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海豐區的兩個民警向汪健講述了文洪提拔爲刑偵大隊副大隊長的事情,這對汪健的刺激真是太大了。當晚下班的時候,汪健還是沒有什麼好心情,出了分局便一頭扎進了“綠友”酒吧間。自古以來都是借酒澆愁愁更愁,汪健今天來到這裡全然沒有了以住那種享受的感覺,兩杯啤酒還沒喝完,反倒更加煩悶起來。汪健乾脆結了帳,又到外面的大街上兜起了圈子。
漫無目的地也不知繞了多久,想必已近午夜了,汪健這才感覺自己應當回家休息。可既然已經喝了酒,自己是個警察也就不能再冒險開車了,汪健擡頭辨了辨方位,準備截停個的士。可就在此時,不遠處的一箇中年人引起了汪健的注意:街上行人本就不多,這人卻不時地左顧右盼,舉止顯得十分緊張。見汪健好像正在注意他,這人更是慌忙地向身旁的一條小巷子走了進去。
憑着直覺,汪健感覺到這中年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不定正在準備幹什麼違法犯罪的勾當,既然是碰到了,那就絕對不能讓他得逞。汪健待那人走進小巷之後,的士也不打了,便悄悄地跟了進去。
儘管是在鬧市區,可這條小巷裡卻顯得十分幽暗。汪健跟進了十幾米時,發現就在前方一枝路燈下,竟然還站着兩個人。先前的那個中年人,徑直走到了兩個人跟前,也不知是講了一句什麼,隨後是撒腿就跑。汪健見狀,感覺自己判斷得沒有錯,這人果然不是什麼好人,而且還有同夥在這裡,便加快了腳步。路燈下的兩個人似乎有些錯愕,之後其中一人喊了聲“快走”,返身沒入了黑暗之中,而另外一人,卻是一言不發地迎向了汪健。
藉着路燈的微光,汪健見攔在自己身前的人充其量也就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個頭不高,身體瘦弱,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練家子。
汪健對着這年輕人大聲喝令道:“警察!現在我命令你手扶牆上接受檢查!”誰知對方卻是無動於衷,既不出聲,也不逃跑,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汪健立即警覺起來。這男子對自己的口令置之不理,千萬不能看了他的外表就掉以輕心,恐怕他真是身懷着什麼絕技。不過汪健對自己的身手也是非常自信,全省公安機關大比武
時,他拿的那個散打冠軍可不是吹出來的。眼前這人的舉動,明擺着就是對着他汪健來的,看來只能是和他較量一番了。想到這裡,汪健擺了個姿勢,當先攻了上去。
誰知等到兩人一交手,汪健才發覺對方的身手真是“水”的要命,擺出來的架子倒是有些看頭,可盡是些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兩個回合下來,那人的身上已經中了汪健的幾記重拳。按理說勝負已定,那人抽空逃走纔是正理,可出人意料的是,那人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明明已經處在了劣勢,卻仍是一味地與汪健纏鬥。
“這麼個不知死活的傢伙,等我把你擒住了,看你還有什麼勁鬧騰!”想到這裡,汪健瞅準了機會,眼疾手快,左手五指牢牢地捏住了對方的肩窩,右手已經順勢把他的胳膊反扭了過來,隨即雙臂一手力,將那人整個壓得單膝着了地。到了這個時候,對手已經算是被牢牢地擒住了,絕對沒有了絲毫反抗的餘地,否則汪健只要再一用力,那還不落得個骨斷筋折的下場?
事情怪就怪在這裡。令汪健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人竟挺着腰、彆着勁仍是極力地掙扎、反抗。汪健雙臂不覺又加多了幾分力道,隨着那人身子不住地扭動,卻只聽得“喀嚓”的一聲脆響,那人被汪健扭別的上臂隨即多出了一個彎來,想必是上臂骨已經徹底折斷了。汪健這麼多年來,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今天自己真的是硬生生地將對手的上臂骨折斷了,心下一驚,左手就鬆了下來。那人一反身站起來,此時汪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那上臂骨竟已刺破皮肉,伸了出來。
“這是個什麼人?胳膊斷了卻毫無反應,莫不是我遇到了什麼怪物?”剛想到這裡,汪健只覺得一陣的寒意,自脊樑骨猛然竄將上來,令他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忙不迭地收回右手,一連後退了好幾步。等他站定了,卻見幽暗的路燈下,那人陰沉着臉,竟一步步向自己逼了過來。那已經斷了的右臂,隨着那人的走動,只是在身邊不住地亂晃,刺出皮肉的骨頭尖上,血已經流得連成了一條線。
汪健此時見到這麼恐怖的一幕,哪裡還有什麼鬥志?他轉身就往回跑,只聽得身後也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想必是那人也追了過來。汪健根本不敢回頭,一口氣
狂奔到了大馬路上,等到眼前驟然一亮,見到了來往的行人和車輛,這才停住了腳步。他回過身來一看,黑黑的巷子裡,哪裡還見半個人影?汪健此時才感覺到自己心跳得厲害,渾身已經被汗水溼透了,喘了老半天才算是把氣調勻了。
“這是個什麼東西?”汪健向來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可他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解釋剛纔發生的一幕。怎麼只能在科幻電影裡見到情景,今天卻讓自己碰了個正着?下班之後自己是喝了點酒,不過那點酒也不至於讓自己看花了眼或是產生什麼幻覺吧!況且與那人交手的過程,絕對是真實存在的。
一向以膽大自詡的汪健,此刻竟失去了再回到小巷裡一看究竟的勇氣,他驚魂未定地打了車回到了江心島的家中,卻找不到妻子姜婉莎。汪健也不多想,硬是一個電話打了過去,不管怎麼樣都要姜婉莎立即回來。直到姜婉莎進了家門,汪健這纔有些心定下來。
姜婉莎不明就裡,見汪健滿臉都是恐懼的神情,顯然是嚇着了,忙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婉莎,我今天……我今天是遇到鬼了……”
汪健剛說了這一句,姜婉莎就差點笑出聲來。丈夫是個刑警,怎麼會說出這麼小孩子般的話來?汪健一見姜婉莎那表情,就知道她以爲自己是在胡說八道,就將之前在小巷子裡遇到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姜婉莎倒是耐着性子聽完了,可面上的表情卻分明告訴汪健:這種事情她哪裡會相信?
“阿健,你可行了吧。這世界上哪會有這種不知疼痛的人?我看你遇到的那人根本就不是什麼鬼怪,說不定之前吃了些麻醉藥、迷幻劑之類的東西,暫時察覺不到疼痛而已,誰知反倒把你這麼個警察嚇成了這樣……”
儘管姜婉莎對汪健的“遭遇”免不了又是一番的冷嘲熱諷、調侃取笑,但汪健反倒心緒安定下來。也是最近自己身邊盡是些壞消息,汪健這才懷疑自己是運氣不旺,進而遇到了鬼怪。經姜婉莎這一提醒,汪健也覺得那人必定是事先服用了什麼自己並不知曉的麻藥,致使疼痛感暫時消失。自己所遇到的,並不是個什麼“東西”,仍是個活生生的人,千萬別自己嚇唬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