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幕 驟雨

其實,對於雪夜實力,林君完全沒興趣。但如果不答應,看雪夜那氣勢,或許會一直被糾纏下去吧。反正都一樣,全當代替晨練了……所謂筋骨力,是一天不動,就會失去三天功力。而林君也自認以往已經算是很放任自己了。即便時間對於邊境人而言不算什麼,不會讓肌肉鬆弛,也不會讓肢體一夕老化。可許久不動,還是會很容易變得因非常不習慣而無法作出確切反應。

“賽前先施一禮。”

儘管穿着拖沓,但雪夜倒還蠻傳統的。這點規矩林君也知曉,雖然不是很常用。因爲很遺憾的是,他遇到的人多數都是什麼都不說就打過來的不肖之徒……

禮罷,本來就無戰意的林君擺出了防守的架勢。雪夜也拉開了步伐,但只是有些看似手足無措地杵在原地不動。這讓林君不禁懷疑他是否精通拳腳,又是爲何挑戰。ChineseKungfu狂熱者?

“過來。”林君勾勾手,以圖速戰速決。

“……好。”

大概是不想放棄這難得的機會,狀態決稱不上好的雪夜僅在數秒的猶豫後,就還是很快速地衝了上去。只是這一下沒有任何架勢可言,純粹是莽撞之舉,讓對手失望至極。毫無懸念地微側過身,林君順勢就利落地劈手將雪夜擊倒在地了。

“你說的切磋究竟是?”林君儘量好言說道,可若是打鬧他就不奉陪了。

“等、等一下!”感到林君的耐心正在消耗中,雪夜忽的爬起身來,迅速跑離林君,抱着腦袋在不遠處蹲了下來。“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林君對雪夜奇怪的舉動發出疑問。

“哎呀!”隨着叫喊,雪夜猛然站起身,擊掌,回望,幾乎淚眼婆娑。“對不起!是我失禮了,我剛太高興了,所以忘了,我是用劍的……我可以用劍嗎?可以嗎?”

“哦……你說了你會劍道。當然可以。”林君點點頭。

“是劍術。”雪夜認真地更正道,逐提議。“你也可以用武器!這樣公平些。”

“沒關係,我習慣空手。”林君的語氣表明他並非是瞧不起雪夜,而只是不想在不必要的時候使用武器。

“會受傷的。”雪夜理解但還是提醒道。

“沒關係……趕快去找你趁手的吧,劍也好刀也好。”林君說,若不讓對方用不慣用的武器,那纔是真正的不公平。

“真的會受傷!”雪夜不依不饒地重申。

“……必要的話我身上有帶一把小刀,你不介意吧?”

“那就好。”雪夜滿意地點點頭,向回一路小跑。“我想免費額應該會有合適的吧,請稍等一下!”

“好……兩下也行。”

原地坐了下來,林君強忍住摸根菸去打發時間的衝動。那把小刀,恐怕不是武器。雖說有想過要使用它,林君卻更不想讓它素淨的刀身上再沾染上什麼了。拿來當護身符倒很不錯……把手術刀做護身符,目力所及的範圍怕也是隻有他一個了。

環顧四周,老樣子。白色的邊境大地作爲場地來說,是無限寬廣的,更沒有讓人分心的嘈雜,所以是最理想的地方。只是,有些太過安靜了。

不過話說回來,林君還真沒想到,在離開樂園沒有任務可做後,有朝一日會覺得邊境是這麼的無聊。要無所事事,直到主題開放的那天……藏人和白龍之前就是這樣嗎?所以他們纔會每每都那麼順其自然的等候……唉,也有可能就是因爲是獨自一個人,所以才確實沒有事可做吧。那傢伙倒不太可能和老林一起行動,但他身邊應該還有真珠,如果還活着,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麼?

“久等了。”雪夜鄭重其事地說,行走間有刀鞘碰撞的聲音。順聲源去看,林君一時啞然。

“……你是三刀流啊?”

看着拎在雪夜手中那數量夠多且明顯是大中小號的三把刀鞘,林君總覺得比試真的變得兒戲起來了……雪夜那張嘴雖然話很多,可絕對不可能像羅羅諾亞?卓洛那麼大……還三刀流哩……

“不不,只用一個,這是順便換的……”雪夜趕忙說,順手將纏在護手盤後的繩子丟下。兩把刀應聲落地,他只留下了中號。

“太刀……”一眼辨認下,以刀身那適當的弧度,林君得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對。”雪夜點頭道,似乎是因林君能認出這些武具而感到高興。“這把是中平太刀,那邊的是大太刀和小太刀。對手是你的話,就用中平太刀。”

“……對手是我的話?”

邊境是不出產玩具的,出鞘的刀均是開過刃的。而此時,在普通光源下都可看出那把中平太刀螺旋與波Lang狀的刀紋,和閃着寒光的鋒芒。再者,真刀的重量也並不能是木刀之類的東西能比擬的。雪夜能極其自然地拔刀,並輕巧地揮動它,之前還帶着三把刀行動自如……看來,並不只是花架子而已。

“賽前先施一禮。”

將刃立於身前,雪夜再次拘禮起來,這次可要比之前那手足無措看起來好多了。但是在準備雙手握刀時,雪夜卻又因發現自己另隻手還握着刀鞘不放,再次讓自己變得慌亂起來,連連向林君道歉。這也使得林君有種感覺——這個精力充沛,性格外向過頭的雪夜身邊的氣氛,興許根本就凝重不起來……好容易穩定了情緒,雪夜將刀鞘扔到一邊,雙手握中平太刀,滿臉賠笑。

而以抱拳回禮間,林君卻再次自覺無言以對。從禮儀看,雪夜應是傳統劍道出身,但是那些刀,按長度,地上的確實是大小太刀。可這一來,和現代道場又根本扯不上關係……等等,他,剛纔的刀鞘……這混小子現在算是在放水啊?

“我不太擅長太刀護身術呢……”雪夜笑着說道,擺出了一個在林君看來很是古怪的架勢。

對於劍道,林君理論上的認知僅在體育用途上。而傳統的古劍道,他雖然多少實踐過一些,卻對各個流派一無所知……更何況,械鬥並不是他所喜好的方式。但眼下的雪夜,實在是有點超出範圍了……

身體前傾,重心在後腳上,腰部後縮,腦袋像是想給對方打一樣探着,怎麼看都不算是個太美觀的姿勢。可是……擁有很驚人的集中力。從之前那失敗的一擊看,雪夜似乎只有通過手握着刀劍才能將“氣力”聚集在一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更好辦了。只消繳了他的械,自然就可以……

迅猛的出擊,距離似乎在一瞬間就被縮短了。在餘光的反應下,雪夜繞到了側面,同時也是由下自上的反手劍。力道並不算駭人,可畏於真刀,如果捱了這麼一下,恐怕不僅僅是劍道中被擊到胴那麼簡單了。

“你確信只是比劃兩下嗎?”林君再次問道,那種程度的攻擊,就他而言是很容易躲開的。但並不算遊刃有餘。衣服正中胸前的部分已然出現了一條可怖的劃痕,僅差分毫便能將他開膛。這件算穿不出去了……

“其實我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所以,還是勞駕你將這當成戰鬥好些吧?”雪夜笑着說道,以謹慎的步法重新拉開距離。林君給了他機會拿刀,那麼他也要給對方準備時間纔對。

“戰鬥的話。”深呼一口氣,林君後退半步,同樣將重心壓制後方。然後以單掌示人,又一次地示意雪夜先手。

再次突刺,雪夜這次將取向定在了喉部。如果林君連這也躲不開,那就是他把期望值定的太高了,死了也無妨……既然戰鬥,那麼就是兩廂情願了。

兒戲終於變成了林君眼中戰鬥。不待雪夜的發難臨近,原本看似以防守爲先林君突然反衝過來,像趕着投胎似的,毫無架勢的向刀身撞去——這是……

被踹倒的一瞬間?雪夜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刀,已經不在他手裡了。

揮手劈下,刀鋒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悲鳴。被折磨的同伴的掙扎聲將雪夜從呆滯中喚醒了過來。雪夜收起了笑容,看着林君不動聲色的將刀扔在他的身旁,然後像等候他再次攻過來般立在原地,毫無畏懼。難以置信……他自己衝過來……習慣面對真刀?自我解嘲地笑了下,雪夜站起身,輕輕帶過拎起那把中平太刀,卻又不禁怔怔地審視起刀柄,回想着那如鬼魅降臨的一瞬間。

“白刃交戰,長刀之下正是地獄,只要踏進一步,緊接着便是……極樂。”雪夜輕輕念道,“無刀取……對嗎?柳生新陰流奧義……”

“也許是吧。”林君隨口應道。那種他慣常用在實戰中繳械用的奪刀術是不是什麼流派他不清楚,但雪夜口中唸叨的詞他好像確實在哪裡聽過?

“真是出乎意料。”笑容又堆在了雪夜的臉上,只是很明顯多了些慍怒。“小林你比表面看起來還要厲害。”

“表面看起來?”林君有些不滿地反問,他不認爲自己表面有什麼問題,不過未免生事他還是作罷了。“謝謝誇獎了。那現在,你滿意了嗎?”林君問。他出手奪刀僅耗了半秒,就算雪夜說要再來他也沒什麼可推脫的。

“很滿意了。不過作爲答謝,我讓你看個好東西。”大概是怕林君謝絕,雪夜一氣兒說道。

可他所謂的好東西……

雪夜的氣息突然沉寂下去了。不知是空氣比剛纔要黏着溼潤,還是自己在出汗。林君訝異地看着擁有蒼金髮色的雪夜。擋在臉前的髮絲順着呼吸出的微弱氣流小幅度的晃動着,雪夜依舊持着單刀,但卻將刀刃背了過去,以逆刃收在身體一側。鋒利的刀鋒斜倚在無形的刀鞘中,蓄勢待發。

“時雨蒼燕流……驟雨。”

像謳歌般,綻放了。

泛着漣漪,優美的刀紋炫着紫色的幽光。若隱若現地,自一剎那從鞘中忽然出現在了林君眼前,並且是在以擁有自我意識般地無限延長。反手的逆刃順着耳下劃過,帶出了辛涼的一道。儘管林君自覺有在躲閃,但那刀尖卻像山雨奇襲連綿不絕,緊緊地追着他。

再一次的,林君故技重施,以手同托住刀柄,悄然地將刀身反轉。劍終於脫手了,並極具威懾力地架在原主人的右肩上。站立着,無法動彈或者說沒有動彈,雪夜的臉在笑。沒有了方纔的混亂,彷彿這次他是故意將刀送給對方似的。

“你流血了。”雪夜指着自己臉旁說道。

“是啊。”還握着刀,林君用手指沾了下傷口。雖是逆刃,但也不見得能和善到哪去。“你這,講好聽點是驟雨,說白了只是連續突刺吧?”只是不知道那刃爲什麼會自己變長,像活了似的……冷兵器的攻擊範圍僅限兵器自身的長度和肢體的長度纔對。

“沒錯。但這是驟雨,和連續突刺還是有點不一樣。”雪夜悠然地說,有些得意洋洋。“劍術,只要稍微改變一點就會完全不一樣,很有意思吧?”

“是很有意思,作爲報酬……”

如模仿雪夜一樣將刀收在側,不待對方有所反應,刀再次出鞘。如雷電般凌厲,尖銳的刀鋒險險的從眼下飛過,接踵而來的刀刃割斷了雪夜稍顯凌亂的劉海。隨着利器瞬間被收回,美麗的蒼金色輕輕飄落在邊境白色的大地上。再次拔刀隨意地揮了下,林君將刀順手丟在雪夜腳旁。

“劍術是傷人的技術,用到真刃便會升華爲殺意,還是不要亂玩的好。尤其是……如果你還想把我當成同伴的話。”

默默地看着林君轉身準備離去,雪夜斜着眼睛,面無表情地盯着地上的刀。剛纔的是,拔刀術,居合斬……在林君同樣模擬刀鞘時就該看出來了,畢竟對方應該不會那麼快就學會驟雨……自己怎麼會這麼大意?雪夜有點想不通。但是,不僅僅是大意。居合是一擊必殺,收刀時空隙異常明顯。因而也爲何,在那時他沒有像林君之前一樣反將一軍?不對,就算做出動作,林君也肯定留有後手……

“昇華?你爲什麼知道這些?”雪夜言不由衷地叫住他問道,不願承認自己很不甘心。

“我爲什麼不可以知道?”林君略覺好笑地反問他。

“你果然很強呢,居然可以反擊我。”雪夜忽然一轉神色,笑眯眯地說道,看似友好地伸出右手。

“我贏的不是你,是你手上的刀。”輕輕帶了下,林君說道。

“怎麼這麼說?”

“太過依賴武器是沒用的。如果只是爲了運用劍術,一根樹枝也能做到那種程度。”

是嗎……一根樹枝?

雪夜對林君的針對性,已經到達司馬昭的級別了。無一人不知,無一人不曉。自認當日也確實做的有些過火,林君便一直聽之任之,任其日日拉着自己“切磋”。可雪夜每回都真刀真槍的劈着,也着實讓林君有點受不了了……這小子不會是想殺了他吧?林君不止一次地琢磨。邊境可是樂園行進間難得的休憩之地,天天這麼精力旺盛的瞎折騰,算什麼事啊?但另一方面,雪夜還有個更讓林君驚異的執着,是關於白龍……

“你喜歡甜食吧?這個很好吃,要不要……”

“不要。”

“你只有黑白色系的衣服?要不要試試……”

“不要。”

“要不要我餵你?”

“滾。”

以往整天都罕在邊境大廳露面的白龍,如今出沒的時間更短暫了。全源於,雪夜每每抓着這僅有的時間不時地去搭話。雖然成果一直不佳,但他卻總是會因得到了白龍寥寥數字的迴應而沾沾自喜。按以往,得益於白龍古怪的性情,大部分新人都是以避開她爲優先選擇。所以對這種反常的現象,林君和藏人也是面面相覷,喜憂參半。喜是白龍說話的次數變多了,似乎不那麼孤僻了?憂的是很難說哪天邊境會不會多一具新鮮男屍……

然而,對此更加憂鬱的是鞠月。她之所以偶爾會坐於大廳,可並不是對雪夜和林君之間那些打打殺殺有興趣,而是對一個人獨自呆在新房間裡感到無聊而已。但如今在大廳,有堪比噪音製造機的雪夜在,就算是優雅如她,也沒辦法再姑息下去了。

“你很吵啊?”

“歐巴……大姐頭,眉頭皺起來了。”雪夜笑盈盈地指着自己的眉間。首次對戰不慎損失的劉海已經被還原系統補回來了,算不幸中的萬幸。要知道,如果真的要就此變成傻呵呵的齊劉海,雪夜還真難保自己會不會在一時衝動下……大打出手哩。只是同時雪夜也有注意到,林君臉頰上的那道小傷還在,他似乎是打算放任它自行隨時間痊癒。

“你就不能更環保的迷戀她嗎?”鞠月很是不屑地說道。

“噪音污染也會讓人變難看嗎?”雪夜反問,“歐……大姐,太漂亮是沒用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可愛啊,一定要可愛才有人愛,對吧,小白龍?”

“是啊,你的小白龍是很可愛……”鞠月順勢說道,而她始終都沒有試圖和白龍溝通過。

她,鞠月,手掬水中月……

財富、權力、家世,以及至高無上的美貌。之所以能讓這樣什麼都不缺的她留在這裡,無非就是樂園於時間的概念對她極具誘惑力而已。至於其他人……全世界到處都有人,走到哪裡都會認識新的人,所以鞠月認爲自己完全沒必要去和他們產生太多交集。不過偶爾,也還是會有感興趣的時候……除了雪夜。

提起這男孩子,鞠月就自覺很難保持心平氣和。託雪夜三番兩次口不擇言的福,在起初難以容忍的爆發……鞠月只好主動坦白了一部分實情。是,正如雪夜所說,她並不年輕了……

可無論是在鏡中,還在人眼前,她的身形,她的容貌,她的肌膚,都還是猶如正值芳齡的少女般美妙。就連手也是。通常要辨別一個女人的年齡,手是最誠實的證據。但鞠月的手也如少女那樣嬌嫩。這也讓人不禁幾度質疑,雪夜是不是在信口胡說……沒關係,就當童言無忌了。反正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幾乎不流逝的時光下變的不值一提。一旦承認,也算是大方的和大家以坦誠相待了。

沒錯,這些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終於找到了理想中的完美國度。至於其他附件,全然不重要。能否應付得了主題樂園,這本應是頭件需要考慮的事,在鞠月這裡卻成了無關緊要的小問題。

衰老是如此可怕,只要能永葆這份美麗,就算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讓這樣的人待在這兒沒問題嗎?”鑑於自己數次掛彩的樂園經歷,林君曾這麼問過。但藏人也有給過一個幾近答非所問的回答。

“那位小姐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東西,對於目標也比我們要執着得多。”

這樣的人,並不是甘於受制於人的類型,但也絕不會做沒意義的事。她堅定且強勢,卻不到冥頑不靈的程度。當她一旦意識到自己成爲一個整體的拖累的時候,就自然會作出選擇。因爲儘管執着於幾近荒誕的理想,可她的自尊心也無疑是絕對的。

“聽說,你們這還有個人,怎麼不見她?”鞠月開口問道,她知道另外一個人叫米娜,而且還是個小姑娘。可到現在也沒見過其尊容,只從聽來感覺判斷,那個女孩子很討人喜歡。

“她習慣睡懶覺……”林君一點都不留情面地說,暗道這米娜不知是不是被白龍傳染了,這少說都過四十多小時了,她是想睡到天荒地老啊?還是說,她醒了,但還沒脫離把太陽弄丟的打擊……接連失去的東西,太多了。林君在那主題裡已經聽福爾圖娜大致說了特梅德的事了,若是因而留下陰影,他真的毫無辦法……

“歐巴桑,你不要對其他女人這麼苛刻……”

“你……閉嘴!無禮之徒!”鞠月又動怒了。

在以前的世界裡,很注重儀態並堅持修身養性的鞠月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麼容易生氣。畢竟在那時,無論走到哪裡,等候她的都只有稱讚與豔羨。她永遠都是衆人矚目的焦點。甚至有人將她喻爲美麗的代名詞……真是不可愛的小孩子,每次都要提醒她自己已經年華不在了……像枯萎的殘花,就要從這世間消逝了。

“這個給你。”白龍突然隔着桌子扔過一張卡片。

“什麼?”鞠月意外地將卡片拿在手裡,可僅一眼就怔住了。“呃,謝謝。可是這個我,我不……”

“我可以教你。”

“這個卡好像很……”

“沒關係,我用不到了。”白龍安詳地蜷縮在她的椅子上,隻手卻死死地抓着另外一隻空蕩蕩的袖子。

“……好,非常謝謝www。qb5200。Com你。”不得不承認,她在這裡還是需要這種東西的。右手拿卡,鞠月嘗試着叫道,“Gain!”

白霧退卻,這道具老一輩的邊境人都不陌生。一把看似普通的複合弓出現在鞠月手中,但與林君的記憶中相比,要較上次見到的多出兩個小巧的硃紅色寶石。看似石榴石。分別固定在弓的兩端。

“天吶,好像狄安娜……”雪夜幾近震驚且多了少許迷戀地看着鞠月。

該說是當然還是出乎意料呢,鞠月與這弓異常相配。並且也由此看來,雪夜並不介意年齡的差距,歐巴桑也並非刻意爲之。

“很抱歉,我可不想當狄安娜。”鞠月否決道,但還是忍不住微笑。

“狄安娜?”林君問。

“太陽神阿波羅的妹妹……美麗的月亮女神,也是狩獵與貞潔的女神,並保護着所有的少女。但同時她也是不幸被兄長矇蔽,把自己戀人射殺的女神……”鞠月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我沒有戀人,所以不可能是狄安娜。”

美麗的鞠月,她只愛自己。或者不愛自己。就因爲一直努力地試圖去愛自己,纔會如此地執着於美貌吧……

“有什麼關係,我是在誇讚你啊,歐巴桑……”

“……你不能換種稱呼嗎?”

“大姐頭!”雪夜乾脆樂呵呵地叫道,鞠月優雅的儀容下顯得有幾分無奈。

“如果要學,今天就可以開始。”白龍發話了。

“謝、謝謝……”

好熱情的白龍……林君略有不安地看着藏人,可後者也不知道白龍葫蘆裡賣的哪門子的藥。興許是心血來潮吧?

於是就是在這種不安的驅使下,林君和藏人都以觀摩教學爲由,參與了鞠月的課程。白龍也以房間凌亂這種說不過去的理由,將教室搬到了外面的白色大地上。只是作爲不可或缺的靶心的是……蘋果。一個放在雪夜頭頂上的蘋果。紅豔豔的,甜甜的,很好吃的樣子。但似乎紅到有毒——如果是白龍掌弓,或許還沒什麼。但如果是鞠月,可以看出,雪夜也在打鼓,臉都有些變寒了。

“你確信,需要我這麼做嗎?”雪夜咕嚕地嚥下一口唾沫,緊張地看着不遠處的鞠月。他大概有點明白爲什麼白龍會把弓送給鞠月了……歐巴桑肯定會誠摯地接下此項任務,當之無愧。

另一邊,鞠月也算是真的有心想學,將和式弓道中保護指頭和腕部的護手袋也拿出來了,可至於怎麼用,她卻不明白。對於這類技能,她只練過一點點的西洋劍,可作爲實戰,是根本沒可能的。據白龍的說法,她要教授的是真正能做追擊與輔助所用的技藝。

“弓並不適合直面的戰鬥。如果想要率先發難,也只屬於狙擊手那類,不能在遠距離將對手壓制,那麼就只能選擇換方式迎面近戰或立刻逃跑了。”

“喂,我在這裡……小、小林,救命……”無人搭理的雪夜顫聲叫道,他知道鞠月記恨他,但絕對沒想過要死在她手裡。

“示範的話,就由他們兩個人來。”白龍指了指旁觀的二人。

“我們?”藏人愣了下,去看林君。

“我做不到。”白龍說着,閉上了眼睛,好像也在爲自己不能親自動手,親自示範而感到遺憾。

“我儘量。”想到自己的罪孽,林君應了下來。可他的弓術,也僅限於最基本的土質短弓和十字弓,且都沒有受過正式訓練。

“還是在下來吧……”看着比他們更加不安的雪夜,藏人也猶豫不得了。好歹,他的傭兵訓練也不是白費的。只是弓弩這些很久沒練了……

“大約有三十米距離。”白龍說道,轉目看了雪夜一眼。

“如果你肯笑着拜託我,我願意!”雪夜大聲喊道,視死如歸。

“三十米距離,那麼大的標靶,一般都可以射中。”

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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