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七章 我,神無月

一張紙, 上半頁寫了字,下半頁還空白。當上下撕成兩半,就會變成兩張紙, 那空白的下半頁就成了一張新的紙。好比人格分裂, 靈魂被撕成兩個精神體。

我就是那寫了字的上半頁, 而下弦月則是那空白的下半頁。

空白的下半頁被星宿那笨蛋胡亂塗寫, 什麼天使改造計劃, 竟產生一個與我相反的下弦月。跟星宿一樣,是個讓人擔心而迷糊的小笨蛋。

我是十二歲的神無月,下弦月是十七歲的我。

從我懂事, 我就不會笑,不會哭, 因爲我不知道如何產生這個情感。天先性心臟病, 讓我從小就被叮囑不可以情緒激動。幼年的我, 獨自一人在國外接受治療,每天都面對那冰冷的白色病房和儀器。那種孤單, 好像這世界只有我一個人。

直到七歲那年,終於可以回家,我見到了星宿,我的雙胞胎弟弟。怯生卻努力微笑,第一次見面, 我決定要討厭他。故意冷冷的對他, 看他躲到母親身後, 討厭他的絕心更強烈。只是, 在聽到母親說他要保護我的時候, 心徒然猛跳一下,一種情感躥了進來, 慢慢滋長。那時,他已悄悄進入我的世界,我不再是一個人。

他的頭腦很聰明,可在我面前卻總是笨笨的。我偏愛欺負他,看他那一臉無可奈何,偶爾哀怨,偶爾驚訝,卻堅定不肯離開,保護我,擔心我的眼神。

我想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我想繼續活下去,繼續留在那個有他的世界。

於是,一本本關於心臟科的醫書被我翻遍。私下,還請有名的心臟科權威醫生來爲我講課,教我動手術刀。即使那時我只有九歲,但我是神無家的天才,身體弱與精神很強大成反比。

一次次的嘗試,一次次的尋找,卻還是失敗。

十一歲那年,再次進入醫院,死神的鐮刀已靠近。

我沮喪,不見任何人。他偷溜進我房間,乘父母出國時帶我去了遊樂園。

那是我第一次去遊樂園,第一次知道該怎麼笑,怎麼哭。

因爲難過,我說討厭他,說要欺負他。

可他卻微笑的說只要我對他笑,他就給我欺負。

他說不討厭我,他說喜歡我。

喜歡是什麼那時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是討厭的反意。問他的喜歡有多少,換來他那笨笨的吻。甜的滋味頓時瀰漫心頭,那就是喜歡吧……我也喜歡星宿,所以,我也回親了他的臉頰,他微愣,卻燦爛的微笑。

然,世事無常。

他是騙子,他說永遠守護我,卻讓天使帶走他。那時,我誰也不想再見到,全部都是騙子。說我一定能找到替換的心臟,可是等了十二年也不見,說星宿會一直陪着我,他卻離開再也找不到了。

可笑的命運,最後給我心臟的竟是星宿。

我不要星宿的心臟,我只要星宿!

逃避一切,我躲進自己鑄起的象牙塔,讓下弦月幫我面對一切。

但那個變成天使的小騙子又回來了,歡笑與哭泣,他一一給予。

十七歲的我,會笑,會哭,甚至會爲了夢想而祈禱而努力。

星宿的諾言,從來不是謊言,再認真不過。從我還是神無月,從我成爲下弦月,他都守護着我。那個笨蛋爲了我可以默默承受一切,只希望我開心,希望我幸福。

甚至,連我重新成爲人類,他還讓兔兔來陪着我,守護我。

星宿,你這個笨蛋!只知道默默守護!卻不知——我想見你!

獵人世界?又是這裡。上次來時,是因爲那個叫玲央的天使解開我的封印。

這次,卻是因爲另一個我,下弦月因詛咒沉睡了。

覺醒,眼前出現的精靈,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它們想將新的希望之心打入我體內,讓我重新成爲精靈。但我不能,因爲下弦月不願意。

她是星宿給我的精靈,我們的靈魂相連。下弦月的記憶,我可以看到。凡是她接觸過的人和事,只要我見到,記憶就會自動讀取。有點陌生,像是看着另一個人的電影,雖然我與她是同一個靈魂製造出來的。屬於我的記憶,只停留在十二歲。

但是,她開心,我會跟着開心。她難過,我同樣會難過。

因爲西索,她深愛着西索。爲了西索,她可以放棄神的身份,爲了他,她可以忍受一百年的孤獨,爲了他,她可以不顧一切的犧牲自己。那默默的守護,好像星宿守護我一樣。

所以星宿,原諒我不能馬上去找你,因爲這裡還有一個跟你一樣讓人擔心的笨蛋。

笨到給人套上迪維利之環,中了詛咒而沉睡的小傻瓜,你在哪裡?爲什麼連我也呼喚不到你?

我無法與她聯繫,甚至找不到她,我擔心這樣下去她也許會消失……

幻影旅團?這羣傢伙都不是蘿蔔青菜,如果成爲我的玩具應該很有趣吧。

庫洛洛?他喜歡下弦月,我看得出他對下弦月有一種很深的執着,超過喜歡,卻也許達不到愛的程度。這個人的沉俯很深,也很可怕,好像什麼都掌控在他的手裡。討厭他咄咄逼人的眼神,討厭他洞悉人心的眼睛。我騙他說,不會將這身體讓給下弦月。

他的表情在笑,可看不見的怒氣卻埋在他惡魔般的黑眸後面。

生氣了?還叫我跟他回基地,去還是不去呢?

我跟他回基地,因爲他和下弦月有很深的羈絆,說不定他能喚醒下弦月。

俠客,飛坦?見到他們後,記憶自動浮現,原來跟這兩人也有關係。

哼,他們欺負過下弦月。

不行!她只有我可以欺負,就像星宿也只有我可以欺負。

什麼?不只這些人,兔兔說,還有其他的人跟下弦月有羈絆。

西索,肯定有他。

伊耳謎?腦中飄過一張錢……

酷拉皮卡?火紅的眼,悲傷的歌……

庫洛洛,俠客,飛坦,西索,伊耳謎,酷拉皮卡,你們都想留住她,對嗎?

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約定吧,如果你們其中一人能喚醒她,我就將這身體給她。

用你們的力量來喚醒她,任何方法都可以。

如果,最後,她還是不醒……

那麼,她就真的要離開你們!

而且,將是,永遠的離開!

再一次,讓我看看,你們堅定不移的愛吧!

星宿,等他們的守護跟你一樣堅定,等下弦月的事完解了,我就會來找你。

星宿,我好想你……

PS:總覺的,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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