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送來一陣陣竹葉清香,端燁修與月素兩人先後到達竹林,茂密的林子,翠綠的世界,與外頭的枯枝朽木好似在不同世界一般,容易迷了人的眼。
“修,你所救之人是在這兒?”月素旋轉了一週,大體將竹林中的情形看了一遍。
端燁修不語,目光定格在地上的一灘紅色的血跡之上,這兒真得發生了意外,只是爲何獨不見人影?
月素見他不說話,也不打岔,自己一個人四處走動着,她跟着來不過是想確定一件事情而已。
越往密林深處走去,血腥味道越弄,夾雜着竹葉清香的味道,反而讓人有些作嘔。
被劍整齊揮斷的竹子橫躺在地上,四周是破碎竹葉,落滿一地,可想而知,這兒真真實實地盡力了一場鬥爭。
其中一處的土壤上,有明顯的摳痕,月素彎下腰,擡起纖細的手,捏了一小點泥土,紅色的血液,脫落的指甲……
這……忽而,她覺得有些奇怪,是怎樣的一場打鬥會如此情形,隨後目光停留在周圍的一件披風上,有些地方明顯是被撕扯而破,而且上頭還染着鮮豔的血跡。
“你怎麼看?”站在一邊的端燁修冷冷地凝視着地上殘留的東西,心中有着很壞的想法。
月素優雅地站起身子,輕撣了下手上的泥土,清澈的目光在四周垂直挺拔的竹子上掃視了一遍,平靜淡然地說道:“不怎麼看,但似乎並不樂觀,而且我們還來遲了!和楚楚姑娘有關是嗎?”她認得這件披風,前些日子有看到凌楚楚穿着它。
端燁修凌冽的眸子微眯,向她投去寒冷的目光。
“不要懷疑我!”月素與端燁修相識很久,若非彼此間明白他們相互間的利益,其實是可以做世間知己。
這時,一陣不同尋常的微風掠過,帶着涼意,也帶着與竹葉清香有所區別的味道。
“糟糕!”月素驚呼,趕緊擡起手,用袖子捂住口鼻,這竹林怕是有人動了手腳,如此,她也算是想通了爲什麼會出現如此凌亂的場面。
只是,這撕裂的披風與破損的指甲作何解釋?
她從地上的斷竹上取了一條枝,挑起了地上的衣裳,拿到面前看了幾眼,終於看出點異樣了,她將它舉到端燁修的面前,隔空傳音道:“你發現了什麼?”
下藥!端燁修心中升起兩個字,這衣服上的恰是某種秘藥的其中一種料,而另外一種就是剛過的微風中帶着的香氣,兩者相遇,便能夠讓人體最後……
端燁修的臉色瞬間
如同炭一樣黑,直直地望着這件披風,上頭凝結的血跡,深深刺痛他的雙眸,她竟敢與融藹作出苟且之事,他一定會毀了她,讓她生不如死,緊握地雙拳青筋盡露,可見他此刻的怒氣是多麼的旺盛。
月素扔掉手中的竹枝,披風翩然而落,覆蓋在地上,她瞧了眼端燁修,淡淡地說道:“未必如你所想,除非你從來不相信他。”
但是,端燁修的臉色並沒有好太多,他收到的那信條上,如實的是融藹的字跡,上頭說着是凌楚楚這個女人邀他於這兒一聚,若說真有事相說,府上不可以嗎?偏要到這個鬼地方,若不是做這些齷齪之事,又當如何?而且這女人如此之賤,在自己身上都動得了手,她就那麼喜歡融藹?還是她想從融藹身上找東西?
見到他的怒氣並未消去,月素不由得蹙了蹙眉頭,他什麼時候如此沒有腦子了?再這樣下去,正中暗處之人的下懷。
“你要是也想嚐嚐這藥的滋味,就繼續在這兒呆着!”月素冷冷地丟下一句話,獨自前行,此刻她幾乎可以斷定凌楚楚很可能出事了,而融藹怕是也好不到哪兒去,但至於他們兩個人之間會發生什麼事,她還真不相信。楚楚是怎樣的人,她還是明白的。
被她一呵斥,端燁修從思緒中清醒了過來,但他對於月素的態度很是不滿,冷冷地說道:“不要用你那語氣和我說話!”
月素停下腳步,偏過頭,冷冷地直視他,用極其緩慢地速度說道:“你沒資格命令我!”
端燁修直視着她的背影,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凌楚楚的身影,恍惚了一陣,然後跟上她的步子,淡漠地問道:“你和凌楚楚究竟是什麼關係?”
月素偏過頭,微微仰起頭,回問道:“你以爲我們會是什麼關係?”
語塞,他怎會以爲她們兩個會有關係呢?雖然都是不聽他話的人,但至少眼前這個的行爲他還是能夠猜到個一兩分,而凌楚楚……她就是與別人有些不一樣?
兩人朝着前面走着,密密麻麻的竹葉將外面金燦燦的陽光擋在了外頭,依稀只有少數的光線透過秘密的竹葉縫隙射了進來,爲越來越幽暗的竹林帶來一絲生氣。
端燁修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過身子,居高臨下地望着眼前身材高挑的女子,幽暗下那雙明亮的眸子回視着他。
“你可是知道這竹林盡頭是什麼?”端燁修冷冷地說話,聲音中帶着濃濃的質問。
月素扯起嘴角微微一笑道:“讓你發現了。”隨後,繼續往前走去,不再理會身後陰沉着臉的
人。
一道勁風襲來,月素迅速地躲開,避開了端燁修的襲擊,她站在柔軟的竹枝上:“修,你的脾氣變差了,這樣可不好……”話音未落,又是一道掌風,輕鬆地將她所站的竹子與周圍的一片竹子碎裂。
清脆的碎裂聲在兩個人的耳畔附近劃過,密密麻麻的竹子倒去了一小部分,這幽暗的竹林通道立刻亮了許多。
月素望着下方變亮的世界,滿意地點點頭,輕拍了下手:“不錯,不錯!”
“修,你想錯了哦!”她想着滿眼怒火的端燁修拋去一個柔媚的目光,“這可不是我策劃的,我沒有那麼大的閒心,至於是誰……”她笑着躍下竹子,來到端燁修的面前,“你說,今天誰讓你陪了很久很久呢?”
一絲亮光陡然地劃過端燁修的腦海之中,是她?這……不,和她一樣溫婉的女子,怎麼會如此有心機的人,而且她爲何要這麼做?她該針對的也該是眼前這個女人和凌千霜。
“想到是誰了?”月素看到他閃過猶豫不定的樣子,略帶譏笑地反問了句,“難不成被外貌迷惑了?”
端燁修冷冷地回望着她:“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爲什麼不說?”
“與我無關的事,當然漠不關心了!”月素笑着說道,“他們應該就在前方了,至於呆會兒看到什麼,還希望你提早有個心理準備!”
忽而,端燁修發現眼前這個女人,他也不曾看透過,明明那麼高貴的地位,足夠讓她有能力得到想要的,爲何甘願與他達成不平等的條約,而且她那副漠不關心的模樣,怎麼看都太假,她和凌楚楚一定有關係!
“修啊,有些事都別太肯定!”月素丟下一句話,“不是每個相遇的人都會有關係,也不是不曾相遇過的人,就毫無聯繫。”
端燁修自是明白這些,他可以冷鯢一切,可以看到很多他人未曾注意到的,甚至可以掌控許多人,爲何獨獨在面前這個人之前,會被說教?
兩個人以飛代步,快速地穿梭在茂密的竹林之中,遠處的光亮越來越亮……
竹林的盡頭是一汪碧綠的湖,倒影着周圍翠綠的竹子,更顯得綠意盎然,卻讓人看不到湖底的情形,湖面的中央有一座亭子,亭子的桌子上擱着一把劍,還有一堆散落的男女衣服……
端燁修將眼前的情形一覽無餘,怒氣更是旺盛,一掌勁風朝着湖面揮去,本是平靜的湖面頓時泛起陣陣漣漪,激起的水在空中騰起,落下……漣漪不斷。同時湖面盪漾起一絲絲鮮豔的血跡……由底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