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七毓秀這話咋聽到元熙帝耳朵咋不對味,想他姬幸和御極之前,皇父說什麼來着“姬小十,你是咱十五位活到成年的皇子裡最無恥的。所以咱屁股下面這王座實乃非你莫屬!”登基之後那些世家大族和地方門閥都暗地裡說他啥來着“元熙帝姬幸和你就是昏君!姬家家業遲早敗在你手裡!”所以即便他心裡不願意承認,但是他還是一聽到天底下最英明最睿智之類的字眼出現在他耳朵邊,就會忍不住汗毛倒豎!
“小七,這話是誰教你說的?誰教你說的朕是天底下最英明最睿智的人?”元熙帝忽然冷顏冷色地責問,嚇了姬毓秀一跳,實在是他平日的所見的皇父一直都是個和善慈愛的父親,今日皇父這般做派,難道真的是他做錯了嗎?“皇父,是兒臣自己想的。皇父不是這大魏之主嗎?您治理着萬里江山,數百萬百姓,這樣的您,難道不是天底下最英明最睿智的嗎?”
“哼,巧言令色非明君之質!”皇帝繼續怒聲呵斥道“你,回去後抄寫聖祖明訓五十篇!”
明君之質,難道皇父有異儲之意,姬毓寧都來不及看皇后的臉色,猛然出口道“皇父,兒臣有疑。”皇帝轉臉怒叱道“你又有什麼疑問?”姬小六剛剛那一番作爲其實就是直覺上想打斷皇父繼續青睞一般地訓斥七弟,這時要他說有什麼疑問,又是哪裡有得?不禁卡詞了。
惠貴妃一見就猜出了那小傢伙的心思。對於一個幾歲大就開始覬覦皇父屁股底下那寶座的姬小六,她實是知之甚詳。就見她婀娜多姿地走到姬毓寧身邊把他拉到身後藏起來,淺笑着對皇帝道“陛下實在是太兇了,小六還是個孩子呢!~再說他能有什麼疑問?不過是你看兇七殿下,他宅心仁厚,親睦兄弟,纔出言相幫的。是不是呀?小六?”
姬小六果然在惠貴妃背後小小地探出半個小腦袋,嘿嘿一笑。皇帝瞅着小六這般童真做派明明是想出言訓斥的,可是老臉上卻沒忍住笑開了。“就你會作怪!”這叱責咋聽着咋帶着慈愛,連帶着小七剛剛的【青睞】也弱化了不少。
一旁的皇后看得氣血翻涌,一個你要求有明君之質,一個你你又憐愛異常,那咱的太子兒子的,難道就不是你的種嗎?爲何都不見你對他如此這般?司徒皇后撲騰一聲就站了起來,重聲一字一頓道“陛下,永和殿還有雜務,臣妾告退去處理一下。”說完也不待皇帝準允就帶人走了。皇后起身告退,皇帝連眼珠都沒轉動,直接無視了。你愛來就來,愛走就走!
“陛下,”皇后一走,淑妃嘴角牽出一個冷笑,就撲到皇帝身邊拉着皇帝的衣袖道“小七身邊的大內侍都跟了他好幾年,殺了他小七是會傷心的。你就別殺他了嘛!若想爲雲師傅找幾個出氣筒,殺別人不就行嘍?”
啊咧,你家的人不能殺,就得殺別人家的人替死,這主意打的響亮呀!惠貴妃也在一旁道“說起來,小六身邊那大內侍還是咱親自相中的,爲人相當的不錯。”
皇八子毓弘這時猛地擡頭看過皇帝與惠貴妃和淑妃,就把眼神轉向了自己的母妃淨嬪。淨嬪卻故意低頭不看他!毓弘的心頓時就涼了,是吧,到了最後死的就只有他的大內侍了。
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一個仍舊稚嫩的聲音道“皇父,兒臣懇請您不要殺了兒臣幾人身邊的大內侍!雖然是大內侍們犯了錯,可終究是爲了自己的主子。即便是殺了他們,雲師傅可能也會覺得是兒臣調皮故意作弄他,一出了事故卻拉着身邊的內侍替死,非君子所爲,失了皇子氣度!……這樣的結果若是傳揚了出去,更損咱大魏皇室的尊嚴,所以兒臣就想莫不如由兒臣帶着七弟和八弟悄悄去雲師傅府上陪個不是,揭過這一筆。皇父覺得如何?”
元熙帝聽到這裡已經是眼中神光閃耀,盡是讚賞之色。心中不由暗道:要說有腦瓜,這幾個孩子都是不錯,課業上都屬上乘;但若屬揣摩人心,察言觀色小六這做哥哥的確更勝一籌。小七畢竟比他小了一歲,小八更是小了他二歲呀!
“皇父,兒臣願往。即便兒臣自問沒有過錯,但是若能順利揭過這一筆,還能不死人,兒臣也願意去雲師府上請罪。”姬小七也同意了。那邊姬小八趕緊點頭也同意。既然三個皇兒有此想法,確實皇子去陪不是,也比殺了奴才去出氣好,皇帝就大方地同意了。
天色將午,皇帝一同意,惠貴妃就拉着姬小六回轉清涼殿了,淑妃自然拉上了皇帝迴轉凌瀾殿,姬小七卻沒有同皇父、母妃一起走,他特意留下來,直到殿內就剩下他和小八。他才一臉擔憂地道“八弟,其實咱知道你也是被冤枉的。這次咱們同去雲師府上謝罪,你只要跟着咱做就好,七哥一定保你無事的。”
姬小八看了一眼,直接從他身邊走過,無視繼續無視!“八弟!”身後是姬毓秀的厲聲的呼喚。“七哥,這次去雲府是六哥出的主意,如何做本應以他爲主,你自顧自地行動,不怕皇父責怪嗎?即便是你不怕,咱的生母只是個美人,養母也只是個嬪,實在承受不起皇父之怒火!”姬小八聽了身形一頓,就道出一番這樣的話來,直接說得姬小七愣了神。最後望着八弟越行越遠的身影喃喃道“咱只是單純的想幫你,六哥那樣的精靈人怎會是個甘心吃虧的?”
八殿晃盪出了廣極殿範圍卻沒有迴轉自己的寢殿,也不想去探望被他皇父嚇得極快溜走的淨嬪母妃,他一個人帶着大內侍逛蕩到了御花園的小假山上,隨手拔了一根青草就咬到了嘴裡。他的身邊的大內侍叫宮絛,七歲起就開始服侍年方二歲的八殿,是姬毓弘最信任的心腹。“殿下可是怕這次事日後泄露出去?殿下請放心,宮絛就死也不會把實情透露出去的。”那宮絛也就十來歲,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很像個大頭娃娃。
八殿姬毓弘自嘲地一笑“不就是咱看不過那姓雲的老學究整日裡將什麼仁義道德的荼毒咱們幼小的心靈,故意作弄了他一把嗎?被人知道了又會怎麼樣?大不了被圈了,怕什麼?”
“殿下輕聲!”宮絛小心地四下查顧,這要是不小心讓人聽了去可怎麼辦?
姬小八忽然大聲道“誰愛聽去誰聽去,咱不怕。”這位還真叫上號了。
宮絛哭死的心思此時都有了,小主子喲,這可是隨時都可能死人的宮裡呀,前些年陛下得的那些皇子皇女隨便死死的連他們這些宮內侍們都瞅着發毛!咱照顧了你都好幾年了,小主子喲,咱還指望着你能夠封王見府呢!“殿下輕聲,殿下輕聲!”
眼瞅着宮絛都急得滿臉冒汗了,姬小八忽然又笑了“絛絛,這宮中,真心爲咱好的,估計也只有你了。……說起來也真好笑,你知道嗎,今天這一出,忽然讓咱生出同四哥都是天涯淪落人之感嘆呀!
雖然都是高位宮妃的兒子,咱的母妃比不過皇后、惠貴妃和淑妃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雖然同樣都是抱養的皇子,惠貴妃待六哥好的讓人嫉妒,從很小的時候六哥就得到姬氏皇族的暗衛一部和江氏暗衛的全力支持。這些,他能瞞得過誰呀?
而咱呢,韓氏一直態度曖昧,給錢給房子,給一大堆能看不能用的美妾,就是不弄點實惠的支持咱呀!”他說到這裡,宮絛的眼睛都快凸了,小殿下你今年才九歲,那些宮人再美卻是你也用不上!!!
“你不要再這樣看咱哦!當心咱咬你哦!”八殿那小大人一般的做派此時一掃而光,完全化身成了小頑童,一個猛撲,撲到了宮絛,直接朝着他的鼻頭咬去,宮絛眼淚汪汪地叫道“殿下”倆人一主一僕打打鬧鬧玩做一團。
“你們在做什麼?”小殿下和小宮內侍首先瞧到是一雙繡着戲水鴛鴦的繡鞋,再往上是一張冷凝的死板臉,那猶如雕像一般的身板和滿手腕叮叮噹噹的銀鐲子“喲,是個芷雲姑姑。”
八殿扮了鬼臉,還從小宮絛身上爬起來。“八殿下您是這宮的主子,這樣跟宮內侍玩鬧可成了個什麼話?若是不瞭解底細的,還真當你是個……”
“嗜好斷袖分桃的是吧?”小八殿皮皮地笑道。“八殿下!”那芷雲姑姑一聲厲嚎就想小貓鬧妖般淒厲尖銳。“姑姑你是宮裡負責教習宮規戒律的吧?小心哦,隨意誹謗各種主子,是要罰割舌的。”姬小八忽然臉轉陰厲,氣勢轉盛,氣場釋放,盡力地壓迫那芷雲姑姑的心理底線。知道對方求饒般軟口道“八殿下,奴婢剛剛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是驚萼殿中的淨嬪娘娘急着要見小殿下,這才安排奴婢來找您的。”
“乖,這麼做就對了。”姬小八小頭一點,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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