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小雁這顆□□以後,陸拾遺舒舒坦坦的睡了一覺。
等她從黑甜鄉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嘉寧帝就坐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 目不轉睛的盯着她不放。
陸拾遺下意識的想要翹起嘴角, 然後又像是想到什麼一般,重新露出一副有些傷心欲絕的表情。
陸拾遺沒有睜開眼睛的時候, 嘉寧帝還能夠心平氣和的看着她發呆,覺得歲月靜好, 等到她睜開眼睛以後,他的心卻跟瘋了似的, 噗通噗通, 跳得又急又快,跳得他整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他想要和她說點什麼, 但是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只能呆坐在原地與她大眼瞪小眼。
陸拾遺心裡的小人兒就差沒發噱得打滾, 面上卻擺出一副很是哀婉的表情, 看着嘉寧帝問道:“不知道陛下打算怎麼處置小雁?”
嘉寧帝臉色微微一變,他沒想到皇后在那賤婢對她行兇以後, 居然還一心惦念着對方的安危。
就在他猶豫着到底要怎樣告訴皇后那賤婢已經服毒自盡的時候,他柔順怯懦的皇后再次用一種近似於哽咽地聲音開口了,“妾身知道小雁罪無可恕,可是她到底跟了妾身這麼多年,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陛下能夠網開一面,從輕處罰。”
“皇后着實心善,只可惜那個賤婢根本就不值得皇后如此器重, ”嘉寧帝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對他的皇后實話實說,“而且,皇后這話說的已經晚了,那賤婢在行刺皇后未遂後,已經咬破藏在牙齒裡的毒囊,自盡了。”
“什麼?!”陸拾遺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陛下您說什麼?!”
嘉寧帝長嘆了一口氣,再次把他的話重複了一遍。
陸拾遺的眼淚當場就流了下來。
“她……她怎麼就那麼的想不開……”陸拾遺拿手捂住自己的臉,淚水不停地從她的指縫裡涌出去。
嘉寧帝看着這樣的皇后,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說不出的捨不得,他躊躇了一下,從自己坐着的嵌瓷心圓墩上站了起來,走到牀榻邊坐下,試探性地攬住了皇后因爲哭泣而不住顫抖的肩頭,“皇后,那個賤婢不值得你這樣爲她傷心難過!要知道,她可是差點就害得你們母子三人與朕天人永隔了!”
“母子三人?”陸拾遺表情有些無措地看着嘉寧帝重複。
“皇后,你忘了白天張院正才診出你又懷了身孕的事情嗎?”嘉寧帝沒想到他的皇后居然會如此迷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寵愛的笑意,“你說,如果今日當真讓那賤婢得逞了……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會如何?”
陸拾遺臉上的不忍因爲嘉寧帝的這句話而徹底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臉色煞白地伸手捂住自己藏在被褥下只有一點點凸起的腹部,淚眼婆娑地用充滿依賴的眼神看着嘉寧帝問道:“陛下,小雁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妾身自認爲待她不薄!”
“在你昏過去以後,朕已經派人去查那賤婢的幕後主使之人了,相信再過不久就會有結果,”嘉寧帝一臉安撫地又把陸拾遺往她的懷裡摟了摟,“皇后你放心,不論是誰想要對你們母子不利,朕都會讓他們付出慘痛無比的代價!”
嘉寧帝這話完全是出自肺腑,沒有半分誆騙的意思。
畢竟只要是腦子正常的皇帝就不會對謀害自己皇后與嫡子的兇手無動於衷。
陸拾遺雖然知道嘉寧帝這次下達的任務註定不會有什麼結果,因爲對方不是一般的謹慎小心,若非如此,原主也不會做了那麼多年的鬼魂,都沒有找到對她和對她孩子下手的人,不過她臉上還是露出一個很是依賴的表情,相信嘉寧帝一定可以替她做主,爲她們母子三人報仇。
嘉寧帝雖然和皇后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但是感情非常一般,是以,當皇后用這樣充滿着依賴和崇敬的眼神看着他時,他非但沒有感到自豪,相反還頗有幾分不自在的味道。
畢竟,若非他的放任自流,皇后的身邊也不會出現像小雁這樣的心懷不軌之徒,更不會被後宮嬪妃們聯手害得毫無反擊之力。
以前的嘉寧帝看到這樣的皇后,總是難掩心中的厭煩之情,但是現在的嘉寧帝看到這樣的皇后,一種想要把她保護的密不透風的衝動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攫住了他的所有心神,讓他半點都捨不得她再爲任何沒必要的事情而感到傷心難過。
“等到朕查明幕後主使者究竟是誰後,朕會盡數交由你處置,等到那時,不論你想要怎樣懲罰她們都行!”嘉寧帝再次對陸拾遺保證道。
陸拾遺也必須用充滿崇拜的星星眼緊盯着他不放。
嘉寧帝被陸拾遺看得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有些不自在,他低低咳嗽一聲,忍住把陸拾遺整個人都徹底攬入自己懷中的衝動,繼續擺出一副很是鄭重的表情看着陸拾遺道:“朕還有許多政務要處理,就不陪你了,你好好的在這裡休息兩天,朕過會兒就讓人把太子抱過來陪你。”
一直用星星眼看着嘉寧帝的陸拾遺在聽了嘉寧帝的這一番話後,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個很是爲難的表情,“可是陛下,妾身還要回別苑去……”
“朕沒說不讓你回別苑去,”嘉寧帝直接打斷了陸拾遺的話,“朕只是想要留你再在這乾清宮住上兩天,好好緩解一下受到驚嚇的心情,皇后,你確實犯了錯,可你也懷了朕的孩子!江山社稷,尤以子嗣爲重,皇后,就是爲了朕的皇兒,你也很該待在這裡好生休養個數日,再說其他。”
陸拾遺被嘉寧帝說服了。
她咬着下脣,滿臉感激地看着嘉寧帝說道:“妾身多謝陛下體諒。”
頗爲擔心這個倔強的不行的皇后又和他唱反調,堅持要回別苑的嘉寧帝見對方勉爲其難的衝他點了點頭以後,心裡真的是說不出的高興。
當初堅持要把人送走的時候,他可沒有想到皇后在他心裡會變得如此重要,早知如此,他說什麼也要護好了她,哪裡捨得她受這樣的委屈。
以前覺得別苑是個很不錯的反省之地的嘉寧帝只差沒爲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悔青了腸子。
不過他向來是一個好面子的人,即便是心裡再怎麼的後悔不迭,臉上也不會有半分的顯露。
嘉寧帝離開沒多久,肉嘟嘟的小太子就被人抱了進來。
抱他的是大內總管吳德英。
可見今天發生的這起事件,到底也讓嘉寧帝受了驚,要不是這樣,與他常年形影不離的大內總管吳德英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被派到太子身邊來。
陸拾遺知道吳德英是嘉寧帝最爲信重的心腹,在他面前表現的很是平易近人。
不過即便如此,在乾清宮服侍的宮人們還是清楚的從吳德英的身上感覺到了他對皇后的尊敬之意。
這樣的尊敬,是從前不曾有過的。
乾清宮的宮人歷來把吳德英這個老奸巨猾的總管大人當做是他們行事的標杆,眼見着他對皇后如此畢恭畢敬的他們,自然也下意識的去了幾分對皇后的怠慢之情。
陸拾遺對於周遭人的情緒變化向來敏感。
宮人們態度的陡然轉變,自然也被她看在眼裡。
開始的時候,陸拾遺還有些驚訝,不過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眼睛不着痕跡地在吳德英身上繞了一圈,在心裡似笑非笑地嘀咕了句:還真是個反應敏銳的老狐狸。
在吳德英不着痕跡的看顧下,陸拾遺陪着小太子一直玩到了晚膳時分,才意猶未盡地洗漱一番,享受起即便是原主也很少能夠經常享受到的各種珍饈美饌。
在用了晚膳以後,陸拾遺親自哄睡了小太子,重新沐浴更衣,回到了散發着龍涎香氣的牀榻上。
因爲知道嘉寧帝就是自家傻小子的緣故,陸拾遺一回到牀榻上就很快閉上眼睛熟睡了。
在她睡着沒多久,一直都在上書房裡徘徊躊躇的嘉寧帝強作鎮定地走進了乾清宮寢殿之內。
宮人們紛紛向他行禮。
吳德英也迎上前來和他講述今天下午送太子過來以後,所發生的閒雜瑣事。
以前的嘉寧帝對這些家長裡短是半點興趣都沒有,但是今晚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聽得津津有味。
在聽完了吳德英堪稱長篇大論一樣的彙報以後,嘉寧帝故作淡定的看着寢殿內被燈籠映襯的昏黃一片的龍榻問道:“皇后已經歇下了?”
宮人們聞聽此言,自然膽戰心驚地跪地請罪。
畢竟,即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也不該在陛下還沒有回來的時候獨自安寢,這不符合規矩。
而已經從嘉寧帝的表現中隱約察覺出他對皇后恐怕是換了想頭的吳德英卻像是沒有看到宮人們的慌亂一般,繼續用一種很是從容的口吻回稟道:“娘娘今天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又強打起精神陪太子玩耍了好一陣子,等到用完晚膳,實在是撐不住了,就打算小眯一下……誰知道,這一眯,就睡熟了。”
吳德英一邊服侍嘉寧帝更衣,一邊用無奈地口吻說道:“虧得娘娘在臨睡前,還一再強調要等着陛下回來,服侍好陛下,才肯安寢呢。”
吳德英的話讓嘉寧帝忍不住龍顏大悅,不過他嘴上卻口不對心地說了句“胡鬧!”
“朕身邊要什麼樣的宮人沒有,哪裡就需要她一個正懷着身孕的婦人過來湊這個熱鬧?”
換上了一身褻衣的他一邊說一邊走進內殿。
這時候,龍榻上的皇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外面的響動,在帳幔裡轉了轉身子,露出一截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的臂膀出來,正正巧地垂落在嘉寧帝的面前。
鼻子止不住就是一熱的嘉寧帝如同躲避洪水猛獸一樣的後退數步,一邊拿手欲蓋彌彰地掩住口鼻,一邊漲紅着一張臉面問吳德英,“皇后她……她怎麼穿成這個樣子就寢?成何體統?!”
嘉寧帝一邊說,一邊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把陸拾遺的手臂又重新塞回來薄毯裡。
雖然吳德英是個六根清淨的太監,但他心裡那股旺盛的佔有慾依然讓他沒辦法容忍讓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看到他皇后的身體。
“陛下,如今正值炎夏,孕婦又慣來體熱,娘娘目前又用不得冰,自然只有穿得輕快涼爽一些,纔好就寢啊。”如果是以前的吳德英看到嘉寧帝流鼻血,恐怕早已經嚎得整座乾清宮都聽到了。
不過今天,他卻彷彿變成了一個睜眼瞎一樣,明明看到了卻只做不知,當然,作爲一個合格的大內總管,他沒有忘記不動聲色地吩咐宮人們準備熱水讓嘉寧帝沐浴。
等到嘉寧帝沐浴完畢,重新回到乾清宮寢殿後,寢殿裡除了那在龍牀上安睡的皇后以外,已經空無一人。
說不清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的嘉寧帝輕手輕腳地掀開薄毯,小心翼翼地躺了進去。
在沒有睡進被窩裡以前,嘉寧帝還在不停的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在睡進被窩裡以後,嗅聞着身邊人淡淡的髮香,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安寧感就在轉瞬間襲遍了嘉寧帝的全身,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了起來。
他定定地望了望身邊睡得正香的皇后,動作極輕又極溫柔地把她悄悄攬入自己的懷抱中,就這麼擁着她閉上了眼睛。
然後是從未有過的一夜好眠。
一直都守在內殿外面豎着耳朵聆聽裡面動靜的吳德英在聽到那此起彼伏的均勻呼吸聲以後,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個很是欣慰的笑容,然後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裡就寢。
作爲一個每天都要精神抖擻服侍帝王的大內總管,他的睡眠也必須要得到充足的保證呢。
偌大一座紫禁城,並不是所有人都和帝后一樣沉入了夢鄉之中。
至少在紫禁城一處極爲偏僻的角落裡,就有一個衣着樸素的女子在鐵青着臉大發脾氣。
她來來回回地在昏暗的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來回踱步。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她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爲了避免節外生枝,趕緊派人飛鴿傳書,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沁陽縣的人,在嘉寧帝的人到達沁陽縣調查那個蠢貨以前,殺了她那個跟着牛不救學醫的弟弟!”
蒙着口鼻,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畢恭畢敬地應諾。
手裡還捏着一串念珠的女子又在原地反覆踱了幾步,“你肯定那蠢貨沒有在嘉寧帝和本宮的那位好姐姐面前吐露與本側妃有關的隻字片語?!”
那黑衣人用頗爲尖銳的嗓音,再次肯定地把他剛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手拿念珠的女子臉上那緊繃的神色終於有所緩和。
眼睛裡的恐慌之色也因爲黑衣人的話而減輕了幾分。
“總算她還沒有徹底的蠢到家!”
女子用一種近似於自言自語地聲音呢喃着,一邊揮手讓黑衣人退下,一邊重新在房間裡踱起了步。
“嘉寧帝對自己的子嗣十分看重,若非如此,本側妃那個上不了檯面的好姐姐也不會因爲這樣而翻身,甚至憑藉她所生的那兩個崽子徹底坐穩了皇后的寶座!”
“不行!不行!本側妃已經被那個女人活活踩了一輩子,這輩子絕對不能夠再被她踩在腳底下,任由她羞辱踐踏!”
女子眼裡閃過一道狠厲至極的寒光,用力扯斷了手中那串一直都在無意識撥弄的黑亮念珠。
陸拾遺紮紮實實的在乾清宮休養了三日,再次無視了嘉寧帝的惱怒,舊話重提。
用的還是那一套無規矩不成方圓的藉口!
終於領教了一回什麼叫‘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嘉寧帝還沒有爲自己這幾天的神仙日子而感到歡呼雀躍呢,就被陸拾遺一桶冰水澆了個透心涼!
“既然你執意要回去,朕當然不會阻攔於你,只是,你確定你現在的身體已經大好了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嘉寧帝哪怕是心裡在不停的對着他冥頑不靈的皇后伸爾康手,面上卻還是一副要多作死就有多作死的漫不經心表情。
陸拾遺用嘉寧帝覺得非常殘忍的語氣,半點猶豫都沒有地告訴他:她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
望着表情如此堅定的皇后嘉寧帝除了放她走以外,還能說什麼呢?
他只能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如同來時一樣,留給他一個毫不戀棧的背影,頭也不回地飄然遠去。
連太子的哇哇大哭,都換不來她一時片刻的回首。
嘉寧帝默默聽着兒子震耳欲聾的哭聲,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癟着嘴巴嚎啕大哭一場。
——只要能夠繼續把皇后留在乾清宮,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人是不是真的要失去以後才懂得珍惜?
嘉寧帝以前不知道,現在的他,卻清楚的感覺到了。
儘管只有短短三天,但是已經深刻的領會到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與皇后分開的嘉寧帝在帶着太子煎熬了大約半個星期以後,終於告負認輸的主動去了別苑,死皮賴臉的表示他要和皇后一起住到禁足期滿,在和皇后一起回乾清宮去。
早就料到他們父子倆會搬過來,但是卻沒有料到他們會搬來的如此之快的陸拾遺在看到那對站在別苑門口的父子倆以後,脣角止不住地就是一翹。
“……陛下,您怎麼把皇兒抱到這裡來了?”陸拾遺就彷彿整個人都嚇傻了一樣地看着嘉寧帝和嘉寧帝懷裡的小胖墩,“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呀,你們……你們怎麼……”陸拾遺一臉無措地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她身後跟着的那兩個宮婢也被嘉寧帝這不按牌理出牌的行爲驚了個夠嗆。
她們是陸拾遺堅持要回來後,由吳德英精挑細選而出,特意調撥過來服侍陸拾遺的人。
原本她們還爲自己調撥到皇后身邊而頗感時運不濟,可是眼下在看到身後跟了一大堆大包小包的陛下和陛下懷裡望着自家母后笑得春光明媚的太子以後……她們才發現自己不是一般的幸運!
不過……她們以前怎麼不知道陛下對皇后娘娘竟然用情如此之深?甚至爲了她而主動搬到別苑這種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地方來?
“太子自從上次被嚇到以後,一直吃不好睡不香的,朕心裡倍感憂慮,”嘉寧帝面不紅心不跳的在自己的皇后面前睜眼說瞎話。“在經過一番慎重考慮以後,朕只能帶着他一起也住到這別苑中來了,畢竟,太子還小,離不得母后,有你在身邊照顧着他,他也能夠好得更快一些。”
陸拾遺在聽了嘉寧帝的話以後,臉上露出一個頗爲慚愧地表情說道:“都是妾身不好,如果妾身能夠多一點識人之明……皇兒也不用受如此委屈。”她一邊說一邊就要把一看到她就歡喜地不住搖頭晃腦、蹬腿彈跳的小太子抱入自己懷中。
嘉寧帝見此情形,手忙腳亂地抱着太子避到一旁。
“陛下……”他這如避蛇蠍一樣的態度讓陸拾遺的眼眶下意識地就是一紅,白玉般的齒貝也重重扣在瞭如同花瓣一樣漂亮的脣瓣上。
“皇后,你別誤會,朕沒有別的意思,”眼瞧着陸拾遺眼淚都要流出來的嘉寧帝連忙語聲急促地解釋道:“只是太子現在力氣大了,你又懷着身孕,要是他沒輕沒重地往你肚子上蹬個一兩腳的就不好了!”
“還是陛下考慮的周到,妾身還以爲陛下這是嫌棄妾身了呢。”陸拾遺聞聽此言,忍不住破涕爲笑。
朕就是嫌棄自己也不會嫌棄皇后你啊。
嘉寧帝在心裡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面上卻是一派嚴肅的表情,讓陸拾遺別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
陸拾遺在聽了嘉寧帝的訓斥以後,臉上表情很是慚愧地對其福了一禮,怯生生地說她以後一定不會再這樣做了。
這樣的皇后讓嘉寧帝心疼地險些沒懊惱的咬斷自己的舌頭。
很想與皇后和解,但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的他只能僵着一張臉說着“下次不要再這樣胡思亂想”的話,就這麼抱着太子,跟着他的皇后一起住進了別苑裡。
嘉寧帝的行蹤對宮裡的嬪妃們而言並不是秘密,大家很快就收到了嘉寧帝爲了皇后而帶着太子一起住進了別苑裡的消息。
這個消息在偌大的紫禁城中造成了極大的轟動。
其中,對這一消息最沒辦法接受的芸貴妃在收到這個消息以後,更是當場落下了傷心的眼淚。
她想不通皇后到底給嘉寧帝下了什麼迷藥,要不然嘉寧帝對皇后的態度怎麼會出現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明明不久以前,嘉寧帝還對陸拾遺這個上不了檯面的皇后厭煩的不行,甚至連提起她都覺得敗興不是嗎?
心亂如麻的芸貴妃揮退了所有宮人,垂頭喪氣地坐在御花園一處偏僻的角落裡,魂不守舍的發起了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了有些窸窣的腳步聲。
“本宮不是跟你們說了本宮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嗎?”聽到足音的芸貴妃大爲惱怒地扔下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揪拽地不成樣子的花朵憤然扭頭。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張臉。
一張與皇后足足有七八成肖似的臉。
前太子側妃陸蕊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