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吻雪最終還是答應了爲司澤遠醫治。
“四姐,我知道,關家堡需要我,可是,就像關家堡需要我一樣,司家也需要司澤遠。四姐,司澤遠是爲了救我變成這樣的。”
關小雎在關吻雪的小木屋裡待了一天一夜之後,終於從裡面出來了。她一身的疲憊,滿面的憔悴,她的頭髮已經很凌亂了,衣服也有些不整齊,一雙靈動的眼眸此時也黯淡無光,是關吻雪的一番話叫她醒了過來,關小雎三個字,很可能是此後代表關家堡的三個字。身爲關家堡最後的傳人,關小雎再沒有當小孩子的資格。
“姐姐……你就救救他吧!”關小雎央求着她四姐,那瘦小而蒼白的臉,盈盈淚水的眼,還有緊緊攥着關吻雪衣袖不放而泛白的雙手。
罷了,罷了,就幫她這一次吧!是幫了關小雎,也是爲了關家堡……關吻雪垂眸,師傅和爹爹那樣好,一定不會介意的她爲了關家堡壞了一次規矩的吧……
“多謝關四小姐的幫忙!”司澤宇顯然有些激動,他拱手道:“關四小姐妙手仁心,見妹妹的救命恩人遭難,出於心善和爲姻親着想救我大哥,我司家上下一定感激不盡!”
司澤宇知道含煙谷規矩的,雖然不知道關小雎答應了關吻雪什麼條件,但是到底規矩是不好壞的,他刻意強調了姻親二字,就是想叫關吻雪不要太內疚自己破了含煙谷的規矩。
“是呢,前谷主的規矩是不‘救江湖人士,不救窮苦人士,不救臨死人士’,幸好咱們帶來的只是司家即將接掌財政的大公子,不然肯定叫關四小姐爲難……”趙仙仙也在一旁笑語盈盈,彷彿司澤遠真的只是一個貴家公子:“若是司二公子這樣劍法精妙的高手受了傷求到這兒來,想必就是關四小姐再想看在姻親份上相救,也不好爲了一人破了含煙谷的規矩呢。”
關吻雪聞言挑眉,她已經打算好了,爲了小妹的救命恩人,破了規矩就破了規矩了,不過這紅柳山莊的掌劍姑娘的說法,倒是叫她覺得好奇。
“仙仙雖然不才,到底跟着義父學過幾天歧黃之術,司家大公子這個人啊,骨質精奇,可惜呀,沒用來學武功!”
趙仙仙依舊這樣笑着,話裡卻是解釋了她爲什麼那樣說的原因。
關吻雪上前,將正在和關小雎玩翻繩的司澤遠的手給拿住,就這麼站着給司澤遠把脈。
司澤遠正玩得高興,見自己的手被人給擒住,頗有不滿,一雙濃眉擰在了一起,嘟着嘴嚷嚷着:“你放開我!不要抓我!小雎!小雎!”
不知道爲什麼,司澤遠現在很是依賴關小雎,關小雎不在的那一天一夜裡,司澤遠也是不吃不喝地就守在小木屋外,關小雎一出來,司澤遠就一把抱住了關小雎,淚流滿面地說道:“小雎,再不要離開我了!”
關小雎哪裡想離開他!關小雎恨不得一輩子都和司澤遠在一起,可是她能嗎?她不能!如果爹爹和哥哥們都喪命了,全家就只有她一個人懂得關家堡的功夫,她雖然是個半吊子,但是到底要爲了振興關家堡而努力……而司澤遠則是中原司家的下一代繼承人,他身上也有舉足輕重的責任,除非司澤遠不當司家的繼承人,否則關小雎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和司澤遠在一起了。一旦關家堡的男丁盡喪了命,關小雎身爲關家堡最後的傳人,未來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招婿,要麼孤身一人,終老一生……
“好了好了,四姐就是替你看看而已,你不要亂動,你看我玩,我給你編紅繩鐲子戴!”關小雎哄着司澤遠,手上開始笨拙地編着三姐關戴雪從前教她的紅繩鐲子,眼睛卻是盯着自家四姐關吻雪看,彷彿看漏了一眼,司澤遠就沒有救了一樣。
“如何?”
衆人見關吻雪放下了司澤遠的手腕,都紛紛開口問話。
“仙仙姑娘說得沒錯……司大公子骨質精奇,可惜了,沒學武功。”關吻雪的神情很複雜,雖然是微笑着說話,好像真的是替一個沒有武功的人診治一樣,可是她眼底卻是一片驚訝。
趙仙仙依舊淺淺地笑着,關吻雪對上她的笑容,忽然也笑了,這一次的笑容是真誠和感激。
司澤遠因爲某些原因,導致他變成了現在這一副癡癡呆呆的稚子模樣,反而叫他把從前的武功也忘得一乾二淨,一個沒有武功的人,誰敢說他是江湖中人呢?
關吻雪笑得越發開心,甚至聲音裡還有些愉悅,說道:“關四雖然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夠救得了司大公子,但是司家的診金我卻是收定了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跟着含煙谷的谷主在一起日子太長,貪財這一點關吻雪是學了十足,她的笑容彷彿一個狡猾的小狐狸,老狐狸則是那個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的前任含煙谷谷主。
“關四小姐能夠出手我已經很感激了!”司澤宇很是激動,這意味着他大哥還是有救的!
“好了,你們先出去一下,且讓我慢慢地診斷一下司大公子的病情。”關吻雪收起了狡黠的笑容,那彷彿小女孩一樣的調皮一閃而過,她終究是一谷之主了,要爲了自己的兩個徒弟豎立好榜樣。
衆人依聲退去,司澤遠不願意叫關小雎走,拉着她的手不肯放開,無奈之下,關小雎只好留在了小屋子裡。
也好,她不親眼看着司澤遠總是不放心。他們要分開了,等四姐醫治好了他,他就要走了。關小雎的神色有些複雜,看着司澤遠的眼神滿是愛憐和不捨。
“你是看上他了呢……”關吻雪關好了門窗,慢悠悠地調侃着自己的小妹:“難怪撒潑打滾地要我破了規矩來醫治他!”
“四姐!”關小雎嗔怪着瞪了關吻雪一眼。
門再一次開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
“四姐!你就救救他吧!”關吻雪在門口的時候被關小雎拖住了手,眼淚汪汪地央求着她。
“放手!”關吻雪皺眉,聲音嚴厲而無奈:“他這輩子就只能這樣了,我說了多少遍了你就是聽不懂嗎?”
“怎麼會!四姐,我知道你一定能救他的!他不過是……他一定還有救的!”關小雎怎麼都不肯相信,她以爲四姐願意爲司澤遠診治,就代表着四姐一定能夠醫治好司澤遠的。
“如果可以救,難道我會看着你這樣求我,看着大家這樣着急而不救嗎?他已經藥石無靈了!能活下來,許就是祖宗保佑了!你還要期待他能恢復原來的模樣,小雎,別說我,我師傅,就是扁鵲再生華佗在世,這個人我們也救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