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了,見斛律宛兒並沒有過來找我麻煩,我想她大概是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不再與我計較。
第四天的上午兩名官兵走進秀女坊,厲聲問道:“你們誰是華紫煙?”
我應聲道:“我是。”
官兵道:“你利用安徳王妃的善心殺害了兩名無辜的囚犯,安徳王妃派我們前來捉拿你。”
怎麼可能?這兩種藥我可是第一個“試驗品”我都沒事他們怎麼會有事?我想要麼是師父給斛律宛兒的藥過了量;要麼就是斛律宛兒還是不放過我,藉此機會陷害我。
我說:“凡事要講真憑實據,你有證據嗎?”
“證據?這兩名官兵冷笑一聲:“那兩名囚犯就是證據。”
“可否將那兩名囚犯的屍體擡過來讓我驗屍?”
其中一名官兵傲氣道:“你只不過是一個囚犯而已,憑什麼讓你去驗屍?”
“就憑我是周軍醫的徒弟,你若還不放心大可讓我師父來驗屍也可以。”
官兵冷哼一聲:“你沒有資格跟我談這條件。”說完便押着我往天牢那邊走去,我也不禁暗暗自嘲,沒想到下山之後發生這麼多事,真是一折未平,一波又起啊。
我在牢房中過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一名獄卒走過來打開牢門對我說:“華紫煙,知府大人提審此案差你過去。”
“哦。”我跟着獄卒來到公堂見安徳王、師父、斛律宛兒和沈沉都坐在一旁陪審。安徳王和沈沉有些心急,斛律宛兒則是一臉醋意,而師父表情非常淡定,似乎早就料到會有此事發生。
我跪下道:“參見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拍了一下醒堂木,問道:“臺下何人?”
“回知府大人,後宮秀女華紫煙。”
“安徳王妃告你借她之手殺死兩名囚犯,可是真的?”
“民女冤枉,民女給安徳王妃的不是毒藥。”
“大膽!當初你給我的就是這個,現在還想抵賴?我對你的話信已爲真,沒想到卻害死了兩個囚犯。”
安徳王不停地給斛律宛兒使眼色,但斛律宛兒壓根沒往他那兒看一眼。
我辯解道:“大人一定是有人嫁禍於我,其一,我與這兩個囚犯無怨無故,我沒有任何一個殺他的理由;其二,若我真想殺他們肯定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何必要借安徳王妃之手來殺那兩名囚犯?還請知府將兩名囚犯的屍體擡上來請我或者我的師父驗屍。”
知府大人瞥了安徳王一眼,安徳王點了點頭默許了此事。知府大人傳令道:“來人,將兩名囚犯的屍體擡上來,讓周軍醫驗屍。”
過了會兒四名衙役擡着兩具屍體走上公堂,將兩具屍體放在公堂上。師父走過來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兩名囚犯的屍體,對知府大人回道:“大人,兩名囚犯是喝了鶴頂紅而喪命的。”
“我就說嘛,華紫煙讓你給我的絕對不是什麼忘情水和假死藥。”斛律宛兒見狀趕緊接道。
知府大人問我:“華紫煙,你爲何要給安德王妃這兩種藥?”
“因爲……”
“這兩種藥是本王要的,本想用在戰場上。”安德王大概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蘭陵王的那段情,便搶先一步說道。
師父淡淡道:“老夫可以打包票,我給你的真是忘情水和假死藥。”師父指着兩具屍體脖頸上的青痕說:“他們脖頸的青痕一定是在喝了忘情水或假死藥之後,有人又偷偷給他們喝了鶴頂紅才死於非命,一般只有喝了這兩種藥死者脖頸纔會有青痕。”
安徳王走過去對知府大人附身說了幾句,知府大人點點頭,拍了一下醒堂木道:“今天此案查無實據,先將華紫煙關入天牢改日再進行審理。”
安徳王這又是在搞什麼鬼,上次在晉陽城的大牢裡將我折騰得夠嗆,現在又來這該不會是安徳王想拿我當誘餌,引兇手上鉤?
我被兩名衙役押着回到了天牢,半夜我還在睡夢中迷迷糊糊聽見了牢門打開的聲音,我揉了揉眼睛擡頭一看見鄭梒霜手中提着一個食盒,她慢步進了我住的牢房。她淡淡笑着,看不出絲毫惡意,但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紫煙,我來看你了。”
我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用蒙汗藥將看牢房的獄卒迷倒,然後就輕而易舉地進了牢房。”
“你來這裡幹什麼?”
鄭梒霜打開食盒淡淡笑道:“我聽聞你坐牢多日,專門給你送雞湯來補身子。”
我冷笑道:“你該不會是爲我送‘斷命湯’吧?”
“恭喜你,猜對了。現在知府已經對你下了查無實據的定論,而斛律宛兒嫉妒安德王喜歡你,她怎會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你,而安德王如今已經娶了斛律宛兒,怎麼說安德王也要給斛律宛兒個臉面,他就算再怎麼喜歡你也不會將斛律宛兒怎麼辦。所以你這次是必死無疑,長痛不如短痛,我給你做的這碗雞湯裡放有鶴頂紅,喝完之後你這生的煩惱事也都一了百了。若讓知府叛你死罪,必是砍頭的死罪,你喝了這雞湯也好留你個全屍。”
我問道:“我之所以落到這一步,可是你設的陷阱讓我一步一步掉進去?”
鄭梒霜冷冷笑道:“正是,只有先讓你脫離了保護你的人我纔好下手。”
我冷冷道:“那兩名囚犯是不是你下的毒藥?”
“如今你死到臨頭,我也就給你坦白了吧。不錯,是我給他們下的鶴頂紅,藉此機會除掉你。”
“你是怎麼給他們下的藥?”
“我給獄卒下了蒙汗藥,趁他們熟睡我將那兩名喝了你的藥的囚犯一人給了一個雞腿,雞腿上塗有鶴頂紅,他們吃了之後必死無疑。”
我簡直不敢相信鄭梒霜原本一個善良、清純的姑娘現在居然變得這麼狠毒。“你變了,你變得讓我越來越覺得你陌生得很。”
鄭梒霜惡狠狠道:“對,我是變了。但都是因爲你!如果不是因爲你搶走了我的幸福,讓我時時擔
心蘭陵王有朝一日記起了往日的記憶,所以我只有除掉你才能保住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安德王走過來說道。
“安德王。”
鄭梒霜見安德王突然出現,嚇得身子一顫結結巴巴道:“安德王,你怎麼在這裡?”
安德王冷笑一聲:“本王在這裡等候你多時了,你剛纔說的本王聽得一清二楚。”
這夜我被釋放出來,鄭梒霜被關進了天牢,但看她的眼神兒我覺得她還不知悔改,反倒是更加地憎恨我。
安徳王約我第二天一同去看知府審理此案,早上鄭梒霜被抓我被釋放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秀女坊,議論最多的是我和鄭梒霜之間的關係與這場命案的主謀是誰。“聽說昨天晚上安徳王使計讓鄭梒霜不打自招了。”
“聽說鄭梒霜和華紫煙是情敵,都喜歡蘭陵王。”
“難怪鄭梒霜在我們面前總說華紫煙的壞話。”
“那蘭陵王喜歡的是誰?”
“好像是鄭梒霜。”
“這就奇怪了,既然蘭陵王喜歡鄭梒霜,鄭梒霜爲什麼還要去陷害華紫煙?”
“這個就不知道了。”
我剛走出秀女坊,見蘭陵王就站在秀女坊的門外,我問:“蘭陵王,你怎麼站在這兒?”
“我是來找你的。”
“什麼事?”
只見蘭陵王跪在我面前說:“鄭梒霜以前做的那些事的確不對,但看在我的面子上求你放了她。”
俗話說男兒臍下有黃金,他卻爲了鄭梒霜甘願跪下求我,可見鄭梒霜現在在他心裡有多重要。
我淡淡道:“她已經犯下了這罪過,我又有什麼辦法來救她?”
長恭繼續說道:“有辦法的,只要你出面說毒不是她下的就能救她出來。”
蘭陵王居然爲了救鄭梒霜連王法都不顧,不禁讓我無比心寒。我冷冷道:“是她陷害我在先,你卻讓我給她解圍鄭梒霜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居然爲了救她在大庭廣衆下給一個秀女跪下,成何體統?”
蘭陵王苦笑一聲:“你還不懂得什麼叫愛吧?當你愛上一個人後,看她有難一定會挺身相救,哪怕是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也心甘情願。”
我何嘗不懂得什麼叫愛,如果我不懂得什麼叫愛,我就不會甘願當做師父的試驗品去喝下那假死藥;如果我不懂得什麼叫愛;我就不會在知道你以爲我死之後每日借酒消愁,冒險過來見你最後一面,讓你喝下忘情水,忘記以前的煩惱;如果我不懂得什麼叫愛,我就不會再三拒絕安徳王娶我的請求。我冷冷道:“你這是讓我包庇鄭梒霜,這點兒我做不到。”
“你就不能看在你們姐妹的請份上幫她一次?”
“姐妹?”我苦笑一聲:“如果她真把我當成姐妹,她就不會這樣陷害我。”
說完我便轉身離去,卻聽見蘭陵王在後面喊道:“你若不救梒霜,我就長跪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