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大刀連連嘆息,用大刀支着身體,卻咳嗽不斷,他捂着自己的嘴,感覺到喉間有腥熱的液體涌出,忍不住一口就吐了出來。
再也無法支持得住,江西大刀晃晃悠悠地倒在了地上。
看着那湛藍的天空,還有那柔軟着偶爾出現的白雲,江西大刀忽然地想起來茉莉。那藍色的天空,像是茉莉的裙襬;那柔軟的白雲,像是茉莉潔白的肌膚,還有此刻輕輕吹過的微風,像是茉莉在他耳邊低低的喘息。
茉莉啊茉莉……
江西大刀扯了扯嘴角,躺在地上,艱難地對司澤遠說道:“你……我相信你,是和那關丫頭……萍水相逢的……了……”
司澤遠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關小雎的身影,回來卻看見江西大刀躺在地上,身邊還有一灘血跡,就半蹲下去,準備扶起江西大刀。
但是,這個時候卻聽見了江西大刀那樣語氣疲累的一句話,他在心中重複了一下江西大刀的話,說道:“在下本就是路過此間,見那姑娘可憐,所以纔想問一問究竟是怎麼回事,自然是和那姑娘萍水相逢的。”
“呵呵……”江西大刀笑了出來,嘴角的血跡卻幹了又溼,他捶打着邊上的泥沙,說道:“那關丫頭,不過是想逃離我身邊罷了!她是不願跟我走的!不願跟我走的……”
江西大刀又想到了茉莉,茉莉是願意跟他走的,只是他那個時候卻沒有帶茉莉走。在茉莉走了之後,他卻又因爲茉莉的離去而悲傷、氣憤,才強行要帶走關小雎。
其實江西大刀很早就察覺到了的,關小雎怎麼可能是王媽媽的人,關小雎身姿輕盈,輕功俊俏,若是想要逃離煙雨樓,根本沒有人攔得住。所以,事實只有是關小雎說的那樣,關小雎只是爲了想知道一下青樓如何模樣偷偷溜進去的。
只是江西大刀很不甘心,他總是要有一個理由讓另外一個女子爲茉莉重創他的心傷而負責的,恰恰那個時候的關小雎又引起了他的興趣,所以關小雎就成了那一個代替茉莉要被他帶走的人。
司澤遠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瓷瓶子,是與之前給關
小雎的一樣,說道:“方纔在下以氣移力,想必不小心重傷了閣下,這是家母所制的內傷藥,還請閣下服下,好好調養。”
在武林世家中成長的司澤遠,不僅僅有與生俱來的正義感,還有仁慈與寬容。在他看來,除掉惡人不是以惡治惡,而是以善治惡。
殺掉一個武功比自己差的惡人並不是很難的事情,但是要使得那個人改惡歸善,卻是艱難的事情。
如果一個惡人,可以棄惡歸善,那麼世上便多了一個善人而少了一個惡人;比起殺掉一個惡人,讓世上少一個惡人卻沒有多一個善人,司澤遠認爲,引導惡人行善路,纔是天下正道應該做的事情。所以,從出道開始,司澤遠的劍下,從未出現過死人。
即使是在當時大戰中原五大惡霸的時候,司澤遠也只是以一己之力重傷五人,最後教化那中原五大惡霸。
那一戰,司澤遠的“碎陽劍法”使得他本人贏得中原“一劍驚天”的稱號,而他的劍,也得了一個美名——“引善之劍”。
所以,這一次,司澤遠以氣重傷了江西大刀,卻沒有將江西大刀殺害,反而是要用家中靈藥爲江西大刀治療內傷。
服用了司澤遠的靈藥之後,江西大刀對這仁義的少年大有好感,也在治傷的過程中慢慢地把整件事情告訴了司澤遠。
“你是說,那個姑娘,是姓關的?”司澤遠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雙脣抿得緊緊的,如同雕塑一般完美的臉上籠罩着一股嚴肅的氣息。
“那丫頭是自稱關小姐!一路上不知道想了多少個法子要逃,都被我抓了回來。那時候雖然我是相信了她的話,但是總是覺得很憋屈,所以總不想放了她走。不過我現在明白了,她是她,茉莉是茉莉,我怎麼能隨便要一個女孩子爲茉莉的離去而承擔我的憤怒呢?”李維尚躺在牀上,連連嘆息。
聽了李維尚的話,司澤遠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放下手中的白瓷瓶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匆匆對李維尚說道:“李大哥,先前是在下多有得罪了!如今在下有急事要趕去辦,大哥就在此間好好養傷,小弟
日後定到江西大哥府上親自謝罪!”
一路上,司澤遠的駿馬跑得飛快。那個姑娘,就是關小雎!
司澤遠終於明白爲什麼看見那姑娘的雙眼的時候會想到關小雎,爲什麼見她任性撅嘴的時候又會想到關小雎!因爲那根本就是關小雎本人!
關小雎出逃方家,之後她入了青樓,在青樓大鬧一場被江西大刀制住,江西大刀爲了要把關小雎納爲自己的小妾,就帶着關小雎往江西來了。
是了,是了!
司澤遠的心中無比激動。
如果不是他這一次爲了探尋“祭白宮”的事情要往江西來,恐怕就錯過了關小雎的消息,而關小雎則會變成別人的小妾。
想到這裡,司澤遠又慶幸又着急。慶幸他救下關小雎,又着急那關小雎自己跑了,不知道又會不會惹下什麼麻煩,被什麼人抓去要強娶或者是要被人賣了。依照關小雎的性子,如果是遇上武功平平或者是沒有武功的人,那倒是爲難她不了。若是遇上了類似江西大刀這樣的人,恐怕關小雎又得吃一番苦頭了。
於是,司澤遠的馬跑得更快了。但是,他不知道,他這麼一跑,反而是離關小雎越來越遠了。
因爲就如司澤遠所料,關小雎又碰上了麻煩。而這一次的麻煩,比所有的麻煩都要大。
這一次,關小雎碰上的不是什麼莽漢,而是一個長相清秀的青年,這個青年腰纏萬貫,風度翩翩,一舉一動都是文雅之姿。
只是,這青年卻不是什麼文弱的讀書人,而是真真的大盜,真真的匪首。
關小雎,就是落入了這一個青年手裡。
如果是這青年只是一個普通的大盜,那關小雎未必被抓;如果這個青年只是一個普通的好功夫的大盜,那關小雎把錢都給了出來,就也許被放。只是關小雎遇上的是這一個青年,那麼一切的如果,就只能變成“如果關小雎沒有私自逃走”了。
因爲這個青年不是什麼普通的大盜,而是近年來江湖上女子聞風色變,有女子爲之氣憤又有女子爲之着迷的採花大盜——蔣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