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白龍更是變本加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每隔一段時間便拿出一堆噴香美味的新鮮食物。在周圍連個自動販賣機都沒有的檢票口層,這可謂是神蹟。然而,就算是死人堆裡挖出來也不至於冒熱氣吧?但鑑於她的脾氣,滿腹狐疑的倖存者什麼都不敢問,只能默默接受。誰也不願意和活命過不去。就此,邊境人更是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不在意。
反正也正是因爲有了白龍這種神奇的存在,檢票口層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滋潤了,這從根本排除了倖存者們被餓死的可能性。相比要三島按原設定去那個隨時會垮掉或爆炸的地下停車場扒拉晨間送貨車,也安全了不知道多少倍。雖然感覺上這種已經變得亂七八糟的劇情有點可笑,也分外對不起原著作人……
另一面,地下商場的現狀如何呢?照那邊領導人德雷克的話來說,便利店的食物如果只有二十四個人的話就可以撐四天,那麼,現在他們是十六人……六天?七天?好,就算能多拖延幾天,但當彈盡糧絕時,德雷克他們還是會來找三島組,也就是邊境人這邊的麻煩。至少爲了確定他們是否有餓死,絕對會再來的。
那時該怎麼辦?
黑暗面一旦爆發,僅剩人性的傢伙也只有那個別幾個了——武井?梶原家?幾位站務員也要極力爭取過來纔是。但眼下又不能操之過急,剛分裂就去遊說……還是先給他們一點考慮的時間吧!不,不對,已經不能算是“剛”了。在困境中,每一秒都會被惡意延長。那麼,就算不在一起,保護也是必需的。無論是爲了分數,還是爲了最起碼的人道。
另外,至今也讓藏人無法不去在意的是:NPC們都沒有數值。並非是需要對陣拼殺的劇種,卻獨獨讓與這世界格格不入的邊境人陷入這種遊戲模式……簡直就像是,日後還會發生什麼專門針對邊境人的事似的。德雷克是嗎?還有那兩個叫才藏和言葉的女孩?這三個人是一夥的吧……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高1年級,2個女生,殺了那3個人。
“真不愧是幸運女神,你的三種詮釋都說得通呢。”藏人淺淺地笑着對福爾圖娜說道,這是實話。興許是緣於在這之前,受福爾圖娜在邊境那些沒頭沒腦的占卜的影響,他對天堂骰子還是半信半疑。
“可惜沒能幫上忙。”
“幫忙?”
“沒等找到她們殺人的證據,我們就被反咬一口讓他們給趕走了。”福爾圖娜遺憾地說,蹭蹭地貼過去,把頭靠在林君的肩膀上。“可憐的林君,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林君略擡手推開福爾圖娜的腦袋。“是我自己不夠小心,在人人自危的時候還把這種東西拿出來。”
“可那是人之常情嘛。別這麼冷淡啊!”福爾圖娜不滿道。
“喂,別以爲我知道你的身份你就很安全。”林君不似開玩笑地警告,“別挑戰我的耐性,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小心我真吃了你。”
“……哎、哎呀呀……”意外的,福爾圖娜沒抓住曲意逢迎,反而不再說什麼了。
“真是,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看他那堪稱古怪的反應,林君沒好氣地搖搖頭,想了想,轉而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的占卜要真是正確的,那兩個女孩有點古怪啊……”
“嗯,我也這麼覺得。”米娜一邊一頭霧水地安慰福爾圖娜一邊說道,“藏人你不是說了嗎,那三個人是被很專業的手法殺害的,還是三個成年男人啊。那兩個女孩可無論怎麼看都和我差不多大嘛……咦?藏人你多大了?”
“咦?米娜你多大了?”幾乎同時,福爾圖娜跟着驚愕地問道。
“……現在算是十八歲了吧。”米娜思忖着說,“我沒跟你說過嗎?”
“當、當然沒有……”
“福爾圖娜?”
“沒事……”
沒事纔怪……才十八歲?還是現在?那就是說,初來邊境時她只有十六七?這一最新獲得的情報讓福爾圖娜不禁有點犯暈。換句恰當的比較,米娜完全能……把萊格叫叔叔。天啊……歲月不饒人啊……還好白頭翁比他大了不止一兩歲。福爾圖娜只能自我安慰式的琢磨抓着這點不放。
“哈哈,我理解啦。”米娜無奈地笑道,“我的外表看起來是要比同齡人更成熟一些。更何況……”米娜又仔細打量了下藏人,注意到後者的目光在明顯的迴避。“目前我們周圍都是東方人呢,他們總是會比實際年齡看起來年輕得多。藏人也是這樣吧?你應該和我差不多?或者……比我還小一些?”
“……在下不記得了。”
噢……一句不記得就想帶過?米娜哧哧地笑起來。“不記得沒關係。反正,看到你也就不奇怪她們爲什麼會那麼厲害了。”
“關鍵不在於她們爲什麼那麼厲害,在於那麼厲害的人爲什麼會在這裡。”林君出來打圓場,他看得出藏人遇到那種私人問題都很沒轍。
“說的也是哦……”米娜想了想,最後愛莫能助地聳聳肩。
而就在邊境人特意聚集在一起商討的此時,原班人馬中的六人也悉悉索索地湊在了一起。談論什麼,自然不言而喻。無非就是前幾日裡三個上班族慘遭橫禍和詭異的親子事件的真相吧……
雖然林君的嫌疑在表面上是解除了,但他們心裡的陰翳肯定還是存在的。且先不論那三個上班族乾脆利落的傷口與被殺因果。兩個孩子的死亡,母親的失蹤,都理所當然地會給這些惶惶不可終日的人們形成了一道人與人之間的障礙——殺人犯、殺人狂就在我們身邊,我們無法確定究竟是誰,可是很有可能,我們正在試圖,或者說盲目的信賴他。
“我覺得有必要對他們說明那位太太的事情吧。”福爾圖娜謹慎地建議道,又看了眼不遠處主動和林君一起去陪伴不合羣的白龍的米娜。
“對她也是,是嗎?”藏人笑道。
“嗯……”福爾圖娜不自然地笑了下,承認道,“是,確實是……我聽說,米娜是父母遺棄的……和我和白頭翁差不多。但我和白頭翁都已經麻木了,可她還沒有吧,她還是個小女孩呢。那時把她打昏只是情勢所逼,連她自己都以爲是被嚇得失神暈過去了。之後她醒來我也沒告訴她詳細情況,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認識她這麼長時間,你覺得她能接受嗎?”
“……米娜是被父母遺棄的?”沒有回答,藏人只是反問道。
“你不知道?”遲疑了片刻,福爾圖娜和盤托出道,“但她還是跟我和白頭翁不一樣。唔……據說她的父親是個居無定所的傭兵,沒等她出生就拋下妻子走了。因而她的母親很討厭她……她長得更像她父親,尤其是那頭紅髮。她小時候都是在有錢人家做幫傭渡過的,生活得很艱難。至於後來是怎麼當上模特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可一定還是非常辛苦吧。她的死因我也有查過,居然是自殺啊……真是個纖細脆弱的孩子。”
“纖細脆弱嗎?”藏人不置可否地喃喃道,“你知道的很多……可你是否有查到,她是怎樣自殺的?有機會再去好好看看關於明娜的報道吧。不要總是聽說了,不妨去問她自己如何?”
“嗯、嗯……”儘管錯愕不已,但福爾圖娜還是緩慢地點了點頭。
“林!”藏人轉而叫道,招呼他過來。
“什麼事?”
“福爾圖娜剛和在下商量,我們或許要對那些人透露一小部分的真相。畢竟如果就這樣什麼都不說,他們也會覺得我們無法信任吧,說不定遲早會倒到那邊去。”
“要我來說麼?”林君隨意地問。
作勢點點頭,還想補充點什麼,可一看到林君的表情,藏人只剩下驚訝了。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掛着淡淡笑容,讓藏人彷彿看到許多年前的……自己。又有些陌生,像是遊蕩在空氣中的什麼……果然嗎,在發生那種堪稱致命的變故後,要一個人繼續若無其事的維繫正常生活,給予的傷害還是太大了。那種痛,恐怕痛到連感覺都沒有了……
藏人突然很擔心,這回的擔心與他自身無關,他擔心的是林君這個人。唯一能束縛住這個人的東西,唯一能倚賴這個人的東西,沒有了……再也沒有了?不是常說,死者的力量是無窮大的麼?可這樣,未免也太殘酷了……無論是否有意,都請不要傷害別人,更不要傷害自己。
“好,讓我先想想看該怎麼說。”下一秒,林君變回了以往颯爽不羈。
“嗯……你去吧。”藏人擺了擺手,像是在趕跑腦中混亂不清的想法。既然林君自己提了出來,那他就沒理由拒絕,畢竟林君的嫌疑最大,他有權爲自己辯護。
“好啦,先生們。”林君邊說邊走近六位倖存者,一邊拍了拍手將他們注意力拉過來。“先生們,當然還有小姐與夫人。”林君微笑着對阿幸和春江女士點了點頭,頗有些圓滑的紳士風度。
“呃……”三島不自然地和阿幸對看一眼,又瞥瞥另幾人。很明顯,他們剛纔正在談論眼前這個人。
“我知道,你們對我們幾個有一些懷疑。”林君直白地說,並擡手製止了正要辯解的阿明。“當然,我還知道,這些懷疑多數都是對我個人。”
“我們……”三島站起身,欲言又止。
“很抱歉。讓我先說。”林君點了下手指,三島一屁股坐了回去。“首先,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們確實一夥的。我和那個藏人,福爾圖娜,白龍,還有米娜,也就是你的同事,我們都是一夥的。”
“他們說的原來都是真的……”阿明喃喃道,臉上透出恐懼。
“一半一半吧。”林君平和地說,“我只承認我們幾個互相認識。現在,我把話說在前面,信不信由你們。那些人的死,絕對跟我們沒關係。”
“但你們好像知道……”
“對,我們知道。”林君耐着性子說,抿着嘴,擡眼看看天頂,似乎是在組織語言。但末了,卻還是望向了藏人……抱歉,沒辦法,他真不擅長這種無聊的澄清。這些人要怎麼想他,很重要嗎?
“嗯,其實也不能說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藏人深深地嘆道,走了過來。“諸位,請相信我們。我們之所以會在這裡,就是爲了保護你們,不,是保護這場大地震的所有幸存者。這是我們的任務,所以我們絕對沒有理由傷害你們。”
“當然,如果有了足夠的理由,我也絕對會動手。”林君順勢說道,不像是在開玩笑。
“算是吧。”藏人瞥了眼林君,繼續說道,“現在我們敢肯定,殺了前三個人的兇手就在那些人之中。你們相信嗎?不信也無妨。雖然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你們,但你們若都死了,我們也沒什麼特別大的損失。”
“我不明白。”阿幸狐疑地看着二人。
“你們是警察?”阿明驚訝地說,“你們是被派來保護我們的?可你們當時不也在那車上……”
“不,我們不是警察。”藏人立刻否認,擡手按了按太陽穴,完全想不通自己爲什麼會心血來潮要對NPC解釋這些,他還是頭一次幹這種傻事。因爲福爾圖娜的一番話?
“總之我們就是來保護你們的,不相信的話就趕快滾到那邊去吧。”沒由來的一陣煩躁,林君毫不客氣地說。
“我不是不相信!”阿幸有些生氣地說道,“但你們好歹也給一個合理的說法啊?只是說要保護我們,平白無故的,根本就解釋不通啊!聽你們的意思,你們似乎早就知道這兒要發生地震?”
“差不多。”
厭煩般地將身子轉了半圈,阿幸眯起眼睛不願再去看林君——這也很好理解。據記載,阿幸以前曾經歷過一次大地震,在那裡……她的家四分五裂了。所以她完全有資格對知情不報的邊境人懷恨在心。
“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儘管問。”林君大致不受影響地說道,“在可以回答的範圍內,我會全告訴你們。”
三島盯着林君片刻,吞下口唾沫,又回望其他人,六人無聲交換着目光,猶豫不決。
“什麼問題都可以?”阿幸再次開口。
“我說了,只要在可以回答的範圍內。”
“好吧,我明白了。”阿幸看了眼三島,問道,“那你們可以解釋一下根津女士的事嗎?”
“你爲什麼會先問她呢?”不等林君組出詞,藏人搶先問道。
“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見過死人。”阿幸沒好氣地說,“我不管最先掛掉的三個下流胚子到底怎樣啦,但他們和那兩個小孩子絕對不是同一個人殺的,對嗎?”
“你怎麼知道?”
“……傷口。”阿幸無可奈何地回答,快搞不清是在誰問誰了。“那三個人死的時候身邊都沒多少血跡,甚至可以說連臉都被擦得乾乾淨淨的。但那倆孩子……只是蹩腳的模仿吧?可這很奇怪,我不認爲一個母親在殺了自己的孩子後還會竭盡全力把他們的死狀搞得跟前人一樣。”
“或許是逃脫罪責也不一定。”
“不,我覺得不是。她要是想逃脫罪責,何必躲到大家都找不到地方,跟沒事人一樣混在我們中間不是更好嗎?”
“不錯。”藏人笑着點點頭。
“而且站長他們懷疑林先生也是在那倆孩子死之後吧?”阿幸不快地說,“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我回避,你來跟他們說吧。”林君對藏人說道,轉身離去。
無奈之舉,林君覺得自己本身就不擅長“講理”。剛纔他就不該挑這個敬謝不敏的大梁,反正就算他說得再多恐怕也只能做到越描越黑。況且,在很多時候,解釋等於掩飾。他有過天都不曉得多少次被定性爲嫌疑人的經歷,這使得林君早已對“脫罪”不屑一顧,更習慣對流言聽之任之。
“他是怎麼了?”阿幸瞥着林君的背影問道。
“他是個,非常優秀的人。”藏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OK,怎麼樣都好。”阿幸一臉不可理喻地耐着性子點點頭。“你可以回答我了嗎?”
“嗯。”藏人下意識地擡起右手捏了捏鼻樑,緩慢地說道,“根津女士……對於她的事,在下感到非常遺憾。但是對於這件事,德雷克他們大體上沒有說謊,確實是她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孩子。原因,也和他們說的差不多。”
“……瘋了?”阿幸驚訝道,轉身看着三島,後者卻什麼都沒說,緊皺着眉頭的臉上表情很複雜。
“那她人呢?你們應該知道吧?”阿明問道,“難道她還遊蕩在這樓裡?”
“哼,已經死了吧?”阿幸輕蔑地說,好像猜到了什麼。
“我也是個母親。”總是默默支持丈夫的春江女士莊重地說道,“我覺得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那樣糟蹋自己的孩子。藏人先生,你有什麼儘管說出來,不用在意我們,至少我這把老骨頭還受得住。”
“春江……”宮川先生似乎是被嚇呆了。
“這只是我們的猜測。”藏人鬆口道,“根津女士受到某人挑唆,或受到什麼刺激,在精神失控的狀態下將自己的孩子殺害了。但她絕對沒有拋屍,在下是這麼認爲的。三個孩子均是機械性窒息,可以看到掐痕。但是在那之後,有人把他們的屍體撿起來,割開了喉嚨,又從電梯上拋下去。對,完全仿照前三人。”
這個“善後”的人,沒有出現在骰子上的理由怕是因爲那不算“殺人”。
“可爲什麼……”
“大概是爲了製造混亂吧。”
“我是說,你爲什麼敢保證不是她將屍體丟下來的。”阿幸用犀利的目光盯着藏人。
“也談不上保證……不過,”藏人坦白道,“其實我們的人在搜索時,有找到根津女士。”
“那爲什麼沒帶她回來?總得給大家個交代啊!”阿明憤憤地質問,“這樣我們也不至於被趕到這種地方來!”
“我倒覺得在這兒比跟那些人爲一塊麪包搶得你死我活要來得強。”阿幸快人快語地說,冷酷地白了阿明一眼。
“也許是因爲愧疚,也許是不敢面對親手殺死孩子的事實。”藏人頓了下,嘆道,“當我們找到她時,她已經失血過多,並用玻璃……劃得自己全身都是傷,還刺瞎了自己的眼睛,抓爛了自己的臉,頭髮也被揪掉了大半……相當可怕。沒有多少生的希望了。”
這就是所謂真實。至少一半是真實的。
因那具體的描述而像是被噎住了,阿明喉嚨裡發出一聲古怪的哽咽。宮川老先生依舊緊緊抓着妻子枯瘦的手,安慰般地摩挲着。一言未發權藤此時和三島交換着目光,像是迷茫不清,又像是無可奈何。於是說,悲劇的誕生,往往始於的人心。儘管藏人也覺得那位母親的情緒似乎激動得過分了些。
“好吧,我暫時相信你。”多疑的阿幸終於說道,隨後就又一轉話鋒。“可到底是誰把屍體帶走了?又做了那種假象?”
“這點我們還不知道。”藏人聳聳肩。“但十之和前後殺了五個人的傢伙是……同一夥。”
“喂……”阿明無力地咕噥,“你剛說,你們是來保護我們的,對吧?既然是保護我們,爲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啊?根本就不可靠啊……”
“可你沒有死,不是嗎?”想不到,頂撞回去的人居然米娜。
“等我死了就一切都晚了!”
“那你要不要現在就死死看?”福爾圖娜故意說道,他對只知胡亂叫嚷的男人極度厭惡。
“好了,沒事。”藏人朝二人招了下手,制止道。
“你們真的是來保護我們的?”三島木然地說,“就我們幾個人?兇手在那邊嗎?其他人該怎麼辦……既然是保護,就不要輕易離開啊,要知道那裡還有孩子!”
“對不起。”藏人微笑着說道——白臉唱得差不多了,不翻出紅臉日後就不好收拾了。“三島先生,你的意見我們無法接受。因爲,你們最好這樣認定:這種保護,是強制性的。”
“什麼意思?”
六位倖存者大驚,被藏人忽然變冷的語氣嚇得連連後退,像瑟瑟發抖的雛鳥似的擠在一起。不安與混亂嚴嚴實實地將他們包裹了起來。而另一邊,連米娜和福爾圖娜也都滿目驚愕地看着他們真正的領導人。
“你們的生命不再屬於自己。”藏人清晰地說道,“你們必須活下去。聽好了,是必須。我們會保障你們的飲食,保障你們的安全,希望你們自己也能堅持生存的。”
“爲什麼?”阿幸難以置信地問。
“這不在回答範圍。”藏人淡淡地說,轉身離去前又補充道,“當然,如果你們誰真的很想去死,我們亦不會阻攔。”
……如此,面對態度強硬的邊境人,六位倖存者心中說不出來的憋屈。被這些人從翻倒的列車中救出,因而產生信賴,可如今卻得知人家本來就是要保護他們的。天下間還有比這更莫名其妙的事嗎?根據似乎是爲首的藏人的說法,死去的幾人應該是德雷克那夥人造成的。可他也沒給出一個能夠令人信服的原由,這又讓人怎麼去相信?
“天吶……這是、這是一場惡作劇嗎?”一直肩負責任的三島頹然地跌倒在地,要說起來,早在搭早班地鐵的時候他就感到很奇怪了。同一時間出現那麼多外國人,想當作正常也難。
“不,對於你們來說,這是一場真真切切的浩劫。”米娜平靜地說道,將手輕輕放在三島的肩頭,她也不知道是否算是安慰。“但對我們來說,這就是個惡作劇。神的惡作劇。”
請活下去吧,至少爲了自己。
“那個,我還有問題……”阿明小聲地發出遲來的輕問。
“說吧。”米娜還是保持着最後的禮貌。
“嗯,就是,那個女孩發的新鮮食物是哪來的?哎?喂喂……等等,你幹嘛走?怎麼不理我啊?”
……抱歉。儘管這個問題嚴格來說不算是不能回答的範疇內,可實在沒人知道該怎樣才能解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