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陸與言領兵離京，祁星二人暗中跟隨。
凌楚楚繼續着手此次事件，而她無一例外的發現，但凡與她有所接觸過的官員，半部分都陷入危險之中。似乎是有人故意將矛頭扔向給她，想要制止她繼續深入調查。
“凌姑娘，我發現一件事。”劉夏輝已然從恩師過世的悲傷中走了出來，“這些官員，包括恩師等人都與十多年前的事兒有關聯。你瞧這兒，還有這兒！”
凌楚楚望着他手指之處，再加上皇帝與她說的話，還有屬於她自己的回憶，讓她驚訝萬分。
難不成是……是離景宮之人所爲？
若然不是，那又是什麼？
“我知道了。劉夏輝，你可以繼續查你恩師是爲所殺害的事兒，這件事兒我一個人來就好！”凌楚楚摁了下自己的太陽穴，那兒生生髮疼。
她有必要去找一下姑姑。
太子府，極其的安靜。
庭院中寂寥無人，幾乎沒什麼人，向着後院走去，只有涼亭處有幾個女人輕言細語，細聽下，討論的還是太子之事，聽她們的語氣，似乎擔心的很。
凌楚楚向着她們走去，男裝的她清秀的容顏染上了一層英氣：“一個月前，可是有陌生女子來過太子府？”
衆女子回頭，不識其人，正欲開口詢問是和等人敢在太子府這般沒上沒下說話之時，見她手中拿着一塊御賜令牌，瞬間住了口。
衆人搖頭，表示不清楚，而其中一個似乎是有話要說，卻爲身側的人拉了下手中的衣袖，閉上了嘴。
凌楚楚倒也有耐心，見她們不願說話，道：“你們若是有事不報，到時候反倒是害了你們太子，最好如實說來。”
幾人還是不語。
身在中間的一位女子緩緩開口：“公子，太子的事兒我們並非清楚，他所見之人很多，許多我等姐妹都不曾見過，無論男與女。若是你想弄清楚，可以去找太子妃，她比我們這些姐妹可是清楚的很。”
凌楚楚掃了她們以眼，道：“太子妃，是嗎？她身在何處？她可是在皇陵，幾位夫人該不會是讓我去那兒去找她？說吧，你們別隱瞞了，一個月前來得那個女子可是身在何處？”
“我在這兒！”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與我來吧！”
凌楚楚轉頭便望見一身白色衣衫的女子面帶蒼白色的女子站在不遠處的牆角。
是姑姑。
凌楚楚大步地向着羽曉夕走去。
兩人最後停在太子府後院一處偏僻的屋子前。
“姑姑。”凌楚楚低低地喚了聲。
羽曉夕笑笑，她笑起來和孃親一樣，彎彎的嘴角很是美麗，就連眼角也會彎彎，只是現在多了些許魚尾紋：“楚楚，你終於找來了。”
凌楚楚微微一愣，她好似就在等自己一樣。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爲什麼會來太子府，那時候又爲何出現在皇宮中？這一系列的事情，是不是與我有關？”羽曉夕緩緩而語，期間還不時的咳嗽。比起當初她離開離景宮，姑姑的身子愈發糟糕了。
“嗯。”
羽曉夕嘴角的笑容不曾逝去：“這許多事情都是錯綜複雜，每個人都有份兒，我也不例外。但是我並沒有想要做這些事兒。我的心中其實就只有一件事兒。”
凌楚楚輕啓朱脣道：“我知道，你只是希望我拿到鎖魂珠，但我
已然交給你了。”
羽曉夕點點頭：“是呢。就這麼一件事兒呢，只是爲了因爲這鎖魂珠，又發生了很多事情，你可是知道這鎖魂珠是有何用？”
凌楚楚搖頭。
“給你娘所用，過不了多久，你娘應該就會來找你了。”說話間，她重重的咳了起來，整個人都彎了起來，“楚楚，對不起。我不該將你捲進來，當初凌文強來要你的時候，與我交換的條件，便是告知於我鎖魂珠在何處。”
“所以，你們都希望我嫁給端燁修？”凌楚楚語氣很是平靜，並沒有任何生氣之狀，甚至還有欣喜，姑姑說她孃親活了！
羽曉夕輕應了聲：“嗯。但我沒想到的是，你離開不久後，離景宮便涌來了大批人，欲將離景宮的人斬草除根。我知道是凌文強派來的人，慶幸的是早已料到這麼一天，我們集體從一條退路上離去。離景宮便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嗯。那如今的事又是爲何呢？”
羽曉夕捂着嘴巴的帕子上出現絲絲血紅，她的嘴角上還殘留着些許血漬：“楚楚，我只是去求皇上放過你，僅次而已。至於身在太子府，因爲是他救了我一命。不然，我便死在了宮中，等不到你了。”
凌楚楚心中的疑惑慢慢地打開，但又有新的疑惑漸漸地升起。
“楚楚，以後不要怪姑姑，也不要怪你孃親，好嗎？”羽曉夕伸出乾枯的手拉起她的手，“她睡了這麼久，經歷了這麼多事，是該找個地方發泄發泄。但是你相信姑姑，我們都不曾想要傷害你。好好的過日子，不要再參與到裡頭了。”
“姑姑，你說的這些事？”凌楚楚發現自己越來越糊塗了，聽她之言，似乎這些事兒與自己的孃親有關？
羽曉夕向着她笑笑：“楚楚，你找到這兒，也應該是想到了好多事，也應該發現了許多事，出事的人都是與當年姐姐被騙出聖靈族有關。姐姐這麼多年心裡積累的恨意，又怎會這一次長眠而消息呢？而我與楚嚴所爲之事，恰好爲她提供了復仇的基礎。”
凌楚楚身子一滯。
“楚楚，繼續往這條路走下去，你只會發現進退兩難。”羽曉夕咳嗽幾聲之後，淡淡而語，“換條路走走。”
“姑姑，我退不出來了！”凌楚楚淚流滿面，“凌楚嚴並非是我真正的哥哥，融藹纔是我哥哥，他死了，他爲了救我，死了。”
這回輪到羽曉夕愣住：“你說，你說……楚嚴不是姐姐的孩子？”
凌楚楚點頭：“楚嚴纔是真正的融藹，融藹纔是我哥哥。”
羽曉夕依舊有些不明不白，凌楚楚便將所有的事兒簡單的訴說了一遍，只聽得她言：“原來，原來姐姐早就等候這一天了。”
滿口鮮血噴了出來，落在凌楚楚的胸口之前，如同一朵盛開的鮮花。
“姑姑！”凌楚楚趕緊地扶住身子單薄的羽曉夕。
“楚楚，不要操心了，離開，離得越遠越好。”羽曉夕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她的姐姐本就不簡單，這一次的復仇怕是還願意搭上凌楚楚的命，尤其是當她知道她兒子已然去世的消息，“千萬不要讓你孃親知道融藹已死的事兒，明白嗎？”
“姑姑！”凌楚楚不解，滿眼都是疑惑，“爲什麼？”
羽曉夕搖搖頭：“楚楚，姑姑怕是沒有時間幫你了，你一定要小心。記住，這世上的人沒有一個人會真心實意與你好，他們都是
想要從你身上得到所用的，纔會對你好，我也亦然。所以你要衡量着他們究竟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纔可以同等的付出，明白嗎？”
“嗯。”她明白，但她心中的疑惑豈止是這個明白所能解釋？
羽曉夕笑笑：“明白就好！太子怕是逃不開這場局了，當年他雖是年幼，卻也還是目睹了很多事情。至於魏王，他的母妃已死，你孃親或許會放過他，至於凌文強的事兒，你也不必操心了，你孃親親自會出面解決。”
此刻，凌楚楚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漲漲的，一時間知道這麼多的事情，有些接受不了，原來這場局是她孃親所開，選了個極好的時間。
“姑姑，你是說孃親也會恨我，也會想要殺了我嗎？”凌楚楚低低地詢問道。
羽曉夕搖頭：“姑姑不知道，但是你身上流得血是你孃親和凌文強，她對你又愛又恨。”
凌楚楚輕咬了下自己的嘴脣，道：“我明白了！”不該她參與的，她也不參與了，但是想要殺害她的人，殺害融藹的人，她又怎會放過。
“楚楚，叫我一聲姨母，好嗎？”羽曉夕輕聲而語。
“姨母！”凌楚楚乖巧地叫了一聲。
羽曉夕淺然一笑，隨即整個人如同斷翅的蝴蝶一般，跌落在地上，嘴角的笑容不減。
“姑姑！”凌楚楚趕緊地扶起她，“姑姑，你怎麼了？”她手捧着羽曉夕的臉，她口中的鮮血不停地往外滲出。
羽曉夕回視着凌楚楚焦急的目光：“楚楚，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
“姑姑！”
“姐姐也應該是恨我的。當年若不是我執意不願意出門，所以她纔會走上這條不歸路。若是，那一次出來的是我，或許有些事兒會不一樣……帶我回聖靈族。”羽曉夕的聲音越來越淡，最後閉上了雙眼，雙手垂落。
凌楚楚緊緊地抱着她的身體，雙眼間隱隱泛起淚水：“姑姑，姑姑……”
有時候，做的越多，錯的越多，她們都是一樣。
等着想要抽開身子的時候，卻再也退不出來了。
姑姑的身子很輕，如同一個孩童的體重，凌楚楚將她抱了起來，向着太子府外走去，涼亭中的那些女子見到她們兩個身上都染着血跡，惶恐萬分。
但見凌楚楚並沒有其它所爲，輕輕鬆了一口氣。
凌楚楚不知道自己該抱着姑姑去何方，這般去聖靈族完全是不可能，而聖靈族究竟是在何方，她也不得而知。
是去找孃親問，還是去找凌文強？
腳步已然替她做了決定。
當她抱着羽曉夕出現在凌府的時候，府中的人兒大驚，欲將她們趕出去。
好在凌文強及時的出現，但在看到她懷中女子容顏之時，眼中還是閃過了些許驚訝。
“她死了？”
“嗯。”凌楚楚沒想到自己是那般平靜地和他說話，“告訴我，如何去聖靈族，我要把她帶回家。”
凌文強冷漠的臉上閃現出一絲怪異的神色：“你走了，這京城的事兒怎麼解決？”
凌楚楚擡眼瞧了下凌文強：“你不是很清楚嗎？這些事究竟是與哪些人有關？而且你心中不是早就鋪好了道路嗎？不過我想還是有人不會讓你如願的。”
“聖靈族在西方之巔。”
西方之巔，那不正是當初他們去西山會路過的地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