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槍聲一響,鬼子的偷襲行動暴露了,不等虎子下令,游擊隊的輕重武器便一起開火,狠狠痛擊偷摸上來的鬼子,立時就把他們壓制在半山坡上,進退不得。山下的鬼子一見偷襲失敗,馬上開始實施火力反壓制,輕重迫擊炮和輕重機槍同時射擊,很快就將游擊隊的火力壓了下去,掩護偷襲部隊繼續前進。

虎子沒有讓己方的兩門迫擊炮還擊,火力太弱,起不到壓制的作用,況且炮彈也不多,不能輕易浪費,要等到關鍵時刻再用。他下令全體游擊隊員上刺刀,等鬼子衝近後,立刻躍出戰壕和他們肉搏,居高臨下一衝,肯定能將鬼子的攻勢瓦解。游擊隊員們停止射擊, 快速上好刺刀,緊握手中槍靜待虎子下令出擊。

他們從未打過這麼殘酷的阻擊戰,儘管生死難料,但人人鬥志高昂,都渴望着用鬼子的鮮血來澆滅心中的仇恨和憤怒。

山下的火力壓制停止了,隨即打出幾顆照明彈,高坡上立刻被照得亮如白晝,進攻的信號。

鬼子衝鋒時的怪叫聲格外難聽,嘰裡呱啦的也不知在喊些什麼,但速度卻挺快,轉眼之間便衝至高坡陣地前二十米。

“殺!”虎子怒聲暴喝,拔刀躍出戰壕,勢如猛虎下山,疾撲仰攻上來的鬼子。在他身後,游擊隊員們也紛紛躍出戰壕,怒吼着衝向鬼子。

雙方眨眼間便糾纏在一起,拼死相搏,喊殺聲響徹夜空。游擊隊居高臨下佔優勢,全力衝擊聲勢驚人,一下子就將鬼子們殺退十幾米,遺屍累累。但鬼子的人數很多,足足不下三百人,很快就穩住了陣腳,步步進逼,戰鬥呈現出膠着狀態。

虎子衝的最快,鬼頭大刀寒芒暴閃,怒吼聲中,十個顆鬼子人頭相繼拋向空中,無頭屍身噴灑着鮮血翻滾下坡,一時間無人敢懾其鋒。他趁勢殺入鬼子陣中,刀光過處,斷臂殘肢連連拋飛,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直殺得鬼子們心驚肉跳。

其中有一名鬼子被虎子一刀剖開了腹部,大小腸一起往外涌,慘不忍睹。他嚇壞了,完全感覺不到疼,竟下意識地伸手抓住垂在體外的大小腸,奮力往腹中塞,可憐創口太大,從中間塞進去,兩邊又冒了出來,徒勞無功。虎子嫌他站着礙事,反手一刀回斬,斗大的頭顱瞬間斜飛丈外,但人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斷絕,雙手仍抓着大小腸往腹內塞。

虎子擡腿將他的屍身踹飛,當即砸到了三四名衝過來的鬼子,人隨後揮刀殺了過去。一名鬼子少佐見虎子如此兇悍難擋,急忙召集二三十名鬼子衝上來圍攻,把他圍在當中全力刺殺。

虎子揮刀抗擊鬼子的圍攻,連連殺退鬼子幾次進攻,絲毫不落下風。但鬼子們人多槍長,相互配合進擊,漸漸地縮小了包圍圈,發誓要將虎子亂刀刺死。虎子心知再不想法突圍必死無疑,他猛然揮刀磕開幾支刺來的步槍,人立刻向下一蹲,隨即從鬼子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鬼子們突然發現虎子不見了,當即挺着刺刀圍攏上來,想看個究竟。

就在這時,虎子出刀了,人躺在地上翻滾,施展的是地趟刀法,專削鬼子的腿腳。只見刀光伸縮如電,片刻間便斬斷了十幾名鬼子的小腿,包圍圈立解。

當十幾名鬼子抱着斷腿倒地哀嚎之際,虎子突然挺身而起,鬼頭大刀勢若奔雷掣電般殺向鬼子,斷頭、破腹、腰斬、裂胸,當者披靡,轉瞬間就將圍攏上來的鬼子們殺散了。鬼子少佐見勢不妙,連忙大聲命令退下來的鬼子繼續圍攻虎子,但這些鬼子早被虎子那兇狠的殺人手段給嚇傻了,根本沒有勇氣再上前和虎子交手,不約而同地連連後退。

鬼子少佐急了,拔出軍刀連劈兩名退得最快的鬼子,總算是暫時止住了敗退之勢。虎子知道鬼子此刻已是毫無鬥志,只是畏懼身後軍官纔沒有作鳥獸散,勉勉強強穩住了陣腳。他當然不會給鬼子任何喘息的機會,只要殺掉鬼子軍官,剩下的鬼子肯定會有多快就跑多快。

霹靂般一聲暴喝,虎子挺刀徑直殺向鬼子少佐,擒賊先擒王。鬼子軍官見虎子朝自己殺過來,嚇得急忙躲到兩名鬼子兵身後,急命他們上前阻擋。可虎子的來勢太猛太快,當先的一名鬼子兵來不及閃避,本能地舉槍封架。只聽咔嚓一聲,鬼頭大刀居然把步槍從中劈斷,刀光一泄而下,立時就將鬼子兵的半塊腦袋削飛了,熱乎乎的腦漿順着脖頸往下淌。

虎子從此人身邊一掠而過,閃身來到鬼子少佐面前,舉刀就劈。鬼子少佐沒想到虎子來的如此之快,連忙舉刀封架,但底氣明顯不足。虎子也不跟鬼子軍官來虛招,直接連劈三刀,刀刀重達千鈞。鬼子軍官只擋了兩刀便被震得虎口破裂,雙臂痠麻,軍刀脫手而飛,中門大開。

第三刀排空而入,鋒利的刀刃自鬼子的右肩入,左胯出,毫不費力的將他斜劈成兩段。鬼頭大刀實在是太鋒利了,直到虎子收刀挺立,鬼子少佐被劈開的上半身才開始慢慢下滑,眼珠子似乎還在轉動,但已毫無生機。

虎子可沒時間觀看鬼子少佐的死亡表演,挺刀逼向四周已嚇呆的鬼子兵,也不知是誰先帶頭跑的,反正一眨眼的功夫,圍在虎子身邊的鬼子全跑光了,只恨爹孃少生兩條腿。虎子冷冷一笑,轉身撲向其它戰場,繼續掃蕩殘敵。

鬼子少佐已死,其他鬼子也無心戀戰,再加上虎子勇猛兇悍,刀刀奪命,也都嚇得紛紛掉頭逃命,最有威脅的一次進攻宣告徹底失敗。

虎子下令窮寇莫追,所有人火速撤回陣地,防止山坡下的鬼子進行火力報復。大家剛剛躲進戰壕,鬼子的迫擊炮和機關槍就開始吼叫了,持續了有半個小時,但卻沒造成任何傷害。

虎子命令黃自強清點傷亡人數,一共陣亡八人,輕傷五人,沒有重傷員。而鬼子們至少丟下了一百具屍體,雙方的陣亡比例是1:12.5,照這樣打下去,堅持三天一點問題也沒有。不過虎子心裡很清楚,鬼子久攻不下,肯定會調援兵來的,屆時能否堅持到明天天黑就很難說了。

游擊隊打不起這種消耗戰,鬼子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不斷派兵衝擊游擊隊的陣地,目的就是想消耗游擊隊的彈藥和有生力量,一旦時機成熟,馬上就會發動總攻,一舉攻佔高坡陣地。

經過剛纔的肉搏戰,鬼子今晚大概不會再進行偷襲了,明天將是最關鍵的一天。

虎子命令游擊隊員們抓緊時間輪班休息吃飯,然後又派人潛出戰壕,把陣亡者的遺體拖回來,順便再搜尋一些鬼子遺留的槍支彈藥,爲明天的惡戰做準備。

凌晨三點鐘,人一天中最疲憊的時刻,夏少校決定發動一次襲擾作戰,目標是鬼子的指揮部。他深知虎子正面阻敵的壓力太大,僅僅炸燬四門山炮還不足以撼動鬼子的根基,最好的辦法就是端掉鬼子的指揮部,令他們不戰自敗。

但是鬼子的指揮部附近最少也有一箇中隊的鬼子警戒,而自己身邊只有百十號人,硬攻肯定不行,必須要另想辦法。他已經派出偵查員前去偵查鬼子指揮部的所在地了,首先要搞清楚鬼子指揮部的防衛情況,然後再製定具體的襲擊方案,絕不能盲目冒險。

高坡陣地那邊傳來的喊殺聲隱約可聞,估計是鬼子在進行偷襲,希望虎子他們能頂得住。不少隊員都緊張的朝高坡方向眺望,雖然他們什麼也看不見,但臉上的神情都格外焦慮。夏少校很理解他們的心情,都是在一起並肩作戰的生死兄弟,不關心才令人意外呢!但此刻絕不能意氣用事,小不忍則亂大謀,如果能成功端掉鬼子的指揮部,那纔是對虎子他們最好的幫助。

夏少校告訴游擊隊員們不要受外界的干擾,趕快抓緊時間養精蓄銳,一旦偵查員探明鬼子指揮所的位置,襲擊行動馬上就會展開,到時想休息也不行了。通過朝陽莊和剛纔突襲鬼子炮兵陣地的兩次作戰,沒有一個游擊隊員再懷疑夏少校的指揮能力,相信跟着他一定能打勝仗,因此都乖乖地坐下休息,不再起身朝高坡陣地方向眺望了。

半個小時後,派出去的三名偵查員回來了,鬼子指揮所的位置和防衛情況已經摸清,不辱使命。鬼子指揮部離此地約有三裡地,設在一個廢棄的土廟裡,大約有一箇中隊的鬼子負責警戒,四周遍佈崗哨,沒有掩蔽物,而且還點了不少火把照明,很難潛伏靠近。

偵查員的敘述跟夏少校判斷的差不多,一箇中隊的鬼子警戒,崗哨林立,缺少掩蔽物,想重複上次的突襲怕是不行了,必須要改變戰術。他讓偵察員們先下去休息,隨後把小隊長劉彪叫到跟前,低聲和他商量對策。

聽完夏少校的描述,劉彪皺着眉頭說:“這仗不好打呀!關鍵是咱們無法靠近鬼子的指揮部,近戰的優勢發揮不出來,要是硬打傷亡又太大,而且還不一定能成功。”

夏少校點頭道:“硬打肯定不行,咱們的火力和人數都處於劣勢,一定要想辦法把鬼子的警戒部隊調動出來,如此纔有突襲鬼子指揮部的機會。”

劉彪雙眼一亮道:“夏教官,你的意思是聲東擊西!”

夏少校很欣賞劉彪敏捷的思維,讚許地說道:“你猜的沒錯,咱們就是要給鬼子來個聲東擊西!”

劉彪問道:“具體怎麼辦?”

夏少校撿起一塊碎石,藉着不算太明亮的月光在地上畫了一個簡單的地形圖,隨後指着地圖解釋道:“你率領八十人從正面佯攻鬼子的司令部,聲勢搞得越大越好,但要注意不可過於靠近鬼子的警戒部隊,以免被他們包圍。我帶領二十個人從側翼繞過去,等你把鬼子的主力吸引過去後,我們就迅速攻擊鬼子的指揮部。記住,不管成不成功,十分鐘之後,所有人必須和鬼子脫離接觸,撤到安全區域後再會合,聽清楚了嗎?”

劉彪點點頭道:“聽清楚了,但是我請求帶隊突襲鬼子的指揮部。你是指揮官,不能冒險。”

夏少校起身擡腳抹掉簡易地圖,隨後說道:“服從命令,快去準備吧!”

劉彪見沒得商量,只好無奈地說道:“是,我馬上去準備。”

五分鐘後,游擊隊悄然出發,目標三裡外的鬼子指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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