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內,熱氣瀰漫。
很久沒有泡如此舒服的熱水澡了,犬養一郎頭枕厚實的毛巾,伸展雙臂搭在澡池的邊沿上,將全身浸泡在燙燙的澡水中,皮膚很快就因水溫而漸漸變紅,彷彿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說不出的舒坦。他很喜歡師仁軒的這個私人浴室,建造的典雅精緻,華而不俗,澡池、淋浴、桑拿室一應俱全,而且澡池和地面全部用雪白的大理石鋪就,不帶一點雜色,有錢人就是會享受。
他想師仁軒一定是經常和他的姨太太們在這裡沐浴歡愛,享盡人間樂事。不過此處現在已經換了新主人,而原主人的女兒則變成了新主人的玩物,必須無條件地奉獻她那嬌美的容顏和性感的肉體,不能有絲毫的怫逆和反抗。
犬養一郎這幾天心情格外的好,他一直認爲日美開戰是早晚的事,可沒想到海軍居然這麼快就動手了,而且幹得漂亮之極,讓財大氣粗、目中無人的美國佬吃了個大虧。自從1939年歐戰爆發之後,德軍橫掃歐洲的輝煌戰果就讓東京大本營羨慕不已,也想趁此良機擴大戰爭規模,便開始秘密制定“南進”戰略,準備將太陽旗插遍全亞洲。
然而東南亞各國是英美在亞洲的重要殖民地,一旦實施“南進”戰略,勢必會與英美的利益發生直接衝突,武裝對抗無可不免。英國佬現在是有心無力,就像是一頭失去了爪牙的老邁雄師,除了咆哮示威外根本傷不了人,不足爲慮。可是美國佬就不一樣了,其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太平洋和大西洋爲美國提供了天然的屏障,,使它遠離戰爭的紛擾,工業和經濟實力相當雄厚,日美一旦開戰,勝敗很難預料。
因此,日軍中的不少高級將領都反對與美國開戰,至少在完全征服支那前不能這樣做,岡村寧次就是其中之一。但是犬養一郎卻有自己的看法,他認爲美國要想保護在東南亞的殖民地,只有依靠海軍才行,如果能將美國太平洋艦隊一舉擊垮,那麼“南進”戰略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這是一個極爲大膽的設想,有這種想法的人肯定不止犬養一郎一人,但是敢想又敢作的卻只有一個人:帝國海軍聯合艦隊司令官山本五十六大將。
山本五十六大將的業餘愛好是賭博,其賭技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聽說許多國際知名的大賭場都禁止他入內。戰爭本身就是一場賭博,用人命來作賭注,成王敗寇!
珍珠港這一局山本五十六賭贏了,美國太平洋艦隊名存實亡,短時間內絕難恢復戰鬥力。幾乎同一時間,日本南方軍分多路入侵東南亞各國,勢如破竹,太平洋戰爭正式拉開了序幕……
遠在支那的犬羊一郎坐不住了,他可不想和八路軍在太行山上玩捉迷藏了,東南亞纔是他大展身手的地方,可千萬不能錯過這個大好機會。與他同班的岡村寧次都已經是大將了,而自己還扛着少將銜指揮一個雜牌旅團,心裡太不平衡了!東京大本營要想保證“南進”戰略的順利實施,從支那戰場抽調兵力是必然的選擇,而華北方面軍的兵力最多,肯定會先從這裡抽調的。
犬羊一郎聽說不少軍官都向方面軍總部打了報告,紛紛申請調往南方軍,把去東南亞當成了升官發財的捷徑。他沒有跟風打請調報告,因爲他太瞭解岡村寧次的性格了,是個典型的笑面虎,城府極深,走正式的途徑肯定沒戲。他爲此給老長官鬆井石根大將(南京大屠殺的元兇之一)寫了一封信,懇請他幫忙在東京大本營活動活動,想辦法將他調到南方軍去。他和鬆井石根的關係很不錯,從支那各地搜刮來珍寶古玩沒少送去,老長官一定會幫這個忙的。
信在前天已經發出去了,現在就坐等佳音了。他閉目幻想着自己在東南亞戰鬥的情景,還有那些擁有蜜色皮膚的漂亮女人,情不自禁地笑了。
一連十幾天,夏少校每日都帶槍出門尋找馬臉漢子的蹤跡,虎子則留在老桂家坐鎮,以防萬一。他尋遍了羊井鎮的大街小巷,甚至還去了臨近的村子,仍舊是一無所獲,這個看似蠢笨的馬臉漢子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判斷馬臉漢子很有可能是逃到太原去了,這狗東西一天不除,老桂和敏的安全就沒有保證。
他和虎子進山“狩獵”的行動也只好被迫暫停了。
老桂家是他們的後方基地,絕不能出任何閃失!
今晚老桂酒館內的客人不多,夏少校獨自坐在角落裡自斟自飲,暗中觀察每一個進出的酒客,但願馬臉漢子能自己上門送死。他打算再找兩天看看,如果那時還沒有馬臉漢子的消息,自己就和虎子去一趟太原,務必要把這混蛋找出來幹掉,永絕後患!
同時也可以在省城的黑市上爲虎子搞支衝鋒槍,一舉兩得。
錢對夏少校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他那點可憐的軍餉還不夠自己半個月的花銷,除非是喝兵血。夏少校的父親曾經是桂系的一名將軍,後來因遭人排擠陷害憤而棄武經商,靠着自己在軍政界的關係幹起了運輸業,生意越做越大,富甲一方。
夏少校的父親一直對自己被迫退出軍伍而耿耿於懷,決心將兒子培養成一名將軍在一雪前恥,便自費送夏少校去德國最好的軍校留學。等夏少校學成歸來,父親早已爲他在中央軍中謀了個少校參謀的缺,而且還是但是裝備最精良的德械師。誰知夏少校卻堅持要從最基礎的排長趕起,要一步步走入將軍之列。
父親知道夏少校想憑自己的真才實學幹一番事業,也就不在勉強他了,任其自便。
夏少校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在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內,就從少尉升成了上校,離父親的心願僅差一步之遙了。但就在這個時候,父親卻因心臟突發而猝然辭世,終年62歲。父親死後,家族的生意就由夏少校的妹妹來接管,她一直在幫父親打理生意,接管是順理成章的事。夏少校擁有公司30%的股份,成爲了第二大股東,個人資產高達百萬以上,那裡會缺錢花!
他這次從重慶帶來了兩百根金條,除了留一少部分作自己日常的花銷外,餘下的準備都送給八路軍當抗日軍費。他知道這點錢是杯水車薪,可妹妹那邊的生意因戰事而變得很不好作,資金週轉困難,自己怎好在這個時候開口向她要錢呢?父親在上海兩套別墅的產權歸他所有,但此時都已被鬼子漢奸們給霸佔了,無法出售變現,他手頭上也只有這麼都現錢了。
隨着夜深風寒,酒館裡的客人們漸漸走光了,店內顯得的格外冷清。老桂命僱來的小夥計去關門打烊,他隨後笑呵呵地坐到夏少校對面,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想跟夏少校喝上兩杯。
“還爲馬臉漢子事煩心呢?”老桂見夏少校皺着眉頭想事,便開口問道,“他一個人能掀起多大浪來!”
“還是小心點好,”夏少校提醒老桂。咱們在明他在暗,不能不防他抽冷子下黑手。”
“誰知這王八蛋躲到那裡去了,怎麼找啊!”
“他可能是去了太原,那裡有麻老六的靠山。過兩天我準備和虎子去趟太原,不除掉這個混蛋年也過不塌實。”
“太原城可是日本人的天下,我看你們還是別去了,萬一出點什麼事,讓我着老頭字如何能安心呀!”
“您老儘管放寬心,小鬼們還奈何不了我們,包準能毫髮無損的回來。再說眼看就要過年了,正好順便辦點年貨,給您老和敏買些禮物回來。”
“不用,家裡什麼都不缺,別在花冤枉錢了!”
“這是我做晚輩的一點心意,您老再客氣就見外了。”
老桂含笑着點點頭,端起酒杯和夏少校幹了一個,然後語重心長地說:“敏是個苦命的孩子,娘死的早,又嫁了個不爭氣的丈夫,受了不少委屈。她能遇到你也算是有福氣,不嫌棄她無法生兒育女。”
夏少校爲老桂斟滿酒,正色道:“能得到敏的愛是我的福分,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她的病治好,到時您老就等着抱外孫吧!”
老桂異常開心地笑道:“那敢情好,早就盼着這一天呢!”
兩人有說有笑地喝了近一個小時才散,老櫃醉醺醺地回屋去睡了,夏少校卻一個人佇立在院中吸菸靜思。他當然也希望讓敏懷孕生子,可自己能在這亂世中作個好父親嗎?如果有了家室之累,他還能毫無牽掛地去當”太行神槍”嗎”還能……
他沒有想再想下去,因爲敏不知何時已悄然來到他身後,那火熱豐腴的身子緊帖上他的背脊,讓綿綿愛意在寒風中傳遞。
何苦再自尋煩惱,最難消受美人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