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和唐時駿就哥哥妹妹的又怎麼了,她和唐時駿又沒有越過雷池半步。就只是從小到大積累而成的純友誼不成麼?
“沒事,就叫時駿哥吧。叫唐大人有點見外了。”唐時駿說,“我聽着也習慣了。”
趙煊卻說:“見外就對了。你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當然要比以前見外。”
頓了頓,他又對唐時駿說:“唐大人,你對花似錦的習慣,也要改一敗。很多小時候的習慣,現在都不能再習慣下去了,得改。”
花似錦和唐時駿互相望了一下,聳了聳肩頭。
“唐大人,別再依依不捨了,這下你真該走了。我跟花似錦還有事要商量。”趙煊見唐時駿話癆得要命,一句話唐時駿可以帶出好幾句話,因此趙煊不得不第二次下逐客令。
唐時駿哦了一聲,轉身對花似錦說:“似錦妹,哦不,花掌櫃,那我先走了。”
花似錦見唐時駿那一副憋屈的樣子,覺得好笑,便對着他露齒一笑,舉着手揮了揮,粲然地說:“好的,再會。”
趙煊朝花似錦走過來,一把將她舉着的手拍下去,一臉不耐煩地衝她說道:“你有完沒完,幹嗎對他這麼熱情?都說女人笑不能露齒,你看你滿嘴牙都現出來了,一點兒都不端莊!”
花似錦聽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一雙澄淨的杏仁眼對他眨啊眨的。他說她滿嘴牙都現出來了,真有那麼誇張嗎?那豈不是很醜?
趙煊說她一點兒都不端莊,她其實一點兒也不在意,她本來就不是一個端莊的人。她在意的是,自己的表情是美是醜。剛纔趙煊說她笑得滿嘴牙都現出來了,她立即把自己腦補成暴牙鳳姐的樣子。
她反駁說:“我哪有對他熱情,我對誰都這麼熱情的。”
“你對我就沒那麼熱情。”
花似錦哧笑一聲,“哦,是不是因爲,我從來沒有喊你哥呀?所以你覺得我不夠熱情。”
趙煊嗯哼了一下,說:“可能吧。”
“要不要我也喊你一聲哥啊,王爺。”花似錦忽然覺得,偶爾逗一下高冷麪癱帥哥玩玩,還挺有意思的。
她原來以爲趙煊一向高冷,聽她那麼說,一定會很不屑地拂袖而去,隨便再贈她兩個字:幼稚!
誰知趙煊卻滿口答應:“好啊。”
花似錦微歪着腦袋,“讓我想想,我該喊你什麼哥好呢?趙哥,煊哥,趙煊哥,煊哥哥,唔嗯,那個煊哥哥就算了,好惡心的!”
她忽然想起,以前解元香還是煊哥哥長煊哥哥短地喊着趙煊,以前解元香那一聲肉麻的煊哥哥,都不知讓她掉了多少回雞皮疙瘩。她自己要是也這麼叫趙煊,那真能把她自己給噁心死。
就在花似錦想起解元香以前那一聲聲的煊哥哥,因惡寒而渾身一哆嗦的時候。趙煊卻不要臉地說:“煊哥哥怎麼就噁心了,我覺得別的哥都不夠好,就煊哥哥還挺好挺中聽的,以後你沒人的時候,你就這麼叫我。”
啊?花似錦聽了,渾身又是一哆嗦。煊哥哥,真夠噁心的!
“叫啊!”趙煊站在她跟前,交臂抱於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倒是快叫啊。”
“開玩笑的,王爺你還當真啊。”花似錦眨巴着澄淨的眼睛看着他。她不會挖了個坑,然後又把她自己給埋了吧。真衰,剛纔跟他開什麼玩笑呢,他竟然真的要她叫他某哥!
花似錦覺得,趙煊越來越賴皮了,也越來越不嚴肅了,以前他可是嚴肅得要死,一點玩笑也開不得的。
“喂,花似錦,你在磨蹭什麼,你倒快點叫啊。我在等着呢!”趙煊像一座小山似的站在她眼前,眼睛帶着壞笑盯着她。
“煊哥哥。”
叫就叫,誰怕誰!花似錦眼睛一閉,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
趙煊脣角一勾一扯,眼睛裡壞笑依舊,“你沒吃飯啊?怎麼叫個人還有氣有力的,一點誠意都沒有,不行,重新叫。”
“煊哥哥。”
花似錦稍稍提高了分貝,又重新叫了一聲。
趙煊卻仍然不滿意,“不行,哪有像你這麼叫人的,聽着活像招魂似的,你要叫得歡快,帶着感情色彩,知道不?重來。”
花似錦這下確信,她的確是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沒事逗逗高冷麪癱帥哥玩兒,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眼底蘊含着惱意地瞅着趙煊,醞釀了一下情緒,用歡快振奮的語調叫了一聲:“煊哥哥——”
花似錦自己聽着,我去,怎麼那麼像以前解元香叫他的語調啊,噁心啊,她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哎,好妹妹!”趙煊居然微笑着,毫不害臊地應了她一聲。
“噗哈——”身後忽然傳來有人忍不住的笑聲。
花似錦趕緊轉過頭去看,發現剛纔忍不住笑出聲來的傢伙竟然是石榴,這傢伙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悄無聲息地溜進後院來了。她竟然毫無覺察。趙煊應該是覺察了,但他沒予以理會。
石榴左右手互搓着手臂,彷彿被花似錦方纔叫趙煊那聲煊哥哥給冷到了似的,“肉麻啊!肉麻死我了!”
石榴一邊搓着手臂一邊偷笑着,自言自語般地說:“我是進來拿藥材的,我很快出去的,你們別管我,請繼續!”
“小丫頭片子,我叫你偷聽!”花似錦咬着嘴脣,彎腰隨手抄起一顆曬太陽的白菜乾,往石榴身上擲去,“你還笑,我讓你笑!”
石榴被花似錦扔來的白菜乾扔個正着,那白菜乾已經被曬得分量很輕,被扔了一點也不痛。石榴卻偏偏裝出很痛的樣子,“哎喲,花姐姐,我這就滾,我下次不敢了。”
石榴一邊說一邊滾出後院去,臉上帶着愉快的笑,不知不覺地哼起小曲兒來。看着花姐姐跟五王爺在一起吵吵鬧鬧,一對兒金童玉女,看着就是養眼!
要是楊嬤嬤有幸看着他們剛纔在後院打情罵俏的場面就好了!石榴心想,楊嬤嬤疼愛了花姐姐那麼多年,看見花姐姐幸福,應該會含笑九泉的。
此刻的後院裡,剛纔還打情罵俏的兩個人,聊天的內容已經轉換了。
“鄭秀那事,告一段落了嗎?”花似錦問。想起當日在天籟坊的情景,她仍然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