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貴妃大鬧後宮的消息就傳遍了朝野內外,皇帝和陸貴妃兩人的衝突也被傳了出去——陸貴妃的行爲在男人口中得到了大加的貶斥,說如此妒婦真真讓人無法容忍!
——特別是在宮裡又傳出貴妃剛從昏迷中醒來,哪怕已經因爲泡多了冷水而纏綿病榻也硬逼着皇帝下令把鄭美人狠狠打了一頓的消息後,大家更是覺得她這樣的行徑不是一般的驕橫霸道、越俎代庖。
而原本不待見陸貴妃的女人卻對她的這一行爲有所動容。
不過更多的卻是在說:她一個妃妾有什麼資格獨佔皇上?她這樣做置正宮皇后於何地?
身體雖然也有些不適,但很快就好起來的皇帝在所有人都叫囂着要他好好處置貴妃的時候,直接選擇了無視,不僅如此,他還徹底罷朝的整日整夜的守在陸拾遺的身邊。
陸拾遺雖然嘴上不說,但只要明眼人就都看得出來,她有多麼的離不開他。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皇帝背叛了她的緣故,她對皇帝的態度也變得陰晴不定起來。心情好的時候,她會纏着皇帝把她背到外面去曬曬太陽,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會砸光自己寢殿所有能砸的東西,把皇帝罵個狗血淋頭。
皇帝被她折騰的想要上吊,但卻依然不捨得真的苛責於她,一個勁兒的順着她把自己的臉面放到泥地裡去給陸拾遺踩。
到了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厭了的緣故,陸拾遺不在沒事有事的揪着皇帝不放了。
她開始把他當空氣,不倫皇帝怎樣賠小心說好話,她都不願意搭理他。到了後來,更是嚴重到連他走進她的地盤都受不了的地步。
翠痕和碧痕都是死心眼,除了她們家姑娘的話,誰都不肯聽,不論皇帝怎麼在關雎宮外吵着要進來,她們都充耳不聞的把門閂得死死的。
誰要是扛不住壓力想要把皇帝一行人放進來,都會招到她們一通毫不留情的好打。
貴妃越來越張狂的行徑讓朝臣們簡直忍無可忍,他們不約而同的在東宮表示:這樣的貴妃要是再不彈壓,恐怕以後就不只是在後廷鬧騰了,前朝都可能落到她的魔爪中去。
爲了避免皇帝徹底被陸貴妃迷惑的失去神智,義無反顧的大臣們又一次冒着有可能被廷杖的風險,義無反顧的上書了。
對於他們的憂慮,太子大生知己之感,同樣覺得自己父皇對那妖妃好得有些過了頭,都不怎麼像做戲了的太子在衆大臣們的攛掇慫恿下,腦子一熱,就也跟着他們一起聯名上書了。
原本對他們的叫囂視若無睹的皇帝見他們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敢過來坑他,甚至還扯了皇太子這塊虎皮,頓時大怒,不顧太子拼命阻撓的把能夠上朝聽政的三分之一大臣都給狠狠的揍了一頓!
有一段時間,到處都能夠看到走路一瘸一拐的大臣們在京城行走,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滿滿的都是苦大仇深和這日子沒法過了的悲憤之色。
皇帝哪怕在做小伏低,他也依然是皇帝,在吃了無數次的閉門羹後,他終於也覺得厭煩了。
那日在梅園的衝動消失後,他又恢復了自己原來的本性——那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撩撥的花花腸子,又有了蠢蠢欲動的跡象。
恰巧,這個時候被陸拾遺痛打一頓的鄭美人又眼巴巴的擺出一副癡心無悔的模樣送上門來了。
鄭美人善解人意,全心全意的依戀皇帝,不論皇帝對她是好是壞,她都如同那柔若無骨的菟絲子一樣,緊緊的纏繞着皇帝不放——這讓皇帝心懷大暢。
在鄭美人這裡,他感覺到了久違的輕鬆,更別提鄭美人還做了一手重油重葷的大魚大肉!
在皇帝又偷偷的和鄭美人暗度陳倉的時候,敬王也再次做賊一樣的摸到了關雎宮。
他過來的時候,翠紋和碧痕兩個丫頭正愁眉苦臉的往陸拾遺的舌尖上抹藥。
那藥是用品質上佳的仙鶴草和其他幾種草藥做成的,對咬傷有奇效。
——由於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回在關雎宮裡見到敬王的緣故,兩個丫頭對於他的出現表現的很冷淡甚至有點排斥的意味。她們敏感的從敬王的某些言行中覺察出了他對她們娘娘的不軌之心,而這也正是兩個丫頭根本就沒辦法容忍的。畢竟,她們最恨的就是把她們的娘娘強納到後宮裡來的皇帝和皇帝的那一大串兒子了。
敬王見陸拾遺舌尖上那過了大半個月依然又紅又腫的傷口,心疼的整個人都直抽抽,“娘娘您又何苦較真成這樣呢?要是再用點力,您這恐怕和咬舌自盡也沒什麼區別了。”
“你以爲老狐狸的信任是這麼容易取得的嗎?”說話的聲音還有些含糊的陸拾遺在依然有些泛着白的脣瓣裡轉了轉自己的舌尖——鼻頭止不住就是一熱的敬王如遇洪水猛獸一般的趕緊把臉轉到了另一邊——確定又好了一些後,才擰了擰眉頭,“這兩天爲了不引起老不羞的注意,我和翠紋還有碧痕一直呆在關雎宮裡哪裡都沒去,外面現在是個什麼情形了?老不羞又和鄭美人搭上了嗎?”
心口還有些撲通撲通亂跳的敬王聞言不敢怠慢的答道:“自然是又聯繫上了,我那位父皇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最是花心不過的。”即便已經知道皇帝與貴妃一直以來都是貌合心不合的,敬王還是忍不住想要往自己的老爹身上潑髒水,就彷彿他髒水潑得越多,在未來的某一天,貴妃就越有可能屬於他似的。
“這是好事,”陸拾遺眼皮擡都沒擡一下地說:“我就怕他們從那一次後就徹底斷了聯繫,如果真的這樣的話,我們又要費別的功夫來想辦法把他們重新扯到一起了。”
“就怕父皇他又是一時興起。”敬王猶豫着說,“您也知道,我父皇他向來沒有什麼定性,很可能沒多久,他就對鄭美人厭了。”
“你以爲我還會和他虛與委蛇到他對鄭美人生厭嗎?”陸拾遺好笑地看了敬王一眼,“如果我還這麼愚蠢的跟他耗下去,恐怕我沒等到他的末日,反倒等到自己的了。你以爲我久居後宮就不清楚外面已經有許多人在叫嚷着要‘清君側、誅妖妃’了嗎?”
“娘娘,不論外面再怎麼的風起雲涌,我總是會護住你的。”敬王語氣異常堅定的對陸拾遺表態道。
“護住我?敬王好大的口氣,”陸拾遺眼神有些怪異地掃他一眼,“你我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利益關係,像這樣的話,敬王以後還是少說一些爲妙——免得貽笑大方,惹人發噱。”
“我知道現在的娘娘並不相信我對您的一片誠心,不過時間會證明一切,”敬王並不因爲陸拾遺的話而感到氣餒。“總有一天,娘娘會知道,我今日所言,字字都出自肺腑,沒有半分虛假。”
陸拾遺沒興趣爲這點小事和敬王爭吵,她替人拾遺補闕這麼多年,見過的男人可謂是多如繁星,但是像嚴承銳那種的簡直比大熊貓還要稀少——更別提這還是想方設法用三從四德捆綁着女性的古代——因此,陸拾遺並不覺得自己會幸運的在這一輩子也尋獲到一個真真正正能夠陪伴她一生的好良人。而且,就算她當真要找一個人陪她,也不會找敬王——雖然她與皇帝沒有夫妻之實,但與自己名義上的半個兒子搞在一起……還是讓陸拾遺覺得不是一般的破廉恥。
腦洞大開的陸拾遺胡思亂想了一陣,突然,她像是又想到了一個什麼有趣的點子一樣,心情大好的彎了彎眼睛,“也許我們還能夠加快一下老不羞自取滅亡的速度——”
“不知娘娘這話何意?”敬王忍了又忍,都沒能忍住望向陸拾遺的花癡眼神。
這樣桃花眼裡帶着一絲狡黠之色的貴妃娘娘真的是太漂亮了,漂亮的都讓他有些移不開自己的眼睛。
“在我將這個想法說給你之前,有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明白,”陸拾遺臉上的表情十分的認真。
敬王聞言連忙把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的做正襟危坐狀。
陸拾遺壓低嗓門把她的新打算說了。
敬王表情呆滯的看着陸拾遺,一時間震驚的整個人都有些失語。
“你這是什麼表情?還是你有什麼別的意見?”陸拾遺皺了下眉頭,語氣很有幾分不善的味道。
敬王后知後覺地醒過來神來,趕忙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娘娘的這個主意確實……確實非常……非常的……”他吭哧吭哧了半天,卻不好把那個露骨的詞語說出來,因此只是含蓄的做了一番男人應該有的表態:“還請娘娘放心,我一定會注意分寸……不會讓娘娘覺得自己被冒犯的。”
“我量你也沒那個熊心豹子膽敢對我動手。”陸拾遺臉上露出一個冷笑,“除非你也和你的父皇一樣不想活了。”
這回敬王是當真被陸拾遺這堪稱殘酷的眼神給恐嚇的半點綺思都不敢有了。
※
鄭美人巧施手段的不惜得罪賢妃也要讓皇帝寵幸了自己,就是希望能夠藉着對方的手替自己可憐的妹妹報仇。
不想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她不僅沒能得到皇帝長久的寵愛,也沒有成功扳倒恨之入骨的太子。
等到皇帝徹底對她沒了興趣的時候,滿心迷茫的她頂着個貴人的頭銜,一邊默默忍受着賢妃的磋磨,一邊像沒了頭的蒼蠅一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在她盤算着要不要用自己的這條命去給妹妹報仇的時候,敬王的暗線找到了他。
重新萌生希望的鄭美人哪怕被貴妃派來的人揍得鼻青臉腫,顏面掃地——她依然對後者充滿了感激之情。因爲對方給了她夢寐以求的報仇希望。
即便這段時間因爲皇帝的頻頻到來,而讓她的生活有了些許改善,但鄭美人依然沒有忘記自己之所以義無反顧倒向貴妃的初衷。因此,在收到貴妃的指示後,她只是稍微慌亂恍惚了片刻,就重新恢復了鎮定和冷靜。
這天正午,皇帝依然像是做什麼見不得人事的摸到了她的小院子裡。
鄭美人滿心歡喜的迎接了他,又是給他絞熱帕子擦臉,又是給他準備好茶潤喉,又是一連串的吩咐僅有的兩個小宮女趕緊去御膳房傳膳。
皇帝一臉唏噓地看着她忙活的就像個陀螺一樣,打從心底的感慨了一句,“要是貴妃能學到美人你的一點點溫柔,朕也心滿意足了。”
“皇上,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鄭美人驚慌失措地拿雪白的柔荑來捂皇帝的嘴,“擔心給有心人聽到,皇上您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朕是一國之君,這裡是後宮,是朕的家,朕在哪裡有危險都不可能在這裡有危險啊。”皇帝臉上的表情滿滿的都是不以爲然之色,不過嘴上話是這麼說,攝於貴妃的淫·威,他還是頗有幾分緊張的住了口,龍腦袋也按捺不住的左顧右盼了下。
等到他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蠢事的皇帝忍不住露出一個苦笑,“貴妃對朕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即便知道美人你說的這話沒根沒據的,朕聽了,還是止不住的感到害怕。”將手裡還捏着的熱帕子蓋在臉上,皇帝的聲音有些沮喪地問:“朕是不是很沒用啊?”
“皇上您怎麼會沒用呢,妾身知道貴妃娘娘之所以能夠在這偌大的禁宮中任意胡爲,完全是因爲皇上您毫無底線的疼愛,只可惜……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這麼的對您。”鄭美人望向皇帝的眼神很是心疼。
“沒辦法,誰讓朕的這顆心就喜歡她喜歡的不行呢?”坐在自己小小老婆的院子裡,吃着小小老婆精心準備的午餐,大言不慚的表白着另一個小老婆的皇帝半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跡象,端得是一派深情款款的癡情風範。
而鄭美人也很吃他這一套,把他捧了又捧,只把個皇帝捧得心花怒放,又連着吃了好幾塊回鍋肉才作罷。
酒足飯飽的皇帝握住鄭美人的手,語氣很是鄭重地說:“美人,你對朕的付出,朕都看在眼裡,放心吧,等到貴妃不怎麼生朕的氣了,朕一定給你一個大大的封賞,好好彌補你這段時間的委屈和辛勞。”
“皇上能這樣想着妾身,妾身這心裡真的是說不出的感恩,也正是因爲這樣,妾身才不能一直讓皇上您矇在鼓裡,被人當傻子一樣糊弄!”鄭美人毫無徵兆的在皇帝面前跪了下來,姣好的臉上也閃過了一抹完全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沉痛愧悔之色。
皇帝吃驚不已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鄭美人,半天才找回了自己離家出走的聲音,“美人,你沒事跪朕做什麼?什麼叫不能讓朕一直矇在鼓裡?你到底在說什麼?朕怎麼一句都沒有聽懂呢?”
“皇上,有一個秘密已經藏在妾身的心裡很久很久了,妾身一直都不敢對您說,就怕您在知道後,一時承受不住打擊……”鄭美人低低啜泣着,淚水不停地從她慘白的瓜子臉上往下滑落。
如果是別人在聽了鄭美人這麼一番吊胃口的話,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追問起來了。可偏偏這皇帝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他不但沒有追問,相反還拔腿就走——鄭美人目瞪口呆的跪在他背後,“皇上?”
“既然你也說了,朕在知道後很可能會承受不住打擊,那麼朕又何必再往下聽呢?”皇帝頭也不回的說,“而且你說的秘密很可能和貴妃有關吧?”皇帝的聲音有些涼冰冰的,“貴妃對朕確實有點……咳,但是,這正是貴妃對朕表達感情的方式……朕雖然有時候也覺得有些受不了,但也並非一點都不領情的,所以,朕不會容許任何人詆譭她,不論是用怎樣的方式!”皇帝說得義正詞嚴,但那所謂拔腿就走的龍腿卻彷彿有了自我意識一樣的定格在原地,一動不動。
鄭美人彷彿沒有看出皇帝的口不對心,又膝行了數步,抱住了皇帝的小腿,“妾身知道皇上您對貴妃娘娘的一片癡情天地可鑑呢,可是貴妃娘娘呢?貴妃娘娘她並不如您所以爲的那樣在乎您啊!如果她當真在乎您的話,又怎麼會讓您在大朝會上出醜?又怎麼會用那麼冰涼的冷水澆您?又怎麼會讓您吃這麼多天的閉門羹?皇上!您睜開眼睛看看吧!現在全後宮上下,恐怕就您不知道貴妃娘娘早就和您的大皇子、和敬王殿下勾搭成奸了!”
原本還在裝腔作勢等着鄭美人的那個驚天大秘密的皇帝,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雷給劈焦了。
什麼叫現在全後宮上下,恐怕就他不知道貴妃早就和他的大兒子敬王勾搭成奸了?
這怎麼可能?
他們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怎麼可能會勾搭成奸?
皇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見他蹲身一把掐住了鄭美人的下頷,眼神狠厲而略帶警告地沉聲說道:“美人,你知道誹謗當朝皇子和貴妃是什麼,罪過嗎?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朕在給你一次機會,你告訴自朕,你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妾身既然敢開口,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鄭美人用毅然決然的眼神與皇帝對視,腦海裡想到的卻是她那苦命的妹妹!那被太子活活虐待而死卻無處伸冤的妹妹!
鄭美人的眼神讓皇帝眼裡的狠厲逐漸退去,化作了不可置信和惱怒與茫然之色。
“這怎麼可能呢……”他失魂落魄的重複,“敬王是個老實人……貴妃也很驕傲……他們不可能會揹着朕……揹着朕……”怎麼也沒辦法理解的皇帝一把將跪在地上的鄭美人給揪了起來,“你既然說的如此信誓旦旦,想必早就知道他們經常私會的地點了吧?趕緊把地址告訴朕!朕要親自去看看!朕要親眼去看看!”
鄭美人語速格外流暢的把她在暗線那裡獲悉的地址說給了皇帝聽,爲了讓皇帝引起重視,她還語氣格外陳懇的表示:“他們幾乎每隔個幾天就會到那裡去碰上一面,妾身也是無意中發現的,一直都擔心的要死,就怕有一天被貴妃娘娘和敬王知道妾身知曉了他們的秘密,直接把妾身給滅口了。”
“居然是在放鶴亭?那裡確實是個私會的好地方,極偏僻又極幽靜,除非刻意,那裡更是罕有人跡。”皇帝自言自語地說;“好啊,好啊,那朕就去瞧瞧看!去瞧瞧看朕的兒子和朕的心肝兒到底在不在那裡!老吳!老吳!你死到哪裡去了!還不快點給朕準備御輦?朕要去放鶴亭!”
雖然不知道皇帝大下午的跑到放鶴亭去做什麼,只要不是去關雎宮碰壁,吳大總管都樂意以一種十分積極的心態響應,因此他捏着個蘭花指,二話不說地就讓乾兒子小安公公去外面叫人了。
恭送着皇帝匆匆離去後,鄭美人臉上露出一個比鮮花還要燦爛的笑容,她邁着輕盈的步伐來到自己的梳妝鏡前,靜靜地打量着鏡子裡那與自己妹妹有七分相似的嬌豔容顏,嘴角緩緩翹起了一個淒厲又心滿意足的弧度。
“妹妹,等着姐姐給你報仇吧!”
在去往放鶴亭的路上,皇帝幾次想要開口讓吳德英掉頭,但每次他都忍住了。
不論最後的結果是真是假,他都必須要給自己一個交代——作爲一國之君,皇帝是說什麼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妃子與自己的兒子通姦的!
宮裡粗使太監擡起轎子以來,自然是又快又穩,皇帝只是稍微胡思亂想了一陣子,吳德英吳大總管就過來報告說放鶴亭就在前面了。
皇帝僵在御輦上沒有動彈。
吳德英滿臉不解地一甩手中的拂塵,低低提醒似的叫了聲:“皇上?”
皇帝用力攥了攥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些汗溼的拳頭,讓太監們停轎,然後踩着腳凳走下御輦。
“哪個都不準跟着朕,朕去去就來。”說完這句話後,他就不再猶豫的往靠近放鶴亭的那個拐角處疾步走去了。
那是個好地點,有個很小的山坡,只要往上略走幾步,整個放鶴亭都會盡入他的眼簾。
如今……他只盼望着這一切並不是真的!
如今……他只盼望着這只不過是鄭美人心有不甘的一次胡亂攀誣!
“假的!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皇帝嘴裡唸叨着,腳下也沒停頓的繼續往上走。
在疾走了沒兩步後,他的腳步頓住了。
他默默的看着亭子裡的那一幕,眼睛在短短一瞬間變得殷紅似血。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有而二更不常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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