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儒等人用的全是短槍,火力上處於劣勢,再加上樓道狹窄,人數上的優勢發揮不出來,當場就被衝鋒槍射到七八人,其餘的人急忙爭先恐後地涌入屋內躲避衝鋒槍的掃射,狹長的樓道上瞬間便只剩下瀕死的屍體和亂跳的彈殼。三個竄出來的人影,藉助衝鋒槍的掩護,快速跑下樓梯,直接衝向客棧的大門。
三人剛衝進客棧的前堂,立刻就遭到把守大門人員的阻擊,雙方在近距離內舉槍互射,戰鬥短暫而激烈。半分鐘內,三個往外衝的人僅剩下了使用衝鋒槍的,而且此人右腿還中了一槍,行動艱難。李鴻儒留下的五個人死了三個,剩餘的兩人也不同程度地受了傷,但仍能堅持,死死守着大門與衝鋒槍手對峙。
二樓傳來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對方的援兵馬上就到。衝鋒槍手躲在客棧前堂的木柱後,快速從身上的挎包中取出一個三十發裝的湯普森衝鋒槍彈匣換上,隨後從木柱後閃出,邊開槍邊一瘸一拐地朝大門衝去,他不想坐以待斃,拼死一搏了。
大門外的兩人被衝鋒槍壓制的擡不起頭來,只好躲在大門後伸出手槍盲目亂射,希望能阻止對方往外衝。衝鋒槍手毫無畏懼地往前衝,眼看就要衝到大門前了,卻突然被一顆子彈擊中了腹部,人當即跪倒在地,掙扎難起。堅守在門外的兩人一見衝鋒槍手中槍倒地,立刻跨步進店,想上前將其活捉。
但他們剛走出兩步,身後突然閃現一個黑影,只聽“噗噗”兩聲輕響,二人頓時向前栽倒,後腦上多了一個血洞。黑影正是夏少校,一身黃包車伕的打扮,手持消音手槍。這身衣服和那輛黃包車,是他花五塊大洋從一個真正的黃包車伕手裡買來的,自傍晚起就停在黃家客棧門前守候,專等李鴻儒上鉤了。
夏少校快步走到衝鋒槍手的身前,此人已經氣若游絲了,看長相跟刀疤虎徐傑描述的姓董的獵賞人很接近,但他沒有時間詢問,因爲李鴻儒的人已經快衝進前堂了。他快速蹲身拾起此人脫手的湯普森衝鋒槍,摘下他挎包挎在自己身上,探手摸摸包內的彈匣,足有六七個之多,然後收好消音手槍,起身端着衝鋒槍迎向李鴻儒的人,準備大開殺戒了。
小夥計帶人衝的最快,甫入前堂,迎面就撞上了夏少校和他手中的衝鋒槍。不等小夥計等人有所反應,夏少校果斷扣動扳機,槍身震顫,彈殼拋飛,0.45口徑子彈如同暴雨般射向對手。沒有慘叫聲,只有彈頭着肉時的噗噗聲,沉悶而恐怖。小夥計一干人渾身抖動着倒地斃命,每個人身上至少捱了五六發子彈,死狀極爲悽慘。
夏少校端着衝鋒槍踏步前行,從前堂一直殺上二樓,腳下遺屍無數,沉悶的槍聲在窄狹的樓梯間迴盪不絕。李鴻儒的人被殺得魂飛魄散,甚至在夏少校換彈匣的空隙間也不敢上前開槍,只是不斷的後退。李鴻儒連續鳴槍示警,命令身邊僅剩的六七個人衝上去和夏少校拼命,但卻毫無用處,這些人早已失去的鬥志,唯一能做的就是比賽誰跑的快!
李鴻儒夾雜在這六七名手下當中往後退,目的地是敞着門的208和209房,打算躲進去暫避一時。但夏少校追的太快,衝鋒槍對準後退的人羣瘋狂掃射,似乎根本不想留活口。狹窄的樓道內無處躲避彈雨的暴射,眨眼間的功夫,後退的人羣全被射倒了,空氣中瀰漫着中人慾嘔的血腥味兒。
夏少校又換上一個新彈匣,大步踏着屍體搜尋倖存者,活着的人只要不是李鴻儒,立刻補上一槍,絕不留活口,也算是爲情報站的人員報仇吧!李鴻儒被夾在手下當中往後撤,衝鋒槍掃射時便見機臥倒,,身上沒有中槍,躺在屍體中間裝死。但夏少校見人就補槍的冷血手段可把他給嚇壞了,心知再繼續裝死肯定難逃被殺的厄運,不如趁此人離自己尚遠時放手一搏,說不定能死中求生呢!
他偷眼瞅見夏少校正在低頭查看地上的屍體,認爲時機已到,馬上挺起上身,右手舉槍瞄準夏少校,猛扣扳機。但他聽到的卻是噠噠噠的衝鋒槍聲,隨即便感覺右手一空,仔細一看,右手掌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暴露在外的白森森的骨茬,劇痛在下一秒襲遍全身。
“啊……”李鴻儒抱着斷掌的右臂大聲慘叫,其聲宛如剛被閹割的公豬。
夏少校快步上前,擡腳將李鴻儒踢翻,然後踩住他的斷掌處大聲問道:“成老闆在那兒?”
李鴻儒倒也有幾分硬氣,咬牙一言不發。他已看清來人是董勇,一身黃包車伕的打扮,正是自己在客棧對面看到的那個人,真後悔當初沒派幾個人過去詢問一下。
夏少校垂下衝鋒槍的槍口,又是一個三發點射擊碎了李鴻儒的左腿膝蓋,對付這種人絕對不能心慈手軟,你不是嘴硬嗎,我就專挑你最硬的骨頭打,看你能堅持多久。
李鴻儒已經沒有力氣慘叫了,疼的渾身亂顫,牙都快咬碎了。
“說不說?”夏少校用槍口捅捅李鴻儒碎裂的膝蓋。
“說什麼?”李鴻儒翻着白眼道。
槍聲再響,右腿膝蓋也碎了。繼續同樣的詢問,第二次。
李鴻儒堅持不說,是想等把守後門的手下和日軍憲兵的支援小隊來救他,可董勇這傢伙下手太狠了,恐怕等不到援兵自己就會失血過多而死。他準備開口拖延時間,隨即喘息着說道:“我是來給你送錢的。”
“送錢需要帶這麼多人嗎?”夏少校再度開槍擊碎了李鴻儒的左腳踝骨。“快說成老闆在那兒,還有那份作戰計劃?”
李鴻儒被折磨的快沒知覺了,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你是共產黨的人。”
夏少校冷笑着把衝鋒槍的槍口抵在李鴻儒右腳的踝骨上,“你能堅持到現在也算不容易,希望你能再堅持一下!”
李鴻儒心裡很清楚,自己就算僥倖活下了也只能躺在牀上度過餘生了,但他實在是不願再忍受那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疼痛,便道:“別開槍,我說。成老闆在被捕前就服毒自殺了,我們在他身上也沒搜到那份作戰計劃,不知道藏被他藏在那裡了。
夏少校道:“你們是誰?那三撥來找成老闆的人現在在那裡?”
李鴻儒道:“我們是第26旅團參謀部下屬的情報偵緝隊,那三撥人被我們逮捕後沒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隨後都處決了。”
夏少校道:“真的嗎?”
李鴻儒露出一絲苦笑道:“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有必要騙你嗎!”
樓下前堂傳來嘈雜的叫喊聲,聽起來像是日語,李鴻儒的援兵到了。
夏少校知道再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該撤退了,不能讓鬼子給堵在客棧裡,但從二樓下去只有一條路,看來又要血戰一場了。
他掏出大威力,一槍打爆了李鴻儒的頭,隨後手持雙槍朝樓下殺去。
鬼子兵的翻毛皮軍靴踩在樓梯上咚咚作響,上衝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和夏少校同時到達二樓的樓梯口。狹路相逢,不但要比勇氣,還要比誰的火力猛。夏少校的衝鋒槍這回可算是發揮出它的真正威力了,完全不用瞄準,唯一要作的就是摟住扳機不放,讓子彈盡情釋放它的威力,把狹窄的樓梯變成屠場,痛宰小鬼子!
0.45口徑彈頭如飢似渴地撕咬着鬼子們鮮活的肉體,使勁往他們身體裡鑽,然後翻滾着擴大創口,排放出大量的鮮血,直到他們變成屍體爲止。面對夏少校的超強火力,率先衝上來的鬼子兵毫無反抗能力,轉瞬間便屍橫累累,血流成河。
衝鋒槍開路,大威力補漏,夏少校重新換上一個彈匣,一路殺將下來,無人能擋,腳上的千層底布鞋都快被鮮血浸透了。
來支援李鴻儒的鬼子憲兵有二十多人,一場遭遇戰就被消滅了一半人馬,甚至連對方的長相都沒看清楚,死得可真是冤啊!剩下的鬼子憲兵退守客棧的前堂,把桌椅板凳堆起來當掩體,想阻止住夏少校狂猛的進攻勢頭。
但他們忘記了一點,木製的桌椅板凳,在近距離內如何能擋得住衝鋒槍子彈的強大穿透力,估計是急昏了頭。
夏少校毫不猶豫地衝進前堂,衝鋒槍對準木製掩體一通狂掃,子彈毫無阻礙地穿透薄薄的木板,木屑伴隨着鬼子的血肉一起飄飛,真真殺得痛快淋漓!
三十發彈匣打光了,木製掩體後的鬼子憲兵無一人能站起,只傳來幾聲微弱的呻吟。夏少校換上一個彈匣,擡腳踢開擋路的桌椅,走到掩體後對準未死的鬼子補槍,專朝腦袋開槍,把他們個個打得都像爛西瓜。
這次來上陽縣城除了搞清楚情報站已遭破壞外,其他的一無所獲,成老闆和李鴻儒都死了,追查那份作戰計劃的線索也就斷了,夏少校正憋着一肚子氣呢,此時便都發泄到這些鬼子身上了。
他知道此處不可久留,自己殺了這麼多鬼子和情報偵緝隊的人,日軍一定後進行全城打搜捕的,所以今晚就必須逃離縣城。他臨來上陽縣城時回了一趟游擊隊,把此事和虎子說了,虎子非要跟他一起來。他沒有同意,游擊隊不能缺少主事的人,勸虎子應以大局爲重,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虎子見夏少校堅決不同意自己去,同時游擊隊也確實離不開他,便在沒有堅持。虎子曾經有過連夜逃出上陽縣城的經驗,是從一段破損的城牆上攀爬出去的,當時就把地點告訴了夏少校,以防萬一。
夏少校進城後先去該地點查看一下,發現此處確實翻爬出城,但他沒有虎子那靈活矯健的伸手,需要借住一些工具才行。他當天就買來了一些繩索和鐵鉤,藏在城牆下的一處隱秘地點,爲自己預留了一條後路。
補完槍後,夏少校有走到那名長相疑似姓董獵賞人的身前,發覺此人已經氣絕了。他蹲下來仔細搜了搜此人的身,沒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隨後不再停留,大步走出黃家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