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她心裡嘆了一聲,罷了罷了,誰叫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若不是他忽然從天而降,替自己擋了一箭,那麼自己此時很可能已經利箭穿心死去了。
這麼想着,花似錦就感覺彷彿欠他很多債似的,感覺他的話,她若是拗着來不聽從他的,就彷彿是對他忘恩負義似的。
花似錦於是心中不情不願的,退到原來站着的位置上去,重新站好。
蘭菲見花似錦那麼聽話,內心倒有些失望,她希望花似錦不聽話,執意離開房間去,給她和趙煊一個兩人世界,但是如今看看,今天這個兩人世界是徹底無望了。
趙煊凝目看着花似錦,目光柔和了很多,眼底隱隱有笑意。
蘭菲繼續幫趙煊揉着腳,一邊揉着,一邊逗高冷的趙煊說話。
花似錦像個人體雕塑似的站在那,聽着他們閒聊,她發現蘭菲真是個話癆,她的話題總是一個接一個,層出不窮。所以,她跟趙煊在一起,氣氛彷彿永遠也不會沉寂,總有說不完的話題。難得的是,趙煊是個高冷的人,但跟蘭菲在一起,那麼放鬆自然,一點兒也不顯得高冷。
也不知過了多久,蘭菲忽然轉過頭來,很自然地對花似錦說:“花大夫,我口渴了,你能不能幫我去叫廚房的人,給我做一碗銀耳羹送過來。”
“好的。”花似錦此時正好站得腳有些麻痹了。一聽蘭菲的話,她簡直就像收到了****似的。一陣風也似的趕緊跑出去了。生怕趙煊再在她身後低喝一聲,讓她繼續當那蛋疼的人體雕塑。
花似錦轉身就走的時候,能感受到趙煊那沉沉的目光,像膠水似的膠在她的後背上,但他沒有喊住她。她直至走出房門外,這才拍着胸口輕吁了一口氣,在裡頭站着當人體雕塑當超亮的電燈泡,對她來說,真是受罪。
她一路向廚房走去,一路上,僕人們來來往往,跟她熟絡地打着招呼。半路上,有幾個婢子婆子聚在一起,像是在議論着什麼,花似錦悄悄走近了去。才知道她們是在議論着忽然冒出來的麥蘭菲。
“那個麥小姐長得眉清目秀,出身又好,跟咱們王爺真是般配。”
“麥小姐的母親,是皇上的姐姐,所以她跟咱們五王爺是姑表兄妹。”
花似錦聽了,心中一寬。她用她那二十一世紀的目光看來,姑表兄妹是近親,根本不可能成親。
“表哥表妹,天生一對。”其中一個婆子忽然說道。
花似錦方纔放寬了的心,又再次被提了起來,確實,在古代,表哥表妹成親的大有人在,基本是正常的現象。
“對啊,親上加親。”又有人說道。
“聽說麥小姐是個巾幗英雄,曾經跟咱們五王爺並肩上沙場殺敵。”
“好厲害啊!”
“也只有這樣厲害的女子,才配得上當咱們的德王妃。”
幾個婢子婆子還繼續在那裡,興高采烈地議論紛紛,沒有人看見花似錦停駐着腳步站在那。
花似錦聽了他們的議論,只覺得胸口憋悶,彷彿堵了一團棉花似的。
趙煊身邊的女人,還真是來來往往層出不窮啊。走了一個又來一個,真是沒完沒了的,讓她想起來就覺得心煩。
嘆了一口氣,她無語地走開了。
到廚房去,她叮囑廚房的人說:“給麥小姐做一碗銀耳羹,做好了,給端到王爺的房間裡去。”
僕人們應了一聲好。
花似錦這才走出廚房。她站在廚房門口愣了一瞬,不知自己該往那裡去。乖乖地重新回趙煊的房間去當人體雕塑和電燈泡吧,那會顯得自己像個傻缺似的。
她於是乾脆就不回去,直接到待客廳去找何御醫和唐時駿。
她去到待客廳的時候,何御醫剛剛給唐時駿擦好藥膏,唐時駿的袍子剛剛繫好。
唐時駿一見花似錦,頓時有些後悔自己方纔系袍子的動作太快,要是稍慢一點,還能讓花似錦看一看,他爲了她,被踹得烏青的胸口。如今袍子已係上,他總不能像個暴露狂一樣,突兀地解開袍子讓她看他胸口上的烏青吧。
在唐時駿後悔不迭的時候,花似錦拉了張椅子,圍着桌子坐了下去,關切地向何御醫,問了一些關於唐時駿傷口的情況。
唐時駿真恨不得解開袍子,直接給她看看胸口。
花似錦問完唐時駿的情況,便開始跟何御醫就一些疑難病症和千古名方交流起來。
因爲都是醫道中人,何御醫也算是個醫癡,因此兩人一旦交流起來,話題就越扯越遠,越說越投機,唐時駿並非醫道中人,但似乎也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花似錦在待招廳那裡一坐,不知不覺就坐了很久,跟何御醫有聊不完的話題。
等她回過神來,算算時間,蘭菲的那碗銀耳羹,大概已經被她吃進肚子裡很久了。
她正這樣想着的時候,小慶子跑過來,一看見她就急忙說:“花大夫,你趕緊回房看看五王爺去。”
花似錦看見小慶子急成那樣子,心想壞了,難道趙煊的傷口又感染了。
她二話不說,扔下招待廳的其他兩個人,急匆匆地往趙煊的房間跑去。
何御醫和唐時駿也想趕上去,被小慶子舉手攔下了,“何御醫和唐大人請留步,王爺吩咐了,閒雜人等一律禁止進入房間。”
何御醫一臉不解,“我是御醫,並非閒雜人等。”
說完他瞄了唐時駿一眼,說唐時駿是閒雜人等,倒也可信,但是,怎麼把他一個御醫也說成是閒雜人等了。
小慶子態度恭敬地說:“知道您是個御醫,但是五王爺傳喚的是花大夫,何御醫你就先歇着吧。”
小慶子說完就走。
何御醫搖搖頭,“五王爺看來只信任花大夫,皇上把我們御醫派到德王府來,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唐時駿目送着花似錦匆匆離去的身影,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苦澀,他隱隱知道,五王爺是故意把花似錦從他身邊給支走的。
……
花似錦回到房間的時候。
蘭菲已經不在了,只有趙煊一個人半躺在牀上,拿着一卷書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