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陸德道一動,敬王府的樑承銳等人就收到了消息。
當慶陽侯聽說陸德道私置的外宅就在距離慶陽侯府不遠的地方時,慶陽侯氣得渾身都哆嗦起來了。
“家門不幸,真的是家門不幸啊!”眼睛裡幾乎有火星子在迸濺的他挽起袖子,猛地一躍而起,就要奪門而出。
被慶陽侯夫人一把拽住。
“你這樣一副急匆匆的樣子要到哪裡去?”
“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去找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生算賬!算總賬!”慶陽侯咬牙切齒地說。
“就你這兩三腳貓的能耐還找人算總賬呢,”慶陽侯夫人一臉沒好氣地把丈夫又重新拽回原位坐好。“他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蹦躂了這麼久,我們都渾然未覺的,就算現在過去,恐怕也只有被人糊弄的份,還不如聽從女兒女婿的安排,看他們有個什麼章程?”
慶陽侯被慶陽侯夫人這麼一拉,總算又勉強恢復了冷靜,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樑承銳道:“不知道王爺打算拿我那好二弟怎麼辦?”
“大梁是法治社會,講究的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樑承銳眼神冰冷地說道:“還請岳父岳母放心,本王一定會好好的爲本王的王妃出上一口惡氣!王武何在!”
“屬下在!”剛剛彙報陸德道行蹤的暗衛響亮地應和一聲。
“遞帖子給順天府尹,就說有人要暗害本王的王妃,讓他即刻派人前往捉拿!”
“等……等等!”慶陽侯在聽了樑承銳的話後,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糾結。“這……王爺……家醜不可外揚……我那二弟雖然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他的妻兒無辜……如果就這麼把他的所作所爲捅出去,恐怕……”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惦念着你那好二弟的妻兒?!他們無辜,那我的女兒!我的拾娘就不無辜嗎?!”慶陽侯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事實,她怒睜着一雙瞬間變得通紅無比的眼睛瞪視着慶陽侯道:“難怪剛纔你要離開,原來你壓根就不是去找他算什麼總賬,而是想要向你的好二弟通風報訊去!陸德正!你何其可惡!”
陸廷玉望向自己父親的眼神也充滿着不解的味道。
只有陸拾遺望着滿臉苦澀的慶陽侯輕嘆了一口氣,“娘,您誤會爹爹了,爹爹顧慮的不是二叔的妻兒,而是爺爺!而是至今都中風在牀的爺爺。”
慶陽侯滿眼動容地看着女兒,“還是拾娘懂得爲父的一片心!”
“這些年以來,我那好好二弟沒少趁着我們在外面到處找拾孃的時候,在父親面前積極表現。”他用力地揪拽着自己腦袋上的頭髮,“在父親的心裡,恐怕我和三弟加起來都比不上二弟的一根汗毛!如果讓他知道二弟這些年對他的孝順全部都是虛假的,都是故意僞裝出來討他歡心的……他肯定會受不了打擊……”
慶陽侯咬緊牙關。
“更何況,父親他本來就是因爲拾娘被擄的事情纔會傷心不已的中風在牀……倘若讓他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百般欣賞和驕傲的次子……”
慶陽侯激靈靈地打了個寒噤,用充滿祈求的眼神看着陸拾遺等人。
“夫人、廷玉、拾娘,你們也體諒體諒我,我已經沒有母親了,實在是不想再失去我遭了這麼多年罪過的老父親啊!”
說到這裡的時候,慶陽侯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
“侯爺……”慶陽侯夫人看着這樣的丈夫,第一個心軟了。
這些年來,她對因爲女兒而中風在牀的公爹不是不心懷愧疚的,如果在找回女兒後又帶累的公爹因爲女兒被擄的真相而死……
慶陽侯夫人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丈夫心裡該是何等的煎熬和痛苦。
陸廷玉臉上的表情也很有些沉鬱和惱怒。
他能夠理解父親的心情,但是隻要想到自己妹妹曾經受過的種種苦楚,他就怎麼也咽不下去這口惡氣!
在陸家三口陷入僵持的時候,樑承銳在這個時候緩緩開口了。
“老侯爺征戰沙場多年,立下汗馬功勞無數,什麼樣的大場面他沒有見識過,又什麼樣的危機他沒有遇上過?這樣一點小事本王相信對他而言也算不得什麼。”樑承銳在慶陽侯不可置信地眼神注視下,緩緩說道:“而且,岳父,你心疼你的老父親,本王也心疼本王在鬼門關艱難產子還要被自己親二叔陷害的王妃!”
樑承銳的話就彷彿一記熱辣辣的巴掌一樣,狠狠打在了慶陽侯的臉上。
慶陽侯苦笑一聲,“王爺,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不是說要你或者拾娘原諒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我的意思是,我們能不能別那麼興師動衆的鬧得滿城皆知?”
“岳父的意思是讓我們悄悄處理?”樑承銳挑了挑眉,下意識地回頭看了還在坐月子的妻子一眼,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夫君,父親的顧慮還是有道理的,”陸拾遺皺了皺眉頭,“爺爺對我一片慈心,就算爲了他的身體安危,我們也不能逞一時之氣,而且,”陸拾遺話鋒一轉,“在沒有摸清楚陸德道爲什麼要一直針對我痛下殺手以前,我覺得,我們還是別讓官府的人介入進來……畢竟,誰也沒辦法確定,這裡面是不是隱藏着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驚天大秘密!”
從他們這段時間對陸德道的瞭解,對方絕對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如果沒有絕對的必要,他根本就不需要那麼麻煩的把陸拾遺給擄走,甚至賣到花樓那樣的髒地方去!
樑承銳因爲陸拾遺的提醒而重新放緩了緊繃的面容,他若有所思地輕叩紫檀桌面道:“如果不通知官府的話,那麼就只有本王帶着幾個暗衛親自去陸德道那座私宅走一趟了。說不定,我們還真的能夠在裡面找到點有用的東西。”
“夫君……”陸拾遺聽了樑承銳的話頓時有些着急。
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兩世都是皇帝身邊還一直都有着重兵保護的樑承銳可不是什麼武藝非凡的大高手,她很擔心陸德道在他的私宅里布置了許多讓人有來無回的暗手,如今簡直可以說把自家的這個傻小子當性命一樣看待的陸拾遺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承受對方可能因爲一場意外而離她而去的事實。
“拾娘,放心吧,等着我平安回來。”樑承銳這次是無論如何都要拔除掉陸德道這顆毒瘤了!
他好不容易纔重新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愜意生活,不論是誰想要破壞他此刻的幸福,都將被他視若仇寇的不死不休!
“王爺,讓我和你一起去吧!”陸廷玉也在這一刻主動請纓道:“我雖然不像我父親和祖父一樣上過戰場,但是手上的功夫卻沒有落下,跟過去也能夠保護好你的安全,免得拾娘爲你擔心。”
樑承銳領受了陸廷玉的好意。
在經過一番商量後,他們決定等到夜幕降臨以後,再一起前往陸德道的私宅。
陸拾遺雖然滿心擔憂,但是卻拗不過樑承銳的決心,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樑承銳帶着陸廷玉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拾娘,王爺會選擇以身犯險,也是想着爲你剪除危機,你可不能恃寵而驕的倒找他麻煩。”慶陽侯夫人一邊溫柔地安慰女兒,一邊輕輕地把一條輕薄的小毯子蓋在剛剛被乳孃餵飽眼下已經秒睡的外孫身上。
“我也知道他這麼做是在爲我好,可是我還是會感到擔心和害怕啊。”陸拾遺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這樣說道。心裡卻在感慨對方與她的腦電波完全就沒有對到一起去。慶陽侯夫人以爲她只是在單純的惦掛樑承銳的安危,卻不知道她心裡真正恐慌的是樑承銳在這一世裡無辜枉死!陸拾遺心裡清楚,如果樑承銳折在了這一世的話,那麼,她曾經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統統白費了!
在沒有擁有以前,所謂的陪伴也不過是一個乾癟枯燥的詞彙罷了,在擁有以後,這個詞彙就變得異常的鮮活和珍貴起來。
現在的陸拾遺,已經沒辦法再像從前一樣,沒心沒肺的孤零零一個人走在拾遺補闕的輪迴路上了。
她要她的傻小子一直、一直的陪着她走下去。
永遠、永遠的都不離開她。
就在陸拾遺爲樑承銳此刻的安危憂心忡忡的時候,樑承銳他們已經趁夜摸索到了那座私宅的門口。
樑承銳給了王武一個眼神。
王武就攀登着旁邊的牆壁蹬蹬蹬地直接躍到牆壁的那一頭去了。
其他的暗衛也陸續跟上。
陸廷玉目瞪口呆地看着衆暗衛那如履平地一般的矯健無比的身姿,半晌都回過神來。
饒是他絞盡腦汁,也沒辦法想象他這在寺廟裡一呆就是好多年的和尚妹婿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纔會培養出這麼多出色無比的暗衛出來!
“王爺……難道我們就在這裡等着,不進去嗎?”陸廷玉壓低嗓音問道。
樑承銳眼神平靜地看了他一眼,負着雙手道:“不,等到王武他們把裡面的人弄昏過去,他們就會過來開門了。”
說到這裡,樑承銳語氣一頓,又補充了一句,“本王訓練的這些暗衛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死板,不知變通,等會進去,還要大舅子你多多幫忙,翻一翻陸德道這私宅,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藏上一些對我們有利的東西。”
陸廷玉直接把頭點成了小雞啄米,不停地對樑承銳說着義不容辭之類的話。
王武他們很快就過來開門了。
王武同樣壓着嗓門對樑承銳稟告道:“主子,這幢房子裡總共只有三個人,分別是陸德道和他的姘頭,還有一個日常服侍她姘頭的老婆子。”
樑承銳微微點頭,“都弄昏過去了?”
“是的,不過屬下發現了一件事情,那服侍陸德道姘頭的老婆子好像是個啞巴,屬下翻牆下去的時候,她正巧出來起夜,按理說她完全可以呼救示警,可是她在看到屬下後,卻只是不停地跪在屬下面前求饒,還不停地指着自己的喉嚨做出一副她根本就沒辦法說話的模樣,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屬下還是把她擊昏了。”
“你做得很好。”樑承銳言簡意賅地說:“趁着現在天色還晚,你們抓緊時間,趕緊把這座院子徹頭徹尾的翻上一個遍,看看這裡面有沒有什麼對我們有用的東西。”
王武應了一聲,急忙帶着那些暗衛去忙活了。
樑承銳也和陸廷玉一起走進了正廳。
陸廷玉臉色有些古怪地打量着周遭完全可以用富麗堂皇來形容的環境,嘴裡嘖嘖有聲,“真應該讓那些捧我二叔臭腳的酸腐文人來看一看這房子!就是我二嬸可憐,被他矇蔽了大半輩子,至今都還以爲他是個舉世罕見的好丈夫。”
他一面說一面積極的翻找着。
樑承銳對於陸廷玉的牢騷不感興趣,他耐着性子查看着屋子裡的一切,以他對陸德道這些日子以來的研究,樑承銳相信今晚他必然能夠在這裡得到什麼收穫。
他們找了許久都一無所獲。
樑承銳還能夠保持冷靜,陸廷玉的眉宇間卻分明帶出了幾分躁怒的痕跡。
“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二叔居然是一個這麼狡猾的人呢?”他自言自語着,“這裡不是他的私宅嗎?按理說這裡應該是他覺得最爲放鬆的地方,沒道理他什麼都沒有留下來啊!”
“既然費了這麼多功夫,都只是徒勞,那麼,看樣子,只有把本人請來問個清楚明白了。”樑承銳眼裡閃過一抹淡淡地寒光,揚聲把王武喚了進來,讓他提了陸德道來審。
陸廷玉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很不自然起來。
樑承銳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顧慮着什麼,念在對方是自家寶貝這輩子的嫡親兄長份上,他主動開口道:“你先藏到屏風後面去吧,歸根究底,他都是你的長輩,留在這裡只會讓你感到爲難。”
陸廷玉充滿感激的對着樑承銳拱了拱手,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屏風後面去藏着了。
他剛藏好沒多久,陸德道就彷彿一條死狗一樣的被王武給拖進來了。
樑承銳端坐太師椅上,微揚下巴,惜字如金地下令道:“潑醒他!”
王武聞言,從旁邊的桌子上,取了茶壺,掀開壺蓋,就毫不客氣地把一整壺茶都澆潑到了陸德正的腦袋臉龐上。
在昏迷中被人潑醒的陸德正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眼神也是說不出的迷茫,但是他很快就看到了端坐在太師椅上的樑承銳,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比雪還要慘白。
“陸大人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本王吧?”樑承銳慢悠悠地說道,一雙深邃的彷彿一眼望不到底的眼眸定定地鎖住陸德道那張胖乎乎的圓臉不放。
陸德道在慶陽侯的幫助下,在京城當了一個芝麻綠豆的小官兒,雖然比上不足但也比下有餘,至少,樑承銳這一聲極盡挖苦之能事的陸大人他還是能夠禁受得起的。
陸德道臉上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露出一個異常苦澀地表情說道:“……王爺您可真有閒心,才做了父王沒多久,就有空來抓自家王妃二叔的奸了。”
“抓姦?陸大人您可真會混淆視聽,”樑承銳被陸德道的話逗笑了。“就像你說的,本王才做了父王不久,又怎麼可能有閒心來特意抓您的抓呢!”樑承銳緩緩地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陸德道面前,伸出一隻腳慢悠悠地踩在了陸德道的臉上,陸德道那張肥臉瞬間變得發紅紫漲。
正透過屏風的縫隙往這邊看的陸廷玉也沒想到樑承銳會做出如此羞辱人的舉動出來,一時間也是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睛。
“王……王爺……下官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您……您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些!”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的陸德道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儘量用一種冷靜的口吻與樑承銳交談。
只可惜,他那彷彿是從喉嚨裡摳出去的話音,把他此刻的真實情緒表露無遺。
“過分了些?本王只恨現在不能把你扒皮抽筋!”樑承銳毫不客氣地用力碾了碾陸德道的肥臉,隨後才慢條斯理地把腳收回來。“說吧,十九年前爲什麼要派人擄走本王的王妃!還把她賣到那樣一處藏污納垢之所!又爲什麼在十九年以後還不依不饒的買通穩婆對本王的王妃暗下殺手!”
樑承銳的話讓陸德道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他心跳如雷。
他緊張地眼睛幾乎要凸出來一樣地呆望着樑承銳,半晌,才用異常乾澀地嗓音一字一頓地說道:“王……王爺這是在說得什麼話……下官……下官怎麼有些聽不懂?”
“聽不懂?本王看你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樑承銳發出一聲冷笑,“那穩婆已經全招了!是你綁架了她的孫子要挾她對本王的王妃下手!如今證據確鑿,難道你還想要抵賴不成?!”
“王爺!冤枉啊!下官冤枉啊!下官與下官侄女無冤無仇,又怎麼會對她暗下殺手呢!”陸德道做足了無端被人扣了屎盆子的憤慨模樣,“下官承認下官確實有幾分花花腸子,所以纔會偷偷置了外宅,但是這置外宅如何能與傷害自己的侄女混爲一談呢?這些年來爲侄女兒的失蹤感到難過的可不只是下官的大哥一家啊!下官心裡也難受得緊啊!王爺,您可不能這樣紅口白牙的亂冤枉人啊!”
“聽你這話的意思是,那穩婆撒謊了?”樑承銳面無表情地看着試圖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卻被王武死死按住胳膊動彈不得的陸德道問道。
“下官不認識什麼穩婆,也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冤枉下官,”陸德道幾乎是想也不想地用斬釘截鐵地語氣回答道:“但下官是清白的!下官可以對天起誓!”
眼看着陸德道胡言狡辯的王武微微上前一步請示道:“王爺,要不要用刑?”
陸德道聽到這話,瞳孔忍不住地就是一縮。
樑承銳擺了擺手,一邊揉着眉心讓王武把陸德道的姘頭也提過來,一邊重新走回太師椅前坐下。
不過,在經過太師椅前面的那塊地面時,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就莫名的覺得自己腳下的足音似乎有些微的不對勁兒。
樑承銳是個觀察力十分敏銳的人。
他挑了挑眉毛,在陸德道略帶着幾分恐慌但又很快強作鎮定下來的眼神注視中,重新站起了身,隨後滿臉若有所思的走回了他剛纔覺得有些異樣的地方,不疾不徐地來回踱起了步來。
砰砰砰。
咚咚咚。
砰砰砰。
他耐心地比較着這其中的不同,腦海裡有一個猜測在一點點的成型。
除陸德道以外的人都一臉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恰好在這個時候,有暗衛把陸德道又哭又叫的姘頭用力拖拽進了正廳裡。
看到那女人的陸德道臉色忍不住的就是一變,他條件反射地想要開口說話,卻被眼疾手快的王武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塊破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堵住了嘴巴。
樑承銳也在這個時候,眯了眯眼睛,毫無徵兆地衝着陸德道的姘頭開口問道:“這地下密室裡藏着的人是誰?”
“還……還能有誰呀?”以爲自己這是撞上了強盜的陸德道姘頭此時正怕得要死,牙關也在不住地打顫,聽樑承銳這麼一問,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答了句,“不就是個只知道吃白飯和裝神弄鬼的老瞎婆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