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風鈴剛剛睡下,有人輕輕敲敲風鈴房屋的門,深夜到此的人少之又少,風鈴不曉得外面的人是好是壞便警惕問道:“誰在外面?”
“我是柯昊天柯公子的伴讀,請柯姑娘開一下門我家公子有東西要送給您。”
“深夜男女來往多有不便,公子還是在外邊說吧。”風鈴委婉拒絕了開門。
“柯姑娘,這是我家公子送給您的一朵荷花。請您收下,既然柯姑娘不方便出來,在下就將這朵荷花放在你屋子的門前,柯姑娘隨時可以來拿。”
“好,謝謝。”
風鈴看着窗外的人影手中的確有一朵荷花的影子,他彎下腰像是將那朵荷花放在地上,然後道:“柯姑娘,在下告辭了。”
“不送。”
等那黑影走了半晌風鈴才試探着將門打開確定那人已經走了纔敢出來。風鈴看見地上果然有一朵粉中帶白的蓮花,開得甚是嬌豔。蓮花的一旁還放着一張小紙條,小紙條上寫着一首小詩,風鈴關上門將蓮花放在桌子上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起了那首小詩:荷葉五寸荷花嬌,出泥不染美無瑕。清新脫俗似伊人,身在風塵心非處。
風鈴淡淡一笑,不想那姓柯的小子還蠻懂情調。雖然風鈴對柯昊天的第一印象並不怎麼好,但也沒有到極差的地步,畢竟仰慕她的不止柯昊天一人。但要說最懂情調的柯昊天還真是第一個。風鈴也欣然接受了他的這朵荷花。接下來的日子每天清晨風鈴起來打開房門,都會收到一朵花和一首小詩,而且送的花從未重過樣,小詩從友情漸漸轉爲情詩,也表明了柯昊天想娶風鈴爲妻。可風鈴並不這麼想,風鈴認爲柯昊天只是她的一個顧客,或者說是一個朋友,但與他談愛情風鈴覺得自己的性格和他相差甚遠,沒有同樣的見解,共同的語言婚姻又怎會長久呢?後來柯昊天送來的那些花和小詩被風鈴當做垃圾扔了。
一日風鈴放假出去遊玩剛出門不久便被柯昊天給攔了下來:“柯姑娘,你爲什麼把我每日送給你的鮮花當垃圾般的扔掉?”柯昊天的質問聲讓風鈴覺得自己似乎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風鈴乾笑了兩聲:“公子,我也不是有意的,我這段時間演出的場次多無暇去照顧你送的花,如今天氣悶熱,花上的水分乾的很快,我忙一天晚上回去的時候花已經變黃了,所以我就把它給扔了。”
柯昊天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今天你可有空?”
“有空。”風鈴很誠實地回答,今天被他逮了個正着,柯昊天連她扔花的事都這麼清楚,風鈴便不敢隱瞞。
“柯姑娘可願意同我一同遊玩?”
“去哪裡?”
“如意湖,那裡的景緻不錯。”
“哦。”風鈴以前也去過城郊的如意湖,那裡的景緻的確不錯,再加上這段時間扔的花讓風鈴很難推脫掉此事,於是她便答應了。
接着柯昊天拉着風鈴的手快速往前跑。風鈴覺得柯昊天跑的方向不對勁兒喊道:“喂,你跑錯了去如意湖不是走這個方向。”
“沒錯,我們先去客棧牽馬。”
風鈴跟着柯昊天跑到一家名叫青木的客棧的門口,柯昊天朝風鈴淡淡一笑:“你在這裡稍等,我這就去後院兒牽馬,待會兒來接你。”
“好的。”
風鈴在這裡等了一會兒,看見柯昊天騎着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從後院兒繞過來,手伸向風鈴:“來,上來吧。”
“哦。”風鈴拉着柯昊天的手上了馬,駿馬帶着他們快速地奔向如意湖。
風鈴來懷江的這三年裡,只去過一次如意湖,那也是一年前的事了。這裡的空氣如此清新,風景青山綠水,還有一片看不盡的野草閒花,乍眼一看,如意湖的顏色宛如一塊碧綠色的美玉,仔細看去會發現如意湖清澈見底,微風出過湖面翻起層層微波。令人心曠神怡。
這時柯昊天跑到湖邊一簇茂盛的草叢中撥開草叢拉出一葉扁舟。他向風鈴揮了揮手:“風鈴,快過來。”
風鈴跑過去,這時柯昊天已經站在了扁舟上:“小心。”他拉着風鈴上了扁舟坐了下來,柯昊天拿起漿輕輕划槳。
到湖中央時,柯昊天將漿放在舟上深情地看着風鈴:“風鈴,你長得真美,心也如此純潔。宛如一個未經凡塵初次下凡的仙子。”
風鈴將頭扭到一旁裝作看風景,用此來掩飾臉頰上淡淡的微紅:“柯公子,您是開玩笑吧,雖說我不是青樓中的風塵女子,但我整日在茶樓中賣笑賣藝與青樓中賣藝不賣身的女子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見得,你還記得我第一次送花給你送的是什麼花?”
風鈴思索了一下:“好像是荷花。”
柯昊天笑問:“你知道我爲什麼送你荷花嗎?”
“送女孩兒荷花講究個情調?”風鈴覺得柯昊天送她的那些花只不過是講究個情調,並沒有什麼含義。
“不對,你知道荷花寓意着什麼嗎?”
“出泥而不染,有着清雅之風。”
“我覺得你就是這種的女子,身在風塵卻出泥而不染,像荷花一樣有着清雅之風。”
“呵呵,我還從來沒有看出我還有這個優點,不過你這麼一說,好像我還真有點兒像你說的這樣有着荷花的清雅之風。”
“你願意擺脫風塵嫁給我嗎?”
聽到這個風鈴一個趔趄差點兒掉進如意湖:“你讓我嫁給你?”風鈴震驚得很萬萬沒有想到柯昊天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讓你嫁給我,擺脫風塵難道你不樂意嗎?”
“你能養得起我嗎?”風鈴見柯昊天整日到茶樓裡聽曲兒,一看便是一個不務正業的花花公子,養活她恐怕有點兒難度。
“我父親是曲蒴首富,我父親冰山一角的基業便夠我們花上一輩子了。”
曲蒴,一個風鈴再熟悉不過的地名,那裡曾是她的故鄉,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自從來到懷江便再也沒有回過曲蒴,柯昊天這麼一提更讓風鈴思念自己的家鄉。
“柯姑娘,你怎麼了?”
風鈴乾笑了兩聲:“沒什麼,我的家鄉也在曲蒴。”
“看來咱們還是老鄉。”柯昊天興奮道。
“你還沒告訴我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他叫柯霖。”
聽到這個,比聽到柯昊天要娶她爲妻更爲震驚,一個趔趄掉進了水裡。風鈴不會游泳在湖裡拼命地掙扎着:“救命啊,救命!”
但湖水很不留情,將風鈴一點兒一點兒的淹沒在湖中……
風鈴不知不覺來到了一戶大戶人家,府邸的建築很像她小時候居住的地方,她的前面有三個背影分別是一男一女和一個男孩兒。他們三個有說有笑,看起來很像和睦的一家子。那男子的背影風鈴似乎很是熟悉,但卻想不起來是她認識的哪個人。風鈴向前走去看看那男子倒底是誰,沒走幾步男子轉過身,面朝着風鈴,看到那男子的面孔,風鈴頓時震驚得很,那男子居然是離開風鈴許久的父親。當父親看到風鈴,父親那發怒的目光嚇得風鈴後退了兩步,風鈴的父親快步走到風鈴的面前,抓着風鈴胸前的衣領,怒問道:“誰讓你進來的?這裡不是你的家,你也不是我的女兒,快滾!”
“爹,您爲什麼不認我這個女兒?”
“因爲看到你就讓我感覺到厭惡。”風鈴父親的聲音非常冰冷。
風鈴含淚道:“爹,骨肉之親不是僅憑几句話就可以斷的,我的身體裡一半流的是你的血,我怎麼能不認您這個爹呢?”
風鈴的父親聽了很是惱怒,揚起手掌要扇風鈴一記耳光,風鈴嚇得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躺在牀上,這只是南柯一夢。
“柯姑娘,你醒了。”柯昊天看見風鈴醒來,很是高興:
“你上次掉進水中我救你上來之後,你便發了高燒,胡話連篇。說:父親,你別走;父親,你爲什麼要丟掉我們母女;父親,我恨你。之類的話,你父親對你和你母親不好嗎?”
風鈴搖搖頭,乾笑道:“剛纔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我父親拋下我們母女走了。”
“你父母是住在曲蒴嗎?過段日子我把在懷江的生意辦完了便帶你回曲蒴先拜見你的父母,然後再帶你見見我的父母。”
“我的父母就不用見了,他們早已經離開了人世。”
柯昊天有些後悔剛纔說那些話,趕忙道歉:“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父母已經不在了。”
風鈴淡淡一笑:“沒關係。”
柯昊天握着風鈴的手:“風鈴,我以後可以叫你風鈴嗎?”
“隨便。”
“風鈴,你嫁給我吧,我會好好待你一輩子。”
風鈴很想回曲蒴看看柯昊天口中的那個柯霖是否是也是她的親生父親。便假裝答應:“姑且答應。”
柯昊天興奮地將她攬入懷中,低聲道:“我會讓你成爲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好,那我就等着這一刻的到來。”
小二將袁曄、博弈帶上樓看了三間客房,陪笑道:“三位客官,您們覺得這三間客房是否滿意?”
“可以,待會兒我們下去付款。”博弈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笑着說道。
“好嘞,三位客官那我先下去了。”
“慢着。”小二正欲離開被袁曄叫住:“小二,樓下坐着吃飯的那男女,男的身穿暗紫色錦袍,女的身穿青衣你可知道那兩位是誰?”
小二陪笑道:“這是人家的隱私,怎好泄露?”
“如果用這個來交換你可願意?”龍笛拿出一個雞蛋般大小的元寶在小二的眼前轉了一圈兒,小二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元寶,看得眼發直,欲想拿過那顆珍珠卻被龍笛藏在了身後:“你先告訴我們那兩個人是誰?我就給你這顆珍珠。”
有了這顆雞蛋般大小珍珠的吸引,小二也顧不得泄露不泄露別人的隱私,老老實實交代了柯昊天的身世:“那個身穿暗紫色錦袍的男子名叫柯昊天,是我們曲蒴首富柯霖之子。三個月前柯霖派他的兒子去懷江談筆生意,回來後就帶了那個女子,至於那女子叫什麼名字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看柯公子與那姑娘的親熱勁兒,我猜想八成是他還未過門的新娘子。”
“好,你下去吧。”博弈將那個雞蛋般大小的元寶遞給小二,小二趕忙謝道:“多謝公子。”
袁曄看小二離去,嘆息道:“唉,可惜了那顆那麼大的元寶。”
“爲什麼這樣說?”博弈問道。
“用那麼大的元寶來探口風,還就這樣給了那小二豈不便宜了那小子?”
“呦,不錯啊,要是讓你做買賣準保發大財。”博弈開玩笑道。
袁曄白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怪,我也是爲了咱倆以後得生計着想。”
博弈讚許道:“看來你這次跟我一同出遊,長進倒不少。”
袁曄撓了撓頭,謙虛道:“過獎了,只是學了個皮毛。”
柯昊天帶着風鈴一進柯家的府邸,風鈴便看見正中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着廳堂。廳門是四扇暗紅色的扇門,中間的兩扇門微微開着。側廊的菱花紋木窗開着,乾淨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離藤桌三尺,花草正濃。這裡的一切對風鈴來說在熟悉不過了,——這裡是她兒時的家。
風鈴和柯昊天走進正廳,看見柯老爺和柯夫人正坐在正廳的上座,柯昊天見了父母便跪下拜見,而風鈴卻呆呆的望着柯老爺。沒錯,柯老爺的確是當年拋棄她們母女的那個男人。而他一旁做的中年婦人,雖說鬢角帶着絲絲白髮,但體態與面色猶如半老的徐娘,風韻猶存。想必當年的她一定比現在還要美上十倍。怪不得風鈴的父親會拋棄她們母女,娶一個青樓女子爲正室。
柯昊天見風鈴愣愣地站在這裡,趕緊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讓風鈴趕快跪下,給柯老爺和柯夫人跪下,風鈴這纔回過神兒跪下道:“小女子柯風鈴拜見柯老爺、柯夫人。”
柯老爺命令道:“把頭擡起來讓我瞧瞧。”
風鈴緩緩將頭擡起,她原以爲柯老爺一眼便會認出她是柯老爺的親生女兒,會趕她出這個家門。
但柯老爺看了風鈴許久,讚許道:“昊天找的媳婦果然不錯,長得也很標緻。”他居然沒有認出柯風鈴是他的親生女兒!看來,柯老爺早已將風鈴母女遺忘了,頓時風鈴心中多了幾分傷感。
但柯夫人看她的眼神兒卻有點兒怪異,似乎她有點兒眼熟,似曾相識。她冷冷問道:“你是哪裡人?”
“父親是曲蒴人,母親是懷江人。我父親和母親是在懷江認識的,後來便定居在那裡。”風鈴裝出一副很誠實地模樣,希望能瞞過他們兩人。
“聽說你是茶樓賣藝出身的?”
“正是,我們祖祖輩輩都在茶樓中賣藝。”
“婚姻自古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爲你們兩人辦婚事怎麼說也得讓我們二老見見你父母。”
“實在抱歉得很,三年前我母親早逝,父親因爲思念過深憂鬱而終。現在二老都不在人世了。”
“昊天,你知道婚姻大事像我們這種大戶人家最忌諱的是什麼嗎?”柯夫人質問道,她似乎很不滿意柯昊天和柯風鈴的婚事。
“孩兒不知。”
“大戶人家對婚姻大事最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她出身街頭賣藝,身份低微你取她做妻子門不當戶不對,你會後悔的。”
風鈴現在真正見識了白素素的真實面目,原來她是一個有心計愛慕虛榮的女人,白素素怎麼不說她是出身青樓是個賣藝不賣身的女子?若不是她使詭計讓風鈴的父親拋棄她們,風鈴現在又怎會流落在茶樓中賣藝?風鈴強壓着心中的怒火跪在那裡一聲不吭。
“娘,門當戶對古人搬出約束人的條條框框,讓我們效仿而已,您何必這麼認真。”柯昊天勸解道。
柯夫人厲聲道:“胡說!婚姻大事豈是兒戲?效仿古人是理所應當。”
“娘……”柯昊天正想接着勸解,柯夫人搶先一步說道:“如果你喜歡柯風鈴娘也不爲難你,但你得答應娘,你只許納她爲妾,不許她成爲正室。”
“娘……”柯夫人不給柯昊天勸解的機會,質問風鈴道:“柯風鈴,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風鈴點點頭:“小女子答應。”風鈴來這裡不是爲了嫁給柯昊天,只是爲了拿回本該屬於她們母女所有的一切,現在受一點兒委屈是值得的。
“甚好,來人!帶柯風鈴去客房。”
“是。”
一位家丁帶着風鈴來到一間破舊的屋子裡,屋子裡沾滿了灰塵,殘缺的牀角似乎是被老鼠啃過,牆角處結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似是很久沒有人居住。房間裡傢俱的擺設風鈴似曾相識但卻想不起來這裡是哪裡?風鈴問家丁:“這裡是哪兒?”
“這是這座宅子最早女主人的房間,但女主人生的是一個女孩兒,男主人身爲豪門世家,向來講究的是傳宗接代,女主人生的不是男孩兒也沒有想再接着生孩子,男主人便冷落了她們母女兩人。後來男主人在外面包養了一位女子還爲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女主人知道這件事之後經常和男主人吵架,一次兩人吵得很是激烈,男主人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從此這座大宅子裡只剩下她們母女兩人。因爲這座宅子的男主人不滿自己這麼一走,自家的宅子卻歸了一個女人所有,便到處賒賬,後來這裡的男主人像水一樣人間蒸發了。債主們找不到這裡的男主人,便向女主人討債。女主人爲了替男主人還債將這個宅子賣給了柯老爺,這間房子也就一直沒
人住了。”
怪不得這麼熟悉,這裡原來是風鈴母親的房間,如今卻毀成這樣實在可惜。風鈴立刻意識到白素素這是在考察她,風鈴母親的親生女兒見到母親的房間毀成這樣怎不會觸景生情潸然淚下?這樣不就揭穿了風鈴的身份。風鈴裝作對這裡非常陌生,甚至還有些厭煩這髒兮兮的灰塵:“柯夫人讓我住這種地方?這裡真不像是給客人住的地方。”
家丁呵呵笑道:“當然不是,你馬上就是柯家的少夫人,只是想帶柯姑娘參觀一下柯家宅子,也好能讓你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在下這就帶你去客房。”
“多謝了。”
風鈴從家丁的表情沒有看出半分懷疑,像是瞞過了家丁。風鈴懸着的心漸漸落下來,跟着家丁一同去她的客房。
一間奢華的房間裡家丁隔着屏風對柯夫人回道:“柯夫人,我已經帶柯姑娘去過那間房。她沒有觸景生情,反倒是對那髒亂的地方有些厭煩。”
“你見她愣神兒地看着那間房子嗎?”
“沒有。”
柯夫人喃喃道:“難道我的判決是錯的?”自打她看到柯風鈴的第一眼,就斷定她一定是柯老爺和前妻的女兒。她的眼神兒,她的臉龐,她那高高的鼻樑像極了她母親的模樣,她的名字與柯老爺前妻的女兒的名字居然同名同姓,還有她第一眼見到柯老爺時那神情似乎是愛恨交織在一起,久久不能忘懷。可聽她說身世時她面色平淡,並不像是在親情上受過什麼大的挫折,而柯老爺前妻的女兒早年失父,跟着母親艱苦度日怎會不受大的挫折?柯夫人對自己的判斷有些質疑。柯夫人這纔派家丁帶着柯風鈴去柯老爺前妻住的房間看看柯風鈴會不會觸景生情,潸然淚下。
“你下去吧。”柯夫人吩咐道。
“是。”
雖說柯風鈴的一切舉動表明此柯風鈴非彼柯風鈴,但柯夫人卻感覺到柯風鈴答應嫁給昊天是爲了給母親報仇,而不是真心愛着昊天。柯夫人自言自語道:“不行,我得找老爺商量一下。”
深夜,風鈴趁院子里人少漫無目的地遊弋在柯家大院,想看看這多年未住的家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薔薇很是大氣,與母親素潔淡雅的風格大相徑庭。不知不覺風鈴走到了後院,院子裡的一間房屋還亮着燈火,隱隱約約聽見是柯老爺和柯夫人的談話。風鈴湊到窗戶一旁食指上沾了點兒吐沫,輕輕將油紙糊的窗戶上戳了個小洞,邊看邊偷聽着他們的談話。
“老爺,你有沒有覺得昊天帶回來的那個柯風鈴很像一個人?”
柯老爺思索了一下:“我沒覺得她像誰。”
他大概是早已經把自己的前妻和女兒遺忘了,柯夫人急道:“你再仔細想想。”
“沒有想出來。”柯老爺疑惑道:“素素,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有沒有看出來她長得很像你的前妻,而且與你前妻的女兒同名同姓,我懷疑她其實是你和你前妻的女兒,如今她答應嫁給昊天不是真心喜歡昊天,而是爲她母親報仇。”
“你有憑據嗎?”
“還沒有,今天我讓家丁帶她去你前妻的房間看了,家丁說她似乎並沒有來過這裡,更厭煩那些髒兮兮的灰塵。”
“凡事都需要有憑有據,你連個憑據都沒有怎麼說服她就是我的女兒?她或許只是長得像而已,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長得像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我好像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她就是你和你前妻的女兒。”
柯老爺將柯夫人摟在懷中,一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沒事,只是你的幻覺罷了。”
“老爺你說假如她們母女還活着,你說她們會不會來報復我們?”
柯老爺嘆了口氣:“這個難說,當初我聽你的到處賒賬,逼得她們不得不賣房還債,而她們卻殊不知買房子的居然是我。我估摸着她們母女還完債身上的錢也所剩無幾,走投無路用自殺的方式結束自己生命也是有可能的,她們怨氣太深沒有轉世投胎來這裡報仇也是不在排除之外。”
風鈴默默地含着淚走回了自己的客房,原來這一切都是白素素出的騷主意,父親只是聽信了她的讒言才做出這樣的事。
“你願意爲你的母親報仇嗎?”忽然客房裡傳來一陣沙啞的聲音,那沙啞的聲音似乎是經歷過千百年滄桑的老人口中發出的聲音。
“你是誰?”風鈴很警惕地問道,這裡畢竟已經不是她的家,風鈴在這裡如履薄冰,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提心吊膽生怕被人發下自己的真實身份。如今一個還未露面的陌生人都已經知道了自己來的目的,不禁讓風鈴立刻警惕起來,她裝作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這位先生,您這不是在拿我開玩笑吧。我是真心愛着昊天,我怎會對柯家有半點兒報仇之心?”
那沙啞的聲音大笑道:“柯姑娘你的演技真好,不愧是街上賣藝的。”
“你是誰?爲什麼不露面?”風鈴見這人對她的底細瞭如指掌,風鈴猜想跟她說話的人一定是個熟人便質問道。
“呵呵,風鈴我這個魔向來直爽今日我就告訴你我是魔不是人。我自己的姓名早在幾十萬年前遺忘,別人都喚我六指琴魔。而且長得很難看你願意見我嗎?”
魔,在風鈴的記憶中魔只是個傳說,從來沒有見過魔的模樣,她擔心是柯夫人派人故弄玄虛,讓她心生害怕因此露餡兒。爲了弄清這一點兒風鈴強作鎮定,淡淡一笑:“你不出來讓我看看怎知道你是不是故弄玄虛?”
六指琴魔大笑:“好膽量!那我現在就現身讓你瞧瞧。”六指琴魔話音剛落風鈴客房中央的上空突然冒出一團黑霧,那團黑霧越來越大,越來越長繞着風鈴不停纏繞。似是想將風鈴緊緊捆住,但每次繞過都是與風鈴擦肩而過,並沒有想捆住風鈴的意思。頓時風鈴嚇出了一身冷汗,癱軟在地上結結巴巴問:“你,你是誰?”
那條長蛇般的黑霧裡又發出那沙啞的聲音:“我就是給你對話的六指琴魔。”
“是,是柯夫人派你來的嗎?”
“不是,我是來幫助你的。”
“你爲什麼要幫我?”風鈴覺得只要是妖魔他們不會有這麼好的心去幫助一個他們毫不相識的人復仇。
六指琴魔大笑:“被你猜對了,我幫你是因爲她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你與她也有仇?”
“沒有。”
“既然沒有你爲什麼說她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因爲她不是人,而是一條修煉千年的蛇妖,等事成之後我要取出那蛇妖的丹元提升我的法力。”
“她,她是一條蛇妖?”風鈴聽到這個震驚得很,她對父親的恨頓時淡然全無,如果不是這蛇妖在吸引父親,父親也不會離家出走,母親也不會早逝。風鈴現在有些擔心這些年父親,他與這條蛇妖生活在一起卻渾然不知,也不曉得那蛇妖會不會加害於父親。
接着風鈴問六指琴魔:“六指琴魔,你法力高強爲什麼不親手殺了蛇妖取出丹元,這不更省事些?”
“柯姑娘有所不知,這段日子有三個妖怪在追殺我。如果他們三人聯手,我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只有吃了蛇妖的丹元提升我的法力才能與那三個妖怪抗衡。但如果我親自下手,擔心他們會發現我的行蹤,誤了我取出丹元的事。我爲了不暴露行蹤才這樣做的。”
風鈴猶豫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應該跟六指琴魔合作,雖說六指琴魔是魔,但如果靠自己根本不是一條蛇妖的對手,六指琴魔要的是蛇妖的丹元,他殺了蛇妖只算得上是黑吃黑,算不得什麼罪過,她說:“好,我答應你,你準備讓我怎麼做?”
“好,我告訴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