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靜靜站着包圍圈裡,擡起頭雙眼癡迷地看着秦憶。相識這麼久,她纔是第一次發現,她的秦憶,原來竟是這樣的冷峻威武,這樣的卓然不凡那傳令的聲音鏗鏘有聲,那挺直的身影高大威猛,那英武的氣勢威風凜凜,無不撞激着她的心,讓她也熱血沸騰,讓她心底裡涌上無盡的傾慕與愛意。這樣的秦憶,這讓她相信,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能用他寬闊的胸膛保護她,讓她不受傷害。這是她從前世起就仰慕、想要找尋的鐵血男兒啊
“聽令下馬,原地歇息”秦憶見災民面帶驚恐,如潮水般向後退去,他將劍一收,高聲喝令。
“是”這回不光是他手下的士兵,便連陸府的護衛也受氣氛感染,肅然而應,迴應聲響徹山丘,頓時把災民又嚇退了幾十米。
二十幾個人翻身下馬,動作整齊利索。下得馬後上前一步,均不顧地上骯髒潮溼,坐在了馬前秦憶所劃的那條線後面,表情冷峻地盯着災民。那些災民原先心存的那股戾氣被秦憶這一而再、再而三的驚嚇,早已消散不見。此時再看到這些士兵便是下了馬氣勢也甚是嚇人,再伸長脖子看看馬車旁邊白鬍子的陸文遠和穿着女裝的江凌等手裡並沒有大魚大肉,便連半個餅都沒有,終於惶惶而退,不敢再生出搶劫之心。
能這樣嚇住災民,不讓他們輪爲搶劫犯,殺人犯;也不用因衝突而擊殺災民,用殺敵的刀劍對付百姓,是此時最好的辦法。所以秦憶此舉所達到的效果,讓陸文遠大爲滿意,他轉過頭來,對阿生吩咐道:“行了,燒水吧。”
剛纔被災民所嚇,阿生只升了火,連鍋都沒有架上去。此時他轉過頭來,卻看見江凌拿着個皮囊,正往鍋裡注水,趕緊搶上一步:“姑娘,小人來吧。”
“不用,你把火架好吧。”江凌頭也不擡。天氣炎熱,四處是腐臭的屍體,疫病隨時有可能蔓延。她現在能做的便是儘量讓大家喝空間水,以保證身體健康。這也是她一定要跟着陸文遠來的目的之一。陸文遠年近古稀,這樣的天氣,長途跋涉,身處疫區,如果不慎染上疾病,她便是有空間水在也有可能無力迴天。
三人合力將水燒好,江凌讓入畫將手洗淨,將餅一小塊一小塊掰開,泡到開水裡,端給陸文遠。她自己則看了看災民,見他們的眼睛雖然仍是盯着自己這邊,但坐在遠處,並未有什麼異動。她讓阿生將鍋端了起來,故意將鍋口面對流民,並將鍋擡離得高高的,將開水倒入碗裡。待晾涼後,便一碗一碗端給秦憶他們。
“你們,就這樣坐一夜?”親手給秦憶端水時,江凌面含憂慮地問。
“這算什麼?有時執行任務,或伏擊敵人,這樣一呆就是兩天兩夜,
不能動彈。”秦憶毫不在意地一笑,擡起看着江凌,目光溫柔,“你們不必憂心,今晚不會有事,放心在馬車裡睡一覺。”
江凌對着這溫柔的目光,心裡涌上從來沒有過的滿足與甜蜜,柔聲應道:“好。”對着他嫣然一笑。她現在知道,這男人之所以溫柔,只是因爲面對的是她。這世間還有比鐵血男兒的柔情更能打動人心的麼?
即便條件有限,江凌還是逼着陸文遠用熱水泡了一個腳,進馬車睡了。她自己則胡亂洗了一把臉,坐在火堆旁看着前面秦憶他們的身影怔怔發呆。
“姑娘,去睡吧。”入畫收拾好東西,見江凌仍坐在這裡,過來喚道。
“我睡不着,坐一會兒再去。”
秦憶的武功比起江凌來不知高出了多少。大概這番對話被他聽到了,向旁邊的士兵交待一聲,站起身來大踏步從前面走了回來,走了幾步,他迴轉身體,看到遠處的流民並未有異動,這才重新轉身,走到江凌身邊,低聲道,“趕緊進馬車去睡覺。”
江凌看到他關切的眼睛,心裡一暖,點點頭:“好。”她知道,如果她再不進馬車裡去睡覺,秦憶在前面會不安心的。
帶着甜甜的心情,江凌進了馬車,跟入畫每人張靠椅,再蓋上毯子,合衣而臥。
有秦憶在外面守着,雖身處野外,流民圍窺,江凌仍心裡安寧,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一夜好眠,第二天睜開眼時,正是她生物鐘每日清晨醒來的時辰。
此時天還沒有亮,火堆的亮光透過車簾照了進來,外面除了火堆的“噼啪”聲,甚是安靜。江凌看入畫睡得正香,輕輕地起身走了出去。
秦憶帶着士兵、護衛仍跟明晚她睡前一樣,守護在他劃的那條線處。不過此時除了秦憶與他身邊的王越挺直着腰坐在那裡,其他人都用劍撐着身子,將頭埋在胳膊裡,睡得正香。遠處的流民燒了幾堆旺火,全都睡臥在火旁。
凝望着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一股熱流流過江凌的心田。她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便彎下腰去,將空間水注到鍋裡,放到了火上。
“凌兒,你怎麼起來了?”秦憶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到江凌,起身走了過來,輕聲問道,看向江凌的雙眸如星辰一般閃亮。
江凌擡起頭,對他一笑:“我平時都是這時起來練功的。昨晚睡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秦憶看看對面,在江凌身邊坐下:“昨晚睡得可好?”
江凌看着火光中秦憶如刀刻一般立體的俊顏,心裡柔情一片,點頭道:“好。你就這麼守了一夜?”火光中,她墨玉般的雙眼眼波流轉,宛然如春江之水,頓時把秦憶看得癡住了。好半天,他才收回目光,向王越看了一眼,輕聲應道:“我們
輪流睡了。”
江凌知道他身爲統領,必是睡的最少的,但見他神采奕奕,便把關心嚥了下去。秦憶帶兵,自有他的一套做法,她只要在他後面支持他就行了,沒必要嘮嘮叨叨指手劃腳。
“餅吃完了嗎?”想起昨晚爲了不刺激那些流民,秦憶只啃了兩口餅,江凌又問。
“吃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不用擔心。”秦憶溫然一笑,伸出手,將江凌耳畔的頭髮捋到耳後,凝望着她的他的眼,於幽靜中顯得溫柔,眼裡閃着讓人心跳的愛戀的光芒,奪人心魄。
江凌看了一眼背對着他們的王越,嘴角一揚,垂下眼眸。卻感覺自己的手落入了一個大掌裡。那隻手溫暖而有力,還有一點薄薄的繭子,讓她感覺異常踏實而安寧。這種感覺,跟她在青山村後掉入山崖,跟秦憶在火堆旁坐了一晚有些相似,卻又感覺不同。那個時候,秦憶在她眼裡,只是一個稍有好感的男子;而現在,他們彼此將成爲對方一生的摯愛。
兩人就這麼靜靜坐着,再不說話;但兩人心田裡流暢着的情懷,卻像春水春花一般靜謐而燦爛。
“那個,秦憶,我……”這麼坐了一會兒,江凌有些難爲情地擡起頭看向秦憶。
“嗯?”秦憶轉過頭來看她,眼眸又黑又亮;聲音雄渾低沉,卻又溫柔如水。
江凌咬了咬脣,看了看四周。
秦憶看了她一眼,站了起來,四處觀望了一下,拉着江凌“呼”地一聲,躍上後面的山丘。
“在這裡吧,這裡沒人。”秦憶拉着她的手,到了山丘後面的暗處,用樹枝敲打了一下那裡的平地,“我在那裡,有事叫我。”說完,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了高高的山丘頂上。他身材頎長俊挺,衣襟被晨風吹得獵獵飄動,長長的墨發,在風中輕舞。
他怎麼知道我要上廁所?江凌看了秦憶一眼,咬了咬牙,默唸了幾遍:我是穿越女我怕誰?這才蹲了下去。
“好了?”秦憶聽得身後的腳步聲,這才轉過頭來,微笑着伸出大手。
江凌剛纔用空間水洗了一下手,倒也沒心裡障礙,將纖纖素手放入秦憶的手掌裡。
秦憶將她的手一握:“我們下去吧。”說完一運功,帶着她飄然而下。
此時天邊已露出一抹白光,陸文遠的馬車裡也有了些許動靜。江凌抽出手來,對秦憶一笑:“你去吧。”
秦憶微一點頭,轉身大步向前。
江凌將燒開的水從火上拿下,盛了兩碗出來,端到秦憶與王越身邊,便看見陸文遠和阿生從馬車出來了,忙上去向陸文遠請安。
陸文遠明顯沒有睡好,臉上有一絲倦容。他走到秦憶等人身邊,看着晨光一點一點將天際照亮,開口道:“叫大家起來,趁
流民未醒,早些開撥吧。”
“是。”陸文遠這一聲命令一下,大家都行動起來。出門在外,一切從簡。水囊裡的水還是前晚住宿時灌的,這邊的水不能喝,所以大家都將洗漱省了。爲了路上不下馬上廁所落單出危險,甚至連水都不敢多喝。只將東西收拾起來,便上馬起程。離他們較近的流民雖然有些人已醒了,但被秦憶昨晚的威力所震懾,不敢呼叫其他人起來,只在馬隊離開後,跑到山丘深凹處,翻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留下。
(謝謝安靜^_^品書的兩張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