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陷空島熱鬧非凡,一方面是給盧方大當家的做生日,另一方面是今年魚兒們收成極好,陷空島賺了個滿盆滿鉢,和漁民們一起慶祝,划龍舟舞獅子,每天都是鑼鼓喧天。
白玉堂特地讓人弄了兩大籮筐的上等海鮮,用冰鎮了,快馬送到開封府去給展昭。知道這貓嘴饞海鮮……可惜不能領回家裡來養,不然每天用魚蝦蟹貝喂得他喵喵直叫。
……
展昭正在天井的石桌子旁邊吃海鮮……開封府的人吃了三天海鮮了。
展昭拿着一隻大螃蟹鉗子,喀嗒一口,剝掉殼,扯出一大塊肥肥美美的雪白嫩肉來,在廚房大娘調製的醋裡頭蘸了蘸,張嘴……咬。
“嗯。”展昭美滋滋笑着點點頭,擡眼看開封碧藍的天空,幾隻小鳥兒歡快地飛過。
展昭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小酒,嘆氣——若是那耗子在就好了,可以一起吃。
好不容易捱到了盧方的生辰過去,白玉堂就打點行囊準備去開封府了,美其名曰辦事,其實誰不知道他是去貓窩?
盧大嫂找來了白玉堂,給他開了張單子又塞了一疊銀票給他,說讓他幫忙買些東西。
白玉堂拿過單子看了看,就見大多是朱釵、吊墜、耳環什麼的,擡眼看他大嫂,不解地問,“大嫂,幹嘛買那麼多首飾?平日也不怎麼見你戴過啊。”
盧大嫂神秘一笑,道,“我是給我未來兒媳婦準備的。”
白玉堂忍不住嘴角抽搐——盧珍剛剛一歲啊!現在給外來兒媳婦準備聘禮是不是早了些啊?
盧大嫂對他擺手,道,“唉,讓你買你就買麼,記得啊,買好看的。”
“嗯。”白玉堂將單子和銀票都收了起來,辭別了兄長,跨上回風。
迴風這幾天在馬廄裡一個勁轉悠,一看就是想小月想急了。
白玉堂腳跟輕輕一踹它,道,“走了,去開封府找小月去。”
迴風一聽,鬃毛都炸開了,長嘶一聲,撒開四蹄飛奔而去……趕往開封府。
白玉堂拽住它,“唉,你跳海啊,上船!”
迴風興奮得直蹦,飛快跳上了船,在船上不停地跺蹄子,像是讓船工們快開一般。
相較於陷空島的熱鬧,開封府這幾天挺清閒的。
展昭整天拿着巨闕在府裡轉悠,要不然就牽着沒精打采的小月,到街上去溜達。
到了城門口,展昭拽住了一個勁要往外衝的小月,頗有些無奈地道,“哎呀,你衝去松江府又怎樣?難道游去陷空島啊?
小月看了看展昭,用尾巴甩了他一把,正好抽到他屁股——都怪你
“嗨呀。”展昭揉了揉屁股,道,“你啊,重色輕友,有了迴風把我這個做主人的都忘記了。”
正說話間,就見一個衙役匆匆跑了過來,道,“展大人,大人讓您回去。”
“出事了?”展昭勉強打起了些精神,心說,別又是東家誰的貓咪不見了,或者西家誰的小狗不見了這種事情啊。
“死人了。”衙役道。
“太好了!”展昭脫口而出,衙役嘴角抽了抽。
展昭趕緊擺手,“不是不是……我是說,終於有案子了啊。”邊跟衙役一起往回走,邊問,“死得多麼?”
“就一個……不過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衙役回答。
“哦?”展昭不解,“怎麼個奇怪法?”
“像是被什麼畜牲咬死的。”夥計道,“不過開封附近並無什麼兇猛野獸。”
“咬死的?”展昭微微皺眉,匆匆趕回了開封府,跑到了院子裡,就見地上停着兩具屍體,有些好奇地問“咦?不是說死了一個麼?”
公孫正在查看屍體,一旁的包拯道,“還有一個是剛剛發現送過來的。”
展昭點點頭,湊過去,蹲到屍體的旁邊觀看……就發現果然,那些屍體身上,佈滿了血淋淋的咬痕,像是被什麼猛獸咬的,就問公孫,“先生,是什麼咬人?”
公孫輕輕摸着下巴,道,“嗯……看起來像是狼、或者大狗之類的。”
“狼?”展昭微微皺眉,想了想,“開封府附近有狼出沒麼?”
衆人都搖頭——應該是沒有的。
“這就邪了門了。”公孫道,“屍體是在附近被發現的,而且也新鮮,不像是死了很久更不像是死在外地被搬運過來的……開封裡頭,什麼時候出來狼了?而且就看他這傷痕,咬他的估計還不是一隻狼,得有個兩三隻的。”
“也是啊。”展昭看了看,道,“這兩個死者都是身強力壯的中年男子,怎麼也不可能被一隻狼就咬死了吧。”
“嗯?”說話間,展昭注意到了死者的手,伸手,將他們的手拿起來看。
“發現什麼了?”公孫問。
“哎呀,這是個賭棍啊。”說着,展昭又去看另外一個,道,“這個也是,這兩人必然是嗜賭如命,找幾個賭場的人來看看,說不定能認得。”
“展護衛,如何看出來的?”包拯不解地問。
“嗯……”展昭給包拯看死者的手指,道,“大人,你看他食指指腹上面的皮膚,比其他的地方都要薄,那是因爲摸牌摸的。另外,他的小指內側和拇指內側都有繭,那是長年搖色盅造成的。”
包拯點頭,派王朝馬漢到賭坊去找來了幾個管場的,幾人一看就認出來了,這兩個死者,一個叫萬大華,一個叫毛強,都是賭坊的常客,幾乎每天都賭錢,前兩天沒來他們還納悶呢,沒想到就死了。
公孫聽後,問,“你們賭坊,養婪麼?”
“呃,養的。”幾個管場對視了一眼,都點頭,道,“都養,因爲賭坊銀子多,怕鬱,所以都養了兇悍的婪。”
“會咬人麼?”展昭問。
官場們面面相覷,都點頭,“若是靠近的話,會咬的。”
展昭讓他們看了看死者身上的傷痕,幾個管場都搖頭,道,“絕對不是婪咬的。”
“爲什麼這麼肯定?”展昭問。
“展爺,狗和狼不一樣的,我們的婪雖然兇,但都是餵飽的,他們最多咬人,可不會將人咬死啊。再說了,賭坊都有大量的打手護院,一旦狗們一叫,都會直接去將人拿下,絕對不會看着狗將人咬死……我們都是本分人,又在開封府包大人管轄下做買賣,哪兒敢草菅人命啊!”
衆人都點點頭,包拯問,“這兩個賭客,平時人品如何?有沒有家人,和誰發生過爭執沒?”
幾個管場七嘴八舌回答,這兩人xing格差不多,什麼都挺好,就是好賭,而且嗜賭如命……不過總的來說,平時也不打架鬧事,不會爲非作歹,賭錢也的確有幾下子,因此生活還不至於太拮据,親人就不知道了,爹孃估計有吧,不過媳婦是鐵定沒有……都還殊棍。
包拯點頭,讓人跟着管場們去找這兩個死者的家,問問家人朋友,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隨後,包拯找來了開封當地一些砍柴的樵夫和經常上山的獵戶,問他們,這開封府周邊一帶,可有什麼兇猛的獸類?
獵戶們看了看屍體,都表示……這是狼或者是婪咬的,而且是大羣的。
包拯更加納悶了,詢問,“開封府可有狼羣?”
衆人都笑着搖頭,道,“絕對沒有!”
……
白玉堂一路快趕,終於,在這一天的傍晚時分,來到了應天府。
應天府也算是個大鎮店,離開封不到兩天的路程了,白玉堂死活拽住還要往前蹦的迴風,道,“唉,你不累我就快累死了,住一晚再走!”
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迴風,被白玉堂拖進了應天府最大的酒樓。
這酒樓頗氣派,白玉堂非常重視迴風,因此一般只要酒樓雍落,他都會租住在院落裡頭,這樣就能把迴風放在眼前。
迴風在院子裡打着鼻響,不滿地看着坐在石桌子邊吃飯的白玉堂,像是要跟他吵架。
白玉堂無力地喝了口酒,道,“你也是……要見小月也不用一口氣從松江府跑到應天府吧,你不累啊?”
迴風不滿地甩着腦袋——人家想死小月了,都是你……不跟展貓貓住一起,弄得人家天南海北的整天相思度日。
白玉堂嘆氣搖頭。
這時候,夥計按照白玉堂的要求,擡來了新的浴桶和很多熱水,白玉堂想了想,就問,“唉,夥計,晚上這應天府有沒有什麼好去處啊?”
“呃……爺,您想晚上出去?”夥計問。
“嗯。”白玉堂點頭,見掌櫃的神色有異,就問,“這晚上出去不得麼?”
“爺,最近晚上不太平,奉勸您早些歇息,就算聽到怪聲音也別出門。”夥計戰戰兢兢地說。
白玉堂忍不住皺眉,問,“什麼怪聲音?”
“呵呵。”夥計乾笑了兩聲,說了聲,“也沒什麼,就匆匆跑了。
吃過了飯,白玉堂浸在浴桶裡頭,美美地泡了個澡,腦袋裡還在琢磨剛剛夥計說的話,什麼怪聲音?
洗完澡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白玉堂本來想出去逛逛……但是迴風咬住他袖子,死活不讓他出去——你早點睡!明天起早!我們一天之內就趕到開封府!我要見小月!
白玉堂被迴風拽住了掙脫不得,有些無力地看它,“唉,你不至於吧。“
迴風兇巴巴地打響鼻——不準耽誤時間!
白玉堂無奈搖頭,轉身欲回房間,迴風終於鬆了口,不料白玉堂一閃身,一躍跳上了房頂,對着迴風壞笑。
迴風刨着蹄子打響鼻——你壞死了!
白玉堂搖搖頭,站在酒樓的房頂上往外望……一看,就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伸手摸了摸下巴心中納悶——怎麼這應天府剛剛掌燈……街面上就一個行人都沒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