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凌楚楚三人到達了北冥山下的一個小鎮上,許是這兒的地理原因,此地的居所很是特別。
一眼望去,除卻綠意盎然的灌木叢外便無他物。若不是祁星二兄弟的指引,她當真以爲這兒是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原來這兒的屋子都是挖掘在地下,順着一條隱蔽的通道往下而去,方纔發現下方別有洞天,大家的住所是鑿在石壁上,一圈大概是有十多戶人家,中間該算是庭院,庭院中間有一口大大的天井,據聞是用來排水,以免下雨天雨水氾濫。
繼續往前走,依舊是條通道,允許兩輛馬車並排通過,牆上嵌着蠟燭,照亮着在通道邊上做生意的人,聽着他們的吆喝聲,凌楚楚不禁覺得很有味兒。
而且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外頭風很大,進到這裡頭的時候,風小,而且格外的暖和。溫度大概是晚春的溫度,不良不熱。
她邊走邊打量着周圍的情況,同時聽着祁星兄弟二人的介紹,當是明白這兒的屋子這般修築,不過是爲了抵擋北冥山的特殊天氣。
一路過去,她的穿着引來了許多人的注意,寬大的帽子遮着她整個腦袋,整個人就彷彿是裝在袋子裡一般。
“祁星,過去詢問下,是否有人見過融藹。“她站在路邊仰着頭,望着一方藍色的天空,如洗過一般,這樣的地方當真是不錯,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和藹的笑容,即便是有些驚訝於他們的到來,也依舊還是保持着好客的熱情。
片刻之後,祁星兄弟二人走回來,搖了搖頭:“楚楚,這兒的人並沒有見過融公子,想必融公子還不曾到達這兒。”
凌楚楚微蹙了下眉頭,她以爲融藹當是早該到達這兒,他這般急匆匆地離開京城,定也是急匆匆地往這兒趕,而不會悠閒地慢慢地閒逛到這兒。她走到其中一個攤店之前,低着頭詢問道:“大伯,可是需要過多少時間,這個地兒就要下雪?”
“這雪剛停兩天。”那大伯笑着說道,“你瞧瞧這天空這麼藍,就是因爲那雪的原因,每逢雪後,這天氣就格外的好。等着十來天后,這天氣就灰沉沉的了。”
“謝大伯。那若是現在去北冥山上,可是能夠在下一場大雪之前,趕回來?”凌楚楚再度詢問道,她猜想着融藹應該並未來到這裡,而是直接上了北冥山。故而,她必須儘快地趕去。
大伯擔憂地忘了她一眼:“小姑娘,這北冥山不是那麼好進的,這進去的人,幾乎沒有出來。可不能貪戀上頭的東西,就誤了自己的性命啊。”
聽着他的話,凌楚楚大喜,看樣子這兒的人都是知道山上有什麼好東西,只礙於畏懼大山的險境,故而願意在下頭過着清貧的生活,她笑着詢問道:“大伯,我知道。只不過我必須上山一趟,你可是知道那冰蓮是在何處?”
大伯的神色一僵,他急急地擺手:“姑娘,聽阿伯的一句勸,不要去找那什麼冰蓮,那東西雖好,可沒有什麼人能夠得到的,反倒是丟了那麼多人的性命。”
這兒的民風當真是淳樸,如此關心着一個外來人,她微笑着說道:“大伯。那冰蓮能夠救人一命,故而我必須前去。你能指個方向不?”她擡起手拉住那阿伯的手,微仰着頭望着他,清透的目光中帶着期盼。
大伯顯然被她留着膿的雙手和臉給嚇了一跳,大驚:“姑娘,你……”
“大伯,不好意思,嚇着你了。”凌楚楚拉了拉帽兜,放下自己的手,“你給指個方向,你也看着了,就我這樣子,其實並不在乎這
生命了,只不過還有人等着我去救。”
“唉!”那大伯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姑娘,出去後,直直地向着北冥山走去,在北冥山山頂西側處該是有你要找的東西,但至於是不是真在那兒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也不過是祖祖輩輩流傳來下的。”
凌楚楚讓祁星掏了一點銀子交於他的手中,算是一點虛禮,隨即帶着他們二人向着北冥山進發。
祁星擔憂地說道:“楚楚,我們現在就進去嗎?”
凌楚楚點頭:“嗯,我相信他定然已經進了北冥山了,我必須去攔住他,就算是要去採那冰蓮,也該是我自己,他沒必要爲我丟了性命。”
三人返身而回,欲離開這會隱身的小鎮。
卻在這時,有一輛馬車緩緩地從他們身邊經過,聽得有人開口說道:“我看到有個男子去北冥山了。”
“嗯,是呢,又是個不要命的人,竟然還敢一個人前去。”
“據我爹孃說,那山上可不止是寒冷,更糟糕的是還有許多奇怪的野獸,有時候半夜的時候,還能聽到它們嘶鳴呢。”
凌楚楚聽到他們的對話,疾步上前,攔住了馬車的去路,她仰着頭望向他們:“你們說有人去北冥山了,可是一個身着白色衣衫的人?可是這麼高,可是長髮飄飄,不束髮?”
馬車上的兩個人顯然被突如其來的一個人嚇了一跳,更讓他們吃驚的便是如此動聽的聲音卻是有着這麼醜陋的一張臉,卻也沒有表現出鄙夷之態,只道:“嗯。那人還不聽勸,很固執。”
“你們是什麼時候見到的?”
“半個時辰了。”
聽聞,凌楚楚大喜,她偏過頭向着祁星二人望去:“我們快走,還能追上他。”
“是。”
三人騎上馬快速地奔離此處,務必要在這天黑之前,他進山之前追上他,不然等着他一進山,就很容易失去聯繫。
凌楚楚目光爍爍的望着前方,她從來不曾有過如此般的激動,此刻,她多麼希望眼前立刻出現融藹的身影。駿馬向着北冥山進發,遠遠的她就能望見那做冰藍色的山佇立在遙遠的前方。
祁星二人緊跟在她的身後,不時地提醒她留意腳下,免得一不小心跌落到地下。
冰藍色的山越來越近,他們依稀可以看到上頭有許多冰雕的樹,密密麻麻。
忽而,一個小小的人影落入到她的眼簾之中,他正在徒步而行,一身白衣在這片世界中並不顯然,但那一頭烏黑飄揚的髮絲卻是格外的引人矚目。
她揚起鞭子,用力地抽在馬身上,希望它能以更快的速度追上融藹,小人影漸漸變大,越來越近。
的確是融藹,而他此刻是面對這他們,想來是他早已聽到了遙遠的馬蹄聲。
凌楚楚的臉上揚起喜悅的色彩,終於追上了。
“楚楚?”融藹見到快速向他奔來的人竟然是她,溫柔的臉上閃過驚訝,但隨即竟然板起臉,“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好生在府裡休息嗎?”
“馭——”凌楚楚停下馬,從馬背上翻了下來,拉下她的帽子,望着對面的人:“融藹,放棄進山吧,裡頭的兇險未知,這般冒然的進去,會是丟了性命。”
融藹搖搖頭,又瞧見祁星兄弟二人也緊跟在她身後:“你們還是把她帶回到鎮子裡等我。”
祁星二人不語,因爲他們知道凌楚楚並不會同意他的話,其實他們兩個也不認同進山,進去了,是必死無疑。而且,他們以爲這
世上並不是只有冰蓮能夠解芙落的毒。
“融藹,你若是執意要進去,那麼我與你一同進去。”凌楚楚固執地說道,雙眸中充滿着堅定,“生死由命,況乎兩人進山總比一人來的好。”
兩人?祁星雖然有點直腦筋,卻也還是明白她的意思,他向着祁連看了一眼,祁連向着他點點頭,於是道:“楚楚,我們既然來了,又怎會退縮,要進一起進。多個人多個照應。”
凌楚楚搖搖頭:“你們二人能夠陪我到這兒,我已經感激的很。在鎮上等着我們回來。”
二人齊齊跪在地上:“楚楚,無論怎樣,我二人都是追隨着你。”
融藹瞧了他們幾眼,又看看凌楚楚,道:“一起吧。多個人,多個照應,而且以你現在的體力,怕是我一個人也是照顧不了。不過進山後,切忌大聲說話。”
聽聞他這麼說,其他三人皆喜。
融藹瞥了一眼他們身後的馬匹,淡然而語:“你們找個青草肥碩點的地方,把馬留下。不然馬可是要餓死在北冥山上了。再者,可是帶夠了充足的事物?”
祁連拍了拍自己肩上的大包:“全是餅。”
“嗯。如此也差不多了,不過這山上會很冷,可是要注意。”
“是。謹遵融大夫的吩咐。”凌楚楚俏皮地一笑。
融藹瞧着她這張笑容,無奈地搖搖頭。罷了,既然來了,就聽天由命了。
四個人並肩向着前方而去,北冥山下,氣溫極其低,若不是四人都是內力絕佳的人,怕是要冷死。而且凌楚楚還發現了一件事,本以爲這些如同冰雕的樹只不過是死樹而已,但近看之時,卻發現這些樹都是活着,在這冰裡頭活着,若是細看,還能看到尖尖葉子上的紋理。
真是一大奇觀。
而且更讓他們覺得驚奇的是,這地兒明明前些天才下過雪,卻是沒有找到一丁點的雪跡,除卻那滑溜溜的冰,再無其他。
陡峭的北冥山,光滑的山路,幾乎每踩一步,就感覺自己身子又滑倒了下頭,最後只得靠抓着周圍的樹緩緩而上,而且若是一個不留神,便又滑落到了山腳。
這般辛苦的走了兩個時辰,這天色便黑了下來,四人商量了下,找了棵茁壯的大樹,靠在它的邊上休息一晚上,再繼續往上行走。
融藹偏過頭時,發現凌楚楚的臉色異常的蒼白,幾乎讓那紅腫的水泡都失了顏色,他擔憂地詢問道:“楚楚,你怎麼了?”
“我沒事!”凌楚楚並未覺得自己有所異樣,但看到融藹以及其他二人的滿是擔憂的臉色之後,也不禁有所奇怪,“我怎麼了?”
融藹拉起她的手,細細探了下她的脈搏:“你最近可是用了大量的攝魂香?”
“不假!”凌楚楚點頭,“我是用了好些,所以最近幾天手腳都是冰冷到極點。”
溫柔的容顏帶着擔憂,雙眉緊緊地蹙着。
良久,融藹放下她的手道:“楚楚,你不能往前走了。你若是繼續往前,怕是不等冰蓮拿到手,你便已經丟了性命。祁星,你在這兒陪着楚楚,祁連,明日天一亮,你便與我一起上山。”
“融藹,我和你一起去。”凌楚楚望着他的臉,搖了搖頭。他與她明明長得不像!
融藹微微一笑,溫潤的聲音很是暖人心,他摸了摸她的腦袋:“乖,在這兒等着我們,我們會平安的回來,相信我。”
凌楚楚輕咬了下嘴脣,道:“好。一定要回來!我等着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