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遺的名聲因爲腦子癡傻的緣故, 在京城本來就有些糟糕。
特別是她明明是護國公嫡長子原承錚的未婚妻,最後卻嫁給了原承錚的庶出弟弟原承銳。
——即便這個弟弟只是名義上的,並沒有血緣關係,也排除不了她紅杏出牆的嫌疑。
如果她再因爲一場意外失去了雙親, 那麼她再想要順順當當的嫁給廢太子唯一的嫡長子做正妻無異於癡人說夢。
雖然廢太子在與原承銳見面的時候,並沒有直言不諱的承認他此生唯一的目標就是那張龍椅, 但是,原承銳依然可以從他的話裡行間感覺到他的勃勃野心。
作爲廢太子唯一的子嗣,原承銳的將來無疑不可限量。
陸拾遺嫁他本來就是沾了他以前是個傻子的光,如果她還想和原承銳舉案齊眉的走下去,那麼,她不止要和原承銳一樣儘快‘好’起來, 還需要保住自己親人的性命。
畢竟, 皇家結親向來講究福祿雙全。
一個既癡且傻還克父克母的女子想要嫁給未來的一國之君, 成爲一國之母,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正因爲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原承銳纔會不假思索的打理好了自己, 就匆匆朝着正房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過去的時候, 護國公還沒有歇息,正披着一件外袍, 拿着一卷兵書仔細推敲着什麼。
在他不遠處,有一個身姿娉婷的丫鬟正在耐心的撥亮燈油,免得房間裡的光線太過黯淡,讓深夜還手不釋卷的護國公損了視力。
看到原承銳過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慈愛一笑,“承銳,天都這麼晚了,怎麼不好好休息,反倒跑爹這來了?”
爲了不引起懷疑,有外人在場的時候,護國公還是敢壯着膽子叫一聲原承銳,稱一聲爹的。
原承銳滿臉正色的看着護國公說道:“爹,剛纔我娘子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突然驚醒過來了。”
護國公滿臉啼笑皆非的看着原承銳,他完全想不通原承銳爲什麼要特地跑到正房來把這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告訴他,不過他心裡也有點高興,覺得這是原承銳依賴他的表現。
因此他正兒八經地合上了手中的兵書,同樣做出一副很是嚴肅的表情問:“這做噩夢可不能隨意輕忽了事,有請咱們府上的大夫過去探看嗎?”
那在旁邊撥弄着油燈的丫鬟,在聽了這對父子的對話以後,忍不住在心中生出了幾分感慨。
也難怪小公爺會對二少爺如此嫉恨,公爺對二少爺的疼愛還真的是有些過於沒有底線了……
就這麼一點芝麻綠豆大得小事,僅僅因爲出自二少爺之口,公爺就重視到了如此地步。
“因爲事發突然,還沒有請府上的大夫過去探看,”原承銳想到自家娘子剛纔那驚魂未定的模樣,心中大痛,急急亡羊補牢的讓人去請。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
很清楚對方匆匆趕來,絕不可能只是單純的爲了告知自己,他的妻子做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噩夢。
是以,在原承銳叫人去請了大夫以後,護國公又滿臉關切的問原承銳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和他說的?
原承銳登時點頭如小雞啄米。
他三言兩語把陸拾遺做的那個簡直可以用栩栩如生來形容的噩夢轉述給護國公知道後,就用他那雙與廢太子極爲酷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護國公懇求道:“雖然我也知道這樣的行爲有點荒誕,但是我還是希望爹你能夠派人去一趟戶夏,以防萬一。”
如果說養子深更半夜因爲他妻子做噩夢而找上門來的行爲,只是讓護國公有些錯愕的話,那麼原承銳現在提出來的這個要求,就更讓他滿頭黑線的有些懷疑人生了。
若不是顧念原承銳那點搖搖欲墜的小臉面,護國公幾乎要當場掏起自己的耳朵,以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幻聽了。
護國公清了清嗓子,“承銳,有件事爹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你一回,這夢裡夢到的事情,只是基於人的臆想,是不能當真的。”
如果不是看着原承銳現在眸正神清的很,護國公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又舊病復發了。
“爹,我明白你的意思,”原承銳一看護國公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幫我這個忙,派人去戶夏縣看一看我的岳父岳母他們。”
原承銳再提及這個請求時,臉上的表情真的是說不出的嚴肅和認真。
“我和娘子成親也有一段時間了,她秉性天真純稚,懵裡懵懂,即便是做夢,夢到的也多是花草動物之類,何嘗像今晚這樣……”
想到陸拾遺剛纔那宛若驚弓之鳥的模樣,原承銳又是一陣心疼。
護國公在聽到原承銳的話以後,總算對他的提議引起足夠的重視了。
的確,像剛剛那種他聽了都有一種身臨其境之感的噩夢,可不是他的二兒媳婦那樣的腦子能夠編造得出來的。
不過……
“承銳,你確定她這不是鸚鵡學舌嗎?”護國公滿臉意味深長地看着原承銳問道。
原承銳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答:“我很肯定,因爲自從水榭的事情發生以後,我心裡說不出的驚怕,爲了避免再重蹈覆轍,除了那次跟您一起外出以外,我幾乎無時不刻的都呆在我家娘子身邊……如果誰要是心懷不軌的意圖蠱惑她,那麼,我必然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原承銳這番簡直可以說是沾沾自喜的話,聽得護國公滿頭黑線。
在他看來,只要是骨子裡稍微有那麼點自尊的男人,都不會像他這個養子一樣,以離不開自己的妻子爲傲。
“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麼低,看着你的面子上,就派人走一趟戶夏縣。”護國公也不是個磨唧的性子,略一沉吟,就答應了原承銳的請求。
一直都豎着耳朵在旁邊偷聽的丫鬟,沒想到公爺還真的會因爲二少爺這形同兒戲一樣的三言兩語,就當真決定不惜耗費人力物力的去戶夏縣走上這一遭。
因爲二少夫人的父親在戶夏縣出任縣令的關係,護國公府的丫鬟對戶夏縣那個地方也算是有所瞭解,知道那地方距離京城十分遙遠,雖然民風不怎麼彪悍,但那裡的山民性情卻異常的擰拗排外,從來就不喜歡與他們這些中原人打交道。
因此,如非必要,很少有人會主動跑到那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
護國公行事向來說一不二,他既答應原承銳會派人去戶夏縣看看情況,自然不會隨意敷衍了事。
沒過多久,被他派去戶夏縣的親衛們就給他帶來了一個險些沒讓他跌破下巴的消息。
“……陸德正陸大人非常感謝您的幫助,說若不是您的及時提醒,只怕他很難避過這次危機,他和他的家眷、同僚也會因此而有性命之憂。不過他也十分好奇,遠在京城的您又是如何知曉戶夏縣居然會有山民□□,意圖佔領縣城呢?”
“本公侯也是意外得來的消息,基於親家之間的香火情分,才特意讓你們跑了一趟,沒想到還真的歪打正着了。”護國公不動聲色的說道。
在將前來彙報的親衛揮退以後,護國公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臉上表情頗有幾分古怪地感慨了一句:“……這也未免太離奇了。”
心中思緒萬千的他搖了搖頭,讓人把一直都在等消息的養子原承銳叫到了書房,把親衛剛纔對他說過的話又重新對着原承銳複述一遍。
Www☢Tтkan☢c o 護國公以爲原承銳會和他一樣感到驚訝,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原承銳不僅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還滿臉與有榮焉的說:“爹,我娘子真的是太厲害了,戶夏那麼遠的事情她也能夠夢到。”
護國公嘴角直抽的看着原承銳的癡漢臉,覺得他真的是想不開,纔會把這沒了妻子就活不下去的小破孩看成自己同一陣線上的人。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因爲兒子的緣故,對護國公府的事情一直都多有關注的廢太子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
向來不喜歡多管閒事的廢太子,難得八卦了一回,主動召見了護國公,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護國公在自己的老主子面前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廢太子一問,他就把自己事情的來龍去脈毫無保留的都對這份太子和盤托出了。
“以前本王還以爲什麼父子連心母女連心的,不過是傳奇話本里纔會出現的場景……沒想到……真沒想到……”
廢太子感慨萬千。
護國公也是滿臉感慨之色的附和道:“下官剛開始的時候,也沒把這當回事兒,不過是看在小主子的面兒上,才特意派親衛去走了一遭……可誰知……”
廢太子被護國公這一言難盡的扭曲表情給逗笑了,他攥拳湊到脣邊,掩飾性地低咳兩聲,“只怕那陸縣令也被你驚得夠嗆吧?”
護國公一臉“您可真是慧眼如炬”的驚歎模樣,又把親衛有關陸德正那句特意轉達給他的那番疑問轉述給廢太子聽。
廢太子大笑連連。
“據本王所知,那陸德正在治理地方上,還是頗有幾分建樹的,看在他怎麼說也是本王親家的份上,你好生關照關照,讓他在回京述職以後,能夠分配到一個好點的地方去……”
廢太子語聲一頓,一臉似笑非笑的盯着護國公又道:“最起碼的,也得離京城近點,免得承銳沒事有事的就因爲他老丈人家的一點兒小事就跑去驚擾到你的休息。”
護國公被廢太子那不明意味的眼神盯得汗毛都差點沒豎起來。
他強作鎮定地對廢太子笑道:“能爲小主子效勞是下官的榮幸,下官很樂意爲小主子服務。”
廢太子慢條斯理地點點頭,“本王的兒子本王自己心裡有數,他是個重情的人,你待他如此之好,他以後也定不會辜負與你。”
此時後背已全部溼透的護國公連忙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殿下這話未免也太折煞下官了!”
廢太子不喜看他這戰兢模樣,百無聊賴地揚手讓他退下了。
護國公困難的乾嚥了兩下喉嚨,勉強按捺住滿心的恐慌,畢恭畢敬地衝着廢太子行了個禮,面朝着對方,就這麼倒退着走進了密道里。
等到重新合上密道窄門以後,護國公全身都不受控制的有些微微顫抖。
“即便是再寬容大度的君王,也不會樂見自己未來的繼承人與手下的大臣們過於親密接觸……這其中的度……我明明已經再三提醒過自己,怎麼每次都掌握不好呢。”
護國公滿臉苦笑的一邊連續不斷的扯動自己被汗水浸透了的衣服,一邊用力捶了好幾下自己的腦袋瓜。
作爲廢太子跟前的第一得意人,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廢太子距離那張龍椅已經近到一種怎樣的地步——說是咫尺之遙也不爲過。
“功高震主從不是什麼好詞,哪怕是爲了承銳着想,我也要好好和他保持距離了……畢竟,等到殿下登上皇位,廣納妃嬪又誕下新的皇子以後,曾經揹負着一個癡傻之名的承銳,可就真的毫無半點優勢可言了。”
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效忠的這位老主子因爲當年的那場宮變已經有了難言之隱的護國公反反覆覆的在心裡告誡着自己這一點。
在護國公縮在密道里邊平緩自己受驚的小心肝,邊總結經驗教訓的時候,因爲確定原主家人順利躲過一劫而心情大好的陸拾遺卻在與護國公夫人一起吃午膳的時候,對着一大青花瓷碗魚頭豆腐湯吐了個暈頭轉向。
“拾娘!你怎麼會吐得這麼厲害,該不會是有孩子了吧?!”身爲過來人的護國公夫人一看她那模樣,眼睛瞬間睜得有銅鈴那麼大,她幾乎是用一種讓人驚歎的速度猛然撲到陸拾遺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由於護國公把原承銳的真正身世捂得極爲嚴密的關係,護國公夫人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原承銳的親生父母是誰,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根據護國公平日裡對原承銳的諸般表現去做一做推測!
往常她總覺得護國公對原承銳實在是寵溺遷就得有些過於出格了,如今想來,只怕不是寵溺遷就……而是尊卑上下讓他不得不那樣做……
只是她嫁的本來就是超品國公,還有誰的孩子能夠讓她的丈夫誠惶誠恐的忽視親子,還一帶就是這麼多年?
護國公夫人不敢深想。
因爲她只需稍微一想,就滿心戰慄的不能自已。
與此同時,她也深深地爲陸拾遺的未來感到擔憂不已。
早在很久以前就對陸拾遺視如己出的護國公夫人是真的很擔心陸拾遺將來會因爲匹配不上原承銳被無端休棄。
爲了避免這個對女子而言,分外悲哀的可怕結局,這段時間護國公夫人幾乎可以說是無時不刻的緊盯着陸拾遺平坦的小腹不放,做夢都巴望着自己只要一睜開眼睛,就能夠聽到小倆口的喜訊。
只是,不論她怎樣望眼欲穿,都不見陸拾遺的肚子有絲毫鼓起來的跡象。
因此,護國公夫人心頭的焦慮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心願得償的苗頭,她怎麼可能不爲之欣喜若狂?
最近與護國公夫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有所緩和的原承銳在聽了護國公夫人說的話以後,幾乎如同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蹦三尺高。
他眼睛同樣閃閃發亮的盯着差點沒連膽汁都吐出來的陸拾遺,顫聲問道:“娘子……你……你真的……真的有了我們的孩子嗎?”
因爲這孩子太過乖巧,一直都沒發現它存在的陸拾遺腦子有些發懵的望了望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強忍住去替自己把脈的衝動,用一種很是茫然的口吻對原承銳和護國公夫人道:“你們問我我問誰呀?我也不知道自己肚子裡是不是有小寶寶了啊!”
“想要知道拾娘是不是有孩子了,那還不容易!”一進門就聽到這個大好消息的護國公抖着激動不已的大嗓門,直接讓小廝拿自己名帖,去太醫院把最擅長婦科的張院正給請過來給陸拾遺看看。
因爲他的這一舉動,心裡忍不住就是一咯噔的護國公夫人不動聲色地開口道:“這樣是不是有點太興師動衆了?”
已經很長時間沒護國公夫人交流過的護國公很快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掩飾性地掐了下眉心,纔想要改口,但思及到陸拾遺腹中這個孩子對老主子和小主子的重要性,略作猶豫,就滿臉坦蕩的對着因爲他妻子的話,而知趣停留在原地的小廝又吩咐了幾句話。
“我好不容易纔盼來這麼一個寶貝,真真是怎麼重視都不爲過,去吧去吧,趕緊去吧,我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知道胎兒是否康健了。”
護國公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忍不住在微微發抖。
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陸拾遺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很可能就是未來的皇太孫!
皇太孫啊!
他能夠忍住不當場失態的歡呼出聲,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定力十足了。
接到護國公名帖的張院正很快就乘着一頂二人小轎匆匆趕了過來。
已經從過去請他的小廝口中獲悉此番護國公請他過來是爲了給他疑似懷孕的二兒媳婦檢查身體的張院正一邊頗有幾分同情的用眼角餘光瞄了下嫡子被趕,還要爲庶子的嫡妻有喜而強作歡顏的護國公夫人,一邊從自己的醫藥箱裡拿出脈枕,給護國公府的二少夫人扶起了脈搏。
一陣讓在場絕大多數人都險些沒窒息過去的煎熬等待後,張院正滿臉喜色的看着護國公一家四口,做了個拱手的動作,“恭喜恭喜,貴府二少夫人脈象往來流利,如盤走珠,確實是身懷有孕了。”
從張院正的手指輕輕擱放到陸拾遺覆了一層薄帕的手腕上就開始屏住呼吸的護國公只覺得眼前一陣金星亂冒,然後在所有人的驚呼中,一屁股坐在了正房裡的一張黃花梨木四出頭官帽椅子上。
“公爺,您沒事吧?!”
“爹,你怎麼了?!”
“公爹,你還好吧?!”
大家滿臉關切地湊到護國公面前,七嘴八舌的問候他。
唯有護國公夫人從始至終都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半點都沒有因爲護國公剛纔的失態而有絲毫動容。
護國公直接一擺手趕開了把他圍了個密不透風的衆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張院正再次問道:“張大人,你確定……你確定我這二兒媳婦是真的懷有身孕了嗎?”
“倘若是別的事情,恐怕下官還沒辦法像現在這樣肯定,但是,國公爺您現在問的可是下官的老本行,”張院正用不容人辯駁的語氣再次望着護國公說道:“國公爺,下官敢用自己的項上人頭作保,您的這位二兒媳婦是真的已經身懷有孕了,不僅如此,這胎都已經坐滿兩月了!”
張院正長釘截鐵的話,讓護國公的淚水當場就從眼眶裡涌出來了。
滿腔狂喜簡直無法自控的他一把抓過原承銳,在他並不厚實的肩膀上用力拍了兩下,“承銳,你聽到了嗎?你和拾娘有孩子了!你和拾娘有孩子了!”
因爲情緒太過激動的緣故,他還特意重複了兩遍。
很清楚護國公在這句話裡暗示了什麼的原承銳也覺得自己心頭一陣火熱,他不顧現場有這麼多人在,滿臉激動地對着陸拾遺就是長揖到地,“往後的日子就要辛苦娘子你了!”
緊接着,他又在護國公的滿臉無奈和張院正的目瞪口呆中,再次認真地保證道:“還請娘子放心,等到孩子出生以後,爲夫一定會努力做個好父親的!”
陸拾遺眨巴了兩下眼睛,同樣在護國公夫人的滿心歡悅和喜極而泣中,一派落落大方地蹲身福了一禮:“我也很高興能夠爲夫君你生兒育女,銳傻傻,你放心吧,等到孩子出生以後,我也會和你一樣,做個好母親的!”
夫妻倆在旁若無人的說完這一番話以後,忍不住執起對方的手,甜蜜蜜的相視而笑。
像這樣天大的好消息當然要第一時間告知給廢太子知道。在送走了張院正以後,護國公就急匆匆找了個藉口跑到書房去了。
並不知道在書房裡還有密道的護國公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冷笑一聲,在心裡猜測他定然是迫不及待的寫信去做耳報神了。
只是……原承銳的生身父母究竟是何等身份,讓他心甘情願的做盡了各種以他的脾性絕不可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護國公夫人滿心的疑問,註定不可能在今日得到解答,而廢太子在知曉他的兒媳婦已經身懷有孕時,卻如同他的兒子原承銳一般,猛然長身而起。
“這可真的是太好了,沒想到孤真的可以盼到這一天!”因爲情緒太過激動的緣故,廢太子連本王的自稱都給丟掉了。
護國公早就猜到老主子在知曉這件事後,一定會十分高興,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興奮到如此地步。
心中劃過一絲狐疑的他佯裝沒有聽到對方的那一聲口誤,又語帶笑意的把原承銳小倆口在知曉他們有了孩子後的有趣表現活靈活現的描述給廢太子聽。
肩頭彷彿卸下千斤重擔的廢太子眉眼含笑的聽護國公把話說完,緊接着,臉上表情陡然一厲的正色道:“夫志當存高遠,萬般努力皆在今朝!愛卿好生與孤籌備起來吧,半年後,孤要這大興江山易主!”
全身都散發着不怒自威氣勢的廢太子擡手一拳重重砸在自己面前的紫檀木案桌上。
被廢太子的這一舉動刺激的熱血沸騰的護國公沒有半分猶豫的單膝跪倒在地,語聲鏗鏘有力地大聲應諾道:“願爲太子殿下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