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少校不願跟這女人做過多的糾纏,進屋後,趁其不備一掌將她劈暈,捆牢手腳堵住嘴,塞入牀下藏好。他走到門前,側耳聽聽外面的動靜,一切正常,返回牀前開始檢查武器。他今晚攜帶了兩把手槍:一支是老夥計大威力,兩個備用彈匣;另一支是老吳提供的帶消音器的轉輪手槍,彈倉容量六發,備彈十二發,槍身上沒有廠家標記和槍號,是一支專用的暗殺手槍。
轉輪手槍的容彈量雖少,但它卻有一個不可忽視的特點,那就是出現卡殼時,射手可以迅速扣動扳機開第二槍,而以彈匣方式供彈的手槍就無法做到這一點,射手必需先要將卡殼的子彈退出槍膛,然後才能再開槍。
試想,當你向刺殺目標開槍時,手槍卻突然卡殼了,機會轉眼即逝,那裡有時間去排除故障呢,所以轉輪手槍在這方面有着無可比擬的優勢。
夏少校熟練地打開轉輪手槍的彈倉,推出子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然後重新裝填好,合上彈倉,準備就緒。他將轉輪手槍插人腋下特製的槍套中,保險處於開啓狀態,拔出來就可以射擊,大威力藏在腰後。他起身對準房門試拔了四五次轉輪手槍,感覺還不錯,可以行動了。
夏少校走出包房,反手帶好房門,瞅瞅左右無人,隨即快步朝貴賓區走去。他西服內兜有裡一本便衣隊的證件,還是前兩天營救老吳時,從殺死的便衣身上搜到的,今晚正好可以派上用場。證件上照片不是他,時間倉促也來不及更換,只好見機行事了。
他順着走廊前行,路過其它包房時,可以隱約聽到裡面傳出男女放浪的淫笑聲,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啊!他現在才切身體會到杜牧當時的心情,只可惜自己沒有小杜那高絕的文才,寫不出《夜泊秦淮》這樣的千古絕句,今晚唯有用手中的槍和叛徒的血來向詩人致敬了!
走廊盡頭左轉,不遠處有一扇門,門上方鑲嵌着三個燙金大字:貴賓區。
夏少校走到門前,伸手推了推門,裡面上了鎖。他馬上就擡手拍門,很急促。門內傳來腳步聲,很快就停在門前,隨即有人問道:“誰呀?”
夏少校立即大聲喝道:“快開門!”
裡面傳出開鎖的聲音。稍傾,門無聲開啓。一個服務生模樣的年輕人閃身走出來。他先看了一眼夏少校,一臉疑惑的問道:“您有貴賓證嗎?”
夏少校冷冷一笑,掏出便衣證在他眼前晃了晃,接着說道:“便衣隊的,找齊團長有要事,快帶我去!”
店大欺客,那服務生似乎不害怕便衣隊的人,搖着頭說:“對不起,沒有貴賓證,我不能讓您——”
不等服務生說完,夏少校擡手就是一巴掌,直打得服務生連退三步,鼻血橫飛捂着臉直哼哼。
夏少校瞪起雙眼,盯着他厲聲道:“帶路!慢一點就扒了你的皮,聽明白了嗎?”
那服務生那裡遇到過如此蠻不講理的人,嚇得渾身發顫,臉色發白的點點頭,轉身引領夏少校走入貴賓區。對這種狗仗人勢的東西絲毫不能客氣,越給臉他越上臉,一巴掌過去,立馬就服服帖帖的,天生的賤骨頭!
貴賓區不像普通區那麼一目瞭然,走上十幾步就要拐一次彎,好像成心令人失去方向感,個個房間也不相連,走道上的燈光很幽暗,充滿了曖昧的味道。夏少校逼服務生帶路這一臨時決定作對了,不然面對如此複雜的環境,他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五號房間。
齊一鳴這狗東西還真會挑地方,一般人可不敢來這裡消費,光有錢還不行,還要有權有勢。齊一鳴仗着有日本人撐腰,自然橫行無忌,想去哪兒玩都可以,估計還不用花錢。不過今晚他這種好日子就要過到頭了,叛徒那有那麼好當的,早晚難逃一死!
服務生帶着夏少校拐了三次彎後,突然停了下來,擡手往前一指道:“往前走再轉一個彎就是齊團長的房間了,您自己過去吧!”
夏少校豈能放他離開,伸手猛推他一把道:“少羅嗦,快走!”
服務生不是笨蛋,隱約猜出夏少校來着不善,想找機會脫身,可沒能如願,只好提心吊膽地繼續往前走。夏少校見此處的燈光很暗,擔心服務生會耍花樣,便悄然解開西服的扣子,掏出轉輪手槍,反手隱於背後,如遇突**況,第一時間就可以開槍。
自己的便衣證連服務生都唬不住,更別說是齊一鳴的保鏢了,現在已到關鍵時刻,沒有後路可退,不行就硬幹!
剛轉過彎,夏少校迎頭就看到兩個黑影,站立在前方五米處。他判斷這兩人就是齊一鳴的保鏢,可吧檯的內線不是說有四個嗎,另外兩個呢?
情況不明,不可貿然開槍。
齊一鳴可真夠牛氣的,逛窯子還有人給把門,另外兩個不會是在屋內保護他吧?
兩名保鏢見有人靠近,立刻扭身橫在走道上。其中一人用生硬的漢語問道:“站住,是誰?”
服務生見夏少校不回答,心知不妙,急忙說道:“是便衣隊的人,說有要事找齊團長。”
那兩名保鏢知道齊一鳴跟便衣隊沒有往來,此時一聽是便衣隊的人來找,頓時心生警惕,雙雙把手伸入衣內。握槍戒備。問話的那名保鏢繼續說道:“有什麼事天亮再說,讓他回去吧!”
此時,夏少校距兩人已不足三米,都能隱約看到臉了,確定是日本人無疑。他知道是混不過去了,不如先下手爲強,先幹掉這兩個保鏢再說。他緊走兩步,貼身於服務身的背後,隨即擡起轉輪手槍就打,只聽“噗噗”兩聲輕響,擋路兩名保鏢的眉心立時顯現兩個個血洞,雙雙倒地而亡。
服務生剛要驚叫,卻被夏少校一槍把砸昏過去。雖然今晚的行動很重要,可他也不願濫殺無辜。
夏少校砸昏服務生後,自己也迅速側躺到地上,握槍的手隱於牆角的黑暗中,槍口對準房門。他希望那兩名保鏢倒地的聲音,能把屋內的同伴給引出來,這樣自己就不用冒險闖進去了。
幾乎就在他剛剛躺好的同時,不遠處的房門突然被拉開,兩個人影迅速衝出來,並馬上發現了倒地的同伴。不等他們上前查看,夏少校立刻就開槍了,這次不打眉心了,人躺在地上不好瞄準,還是打胸口比較容易。他一口氣將剩下的四發子彈全打光了,以確保命中對手。
“噗噗”連響中,四發子彈全部命中胸口部位,每人兩顆,不偏不向。
中槍後的兩名保鏢癱倒在房門前,瞪了幾下腿便嚥氣了。
夏少校沒有馬上起身,擔心屋內還有保鏢,小心爲上。他快速爲轉輪手槍重新裝彈,退出的彈殼全部揣進西服兜裡,不留任何線索給對手。
又等了片刻,屋內沒有傳出任何動靜,看來內線的情報很準確,就四名保鏢。
他快速起身,無聲走到房門前,門沒關,閃身而入。
齊一鳴今晚很興奮,爲小姑娘**後,又肆意放縱了兩次,方纔滿意地翻身躺好,睏意漸濃。睡在他身旁的女孩只有十六歲,長得格外清純可愛,尤其是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無邪中透着幾分撩人的誘惑。今晚的這一切都是冢田司令官爲他安排的,不然他也進不了這貴賓區,享用三全樓最好的清倌兒。
他清楚享受這種待遇是要付出代價的,那就是背叛國家,當人人切齒痛恨的漢奸!但他已經沒有退路可走,那怕是當一分鐘的漢奸,這個罪名就一輩子也洗不掉了。更何況汪師長派來的槍手已到了長治,雖然已抓住了柳副官,但那槍手卻逃脫了,而且還連殺了幾十名憲兵和便衣,異常兇悍。
爲此,冢田司令官下令在全城搜捕了兩天,可疑分子倒是抓了不少,可就是沒有那個槍手,想必是已經逃出長治了。
據柳副官交待,汪師長派來的槍手就是那個從重慶調過來教官夏少校,聽說此人的槍法相當了得。齊一鳴沒有見過夏少校,他很少回師部,而夏少校又常住羊井鎮,能碰見的機會實在不多。現在,槍手夏少校已經逃走了,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敢再回來了,而柳副官也當了叛徒,被冢田司令官派給自己當副手。
危機過去了,人自然要放鬆放鬆了,三全樓是最好的選擇。
齊一鳴伸手將女孩摟入懷中,讓她那對乳鴿般堅挺小巧的**緊貼在自己的胸前,緩慢摩擦。他閉上眼,在女孩的服侍中漸漸睡去。
夏少校來到牀前時,女孩也睡着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房間裡很暗,但夏少校仍能看清楚牀上睡着兩個人,其中一人應該就是齊一鳴。他沒有馬上開槍,需要確認一下目標。
牀頭櫃上上擺着一盞檯燈,夏少校走過去彎腰摸到檯燈的開關,啪的一聲打開,屋內頓時亮了起來。牀上的人仍在酣睡,絲毫不受燈光的影響。夏少校靠在牀前,仔細辨認睡在牀上男子,的確是齊一鳴。
他舉起轉輪手槍對準齊一鳴的額頭,猶豫了一下沒扣扳機,就這樣殺死他是不是太便宜了。
他想了想,然後開始用安裝在槍管上的消音器戳齊一鳴的腦門,一下、兩下、三下……
要讓着叛徒睜開眼,在看清楚自己的瞬間殺死他,帶着恐懼去另一個世界。
齊一鳴被戳醒了,一睜眼便看到了黑洞洞槍口,接着就是夏少校那張面帶冷笑的臉。
他大驚失色,剛要張口喊保鏢,就見眼前粗黑的槍管微微一顫,一顆灼熱的金屬物瞬間鑽入自己的腦中,隨即便墜入無邊的黑暗中。
屋子裡靜悄悄的,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漸漸彌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