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人推開房門的同時,夏少校已無聲潛至其身後,擡手就將他推入房間內。他擔心裡面的人沒睡死,驚醒後會開槍反抗,先讓看門人給探探路,這傢伙居然在日本人開的妓院了當龜公,想必也不是什麼正經玩意兒!
看門人猝不及防,一個踉蹌栽進了屋內,前衝兩步才勉強穩住身子沒倒。
夏少校後腳閃身而入,雙眼飛快地掃過屋內,發現屋內根本沒有什麼擺設,木地板上鋪着雪白的褥墊,一男一女相互摟抱在一起睡得正香,身上蓋着薄棉被,只露出頭部。
男的留着軍人式的短髮,軍服和佩刀佩槍都胡亂地丟在一旁,確定是日本軍官無疑。
看門人站在屋內不敢動。夏少校走身上前去,擡腳踢踢沉睡中的日本軍官,他不想讓這混蛋在睡夢中死去,要讓他睜開眼看清楚是誰殺了他,如此才解恨!
日本軍官被踢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看門人,當即怒罵道:“八嘎!”
“嘎”字餘音未落,夏少校突然自看門人身後閃出,大威力對準日本軍官的腦袋。
日本軍官臉色大變,第一反應是去找佩槍。
槍響了,九毫米子彈近距離擊中日本軍官的頭部,從眉骨上方鑽入,瞬間在腦後炸開一個大洞,紅白之物噴射而出,飛濺了一地。
看門人那裡見過如此酷烈的殺人場面,立時嚇得雙腿發軟,撲通一聲癱倒在地板上。
女人被槍聲驚醒了,一睜眼便看到了躺在她身旁的死屍,腦後的破洞正好對着她,粘稠的腦漿仍在緩緩流出。
“啊——”女人尖叫着鑽出被窩,一絲不掛地滾爬到屋角,蜷縮着身子瑟瑟發抖,面無人色。
既然已經開槍,就必須儘快解決另外兩個鬼子軍官。
夏少校彎腰抓住看門人的後衣領,用力將他拎起來。
看門人嚇得大叫起來:“別殺我,別殺我,咱們可都是中國人啊!”
夏少校脫口罵道:“你他媽的也配當中國人!我不殺你,但你必須爲我做一件事。”
看門人一愣道:“什麼事?”
夏少校沒說話,微微一笑,隨後突然將他大力推向兩屋之間的木製隔牆,挨個開門太浪費時間,隔牆又非常薄,用看門人當破牆錘再合適不過了。
看門人身不由己地撞上隔牆,只聽“咔嚓”一聲,人撞破木牆,跌到隔壁屋去了。
槍聲已經將隔壁的人驚醒,但還不等他們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看門人就撞破隔牆而入,重重地摔倒地。隔壁睡着的也是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日本軍官了。他一眼就看到被擊斃的同伴,大驚之下快速起身去找佩槍,誰知佩槍卻被看門人死死地壓在身下,一時半會兒抽不出來。
此時,夏少校已跨步而入。
這名軍官見無法抽槍,隨即拔出一旁的軍刀,起身吼叫着朝夏少校撲來。
夏少校看都不看那軍官一眼,擡手就是一槍,軍官的雙眼瞬間被血色遮蔽,人仍舊慣性的向前衝來。夏少校輕輕一閃身,那名軍官一衝而過,隨後直接摔倒在破損的隔牆上,同樣是一槍爆頭。
還有一個,夏少校繼續邁步前行。
隔着薄薄的木板牆,夏少校聽到最後一間小屋裡傳出拉動房門的聲響,腳步聲慌亂而沉重。
想跑!夏少校的眼神立時變得如剃刀般鋒利,憑着感覺連開三槍。
重物倒地,驚叫響起。
推開房門,夏少校閃身來到走廊上,一名僅穿短褲的男子依牆而倒,三發子彈全部擊中胸腹,人仍在喘息着垂死掙扎。夏少校走到男子身前,扭頭瞟了一眼房門敞開的小屋,一個年青的女人赤**癱坐在地板上,雙手交叉掩乳,秀麗的面容因驚懼而變形。
“砰!”夏少校對準垂死男人的頭部補了一槍,鮮血頓時噴濺而起,染紅了雪白的牆壁和門窗。
女人沒有驚叫,早已嚇得不知所措了,身子哆嗦的厲害。
夏少校轉身朝年輕女人揮揮手,然後向外面一指道:“滾出去!”
年輕女人似乎能聽懂夏少校的話,也顧不上穿衣服,裹着棉被起身從夏少校身旁竄過,撒腿就往院子裡跑。一見有人往外跑了,另外兩個慰安婦也先後朝外面跑去,樣子十分狼狽,生怕夏少校會改變主意開槍射殺她們。
看門人也想跑,卻被夏少校給叫住了。
他膽戰心驚地回過頭來,幾乎要下跪了,乞求夏少校道:“大爺,我真的只是個看門的,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您殺了我她們也活不成了呀!”
夏少校笑罵道:“你這混蛋戲詞背得到挺溜兒!放心吧,我不殺你。你現在出去通知前院後院內的所有人,五分鐘之內必須全部出院上街,誰要是敢藏起來不走,我的槍子就去找他,聽明白了嗎?”
看門人點頭哈腰道:“聽明白了,聽明白了!我這就去通知她們!”
“還有,”夏少校又說道,“你上街見到鬼子後,告訴他們我就是在寶丰銀號門前殺人的好漢,讓他們來這裡抓我吧!”
看門人誤以爲夏少校是在警告他出去別亂講話,馬上回答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就算是殺了我也不會說出大爺您在這裡的!”
夏少校知道他言不由衷,便冷哼道:“你必須說,不然我現在就一槍崩了你!”
看門人這馬屁算是拍到馬腿上,立即改口道:“我說,我說,我一定說!”
“滾吧!”夏少校不耐煩地揮揮手。
看門人如奉聖旨般轉身就跑,速度能攆上兔子。
等看門人消失後,夏少校迅速查看了一下日本軍官的隨身武器,除了軍刀外,三把佩槍全部是“王八盒子”,既難看又難使的東西,留着也沒用,反倒是累贅。他又翻看了一下軍服,上面的軍銜分別是一個大尉和兩個中尉,雖算不上是大魚,但用來祭槍也可以了。
他瞅着眼前的軍服,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臉上隨即露出神秘的笑容。
老吳和柳副官混雜在人羣中,一步步擠向封鎖線的出口。兩人心中都是忐忑不安,既希望夏少校的能成功引開鬼子,同時又擔心鬼子們不上當,那他倆可真就成了甕中之憋了。最害怕的還是柳副官,他沒有良民證,一旦接受檢查,肯定會露餡的,手心已開始冒汗了。
在混入等待檢查的人羣前,柳副官聽從老吳的勸說,把隨身攜帶的佩槍給扔了,如果被查出來沒有良民證,自己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能束手就擒。
真不該向汪師長毛遂自薦來長治指揮殺齊一鳴,本以爲能立一件奇功,誰知竟搞成現在這種身處險境的局面,柳副官把腸子都悔青了。
兩人慢慢靠近封鎖口,前面還有十七八個人,很快就要輪到他們接受檢查了。
怎麼還聽不到夏少校開槍,這傢伙不會是自己開溜了吧?柳副官緊張的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時不時後頭向後張望。老吳趕忙悄悄扯了扯柳副官的衣袖,拿眼神示意他不要老回頭看,是會引起鬼子懷疑的。柳副官舔舔發乾的嘴脣,低着頭朝前走,卻始終無法鎮定下來。
他以前坐辦公室的時候,老想着去一線部隊體驗一下戰爭的氣氛,認爲打仗沒什麼可怕的,自己完全能勝任。可如今已深入敵後,死亡的威脅正一步步逼近,這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幼稚可笑,真不該來呀!
就在這時,等待檢查的人羣突然**起來,原來是一名男子被查出沒有良民證,當場就被兩個鬼子給拽到了一旁。男人高聲叫喊着自己冤枉,但鬼子們根本不聽他的辯解,連續用槍托猛砸了他幾下,站在一旁的中國翻譯則大聲命令他跪在地上。男人不聽,仍舊奮力反抗着。一名日本軍官快步走過了,二話不說,掏出手槍對準男人的頭部就扣動了扳機。
等待檢查的人羣又是一陣**,其中還傳出女人的驚叫聲。
那名男子一頭載倒在地上,鮮血快速染紅地面。
開槍的鬼子軍官冷酷地揮揮手槍,兩個鬼子兵馬上就將男人拖倒路邊,隨後又開始繼續檢查。
柳副官被嚇壞了,轉身就要往回走,卻被反應迅速的老吳一把抓住,拉着他繼續往前走,同時用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說:你找死呀!
人羣中兩人無法交談,但柳副官也知道自己剛纔太沖動了,幸好被老吳給攔住了,不然自己現在就和那個被槍殺的男人躺在一起了。他感激地看了老吳一眼,臉色異常蒼白,顯然是被剛纔那一幕給嚇壞了。
老吳暗自嘆了一口氣,這柳副官也太沉不住氣了,看上去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遇事會如此慌張,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當上這個副官的!
這傢伙連夏少校三分之一的冷靜都沒有,汪師長真是選錯人了,照他現在這種狀態,根本就別想混過鬼子的封鎖線,看來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人羣緩緩向前移動,再有五個人就輪到老吳和柳副官接受檢查了。
老吳從容地掏出良民證,接着緊緊握了一下柳副官的手,壓低聲音說:“別擔心,一切有我。”
柳副官點點頭,嘴脣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關鍵時刻,人羣后方隱約傳來一聲槍響,不一會又傳出兩聲,所有人立刻都緊張起來。
“蹲下,都蹲下!”翻譯官按照日本軍官的指示,高聲沖人羣喊道。
與此同時,所有封鎖線上的鬼子兵都子彈上膛,端槍戒備。
人羣中有些人還沒有蹲下,仍不停地回頭向後張望,柳副官就是其中之一。日本軍官急了,對天連開兩槍以示警告,估計誰要是再不蹲下,肯定就要挨槍子了!
老吳急忙起身奮力將柳副官按倒在地,探身湊到他耳邊,快速說道:“別亂動,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