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拿着鋤頭一路追着展昭和白玉堂打,兩人不能還手只能一個勁讓,畢竟劉玉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白玉堂和展昭三晃兩晃就晃得她有些暈,又追了一陣子,就實在追不動了,連鋤頭都舉不起來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見那瘋丫頭靠在鋤頭上噓噓直喘,便走了過去。
“劉玉。”展昭叫了她一聲,見她又要擡鋤頭打人,就趕緊道,“你先別激動,我們不是壞人。”
白玉堂在一旁扶額,這貓真呆,哪個壞人不說自己是好人的?難道還在腦門上寫上壞人兩個字再出來幹壞事不成!
果然,就見劉玉喘了幾口氣,又想要打人了,白玉堂突然道,“唉,等等,瘋丫頭,開封府包大人知道麼?”
劉玉一愣,白玉堂一指展昭,“開封府的展昭啊,聽說過沒?”邊說,邊對展昭道,“貓兒,拿你的令牌給她看!”
展昭伸手想掏令牌,不料劉玉突然扔了鋤頭,轉身就往一旁的樹林子裡頭跑去。
“唉!”展昭一愣,看白玉堂,“這招不管用啊!”
白玉堂挑眉,“我看未必……嘖,你這貓才見過幾個女人。”
展昭眯起眼睛,擡腳狠狠地踩了一腳路邊的青石板,“跨嗏”一聲,漸起的一大片泥漿把白玉堂小半塊衣裳下襬全弄髒了,展昭轉身就追劉玉去了。
白玉堂這氣,磨着牙說,“死貓,一會兒你給我洗衣裳!”說完,追了上去。
進了林子裡,就見劉玉站在一棵樹邊,警惕地看着兩人,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還是拿出了那塊開封府的令牌,遞給劉玉看,“我們是來調查那三霸和鏢局、錢莊滅門案件的。”
劉玉盯着那令牌看了好一會兒,眼圈就紅了,將令牌還給展昭,開口道,“那些尼姑,是監視我的,我不能讓她們知道。”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這丫頭果然沒瘋。
“大人,我們一家都不是被流寇害死的,當時我躲在破缸裡都看見了,我家爹爹是死在那三霸的手裡的,他們還放火燒了我家,可是我沒地方喊冤,又怕他們追殺我,只好裝瘋了。”劉玉道,“收留我的老尼姑是好人,但是廟裡其他的人好幾個都跟三霸他們有來往,所以我不敢聲張。”
展昭點點頭,道,“你一個人呆在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帶你回開封府吧。”
“包大人真的要查這案子?”劉玉又驚又喜。
展昭點了點頭,道,“你想給你家人申冤,就跟我們一起回去,見包大人,將當年案件的真相說出來。”
劉玉看了展昭一會兒,有些遲疑,突然問,“那個……嗯,你是南俠展昭,不是騙人的吧?我聽人說,展南俠是個威武的大英雄,你怎麼……這麼斯文啊?”
“噗……”白玉堂轉臉看別處,忍不住笑出聲來,江湖上的確很多人都以爲展昭是個大漢,其實原因都處在他的表字上面,展昭字熊飛。這字是他師父天一老人給取的,據說那老頭子收他做徒弟那會兒夜夜飛熊入夢,誰都知道飛熊入夢是天大的吉兆,當年周文王就是因爲夜夢飛熊,才找到了號飛熊的姜子牙。所以老頭就想給愛徒取個表字叫飛熊。不過據說展昭小時候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異常可愛,好好的一個孩子叫展飛熊,未免也太憋屈了,孩子家裡不讓啊,所以就改取名熊飛。但多多少少還沾個熊子,你想啊,除了叫豬飛牛飛,那個飛都比熊飛聽着靈秀點啊,哪怕叫個貓飛呢……
見白玉堂忍笑,展昭則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耗子總是因爲他的字笑話他,不過也是……都怪自己那個師父,非要做什麼怪夢,說什麼飛熊入夢……你看看人家白玉堂的師父。據說當年他師父暮青雲頭一眼看見白玉堂的時候,就覺得這娃娃漂亮得像是一塊美玉,所以給他取了個表字,叫澤琰。展昭皺皺鼻子,心說聽聽人家,澤琰,再聽聽自己,熊飛。又一想,師父自己的名字還沒取好呢,還能指望他給別人取名字麼,聽聽兩個名字的差別,天一,暮青雲……唉,差了都有十萬八千里了!
見展昭不說話,劉玉還以爲真有隱情呢,伸手握住藏在身後的匕首,看了看白玉堂問展昭,“你是展昭,那他是誰啊?”
展昭一愣,老實回答,“他是白玉堂。”
“哦……”劉玉突然鬆了口氣,收起了戒備,道,“那就錯不了了。”
“啊?”白玉堂有些不解,問那瘋丫頭,“什麼意思啊?”
“哦……我聽人說過,說展昭跟白玉堂是死對頭,我看你倆剛剛就一直在吵。”劉玉道,“另外,我聽說錦毛鼠白玉堂是個穿一身白,比女人還好看的男人……穿一身白的倒是多……那麼好看的就少了,你估計是真的吧,反正我沒見過比你好看的男的。”
“噗……”這回忍笑的換成展昭了,白玉堂則是一張臉氣得煞白,雖然他本來就很白,但是現在比衣裳還白。展昭趕緊拽住他,“唉,好男不跟女鬥!”
白玉堂深吸一口氣,一甩袖子,道,“帶着那賊丫頭走吧,去找公孫他們。”說完,轉身氣哼哼地走了。
展昭笑,對劉玉招招手,劉玉就點頭跟上了。
“展大人,這三霸很厲害的!”劉玉不無擔心地提醒,“他們身邊有巫師,會巫蠱詛咒執法法,可以詛咒人的,縣太爺就是這麼被詛咒得家破人亡的,包大人真能收拾他們麼?”
展昭點點頭,道,“巫師詛咒這些都只是他們嚇唬世人的一種說法,不用擔心,既然他們做了那麼多壞事,必然是要他們血債血償的!”
“嗯。”劉玉用力點頭。
白玉堂在前面走着,心裡還是彆扭,也不知道自家老孃是怎麼把自己生下來的,雖然不知道老子是誰……不過這張臉真他媽的要命!
展昭見白玉堂悶悶不樂,就笑眯眯地靠上去,問,“怎麼了?”
白玉堂橫了他一眼,心說你明知故問。
展昭壞笑,伸手輕挑白玉堂的下巴,“沒用的美人,翻了臉還是美人!”
“死貓!”白玉堂火了,一腳踹過來,展昭躲開,這幾天吵架大多都是這耗子佔上風,今天終於扳回了一局——爽啦!
三人依舊走小道,繞過大街,回了城,兩人上了屋頂,打老遠就看見一間小院子上面高高挑起的竹竿上兩塊藍白交錯的綢子,有些無力地搖搖頭,帶着劉玉,翻牆進了那小院子。
剛剛落地,龐統就聽到動靜出來了,不忘給公孫帶上門。一看見劉玉,龐統就問,“這是?”
“萬通鏢局大當家的女兒。”展昭道,“就是我們在廢墟發現的燒紙的那個。”
龐統點點頭,看來展昭和白玉堂這次的收穫也不小。
“公孫先生幹什麼呢?”白玉堂就聞到一股藥味和一股蘭草香,公孫似乎是在做藥。
“說來話長。”龐統讓衆人坐下,將他們在周嵐那裡得知的情況,以及公孫診斷出累死病的事情一一說了。
“我好像是聽說過這種怪病。”白玉堂皺眉想了想,“大嫂好像提起過,這種血蟲幾乎無孔不入,只是因爲這種藥師都是父傳子的,而且巫醫就算在西域部族也經常會被嫌棄,所以已經慢慢沒落,這種病也漸漸消失了。”
“公孫先生能做出解藥麼?”展昭追問。
“他說能。”龐統站起來,道,“我還要進去給他搭把手,你們接着坐。”說完,轉身回藥廬了。
劉玉雙手攥了攥自己的衣襟,低聲說,“周大人是好人的,如果當初他不是看我可憐,想爲我申冤,也不會得罪了三霸,落得家破人亡的田地。”
展昭笑着道,“他既然是一方的父母官,爲百姓着想就是分內事,你不用太過自責,對了,去洗洗吧,現在不裝瘋了,也就不用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了。
劉玉臉一紅,趕緊就去燒熱水,準備洗澡。
白玉堂和展昭也都竄回了房裡,將身上那身髒衣服換下來,展昭換完衣服就拿出來到水井邊打水洗,只見白玉堂的房門一開,換了一身乾淨利落的白衫出來,手上拿着那堆髒衣服。
“怎麼,五爺,洗衣服呀?”展昭笑呵呵地問。
白玉堂瞄了展昭一眼,就見他正在用皁角搓衣服呢,挑挑眉,道,“不就洗個衣服麼,有什麼難的。”
展昭也失笑,心說這耗子心虛了,不語,繼續洗衣服。
白玉堂走到水井邊,打了一桶水上來,看了看展昭,就見他是用木盆洗的,旁邊還有一個空盆……白玉堂將空木盆拿過來,倒入水,將衣服丟了進去。
展昭見白玉堂學着自己樣子一步步做呢,就使壞,故意停下手,道,“讓我見識一下白氏洗衣法。”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心裡罵,賊貓。但又不能丟了面子,就兩根手指捏着衣服,在木盆裡甩來甩去……衣服上面的泥湯子是下來了,但是衣服卻變成黃兮兮的了,白玉堂眉頭一皺,髒死了!
展昭在一旁搖頭,將自己的衣服又搓了搓,擰乾了掛在一旁,白玉堂也將那件黃兮兮的衣服提出來……
“還沒洗完呢!”展昭瞪了他一眼,“這麼黃一件衣服就往外晾,多丟人啊。”
白玉堂無奈地看了展昭一眼,將衣服放回盆裡,又涮了涮。
展昭皺鼻子,“笨!”
“死貓!”白玉堂扔了衣服,卻見展昭拿着皁角遞過來,道,“用這個洗。”
“怎麼用啊?”白玉堂拿着皁角看了看,終於是說了實話。
展昭接過皁角,在衣服上揉了兩把,然後拿起衣裳搓洗。
“哦……”白玉堂在一旁瞄了一眼,“不難麼,我也會。”就伸手去搶。
“不對。”展昭見白玉堂拿着衣裳不是搓,而是在扯,就想伸手阻止。
“跟你剛剛做的一樣啊!”白玉堂不肯放手,最後,一個要搓,另一個也要搓,兩人手上都沾了皁角,雙手滑到一起,雙臂交纏,十指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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