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山上捱過一夜,凌楚楚等人終於決定上路。
五人下山後,立刻改走官道,若不是綠蘿的話語,也許他們還是繼續選擇捷徑,但捷徑上不時的有人等着他們落網,與其讓自己深陷險境,倒不如在官道上快意馳騁,況且他們身上的衣服也是該選擇換下,更重要的是他們需要藥材。
五人在小鎮上備置了行途中必備的東西,稍作簡單的休息,便上了路。
但考慮到這其中有傷員和孕婦,他們找了一輛馬車,由祁連駕行。而凌楚楚則是騎着馬跟在一邊,倒不是她不想坐那舒適的馬車,只因爲他們需要一輛備換的馬車。
馬匹快速地在官道上馳騁着,揚起三千紅塵土。
此刻,他們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很,京城的局面現在怕是比他們想象的更要糟糕,而且更糟糕的是,他們與京城的斷了聯繫。
很可能京城現在成了一個封閉的皇城,進不去,出不來,若真是如此,當真極其的麻煩。
這奔波半來個月,他們幾人終於到達了皇城郊外,由凌楚楚率先前往城門探路。
奈何,當她騎着馬將要靠近城門之時,便有士兵將她攔了下來。
“來者何人?”
凌楚楚蹙了下眉頭:“來者端國人士,到京尋親。”
兩個士兵相望一眼:“恕我等無法讓你進城!”
“爲什麼?”坐在馬背上的凌楚楚,居高臨下地望着面前的兩個士兵,“莫不是這京城有什麼不對勁的事。”
兩個士兵臉色瞬間變得有所異樣:“公子,你還是少知道點事情爲好,等上個半來個月這城門就可以開了。”
哼,半來個月,怕是這京城裡頭的人要造反了。
外憂未滅,內亂不斷。 這般下去,國家堪憂。
凌楚楚擡眸望了一眼緊閉的城門:“是否是任何人都不得進入?任何人都不得出來。”
但是,兩個士兵卻不再回答她的話,如同木頭人一樣的佇立着。
凌楚楚細細地打量了下他們二人,又仰頭望了望高高的城門,上頭蒼勁有力的硃紅色大字,在烈日的招搖下,泛着閃耀的光線,像是在嘲笑着此刻京城的事兒。城上,有一排士兵威武的站着,手中拿着弓箭,大有一種蓄勢待發的模樣。
她蹙了下眉頭,隨即拉着繮繩將馬匹調轉頭,回到了郊外。
端燁修等人已然下了馬車,而祁連也從南門回來。
她搖搖頭,表示進不去,而且戒備異常的森嚴,若是硬闖的話,怕是會被那亂箭弄成馬蜂窩。即便眼下他們五人皆是有武功,但和那不長眼睛的箭相比,他們完全 處於下方。更何況,他們所處的地勢極其的不好。
端燁修鎖着眉頭,陰沉着臉,似乎在想些對策。
良久,他道:“是不是本王想要進城,他們也不允諾?”
凌楚楚與祁連搖搖頭,表示不知,但祁連隨即道:“屬下表示是魏王的侍衛,但他們絲毫不應。只道沒有魏王親自出面,他們絕不會開城門。”
是這樣嗎?那麼他親自出面呢?怕是親自出面,他們還會來個魏王正在王府裡呆着。即便知道自己明明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王爺,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下,再想對策,這般扎着這兒,反倒是顯眼的很,會讓人注意。”
於是,五人便開始挪地方,離開郊外,來到了當初凌楚楚獨自住過的破茅廬裡頭。
走進滿是蜘蛛絲的屋子,凌楚楚拿着手中的軟劍隨意地揮了揮:“綠蘿,你之前是怎麼出來的?想必你出來的時候,這兒的戒備已經開始森嚴了。”
綠蘿點點頭,隨即面色有些難堪地說道:
“我是從融公子後院的一個狗洞出來的。”
噗—— 衆人皆笑了出聲音,這番綠蘿的面色更加難堪。
凌楚楚冷冷地瞪了眼笑出聲音的人兒:“要是沒有綠蘿,你沒準就死在那兒了!”
“嗯,藹的後院外頭其實就屬於郊外,我們幾人該是可以從後院而去。”
但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定然是不行。
如是。
當日夜晚,夜黑風高之時,有五道身影向着融藹的院邸靠去,怎料,他們還未走進,就看到有侍衛在那頭巡邏,這……
五人面面相覷,看樣子這京城裡頭的人真是控制的滴水不漏啊!
凌楚楚細細地瞧了眼所謂的狗洞,當真是可以容得一人通過,尤其她這種瘦骨如柴的人,至於他們三個大男子當真是有所困難。
“楚兒,你和陸夫人先進去。”端燁修望着遠處忽明忽暗的火把鎮定地說道,“但是注意安全,避開他們,免得惹來麻煩。然後,明日去找霜兒,讓她來正城門來迎接我。”
聽到凌千霜的名字之時,凌楚楚的身子僵硬了下,但考慮到眼下該是以大局爲重,便點了點頭。
“你們三人就去那破茅廬將就一晚上。”
凌楚楚與綠蘿輕聲地商量了下進去,打探消息的方法。
隨即小心翼翼地向着融藹的後院靠近。
正巧這一撥侍衛向着前頭走去,兩個人快步地來到狗洞之處。
由凌楚楚率先進入,一旦有危險,她會蹬腳示意綠蘿趕緊離開,她分外小心地鑽入狗洞之中,向着裡頭張望了眼,融藹的院子竟然燭火通明,當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慶幸的是這後院似乎還是安靜的很。她直起身子,向着外頭扔了一顆石子,示意綠蘿可以進來。
片刻之後,綠蘿就鑽了進來,兩個人相視一眼,望見彼此臉上身上都沾滿了草屑和泥巴,偷偷一笑。
但隨後迅速地望着前院走,這院子裡倒是並沒有什麼士兵巡邏。然,這亮堂堂的燭光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對於這座院邸的佈局,凌楚楚甚是清楚,她拉着綠蘿的手快速而輕鬆地來到了藥房中,藥房裡還有人在,藉着投射在牆上的身影看,是丫頭沒錯。
可如今的情況,凌楚楚還是不得不小心行事,她向着屋子裡頭扔了一顆石子。
遂聽得丫頭警惕的聲音響起:“誰?”
接着她便跑出來向着四周張望了眼,而此刻蹲在樑上的凌楚楚二人細細的打量了下下頭的人,見沒什麼異樣。
凌楚楚示意綠蘿委屈下,繼續在上頭呆片刻,而自己落到了丫頭的面前。
“啊!”丫頭着實被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個人嚇了一跳,待看清面前的人是凌楚楚之時,她鬆了一口氣,隨即向着她的身後張望了下,“融公子呢,融公子怎麼還沒有回來?”
凌楚楚嘴角微動:“他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他還在那兒取藥草,他要你好好學習醫術,等着他回來後,需要考驗你。”
“哦!”丫頭失望地應了聲,隨即又道,“楚楚小姐,你是怎麼進來的?”說話間,她再度向着四周張望了眼,隨後拉着凌楚楚的手快速地進了屋子,將門關上。
“京城出大事了,就連這兒也整日會有人巡邏。你看外頭燭火通明,便是那些當官的所爲,說是爲了防止有外人進來,這般亮堂堂的樣子,能夠及時的發現。”丫頭不爽地說着,“你瞧瞧,這樣多浪費,這整個院邸,就我一個人,卻是要如此。更糟糕的是,這院子裡的有些花是需要在黑暗中才會綻放,這般亮色,都改變了它們的花期……”
凌楚楚耐着性子聽她嘮叨完後,詢問道:“那這裡頭,可
是有人會經常性的來巡邏?”
丫頭點點頭:“不過融公子和楚楚小姐的屋子我沒讓他們進去,他們也沒有爲難我。”
凌楚楚點了點頭,隨後拉開了門,輕喚了聲:“綠蘿,進來。”
隨即綠蘿便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丫頭,這幾日你替我好好照顧綠蘿,不能怠慢她,好嗎?”凌楚楚拉着綠蘿向着丫頭要求道。
“我認識她,她是陸夫人,當初她就是從這兒出去的。”丫頭上下打量了下綠蘿,便認出了她,“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原來她是尋找你們了。那麼,魏王可是回來了?”
“回來了,但是進不來。我現在需要去找王妃。”凌楚楚囑咐好後,讓綠蘿在藥房中即興地做了些防身用的藥丸,那絕佳的技術讓丫頭歎爲觀止,不禁央求着綠蘿教她。
綠蘿向着凌楚楚看了眼,想要徵求她的同意,卻見凌楚楚正在藥櫃上翻東西,雙眼格外的清冷。
果然如此,凌楚楚藉着腦中過往的記憶,以及手記最後幾頁上特殊的標記尋找到了所有人都想要找的東西。
原來,當年融藹與凌楚嚴被掉包之時,羽曉晨就將這最重要的東西交給了兒子,讓他帶走,好生的看管着。奈何後來經過太多的事兒,融藹忘記了一些事兒,直至不久前回憶起,故而找回這東西,放在了這藥櫃之中。此刻這白色的帕子上滿是藥香味,而且若不細瞧,很難發現這帕子上的異樣。
所以就算放在這兒,他日爲人所翻找,不好好的看,便是錯過。
“楚楚,你在找什麼?”丫頭回頭之時,見她不停地抽着藥櫃屜子,略有些好奇。
凌楚楚將帕子塞進了懷中,然後抓了一把藥,交到她們二人手中:“你們多弄些,他們身體還沒有痊癒。”
交代好一切之後,凌楚楚帶上了人皮面具,分外小心的離開了融藹的院邸,隨後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街道上。
若是往日,這街道該是冷清的很,只有那打更的人兒會不時的走過路過,而現在她時不時地就會看到有一隊隊的士兵走過。
“你是誰!”有人在她身後喚住她。
凌楚楚緩緩地轉過身子,道:“我是魏王府的人,王府中有主子身體有佯,便去融公子的府邸取了些藥材。”說着擡起手將手中一包包整理好的藥材在士兵的面前晃了晃。
“嗯。那快些回去,以後晚上不要在外頭隨意的走動。”
“多謝官爺的提醒,小民記着了。”凌楚楚告別士兵之後,向着王府大步而去。
當她敲開大門之時,管家着實驚訝了一番,那說話的聲音幾乎都帶着顫抖:“姑娘,你,你回來了,那王爺呢?”
凌楚楚向他笑了笑:“王爺的話,怕是需要王妃打開城門迎接。”
“怕是王妃的話,也不起作用!”管家擔憂地說道。
凌楚楚挑了下眉頭,反問道:“是嗎?她可是凌相的女兒,還是魏王的王妃,怎麼說話就這麼輕呢?況乎現在凌相現在還主持着朝廷大局,他一聲話,這城門該是就可以開了。”
“……”管家似乎還有什麼難隱之言。
凌楚楚卻不再與他多說,只道:“我自己去找王妃便是,若是凌相都不同意開城門,我倒是要懷疑這凌相是不是想要篡權奪位了。纔不多這麼一個多月,皇上駕崩,太子被囚禁,陸府受牽連,而他一個主事的還不讓魏王進城……呵呵,這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誰在外頭大聲喧譁,這般侮辱當朝宰相!”凌千霜威嚴的聲音從廊坊處傳來。
凌楚楚瞧見她依舊一身正裝在身,扯開嘴角冷笑了聲:“王妃,可還是要王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