下來陪伴拾遺王女的,居然只有一直服侍着她長大的女侍安姑和幾個六親無靠只能依附着王女在草原上生活下去的普通宮人。
安姑從一開始就對這門婚事抱有着極大的怨念和成見,如今到了納裡第爾草原王的地盤,她更是悔恨得差點連腸子都沒青了。
“殿下,您知道嗎!”剛剛從外面打探消息過來的安姑擡手掀開帳篷的簾子,步履匆匆的朝着拾遺王女所在的方向疾走了過來!
她不待拾遺王女發話,就滿臉痛不欲生的搶先一步開口了。
“殿下,您知道嗎?!”她近乎抓狂一樣的重複着。“過來草原上和親的王女不止您一個人!還有大周、大蜀、大姜的王女!她們也是代表着自己的國家來和草原王巴木銳爾和親的!”
“殿下!我們逃吧!別呆在這兒了!您多麼貴重的身份,怎麼能、怎麼能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呢!”
雖然拾遺王女在其他人眼裡一直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透明,但是在安姑的心裡,她家小殿下卻比誰都要尊貴得多!她願意爲她家小殿下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無怨無悔!
“就算逃,我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安姑?”拾遺王女用冷靜異常的眼神看着六神無主的安姑,“你別忘了,我們只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手裡又捏攥着那樣一筆讓人眼紅的絕對願意鋌而走險的財富。”
安姑整個人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垮蹲在了地上。
她用力的揪着自己的頭髮,“殿下,您是安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您告訴安姑應該怎麼做吧,安姑全聽您的。”
“現在的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安心等着就好了。”
拾遺王女脣角緩緩勾起一抹頗有些莫名的弧度。
“其實多幾個其他國家的王女也不錯,至少我們能夠從她們的身上好好感受一下草原王和他的子民對我們的態度。對了,草原王巴木銳爾呢?他都去外面打獵都大半天了,難道還沒有回來不成?”
“關於這個我老早就替您問過了,還沒回呢。您可真是個奇怪的人,別人都對巴木銳爾王避之唯恐不及——也就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探他的行蹤。”安姑愁眉苦臉的嘀咕着,又掀了帳篷的簾子去給她服侍的王女尋找吃食去了。
要知道這裡的人都不講究的很。
她要是不快點去廚帳裡把她們主僕的食物給端回來,恐怕那些食物很快就會變成別人的了。
諾奇延蘭大草原上的物資並不算豐厚,雖然在肉食方面他們能夠做到應有盡有,倒是在別的蔬菜瓜果方面,就有些力有未逮了。
通常,有些稀少難尋的果蔬更是草原王一人的專利,別的人就是稍微碰一下都沒有資格。
安姑匆匆離去以後,拾遺王女望着她的背影,臉上罕見的浮現了一抹無奈的笑容。
“不是我想不開要一直打探那人的行蹤,而是在沒有確認那人是否是我要找的人以前,我不得不打探他的行蹤啊。”
已經在這個世界呆了快半年的陸拾遺傷腦筋的揉了揉自己的眉頭,開始回憶起這具身體原主所交給她的任務。
這個原主從某種意義上也是個非常可憐的人。
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沒了母妃,母妃的外家也因爲牽連進一場謀逆案中被流放,她也因此得了個小災星的外號,沒有誰敢收養她。
是安姑用着那點被無數人盤剝苛刻的王女月俸費盡千辛萬苦的把她拉拔長大。
因此,原主對安姑的感情很深。
上一世王女也因爲孤苦無依的緣故,被大吳國的國師當成是軟柿子,送來草原上和親。
原主雖然從小就不被人待見,但性子卻非常的執拗倔強,不論大家怎麼苦口婆心的勸她認命,接受這個去草原上和親的殘酷現實,她都不肯答應!
甚至不惜用絕食的方式來打消大吳國君和國師的念頭。
可是心意已決的王上和國師怎麼可能會把她的那點小反抗放在眼底,不管她最終同意與否,她都被迫上了花轎,而且因爲她實在是太不上道的緣故,盛怒的王上、國師和滿朝文武在她的嫁妝上也用了不少花招。
陪送的絕大部分都是一些草原人看不出來,但中原人絕對一眼就能夠瞧出不對勁的樣子貨。
悽風苦雨嫁到納裡第爾草原上的原主還沒來得及爲自己的命苦流下兩滴眼淚,就如同被雷劈一樣的發現來到草原上和親的王女並非她一人!在與大吳或接壤或不接壤的幾個國家也陸續送來了他們的王女。
原主從小就養成了自尊自愛的脾性,如何能夠忍受與他人共侍一夫這樣可怕的事實!
即便她清楚的知道,以草原王巴木銳爾那不近女色的脾性來看,對方未必會對她做點什麼,她依然覺得心裡膈應得慌!
好在,她還有安姑。
安姑雖然也被這個發現給刺激的整個人都要發瘋,但是她依然頑強的扛住了這一打擊,努力安撫自己一手照顧服侍長大的王女,努力爭取讓兩人的生活能夠變得好過一點,至少不要像剛來到草原上一樣,拮据的連吃點肉都要錙銖必較。
也許人與人之間是真的有緣分的。
在其他的王女強忍住滿腔的恐懼,不停的往草原王巴木銳爾身邊靠近着討好他的時候,反倒是原主這個不爭不奪不搶不求的人意外的獲得了草原王巴木銳爾的青睞。
當然,其實這也算不得青睞。
只能說,原主合該與巴木銳爾有這樣一段宿命般的緣分。
在一個豔陽高照的下午,原主難得離了自己的帳篷,想要去外面尋找一些還算入得了她眼的野花采摘回去,妝點一下自己的居所,誰知道,卻意外撞見了因爲用了不少馬鹿血而仰躺在茂盛草叢裡和五指姑娘忙得不亦樂乎的草原王巴木銳爾。
巴木銳爾被一名大蜀來的王女算計,喝了她捧奉上來的用馬鹿血做成的點心,整個人都變得如同被火烤一樣的難受至極。
雖然他一刀砍了那王女的腦袋,但是他身體裡的燥熱卻並不會因爲那名王女的死而有絲毫減輕。
因爲幼時的某些不可言說的齷蹉隱秘,向來對男女之事厭憎不已的草原王巴木銳爾一腳踹開了無數衝上前來意圖獻身的各色環肥燕瘦的美人們,孤身一人躺進了一叢茂密無比的草叢內,決定自己好好舒緩一下自身因爲馬鹿血而引發的各種負面效果。
由於草原王巴木銳爾從小就對血液有着一種瘋狂的熱愛,長大後更是日日血不離口的他也不是頭一回因爲鹿血而身心躁動了,是以,他並不爲此感到驚慌,相反還對這一套處理方式熟門熟路的很。
只是,他做夢都沒想到在他和他的五指姑娘忙得滿頭大汗,雙眼赤紅的時候,居然會有一個女人!一個渾身都散發着他喜愛的青草和野花香氣的女人會毫無徵兆的在太陽光的籠罩下,如同草原女神一樣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看上去是那麼的聖潔,那麼的迷人!
她眼睛裡的光彩足以與星空相媲美,她的膚色白皙的即便是諾奇延蘭大草原上最好的奶牛也產不出來!
她太美了!
美得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原本對女人的各種厭惡和憎恨,美得他忘記了一切一切!
在這樣的情況下,誤闖進這一片草叢中的原主就被向來不近女色並且視女人如無物的草原王巴木銳爾給吃幹抹淨了個精光!
對原主而言,這無異於晴天霹靂一樣的殘酷!
她本來就對草原王巴木銳爾不感興趣,會來到草原上也是因爲大吳國滿朝上下的逼迫,如今她好好一個王女被草原王在草叢裡羞辱成那個模樣,她如何能夠甘心?!
而草原王巴木銳爾卻完全沒辦法理解原主的痛苦。
在巴木銳爾看來,原主本來就是大吳國送來與他和親的王女,自然就是他的人了,那麼他不論對她做什麼都沒有關係!
至於在草叢裡就要了她又怎麼了……
這很正常不是嗎?
他們草原兒女露天席地的做這種事情也不是頭一回了。
可是原主卻完全沒辦法接受!
她覺得這是巴木銳爾在故意羞辱她!
本來就滿心不甘和怨憤的她徹底黑化了!
她表面上與對她食髓知味百般寵幸的巴木銳爾王虛與委蛇,內地裡卻和巴木銳爾的對手,另一片廣袤草原上的王在一次草原會盟上勾搭成奸,並且在打掉腹中巴木銳爾孩子的同時,狠狠將焠了毒的匕首捅進了草原王巴木銳爾的心臟!
草原王巴木銳爾不動情則已,一動情就是全身心的赤誠投入!
自認爲與原主兩情相悅的他做夢都沒想到原主居然會拿焠了毒的匕首,就這麼半點都不猶豫的深深捅進他的心臟!
原主從小到大別說是殺人了,她連雞都沒有殺過!
在確認自己把匕首捅進巴木銳爾王的心臟以後,她就急匆匆地翻身坐上了巴木銳爾王對手的馬背,跟着他一起在巴木銳爾王麾下勇士們的瘋狂追殺下,逃去了另一邊的草原!
慌不擇路下的她卻不知道巴木銳爾王的心臟異於常人,根本就不是長在左邊,而是長在右邊!
在巫醫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玩命下,一腳已經踩進閻王殿的巴木銳爾又重新活過來了!
壓根就不知道原主到底是因爲什麼而背叛他的草原王巴木銳爾徹底狂暴了!
他甚至連傷都還沒有養好就帶着自己的一干忠誠下屬直撲對手的地盤,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把原主給重新奪回來,再狠狠的折磨她,報復她!
在巴木銳爾朝着原主所在的方向疾馳而來的時候,原主也在深深的後悔。
因爲她發現這個因爲外表像極了中原人而被她青睞的巴木銳爾對手——合不勒其實比草原人還要更像草原人!
他不止兇·殘還變·態!
因爲原主曾經是那個壓在他頭頂十數年如一日的巴木銳爾王的女人,他沒少用各種各樣的手段來羞辱她,折磨她,甚至把她賞賜給自己的手下人玩·弄!
每當原主想要求死的時候,那個惡魔就會用安姑來威脅原主!
逼迫得原主像條狗一樣的苟延殘喘!
在這樣生不如死的情況下,原主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曾經對巴木銳爾的各種偏見和不公。
是,巴木銳爾是喜歡吃所有和血有關的東西,但是他不吃人血!也沒有把人的頭蓋骨裝點起來做酒盅!
是,巴木銳爾是喜歡把她帶到一些十分破廉恥的地方,哄着她做許多在她看來簡直恨不得撞牆而死的男女之事,但是在她真的因爲生氣而叫停的時候,他從沒有強逼過她,寧願自己苦忍着也不願意讓她受委屈!
是,巴木銳爾是長得……高鼻深目藍眼睛,像個妖怪,但是他卻不是真正的妖怪,他是真心的喜歡着她,是真心的把她當他的王后看待,也是真心的想要對她好的!
原主悔不當初。
就在這個時候,原主意外獲悉了巴木銳爾居然還活着的消息!
原主欣喜若狂,但是在欣喜若狂的同時,她也沒臉去見他!
且不說她現在已經被無數個人糟·蹋過了,單單是她曾經半點都不留情面的將那鋒利的匕首捅進了巴木銳爾的心臟,就意味着他們這一輩子都再無回到從前的可能了!
心灰意冷的原主決定好好的和巴木銳爾道了個歉,就了斷自己這愚蠢又悲哀的一生,只是,她卻還是錯估了巴木銳爾對手的兇殘程度!
深知她的存在對巴木銳爾到底意味着什麼的合不勒居然在巴木銳爾和巴木銳爾所統領的戰士們的眼皮底下,將原主給活活凌虐致死!
不僅如此,就連安姑……就連盡心盡力一手將她拉拔長大的安姑也因爲拼命想要救她的緣故,被合不勒下令當着她的面,被刀刀凌遲了!
原主死不瞑目!
絕望慘死的原主以她滔天的怨氣引來了拾遺補闕系統的注意!
她的願望只有兩個!
一個是好好的呆在巴木銳爾的身邊,做他的王后!
另一個是讓那哄騙了她的合不勒死得比她還要悽慘上無數倍!
拾遺王女,不,應該是陸拾遺,從那些黑暗無比還散發着濃郁絕望氣息的記憶中回過神來,就看到安姑提着一個大吳式樣的食盒嗎,滿臉驚恐無比地掀開帳篷的簾子,疾奔了進來!
“殿下!巴木銳爾王回營了!”
與之同時,在帳篷外面的不遠處也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馬嘶狗叫和納裡第爾大草原戰士們用來驅策駿馬的唏律聲和馬鞭破空的各種喧譁和噼啪聲。
聽着這些震耳欲聾的聲音,陸拾遺揚了揚眉毛,還沒來得及就安姑的話做出什麼反應,帳篷的簾子就被人大步流星的用力拽扯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難得給男主換個名……就給紅鎖掉了?!!!!
話說巴·特·爾這個名字到底哪裡犯了忌諱?不都說這個名字代表着英雄的意思嗎【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