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藍空一直都是以爲遇辭最愛的顏色或許就不是白色。
又或者說,藍空一直覺得遇辭是唯獨不愛白色的。
因爲,曾經在遇辭受傷養病的時候,遇辭總是會說自己看上去是那樣的蒼白和虛弱。
所以,在藍空的理解裡,也許遇辭不喜歡白色,就是因爲白色會讓她聯想到“蒼白”二字。
但,卻沒有想到剛纔遇辭對自己說的:“這花好美。”這花就是白色的。
是因爲遇辭希望自己也能恢復到剛進宮時的那種純粹嗎?藍空想象着遇辭喜歡這花的原因。
看着這花在雨中還是綻放地很美,藍空又在想,是因爲遇辭覺得這花生命力頑強嗎?
似乎這兩個答案,也許在遇辭的心裡都是有的。
這花的美麗正是在於它的頑強生命力和它的顏色,所以纔會美的吧。
欣賞完這花後,藍空還是將目光看向了那裡,只是,讓人失望的仍舊是遇辭沒有出現。
時間越是長,遇辭的心裡越是緊張擔心。
原本的問句也都走向了一個更嚴重的地方:“遇辭,你會回來嗎?會嗎?”
藍空的問話越來越頻繁,她的神色,眉宇全部都是糾葛的擔憂。
藍空似乎開始了來回的走動,焦急得不得了。
終於,有個想法讓藍空停在了原地,那就是:“遇辭會在受罰嗎?”
似乎這個想法讓藍空覺得說心疼都是沒用的,因爲如果遇辭真的再遭受刑法,藍空又能替她承受痛苦嗎?
藍空覺得她的心似乎都被一根根自己扎入的針疼得快沒有了知覺,這些針都是她每個想法的衍生。
而最中心的那根針就是她最關鍵的那個想法:“遇辭會在受罰嗎?”
藍空很想用力把針從心裡拔出來,但又覺得這份痛是她應該承受的。
因爲如果遇辭真的在遭受刑法,她這點痛又算得上什麼?
身上的鮮血流到幾乎無可再流的感覺,藍空體會地不夠深切,但遇辭卻是深有體會。
比起這樣的感受,也許自己的用針扎心不算什麼。
藍空體會着被她的想法所折磨着的心痛,神色上也不會有着背道而馳的色彩,是保持着與心痛並列的神情。
這過去的每一分鐘,似乎都是考驗着藍空的擔心能維持多久。
而遇辭的身影終究還是沒有出現過,藍空開始回憶起了以前和遇辭在一起談笑的樣子。
遇辭對別人的話都不是很多的,有的甚至是認識很久,在一起做事很久,但卻是話很少的。
可遇辭每當面對自己的時候,卻從來都不是話少的那一個。不懂的人看來,也許會覺得真心比較的話,自己會比遇辭要來的開朗活潑些,但她們都不清楚,其實從心裡根本而言的話,是遇辭比較開朗。
有時,遇辭和藍空總會在遇辭的屋子裡說着關於生活裡的一些事情。
悲傷也有,但是有的時候她們也會盡量說些彼此都會開心的事情,如果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讓大家覺得高興點的事情,那遇辭便會講到她從前在家時的一些小情景。
遇辭說的時候會笑得很燦爛,每當說起家時,雖然感覺的到遇辭的想家,但也是能知道遇辭的想法的。
遇辭也曾經對自己說過,她只有面對自己的時候纔會說家,想家。有的時候,她都不想提起自己的家,因爲想念的堆積換來的也許是對生活的更多埋怨。
而遇辭不想這樣,所以提的機會不會很多。但是有的時候,與自己聊天,遇辭卻會說到家裡的情況。
藍空知道是因爲自己說想有家,所以遇辭纔會說到自己在家時的狀況,希望讓自己明白有家是什麼感覺。
藍空承認在遇辭的話裡,藍空開始嚮往起了自己將來的家,似乎有了這樣的想法後,藍空也變得有時會開心些了。
提到家,藍空似乎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那就是:遇辭的家人該怎麼辦?
雖然藍空不敢肯定遇辭必定會去而無返,但是藍空也能夠想到遇辭並非是這樣粗心大意的人,所以說遇辭是想過爹孃的,
藍空想到遇辭的爹孃,彷彿又是用勁地往自己的胸口心臟的最重要的地方插上了一根更深更長的針。
這針爲的是遇辭的爹孃,也爲了遇辭明知還有爹孃要孝順,而願意爲自己放下一切的心意。
藍空的這根針彷彿是那樣的讓她自己覺得心口連呼吸都是疼的,就是那種每呼吸一口氣,似乎都需要通過針的傳遞才能到心裡的那種疼痛相連的感覺。
這針是藍空自己插上的,藍空既然不會選擇拔下,但看來這針的取下需要靠遇辭了。
但藍空想過嗎?如果遇辭不出現,如果遇辭真的就這樣離去了,那這心臟關鍵處的針,藍空又會怎麼辦?
藍空在心裡沒有去想這個問題,即使她對希望沒有信心,但她還是希望着遇辭回來的。
即使是滿身傷痕的回來,藍空也是期待着的。因爲只要遇辭回來,也許藍空就能救她第二次。
藍空可以再去求太醫,藍空可以再次守着遇辭,藍空也可以再次去替遇辭做事,這些藍空都願意再做一次,只要遇辭回來。
朋友的危難,藍空算是真實地體會到了遇辭願意幫自己的內心活動。
她一定也是怕自己這樣,所以纔會極力地幫助自己。
可遇辭避免了自己的離開或者是懲罰,但她又躲得過嗎?
如果說自己與她總有一人要經歷這麼多,而遇辭總是將希望帶給她。
以前提到家人是,現在提到幫忙也是如此。
雨沒有加大,也沒有小些,還是這樣紛紛地落下。就像是藍空看着御花園的方向一樣,就好像那邊本來就不該出現遇辭一樣那麼平靜。
藍空撐着傘的動作在御花園裡始終保持着,可是遇辭何時會來,又或者說到底還能來嗎?
藍空的心不知道,藍空的思想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