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喧天,敵人的旗幟就在前方千尺遠的地方飄揚着,聲勢甚是好大。
凌楚楚騎着馬遠遠地看了幾眼,隨即退回到軍隊之中,看了一眼左右身後的兩位將軍,就靜坐在馬匹上,不言不語。
而身邊的一位將軍倒是有些呆不住了,欲上前,卻被凌楚楚突然伸出來的劍擋了回去,冷冷地聲音響起:“若是想要送死,就去。”
死,有何怕,身爲一將軍,就該是在這沙場之上,而不是畏畏縮縮地這麼坐着。
其中一個很是不滿地說道:“別這麼娘們,敵人都打過來了,我們難道還在這兒遛馬嗎?”
凌楚楚斜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想做勇夫還是莽夫?你若想死,別讓這麼多的士兵無謂的死去。”
“……”被她如此一說,那將軍只有悶聲不語,懨懨地停在她的身邊。
時間在不停地流逝着,對面的鑼鼓聲又響了起來,凌楚楚大聲道:“行軍百尺。”
百尺,也不過十分之一,卻還是與他們保持着較遠的距離,士兵們雖極其不自願,卻也還是整齊地行進百尺遠。
又是一停,凌楚楚觀望不動,好似在等着什麼時刻,清透的雙眸透露着敏銳的光芒。
對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再而作鼓,凌楚楚扯起嘴角冷笑了下,隨後仰起頭看了眼天空,天色開始變得有所陰沉,而且似乎就要起風了。
“繼續行軍百尺!”又是重重的一聲吶喊,整齊的步伐朝着地方而去,兩方的距離又是近了許多。
行百尺,停一段時間,再行百尺,再停。
後方的士兵明顯有些不耐煩,卻又不敢抱怨,而本就疲乏的樣子,使得他們看上去好似更加倦乏。
這對於打仗的人來說,是極其不佳的事兒,而對面的鼓聲再一次的響起,只是沒了之前那麼重的勢氣。
這時候,一陣風過,朝着對面吹去,凌楚楚瞧了眼遠處,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她將手中的劍舉起,示意全體可以前衝。
“衝!”她夾緊馬身,帶頭衝了過去。
風開始越來越大,衆人順風奔向地方。
不過千尺的距離,兩方的人立刻陷入了混戰之中,只是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在他們的刀劍還未碰觸到他們的時候,敵方的人竟然不自覺地倒了下去。
“左將軍,與我擒王!”凌楚楚奔向左將軍的身邊。
左將軍領命,並肩與她朝着敵方將軍而去,在兩個人的夾擊下,地方將軍落馬,擒賊先擒王,她一劍橫亙在那將軍的頭上,大聲道:“爾等將軍以落我手!”
敵方陣腳瞬間變亂,於此,她們輕而易舉地奪回一場勝利。
風還在不停地變大,天色越發陰沉,大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忽然,她面色一變,冷聲道:“速速撤回。”同時與左將軍二人快速的將地方將軍捆住,扔上了馬背。
“林公子,敵人的窩就在前方。”有人不罷休地說道,“我等要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我等要爲死去的兄弟報仇!”周圍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
凌楚楚惱怒地看着他們:“撤。”
風中夾雜着不一樣的味道,與她交給端燁修的藥並不一樣。
但她的話,並沒有多少士兵願意聽從,相反的開始暴亂,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在敵方處,他們亂了,那就是白白的把命送出去。
“林公子,恕難從命了。”另一位將軍大聲道,“大家衝啊,爲兄弟們報仇。”
言畢,士兵們跟隨着他朝着前
方攻去,而他們倏然不覺此時他們再次中毒。
“左將軍,你帶着他速速回軍營。”說着,就追了上去。
左將軍看了眼身邊馬匹上的被捆縛的將軍,正巧看到他嘴角露出的邪笑,便知他們中計了,回頭看了眼遠去的人,牙一咬,帶着敵方將軍速速回去駐紮之地。
而凌楚楚快速地追趕上了前方反抗的將軍,一把劍橫亙在他的脖子上:“給我撤回去。”
“你……”李將軍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憤怒地咆哮道,“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們嗎?”
凌楚楚不語,只冷眼望着他:“回去。”
“他是奸細,將軍不要聽他的話!”不知道是誰嚷了一句,其他的士兵都跟着喊道。
震耳欲聾的聲音傳進凌楚楚的耳中,若是在這麼拖延下去,就真得要出事了,她反手一劍,殺了其中一人,聲音極其地寒冷:“撤回去。不然我把他也殺了。”她的劍抵在將軍的喉嚨上,一絲血跡已經滲出。
李將軍欲防抗,卻被她冷冽的眼神給嚇得愣住了。
士兵們見狀,反倒更是想要往前方衝,就在這時候,“嗖——”兩支只利箭從前方而來,一支朝着李將軍,一支向着凌楚楚。
凌楚楚一掌將李將軍打落馬下,讓他躲過了利箭,而她的背脊卻是硬生生地被射中一箭。
士兵們立刻慌了陣腳,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竟然都愣了。
這時候,他們看到遠處城牆上架設了無數支利箭。
“還不快走,難道全部想要送死嗎?”凌楚楚憤怒地罵道,話才說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李將軍見狀,趕緊道:“速速撤回。我斷後。”
士兵們迅速地倒退着逃離,此刻,彷彿一陣箭雨,無數利箭向着他們而來,凌楚楚忍着痛楚與李將軍將這些箭揮開,卻還是讓一部分士兵死在了這兒。
慶幸的是,敵人並沒有追擊而來,衆人負傷撤離。
在退回到安全之地時,凌楚楚感覺到體內體內毒素亂竄,她知道定是剛纔動用真氣,加速了毒素的擴散,還未等她回到軍營,直直地從馬背上掉落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林公子!”李將軍大喊一聲,隨即跳下馬,推動了下她的身體,發現沒有動靜,趕緊地將她抱了起來。與此同時,疑惑涌上心頭,她的身子異常的輕,好似抱着一片羽毛一般,他多看了兩眼凌楚楚,就算是五大三粗,在看到她的耳洞之時,便也明白她是一個女子,心中大驚,趕緊帶着她策馬奔回軍營。
他急急地抱着凌楚楚鑽進帳篷裡,焦急地喊道:“範軍醫,快來救林公子。”他的一聲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只見凌楚楚此時面色一片黑沉,明顯是中毒的跡象,而且中毒頗深。
“把她送回到她的帳篷裡,我立刻就來,曉燕,你跟我一起來。”範軍醫提起地上的藥材工具對着身邊的小少年說道。
剛審問好敵方將軍出來的端燁修見範軍醫腳步匆匆地朝着凌楚楚的帳篷而去,不由得蹙起眉頭:“這是怎麼一回事?”
“回王爺,林公子出事了。”範軍醫急急地說道。
聽聞,端燁修的心漏掉了半拍,隨後快速地朝着凌楚楚的帳篷奔去。
趴在牀上的凌楚楚臉色看不出一點血色,臉上手上皆是一片黑色,他走到牀邊,滿是擔憂:“楚兒,楚兒!醒醒?”甚至忘記掉他現在是在軍營之中,喚起了她的真名。
“王爺,屬下該死!”李將軍跪在了地上,“是屬下害了林公子。”
“怎麼一回事?”端燁修轉過頭,陰冷的眸子迸射出殺人的目光。
李將軍簡單地將事情重複了一遍,滿是自責。
端燁修猛地站起身子,抽出佩劍欲向着他刺去,驚得另外兩個人不知如何是好,曉燕甚至是躲到了範軍醫的身後。
可端燁修卻發現自己的手動不了了,回頭一看,發現凌楚楚用力拉住了她的手,那雙清亮的眸子在一張發黑的臉上,顯得更加明亮,她緩緩地吐出一句話:“吵死了。”
衆人皆愣,萬萬沒想到她說出的話會是如此。
“楚兒,你醒了!”端燁修丟下手中的劍,蹲下身子望着她。
凌楚楚望着他眼中的擔憂,淺淺一笑,原來他還是會擔心她的,但是她現在心裡極度不舒服,她冷冷地說道:“要是不想我死的話,就讓範軍醫幫我把箭拔出來。”
端燁修嘴角抽動了下:“對不起。你先出去,去主營等着我。”他偏過頭冷冷地望着跪在下方的李將軍。
但是端燁修很快又意識到一個問題,凌楚楚是女子,她的背怎可以隨便的讓人看?
“王爺?”範軍醫喚了一聲,此刻他也有相同的疑惑,他一個男兒怎可以窺覷一個女子的身體,即便她是一個病人。況乎這個病人似乎還是王爺心頭上的人,“你說怎麼處理?”
“能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凌楚楚吃力地開口道,她身爲女子,自知不能在任何男子面前隨意的露出肌膚,可再這麼拖下去,她的命就要不保,何談這些?
端燁修蹙了下眉頭,還是猶豫着,凌楚楚是他的人,怎……
“他又睡着了!”一直在旁邊呆着的曉燕忽然開了口。
此話一出,端燁修一驚,她不是睡着,她該是又暈了過去,若是真得這麼磨蹭下,她的命……
“能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說完,就靜坐在一邊。
“是。屬下明白!”範軍醫領命道,取出剪子,將她背後的衣服剪了出了一個小洞,但在見到她的背部傷痕時,他雙眼閃過詫異,卻也沒有過多的猶豫,將箭柄折斷,他小心翼翼地用刀將箭周圍的肉割了開來,敵方用得箭都是倒鉤,若是直接拔出定是會很疼,她一個女孩子定是會疼死。
黑紅色的血液不停地往外滲着,將她的白色的衣裳染上一朵絢麗妖冶的花朵。
好在箭射得並不是很深,他小心的將肉往邊上撥開,隨後用力一扯,箭被扯了出來,連帶着少許肉。
凌楚楚悶聲的“啊”了一下,她並沒有睡去,也沒有暈去,她不過是閉着眼休息了一下而已。
“楚兒。”端燁修抓住了她的手。
“這毒怕是一下子去除不了,需要靠內力逼出來。”範軍醫替她包紮好後對着端燁修開口說道,“這需要靠王爺幫忙了,屬下無能爲力了。”
“嗯。”端燁修沉沉地說道,“我知道了。”
“王爺,林公子的血流的過多,而且幾乎沒有一絲鮮豔的血,怕還是需要換血。”範軍醫沉沉地開口道,“但換血只有融藹公子可以,我等醫術不精,怕是會適得其反。”
言畢,端燁修陷入了沉默,換血這事,他自是聽融藹說過,卻也從未見有人進行過,而現在她卻需要……
“而且只有血緣關係的人才可以換血。”
凌楚楚靜聽着他的話,一臉平靜,好似和她無關一樣,生死有命,她雖不想死,但硬要死的話,那也沒有辦法。
“替我把毒逼出來先。”淡淡地聲音從她口中溢出,“剩下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