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滿月的銀輝撒在一片雪白的院子上,讓屋外分外的亮堂。窗外的樹枝在寒風中搖曳着,斑駁的枝影倒影在牆上,來回的動,若是膽小之人見狀,怕是會些許驚恐。
然而,凌楚楚並不會如此,她慵懶的靠坐在臥榻之上,手捧一本書,悠悠欣賞着書中的故事,絲毫不覺得獨自一人在這兒的日子枯燥與乏味。
若真覺得無趣,便去街上溜達一圈,讓人瞧瞧她這個凌文強的女兒已經回京了,要找的人速速前來尋找。
她雖然悠閒,卻不代表不敏捷。忽聞窗外的動靜有些異樣,秀眉瞬間蹙起,她拿着書本躡手躡腳地來到窗前,靜聽着外頭的動靜。
藉着外頭的月色,她瞧見一隻手向着窗欄伸上來,眉頭緊緊一蹙,她拿起書本就是向着那隻手打去。
“疼!”一聲驚呼聲窗外之人的口中傳來,同時也爲這突如其來的一打嚇了一跳。
聽出外頭的人是誰,凌楚楚將窗戶徹底打開,只見陸與言真站在外頭,滿臉不爽地望着她:“你用這麼大力幹什麼,想要謀殺?”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獨自一人?”凌楚楚見他只是一身便裝而來,就明白他是偷偷跑回來,“你可是知道你這般回來會有麻煩?”
陸與言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就算是乖乖回來也是有麻煩。”說話間,他雙手一撐,整個人落在了屋子裡頭。
“你已經知道陸府出事了?”凌楚楚將手中的書籍扔在桌上,替他斟了一盞茶,看着他滿身疲憊的樣子,想必是在收到消息後,就連連趕了回來,“你這般回來,你不怕營中的人蔘你一本?”
陸與言接過她遞上來的茶水,一飲而盡,這般樣子與先前全然不同:“祁星頂着!”
凌楚楚嘴角一抽,他可真放心:“你可知道祁星是端燁修的人?”
陸與言聳聳肩:“他們只聽你的話。我發現我進不去陸府,那兒戒備比上次還要森嚴,怕是連個蒼蠅飛不進去。你與我說說,具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凌楚楚細細地將劉夏輝告訴她的事兒轉述給他:“陸與言,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如今人證物證皆在,皇上依舊沒有動陸府,就是在拖時間,而且有人已經暗暗的在尋找線索了。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水落石出。就算是找不到真相,我也不會讓陸府陷入真正的危難之中。”
“你?”陸與言捏着手中的茶杯一臉鄙夷地瞧着她,“你確定你可以?”
對於他的鄙夷,凌楚楚很是不滿:“不滿嗎?我不行嗎?上一次,可也是因爲我,陸家才免去以小劫難,你不要否認我的厲害,而且你哥哥自有打算。”
陸與言撇了撇嘴,將手中的杯子擱下:“我知道,我不會亂動。我要是想要亂動的話,早就領着兵來了,就因爲怕真正的連累陸府,所以先獨自跑來問問你的情況。本想去見夏輝,但是那貨太過在乎繁文縟節,聽他說教,耳朵會生繭。”
凌楚楚輕輕一呵,敢情他就只是來探探她的話而已:“你還是趕緊回去爲好。”
陸與言毫不客氣地躺在了她的臥榻上:“不要催我,讓我休息片刻,累死我了,要是有些吃得就更好了!”說完,就歪過頭在臥榻上睡去了。
這速度之快,讓她瞠目結舌。看樣子是真得累着了。
她扯過毯子蓋在他的身上,然後悄悄地走了出去,將門闔上。
在小小的廚房中找了點菜,隨意地做了些菜,端進了屋子。
她並沒有叫醒他,只不過擱在他的邊上,醒來就
會看見了。
隨後,她也躲進被窩之中,呼呼而睡。對於屋子裡多出來的那個人,不再多餘理會。相較於以往,他成熟許多,自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做事也該是有個分寸……
陸與言並不敢深睡,等着全身舒暢之後,便是睜開眼睛,瞧着外頭天未亮,鬆了一口氣。撇過頭之時,見到就是已然涼了的飯菜。
他端着它們在炭火上微熱了下,將就全部吃了下去。
他站起身子瞧了一眼牀上熟睡的人,眸色微暗。
魚目混珠,當初的他不識魚目與珍珠,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就讓他白白的給浪費了。
細瞧了幾眼,他又從窗口悄然離去,還是回去軍營爲好,免得關心他的人擔心,他們陸府一直來都是忠心耿耿,一切定是會清晰起來。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前腳離開魏王府趕往軍營之後,後頭就有人蔘了他一本,道他身爲元帥, 卻不顧軍紀,撇開所有的事物,獨自回京。
身在朝中的劉夏輝聽得這事後,趕緊替他開脫:“皇上,若是以前的陸元帥定是會如此爲之;但這半年來,他一直都遵守着軍紀,帶領着士兵打贏了一場又一場的戰爭,而且一旦有人犯規,他定是會嚴處。如此之人,又怎會做出這般的事兒呢?”
“皇上,臣素聞刑部尚書與陸元帥關係甚好,此番話,足以證明他是在強詞爲陸元帥開脫。臣以爲身爲元帥,做出這等事兒該當嚴懲。”兵部尚書言之。
劉夏輝輕蹙了下眉頭,想不到這朝中想要陷害陸府的人,有好些,光他一個人怕是要頂不住了,也不曉得凌楚楚什麼時候纔會現身來幫忙。
端燁修聽着下頭之人的爭論,只是沉着臉,一臉嚴肅,良久才道:“今日早朝,只有這一事嗎?”
“皇上,你登基也快四個月了,這皇后的位置一直懸着,怕是不妥!”凌文強直言道,“臣以爲皇上還是儘快地從後宮挑出一名掌事者,抑或重新挑選得體的人兒爲國母!”
“臣等以爲凌相所說極是,皇后之位不可留太久。”
端燁修煩躁地皺了眉頭:“此事朕自有主張,可還是有其他要說的?”
“皇上,陸府的事人證物證皆在,爲何遲遲不下命令,這般可是會世人覺得皇上您是在偏袒陸府。而且此事可是關乎到整個端國,這玉璽豈能造假?”
壓了這麼多天的事兒,再度爲人提起,端燁修心中很是煩躁,千行手中雖是有所進展,但卻沒有真憑實據,還不足以爲整個陸府脫罪。
“爾等說得極是,這玉璽豈可以造假!”一身紅妝的凌楚楚出現在大殿之前,清脆的嗓音將所有人的目光皆是吸引過去。
凌文強眉頭一蹙,發現這個女兒真是無處不在,總是在緊要之時絆他一下。
“楚楚,你可是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麼,這兒可是大殿!”他重重的呵斥道。
凌楚楚一記冷眼向他掃去,款款地向着殿中央走去。
“皇上,你說楚楚可是有資格站在這兒?”她仰望着上頭的,目光極具清冷,我來了,就看是否允諾我真正的來了。
端燁修嘴角微微一起一道笑容:“皇后,你終於回來了!”
一聲皇后,讓滿朝文武皆是陷入錯愕詫異之中,幾乎是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般情況。
凌文強率先回味過來,急急道:“皇上,這後位豈可兒戲?”
“兒戲?”端燁修冷冷地反問道,“她可是朕八擡大轎從凌府擡出來,如此可是兒戲?倘若是兒戲
,當初凌相所爲之事,可是兒戲?”
有些事,不是他不知道,只是一直都不曾說起而已,凌楚楚意外成爲侍妾,這裡頭最終原因豈不就是凌文強所謂,他不過是借勢而已。
凌文強微愣片刻,看來他還真是清楚的很。
無奈之下,卻只有緊閉不言。這般也罷,好歹這凌楚楚也算是他的女兒,並不算吃虧。
然而,還是有人不肯罷休:“皇上,這皇后又怎可終日不在宮中?這般如何管理後宮之事?”
凌楚楚冷眼望去過:“皇上的愛卿,本宮的事兒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這後宮之後本宮自是會處理的極好,你可是聽聞這後宮有何不妥?”
素聞這凌楚楚伶牙俐齒,這與皇上的裡應外合,瞬間讓他們不敢對她的身份多有疑問,即便還是有人心中極其不滿意。
本想趁着這後位還懸着,讓皇上選妃,這般就可以將自己的孩子送入宮中,說不準有朝一日,成爲了那一國之母。
“皇上,臣以爲縱使皇后娘娘也不該涉及朝政之事!”再一個不怕被凌楚楚冷眼秒死的人走了出來,“歷來都是後宮不得干政。”
凌楚楚輕輕一笑,冷眼掃了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冷冷道:“後宮不得干政,是嗎?那麼容本宮道一句,爾等在家處理家事的是誰?是夫人可是?這般那夫人是不是越俎代庖了?這家事可是要你們處理爲好!”
“這天下事也乃本宮與皇上的家事,本宮何來不能干涉?”鏗鏘有力的聲音擲在大殿之中,讓人不禁一震。
端燁修對於她的表現倒是極爲滿意,若不是她的到來,怕是自己要被這些大臣煩死:“朕的皇后,說得極是,這天下事當也屬咱們的家事。”
這時,一直未多說話的一個大臣走了出來:“皇后,進來之時,可是說玉璽豈是可以造假?那如今在陸府搜索出造假的玉璽,當是如何定罪?”
凌楚楚掃了眼面前的這個老頭子,年紀當是打得很,該是和陸老將軍有得一拼了。
“據聞這人證物證都是在?”
“是。”劉夏輝應道,“人證由大理寺好生看着,物證也是在。”
“是嗎?”凌楚楚笑着反問道,“本宮以爲那人證早已讓人給害了。”
衆人皆驚。
凌楚楚卻是毫不爲意地伸出自己的手,上頭染着鮮紅的血跡:“人證已經死了,眼下沒了人證,光靠一個物證怕是不足以定陸府的罪!”
說完,瞧了下週圍的人,又道:“本宮的手該好好洗洗了,那人真髒!這五指一掐下去,當真是噁心。”
在場的人再次目瞪口呆,就連端燁修也是瞠目結舌,她可真敢做,還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而且口上說的噁心,面上卻是極爲享受。
“回皇后,這人證若是沒有,的確不能妄定罪!”劉夏輝言道。
“既然這般,皇上,就寬限些時日,讓大理寺的人好好的徹查下究竟是什麼人在裡頭搗鬼了,若是沒有人搗鬼,就讓他們查個清楚,這陸府中是有誰那麼想讓這麼多人去閻羅殿報道!”
凌楚楚說得極爲輕鬆,而滿朝的官員面色各異。就算是相信陸府的官員,也是對於她這個做法表示極其的不滿意。
“你們不滿嗎?”凌楚楚感受到大家不滿的視線,冷冷地說道,“你們要是不滿就說出來,本宮會讓你們滿意爲止。”
“妖女,皇上,你怎可讓這等妖女爲後?”
“皇上,臣妾若是妖女,那凌相豈不就是妖女之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