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幕 遭遇千足金磚

撒氣似地響了一聲,金屬門從中裂開。一身板寬厚魁梧的男子正背對着衆人站在桌前,時而搖下頭,時而嘆息,像是被什麼事情困擾住了。

而在這裡,居然又有一難得的美女——黑髮黑衣的黃種人,可白皙的皮膚卻絲毫不遜於菲文。雖整體不如後者耀眼,但由於她淺淺的微笑和秀氣的面容,以及被燙成精緻大波Lang的中長髮,反更顯東方女性的知性溫婉與優雅。此時的她正懷抱着公文夾乖巧地站在一側,見到一行人,也僅僅只是上前一步,對那男子說了什麼。隨後順手輕撩了下半垂在肩頭的長髮,再次退回原地,臉上掛着端莊的職業笑容,高潔而美麗。

“你終於來了。林少尉。”男子緩慢地說道。

“是。”小林小心翼翼地回答。

對方的聲線相當低沉,乍聽下是個很穩重人。但一轉身,認出臉的破君差點笑出聲——竟然、應該說果然是那個極端溺愛超能力者的任性局長,桐壺帝三。且不管性格,長得可真是夠兇神惡煞的,滿臉橫肉,完整地將漫畫中的線條Copy出來了。這麼說來,他旁邊的美女鐵定就是局長秘書官,柏木少尉了。身材也果然很好哎……

“哦哦!你們也一起來了!”桐壺局長拍了拍手,算是歡迎,從意志消沉一下變得興高采烈起來。“林中尉,許久不見了!”

“是的,局長。”老林緊緊張張地點點頭,可實在瞞不住一臉的茫然。他在訝異,沒想到真的可以親臨漫畫之中。

“既然你們一起來了,那麼我也就省的一一通知了。”桐壺局長清清嗓子,認真地說道,“林少尉,相信你已經很清楚把你召集回來的原因了。”

“是。”一點都不清楚……小林無奈地想到,但還是竭力作出了一副嚴肅的樣子。

“你們有互相介紹嗎?”桐壺突然很不怕死地將手放在了白龍的肩頭,另手則意外地搭着破君。“林少尉。由於現在的ESP越來越多了,我們巴貝爾就有必要將這一歷史進**真切切地記錄在案。這是鑄建人類精神文明的重要里程碑,也是促進ESP更好融入社會的重要工作,科學研究亦需要這手寶貴的資料。因此,這兩名新近的ESP新人就是特意安排給你指揮的。除了任務以外,遇到任何ESP突發事件,你們都可以不受任何機關的限制,擁有絕對優先權,可以直接先行進入事件發生地進行調查記錄。”

“他倆?”小林驚愕地確認道,看了看白龍。一連串的指令解釋都快把他淹死了。

“對。”桐壺點點頭,說道,“這組調查官直接由我負責,這些記錄只要定期向我如實彙報就可以了。嗯……你剛下飛機,時差還沒調整過來吧?具體等你進入工作狀態後我們再詳談好了。”

這到底是從哪兒被批發過來的啊……小林越發糊塗了,可依舊老實地點了點頭,一切聽從上級安排的模樣。

“不過你要儘快來上班啊,我只給你一天休息時間。”桐壺大方也苛刻地說道,接着又想交代什麼,卻一眼瞥見了伯爵,驚訝的神色頓起。“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在這裡?”伯爵鸚鵡學舌似的說,稀裡糊塗地指着自己。

“有什麼事嗎?定期檢查做了嗎?”桐壺追問道。

“我是誰……”伯爵看起來像是徹底混亂了,回望藏人,後者卻只是做出了個禁聲的手勢。

“有什麼不對勁一定要和醫師說哦,直接告訴我也可以。”桐壺局長溫和地說,繼而轉向了老林,又指指藏人和米娜。“這兩位你還不認識吧?林中尉,想必你也收到委任書了,一切就拜託你了。”

“局長……”

“我說過了,這個職位只有你這樣的老資格纔可以勝任。”桐壺局長不容分辯地打斷了老林。“由於最近的ESP造成的火災過多,民怨不時上報,作爲以ESP維護公衆利益的巴貝爾,已經沒辦法坐視不管了。所以這兩位新人才將劃撥到你的新組裡,請務必制止這些惡意事件。只有你纔可以。”

“那個……”米娜實在忍不住了,舉手發言。“請問,ESP是什麼?”

“……你?!”像是受到巨大打擊,桐壺嚯地後退了一步。僵硬數秒後,他轉頭問那東方美女。“柏木,他們還沒有開始接受日常訓練嗎?”

“對不起,局長。”柏木少尉雖有禮貌但沒好氣地說道,“是您特別強調指定要剛入檔案的新人,所以他們還沒有任何經驗。而且……”翻了下文件,柏木繼續說道,“他們的超能力雖然已經劃分並確認過了,但超能度還沒有做檢測。今天是他們第一次來巴貝爾本部並正式報到。”

“什麼?!怎麼會這樣?”桐壺大呼小叫地吼道,隨後卻將錯就錯爲時不晚地指示道,“總之,林中尉,林少尉,他們就歸你們管了。你們先帶着他們去體檢吧,這些可愛的孩子就交給你們了!他們可都是世界的財富,地球的未來啊!”說完,還不忘帶上身份目前仍舊詭異的伯爵。“你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別再到處跑了,檢查結果記得給我送來。”

……有那麼誇張麼?破君眼睛斜下四十五度思考了會兒,偷偷把手放在自己肩頭的那個粗壯的小臂上。還好是隔着西服,不然指不定有多少毛——啊啊,我愛的只有我們家可愛的少女們,TheChildren!你們纔是世界的未來,國家的寶物!你們是最棒的!我永遠都會支持你們……

嗯?原來如此,這是心聲吧?TheChildren,超能少女組。即是主人翁,由主角皆本帶領,是三個超能度最高的十歲小丫頭組成的……這個死老頭,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戀童癖。儘管心裡暗罵着,但破君還是有種惡作劇完成的滿足心理。接觸感應……嘿嘿,很好,真的很好,非常好。

且聽局長教誨,畢恭畢敬地離開局長辦公室,一臉純良天真狀的破君立刻就想應用自己來之不易的能力,可是……

“別碰我!”米娜大聲叫道,“你可以看穿別人的心思吧?我有注意到,你就有探查局長!”

“嘁……”破君不爽地哼了一聲,兩手在空氣中抓了抓。“讓我碰下又不會掛……呃?你怎麼知道?”

“很不好意思。”米娜奸險地笑了笑,得意地將手放在胸前,說道,“本姑娘似乎是心電感應能力者喲?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到底……”話到一半,米娜突然啞然。

“到底什麼?”小林好奇地問道。

“心電感應好麻煩,什麼秘密都沒……”再次說了一半,米娜又停了下來。不過實際上,她從剛纔就覺得有些古怪了——儘管她有非常努力地去感知,可還是完全察覺不到藏人、白龍,還有小伯爵,這三個人的任何想法……是他們什麼都沒在想,還是自己能力不足?

面見過局長,接受了指示,報到任務應該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大概就得給人家上班了吧?反正怎麼樣都行,這裡蠻好玩的。再度瞥了眼那些躲得自己遠遠的,毫無半點手足之情的無良同伴,破君終於覺得自己能體會到TheChildren中與他能力相同的三宮紫穗的孤獨了……更何況人家的超能度還是最高的7級。

“我最討厭體檢了。”破君故作沮喪地轉開話題。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他可不想真的因此被人疏遠。冤死了。

“怎麼了?”

“這個……”破君支吾起來。

“啊啊,哦!”米娜恍然大悟,放聲狂笑。“原來是身高啊?破君小姐,不要那麼介意嘛……”

“你這個有偷窺癖的怪力女!不說出來會憋出病啊?”破君鬱悶地罵道,擡手摸了下頭頂。不過米娜說的沒錯,他最介意的就是這點。

破君從小就異常討厭體檢,反正結果總是不是這不夠格就是那不夠格。長大後其他數值在他的食療調理下,基本懸在均衡線上晃盪。可還沒來得及竄一竄的身高,卻莫名其妙地提前定型了……說起來,視力也是。雖然遠視好像多少能比近視眼強些,但總歸還是不方便。而且現在在邊境又有那個還原系統跟着,他這輩子都是別想好了。

“要去哪兒體檢呢?”小林輕喃着問道,局長指示他和老林帶這些“孩子們”去體檢,可根本就沒說過具體位置。

“至少絕對不會是普通醫院。”破君可算是說了個大實話。

事先準備的必要性在此時體現了出來,邊境人就是因爲被系統那不明所以的題目給糊弄了,如今纔會如此稀裡糊塗。

於是踱至大廳,藏人毫不吝嗇將他人畜無害的笑容傾瀉在一人身上。

“對不起,打擾一下,我們是新來的超能力者,請問要在哪裡做體檢呢?”

“體檢?”大概是忙得暈頭轉向了,那名工作人員在原地傻了十幾秒才明白過來。“是ESP吧,你們去醫療研究科吧,下樓左轉就到了。”

“謝謝。”

“啊,對了對了。”那人又再度叫住藏人。

“怎麼?”

“歡迎加入巴貝爾。”

“……謝謝。”

BaseofBackingEsp.Laboratory,超能力支援研究局。統稱B.A.B.E.L。主要負責保護、培訓、以及研究ESP。並預知及防止重大事件,解決所有懷疑有ESP參與的事件,還有處理各種各樣常規警力難以解決的事務。

根據巴貝爾新人人手一冊的守則來看,先前局長不斷重複的ESP就是超能力的統稱。但正確來說,超能力其實可分爲感應能力,即ESP;與移動改變物體能力,即PK;兩類。

ExtraSensoryPerception,超感覺知覺。靈感、心靈感應、預知、乃至第六感,及可以看到過去未來等一般人無法感受到的精神能力都屬於這類。

PsychoKinesis則是專指念動力。以精神力移動物體或改變其狀態,泛指那些能夠改變外界的表象能力。

在整個超能力系統中,以超感覺能力居多,因此,超能力也統稱爲ESP。而確認新人的ESP種類及超能度這個過程是相當繁瑣的,且異常枯燥。

“左左上,下,右右,左下右下,右上上左……”

破君語調平板地念道,他的手正放在一個不知道通向哪裡的大箱子上。由於還無法自如運用這突然附着的能力,他只能看到箱子另一頭似乎貼了張視力表。而檢測要求他把那些符號指向讀出來。遠遠的,似乎又近在眼前。如鏡子或紙張似的平面,讓偶爾會變得分不清左右的破君異常紊亂。

“嗯,正確。但說得不夠連貫,是看不清嗎?”長得跟個陽光大男孩的主任醫師問道。

“是那張表太奇怪了。”破君不客氣地說。他討厭視力檢測。

“那就是看得很清楚?”醫師停頓了下,翻出那張連破君自己都沒見過的履歷表。“已確認有接觸感應能力,對嗎?”

“對。”

看名牌,這人叫賢木修二,22歲——算是漫畫中的主要配角之一,是個非常厲害的人,亦是接觸感應能力者,且超能度很高。

“那現在試試別的吧。”賢木建議道,這也是新人體檢的必須經過。“不用觸摸,用精神力去感應那張圖,就想象它的樣子,能看到嗎?”

“不行,看不見。”破君興致缺缺地回答道,他一點都沒覺得自己這雙視力不佳的眼睛有透視的天賦,但這恐怕也是因人而異。

再次唸了一遍視力表,證實他確實擁有一定的接觸感應能力後,破君就被穿着白色制服的護士帶到了另一個房間前。

在這裡,被迫和同伴分開的他不得不獨自一人穿着類似手術前着的小褂子坐在那裡發傻。渾身上下貼滿了吸盤,吸盤另一端的線連在一臺陌生的儀器上。接着,新的醫師就囑咐破君用第一印象來回答他提出的各種問題,以檢測什麼腦波啥的……活像小白鼠。但那些問題在破君看來,簡直無厘頭到了極限,甚至可以說是荒唐。這讓破君毫無懸念地聯想到了那個瘋瘋癲癲的小伯爵——曾經在邊境,那小伯爵也這麼神經兮兮地問了一堆鳥問題。

“嗯……”邊問還邊不忘記錄的醫師探手在鍵盤上隨便敲了兩下,繼續注視着破君,看得後者心裡毛毛的。“下一個。你正很悠閒地在街上走着,突然間,一大堆千足金的金磚從天而降。以第一印象,你會做什麼?”

“躲。我可不想被活活砸死。”

“是嗎……”

如此問了足有個把小時,那醫師終於停了下來。但卻又招手喚來護士,遞給她一疊印得密密麻麻活像心電圖的傳真紙,並交代道,“帶他去第三檢測室。”

“還有啊?”破君深感疲累地嘆道。

“沒辦法,這是爲了謹慎起見。”醫師歉意地笑了下。“而且根據你的結果來看,你可能是複合型能力者。”

“複合型?”

“對,就是多種超能力集一身。”醫師解釋道,“這種情況並不少見,一個人擁有兩種或更多種的超能力。我也是這樣,非常方便。只是每種超能度一般都不會太高,但後期通過訓練提高超能度的機率要比單一能力者大些。”

“呃,哦……”

“總之,加油吧。”

“嗯,好的……謝謝了,託您吉言。”

複合型能力者?

第三檢測室。相當乾淨也相當空曠,少說有兩百平方。可連把椅子都沒。讓人完全看不出來這是個檢測室,更像是個還沒來得及壓貨的倉庫。默不作聲的護士將破君領到房間的中央站下便退了出去,只留他一個人依舊傻傻地在那發木。

周圍寂靜無聲,簡直跟邊境的大廣場似的。破君越呆心裡越不舒服,於是決定妥善運用他那有趣的超能力來調劑下……附身半蹲,破君將雙手貼在光潔的地面上。稍候。可影像扭曲成一團,模糊不清,他根本無從判斷這間房子到底有什麼作用……

等等?那一點一點的是什麼東西?

閉上眼睛凝神細看,片刻,破君倒吸一口冷氣,豁然開目。而也就在他反應過來的同時,天花板突然消失了。心道不妙,破君無助地仰面望去,無數閃着銀光的物體從天而降。慌不擇路地在幾乎密封的房間裡跑了兩步,破君一心只想躲開那些——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死於鍋碗瓢盆。

清脆地發出噹的一聲,破君直覺眼前一串金銀紅光竄過,頭頂痛得讓他淚花都快蹦出來了。死命地朝房門奔去,本着就算不當超能力者也要從這古怪的組織裡逃出……一滴冷汗劃過,破君眼前變得一片茫然。就連湯勺砸在腦袋上也全然不覺。因爲……

因爲他居然看到,看到有一雙隔空出現的小腿在房門前亂踢門……

“哇啊啊啊啊——!”

混亂到極限的破君禁不住發出一串慘叫。意識到這本來就是個有夠荒謬的世界後,他又很快地鎮靜了下來。可是,那腿究竟……照本意挪了下步,那雙腿跟着動了下……不時有鍋蓋和小碟子小碗打落在身上,過電般渾身冰冷的破君無動於衷。良久,才鼓起極大的勇氣,低頭朝自己……

“哇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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