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清谷舉起酒杯衝白種女人晃晃,然後輕啜一口問道。
“你可真沒禮貌,”白種女人的中國話說得很流利,張嘴朝清谷噴了口煙,“說話像個街頭上的小流氓。”
“小流氓可來不起這種地方,”清谷掏出幾張紙幣,捲成卷兒塞進女人誘人的乳溝裡,“現在可以說了吧!”
“伊蓮娜。”白種女人用手指把紙幣往乳溝深處捅了捅,隨後拿起酒杯一口喝乾,酒量不小,俄國人的傳統強項。她喝完酒隨手將空酒杯推給服務生,示意倒滿。
“我們換個地方喝怎麼樣?”清谷不失時機地進入主題。你情我願,何必浪費時間。
伊蓮娜斜倚在吧檯上,放浪地歪頭瞟了清谷一眼,“我從不隨便與陌生男人出去喝酒。”
清谷探身靠近伊蓮娜,一臉鄭重地說:“我也一樣。”
兩人互視了一秒鐘,然後同時笑了起來,心照不宣,交易成功。
正當清谷和伊蓮娜旁若無人的說笑調情時,一個身材粗壯、滿臉怒容的男子快步穿過大廳,走到吧檯前。他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攥住伊蓮娜的胳膊,大聲罵道:“臭婊子,不肯和老子跳舞,卻在這裡勾引小白臉,皮癢了是不是?”
伊蓮娜極度討厭眼前的這個男人,奮力甩動手臂,想掙脫男人的攥握,“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男人自然不肯放開伊蓮娜,反而攥得更緊了,同時雙眼兇狠地盯着清谷說:“小子,你趕快從我面前消失,敢慢一步就廢了你,聽明白了嗎?”
“沒有。”清谷用平靜的目光看着男人,淡淡地說。他不想惹麻煩,但也不怕麻煩,伊蓮娜是他看中的女人,沒人能把她搶走,除非這傢伙不想活了。
“嘿,你這狗雜——哎呦……”男人的髒話剛罵出口,清谷手指一彈,手上燃燒的菸頭奇準飛入他的口中,硬把那後半截話給燙了回去。男人馬上鬆開伊蓮娜,彎腰跳腳想把菸頭吐出來。清谷不想把麻煩擴大,打算速戰速決。他安坐不動,一記下勾拳快如閃電,男人的下巴立時應拳而碎,仰頭摔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絲毫沒有引起大廳內其它客人的注意,音樂照舊,舞姿翩翩。吧檯內的服務生儍呆呆地望着地上的男人,伊蓮娜則用驚訝的目光盯着清谷,彷彿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清谷起身繫上黑呢大衣釦,丟幾張紙幣在吧檯上,然後伸手扶起不知所措的伊蓮娜,帶着她快步走出夜總會。
“你知道自己打碎了誰的下巴嗎?”一小時後,全身赤裸的伊蓮娜依偎在清谷懷裡問道。這個看似文質彬彬的男人,不但出拳又快又狠,而且在牀上也像獅虎般兇悍,她感覺自己都快散架了。
“管他是誰。”清谷探手握住伊蓮娜雪白的豪乳,點上一支菸,一邊揉搓一邊輕蔑地說道。
“他舅舅可是北京城裡有名的黑幫頭子,連日本人都不願輕易招惹他,你打他外甥,麻煩大了!”
“你害怕了?”
“夜總會那裡是不能再回去了,又要重新找地方了。”
“憑你的條件應該去上海闖闖,那裡可是淘金的好地方。”
“能去上海當然好了,但我現在連路費也湊不齊呀!”
清谷笑了,誰說女人胸大無腦,伊蓮娜就會在關鍵時刻說關鍵的話,一點也不笨。他掐滅香菸,壓住伊蓮娜,低頭含住她飽滿的**,含混着說:“那就開始掙路費吧!”
伊蓮娜嬌吟着聳乳挺腰,兩條光滑修長的大腿像蛇一樣纏住清谷,白種女人特有的豪放瞬間爆發。
腳步聲很輕,不止一個人,停在房門前。
如果不是在伊蓮娜身上消耗了不少體力,清谷應該能提早聽見腳步聲的。他的警覺性很高,專心的時候甚至可以聽到落針的聲音,菊忍訓練刺客的方法超乎常人的想象。
深更半夜,絕不可能是酒店的服務員在走動。
鑰匙插進鎖眼,輕輕轉動,危險臨近。
來人沒有選擇直接破門而入,給了清谷所需的反應時間。他幽靈似的無聲坐起,全身肌肉如出擊前的獵豹般瞬間繃緊,深黑的瞳孔內閃動着詭異的光芒。
房門被慢慢推開,子彈上膛聲清晰可聞,暴客入侵。不知對方有多少人,一開燈自己就被動了,清谷突然抱起熟睡在自己身邊的伊蓮娜,快速將她擲出。
一百多斤重的伊蓮娜在他手中像玩偶般輕盈,如炮彈般的撞向入侵者。
驚叫、槍聲、重物倒地聲相繼響起,人肉炮彈砸到猝不及防的入侵者,現場一片混亂。清谷趁亂下牀,貼地撲向入侵者,短刀反隱於肘後,準備大開殺戒。對方手裡有槍,絕不能再給他們任何開槍的機會,務必一機必殺。
入侵者誤以爲飛來的伊蓮娜就是他們的要殺的目標,被撞倒後立即朝她開槍,絲毫沒注意緊跟而來的清谷。鋒利的短刀在黑暗中乍閃乍滅,四名入侵者幾乎同時被割斷了咽喉,深可見骨,半聲未吭就了賬了。
清谷伏身在屍堆中沒有動,房間外的走廊上還有人,可以聽見緊張的呼吸聲。伊蓮娜就躺在他身邊,卻早已沒有了呼吸,估計是被亂槍給打死了,可憐的女人。
“喂,出了什麼事,人幹掉沒有?”躲在走廊上的人開始問話。
沒有人能回答,鮮血流入走廊。
喊了兩三遍後,對方終於忍不住出現在房門口,一共兩個人。其中一人的頭上纏滿了繃帶,正是在夜總會中被清谷打碎下巴的那個矮壯男人,來報仇了,速度倒是挺快的。
走廊上的燈光很昏暗,開不清房間內的情況,只見地上黑乎乎地躺了一堆人,也分不清是死是活。矮壯男人揮手示意手下進屋開燈檢查,自己握着手槍站在門口警戒。
看來伊蓮娜說的是實話,矮壯男人果然有些勢力,不然也不會這麼快能掌握自己和伊蓮娜的行蹤。但他選錯了報仇對象,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全當給伊蓮娜陪葬吧!
清谷想完暴躥而起,短刀電閃般刺穿了進屋人的咽喉。不等他的屍身倒地,清谷縱身前撲,人如鬼魅般挺立在矮壯男人面前。矮壯男人大吃一驚,想擡手開槍,卻感到一陣鑽心的劇痛,低頭一看,自己握槍的右手齊腕而斷,墜落在走廊的地毯上。
矮壯男人抱着斷臂連連後退,最終背靠牆壁,額頭上滲出黃豆般大小的汗珠,顯然是疼得難以忍受。他的下巴已碎,說不出話來,只能用乞求的眼神望着清谷,希望不要殺他。
清谷可不願留活口,連殺五人不是件小事,驚動了憲兵隊就比較麻煩了,搞不好會影響到自己的任務。菊忍一向以低調行事,從不招搖,任何節外生枝的行爲都是不允許的,違反者必受嚴懲。
所以,今晚的事絕對不能讓純子知道,不然後果會很嚴重。
從槍響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約五分鐘,酒店可能已經報警了,留給清谷的時間不多了。他閃身來到矮壯男人面前,那張充滿恐懼的臉令他感到十分厭惡,伊蓮娜死的真不值,太可惜了。
“看着我!”清谷冰冷地說道。
矮壯男人哆嗦着擡頭望向清谷,害怕的幾乎都要下跪了,不久前在夜總會裡那股子霸道勁兒早已蕩然無存,原來也是個外強中乾的貨色!
薄銳的刀刃極速掠過矮壯那人的咽喉,皮肉裂開、鮮血爆噴的剎那,清谷已然消失在房間內的黑暗中,身上沒濺到一滴血。
遠處,刺耳的警笛聲響徹夜空,打破了這古老皇城的寧靜。
師豔紅沒想到黑島直一會再度來訪,而且還給她買了禮物,傍晚時分。張媽給兩人準備好酒菜後就知趣地離開了。師豔紅不知黑島直一爲何重回上陽縣城,但肯定不會是爲了來看她,一定是有什麼要事待辦。
黑島直一沒有穿軍裝,一身本地人的裝束,看上去更像中國人。他送得禮物是旗袍和高跟鞋,高檔貨,顏色豔而不俗,做工也相當精緻,價值不菲。黑島這個人買東西很有眼光,也懂得揣摩女人的心理,是個情場老手了。
不過,師豔紅清楚這禮物是很燙手的,收下後或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來回報,但她能拒絕嗎?
“黑島少佐怎麼會有空來看我呢?”師豔紅爲黑島直一斟滿酒,試着問。她剛纔特意回臥室換上了他送的旗袍和高跟鞋,感覺挺合身的,就像是量身訂做的一樣。
“是因爲思念夫人,夜不能寐,故而特地前來,以解相思之苦。”黑島直一端起酒杯先乾爲敬,謊話說的真漂亮。
“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師豔紅當然不會相信他這文縐縐的鬼話,故意用懷疑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只是不知是不是心裡話呢?”
“當然是心裡話,”師豔紅是尋找“太行神槍”的關鍵人物,也是黑島直一前來上陽縣城的真正目的,從這一點上說也可算是心裡話,“黃天厚土,可鑑此心!”
師豔紅被黑島直一這特殊的幽默方式逗樂了,這傢伙對中國文化的瞭解比許多中國人都好,不愧是個中國通,當兵有點屈才了。但她不想再這樣無聊地猜啞謎,黑島直一大老遠從北京趕來,難道只是想和她上牀這麼簡單,只有白癡纔會相信。
“少佐閣下就別繞圈子了,有事請直說,”師豔紅露出嫵媚的微笑問道,“你們日本人辦事不是很講究效率嗎?”
“還是爲了犬養將軍的事,”黑島直一很喜歡師豔紅的聰明和直爽,和她牀上的風格差不多,“務必請夫人多多幫忙呀!”
“他的死因不是已經弄清楚了嗎?”師豔紅一聽到犬養一郎的名字就頭疼,臉色難看地問道,“幹嘛還要調查呀?”
“死因是查清楚了,但兇手還沒有抓到。”
“我又不知道兇手是誰,你們找我也沒有用啊!”
“夫人不必擔心,我們只是想讓您回憶回憶犬養將軍出事前做過什麼事,說過什麼話,細節越詳細越好,任何微小的事情都有可能成爲重要的線索,可以嗎?”
“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我那能記得起來呀!”
“夫人不必着急,慢慢想,能想起多少就想多少,我不會強求的。”黑島直一非常客氣地說道。
“那好吧,我試試看。”師豔紅心知麻煩又來了,但也不敢拒絕,只好勉強答應了
師豔紅聽得出黑島直一客氣的背後暗藏殺機,自己如果不配合,恐怕會比落到犬養一郎手裡更慘,真是倒黴透了!黑島直一比犬養一郎更難對付,他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通,想要編些謊話搪塞他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的專業就是情報分析,誰能騙得了他呢?
對付師豔紅這樣的女人,黑島直一最有經驗,恩威本並施之下,保管她乖乖就範。晚飯吃到後半程,黑島直一干脆將師豔紅抱在懷裡,肆無忌憚地上下其手,恣意愛憐,今晚不談正事,先敘敘舊情再說。
當黑島直一攙扶着被灌得醉醺醺的師豔紅回臥室時,她幾乎都被扒光了,新換的旗袍丟棄在客廳裡,胸罩半解,長筒絲襪也被褪到了膝蓋之下,只有高跟鞋還保留在腳上,發出一路清脆的踩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