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而厚重的白漆大門伴着那吱啞的聲音自動開啓, 黑色的長型轎車在夕陽的餘灰下緩緩駛入。
寬敞的路道筆直向前升展,兩旁是修剪整齊的灌木,延伸開的一片是西洋風格的園景。
間或的, 路道兩旁能看見巨大的石雕圓盤, 圈緣刻着子、醜、寅……亥等十二時, 原來是個時刻盤。行駛一段, 可見前方有一座噴水池。一路進來, 一共經過十二個石盤,每個盤上皆有指針,那指針卻是刻死不會動的, 從子開始到亥,每個盤上的指針指的時間都不同, 像是要分別代表那十二時。
車拐過那圓型噴水池, 就清晰看見那前方不遠處的樓房建築。待車停下後, 如宮殿般的建築已在眼前。穿着黑色制服的僕人開啓車門,管家上前想將少女抱下車, 卻被她制止。
“小姐?”
“沒關係的,我自己可以走。”少女微微一笑,然後自己下了車。
一狐一狼早已被放在地上自己行走,兩隻也十分聽話,緊緊跟在少女身後。
邊行走, 少女身後的管家一邊報告家族裡近來的狀況, 最後提及少女即將到來的生日和那十二場宴會。
庫洛洛將腳步放得更慢, 細細消化在這裡見到的一切。眼眸斂下, 思考片刻, 又尖起耳認真聽那管家的報告。生日?十二宴?他大體聽出,在十二天後, 就是少女十七歲的生日,從明天開始將會有十二場宴會,分別由分支的十二個家族舉辦。
到了前庭花園,管家問道,“明日是子家的宴會,小姐今年要參加嗎?”聽這語氣,像是少女許多年未曾去了。
“他們將禮服送來了?”少女折了枝薔薇放到鼻前輕輕嗅着。
神族,一個錢權皆有,且永遠站在頂端的家族。神家族下有十二支分家,分別以古時的十二時命名。自古下來這十二支分家都由主家掌控,爲神家效命。
她,神無月是神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對神族和十二分家有着無比重要的地位,可以說,她的話,就是一切。神族傳統的規定,在神族繼承人生日的前十二天,十二支分家將分別在一天舉辦一個宴會。分家的繼承人不是由分家決定的,而是在這場宴會上,由神族的繼承人選出,爲日後輔佐神家所用。按照規矩,每一場宴會,舉辦的家族都需要送一套禮服給主家。
“昨日由子家主送來了,是一件鵝黃的連身及膝禮服,帶英國風……”管家回答的十分詳細。
小狐狸上竄下跳的,使得管家的眉也跟着一蹙一跳。神無月彎下腰抱起那不時跳起咬着她裙角的小狐狸,眉宇間卻比剛纔要展開些。
“別鬧了”她輕輕拍拍狐狸的腦。
狐眼眯起,掩下好不得意的光,偶爾斂下,卻往地上那隻狼那瞥過。
“子、醜、寅、卯的家主都是星宿選出來的,無需更改,然現在選下一任過早了。告訴他們,不用送禮服過來了。”這也意味着這四家的宴會她都不會去了。
“是,小姐”本來,神族的繼承人該是神無月的弟弟神星宿,可是五年前的那場意外……唉!小姐本性就冷淡,那十二宴,也只在星宿少爺在時去過一次。看來今年,剩餘的那八家怕又要失望了。等等!小姐只說了那四家不用送來,那麼——
管家會意過來,但同時也意識到此舉意味着什麼。小姐她……
“讓其餘八家好好準備吧……也不知道……”指尖鬆開,手中的薔薇落地,帶着露珠的花瓣離花散去,沾染那紅塵的埃土。
聲音漸漸小去,但管家清楚聽到她說——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
雨忽然下起,交加而來的風壓彎了滿園的花枝。管家沒有再跟上去,腳像灌了千斤般的重。雨珠滑過額前的黑髮,落入那無比沉重的眸裡,透出一汪又一汪如寒水般的哀痛。
滿園,滿地,是鮮紅的花瓣。雨卻讓濺起的泥塵,奪去它最後一屢的芳香。
殘瓣,殘留。
辰宴
陽光明媚灑滿這西洋式的庭院,除了鳥語還有一園的花香。幾個穿着西洋宮裝的少女嬉笑着,漫步走向那爬滿玫瑰荊棘的亭子。
“這園子真漂亮!”穿着粉紅宮裝的少女漫着天真的笑,感嘆的望過這一園的鮮紅。
“謝謝”站在她左側的金髮少女微微一笑,舉手投足都符合淑女的優雅得體。然眉宇間透出的一絲絲高傲,真宛若古時的貴族少女。
“不知她今年會不會來啊?”另一位少女突然說道,語氣中卻帶些抱怨的腔調。
“哼!誰知道呢,自那個人死了後,由她接任,就沒見她來過。再過兩天就是午時家負責舉辦宴會呢,你們說,我們這八家的家主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選出來?”那本還笑得天真的少女突然臉色暗了下來,神情不悅且不屑。
“不要亂說,小心讓人聽見。”辰家的大小姐謹慎的提醒道。對於兩人口中的那個‘她’,她自然知道不該在背後議論。“我前天聽父親說起,主家派人來問父親宴會準備的情況,往年…主家從沒來過人的…我想,今年,她會來的。”
“啊!”午家小姐掩嘴驚呼,“蘇菲雅,真的嗎?”。
蘇菲雅點頭。
“呵~蘇菲雅,那家主之位一定非你哥哥莫屬。”絲毫沒對剛纔那些不敬的話有什麼悔悟,倒是思緒轉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是啊,是啊,肯定是迪拉哥哥的。迪拉哥哥那麼聰明,而且溫柔又……不是他是誰呢。除了迪拉哥哥,她還能選誰。”午家小姐說着臉頰浮起驕紅,眼神迷離,明顯是愛慕人家。一廂情願的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以爲別人也該同她一樣,卻忽略了那個別人是她該尊敬,該無條件服從的神家小姐,而不是她平常可以隨意控制左右的下人。
“真不懂,我們十二家憑什麼要聽令於她。聽說她身體十分差,早早就休學了,也沒聽聞請家庭教師。哼,什麼能力都沒有。”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大小姐,憑什麼來命令他們!巳家的小姐很是不服氣,“你們還記得去年競拍的那架愛麗絲之夢嗎?”
“那架小提琴不是你一直很想要的,後來被別人買走的嗎?”蘇菲雅問。
“那天,我因爲感冒就沒去拍賣場,在家裡等着父親幫我把琴競拍回來。可是父親最後是空手而回,父親只說被人買走……”她當然難過,那把琴她喜歡了很久的。她去找母親,想將難過的心情哭訴一番,意外在房外,聽見父親與母親說道,原來那琴父親本可拍得,在最後關頭,卻出現幾名身着黑色西裝的男子高價搶拍那琴。父親本要繼續加價,可他突然見到那幾人衣領上屬於神家的徽章,便馬上知道那些人是神家的人,於是就放棄了那把小提琴。
“你們說,憑什麼?!明明是我先看中的,爲什麼要讓她!”她聽後,也是這麼追問父親的,可父親卻生氣的罵她,讓她不許再提此事。她永遠也忘了了父親的那一句話——沒有任何原因,就憑她是神家的小姐,你永遠也不可以,也不可能和她爭!
“原來是這樣……”午家小姐也爲她不平,看她一臉憤恨和難過,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呵——”低沉的譏笑聲從亭邊槐樹那傳來。
“誰在那?!”三人皆是一驚,蘇菲雅提高了嗓音喝道。
那人的身影幾乎都被樹陰遮蓋,若不是他發出聲音,確是很難讓人發現。隨着他的走近,他的面孔在逆光下漸漸清晰。
“是你!”蘇菲雅皺了皺眉,纔想說什麼就被午家小姐打斷“御景龍!你居然偷聽我們說話,你難道不知道偷聽別人說話是很失禮的事!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御景龍?這不就是蘇菲雅同父異母的弟弟嗎?巳家小姐瞄了眼神色難看的蘇菲雅,心知她很是不喜歡這個放肆而不受約束的弟弟。
“哦~難道在人背後議論長短,就是淑女該有的禮儀?”御景龍勾起嘴角,對午家小姐邪氣一笑。
“你!你!……”
沒給她還嘴的機會,他又撂下一句,“而且,說的還是神家的繼承人。”
三人頓時臉色蒼白,這纔想起家訓,想起長輩耳提面命的事。
蘇菲雅的臉色最爲難看,她清楚知道不該在背後議論神家的大小姐,所以她也極力避免談及,怎知巳家小姐因憤怒而不擇其口。她當然心裡也存着對那人的不滿,卻是敢怒不敢言。現下又被御景龍教訓,心裡更是不平不滿。
“夠了!”蘇菲雅極力壓下怒火,“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們,你看你穿的是什麼?!這場辰宴是以西式宮廷宴會爲主題,難道沒人告訴你嗎?!”。
“海盜裝啊,那個時代不也有海盜,怎麼海盜就不能出現在皇宮了嗎?~”黑色的發以黑色絲帶紮起隨意放置在身後,斜線饒過腦後,連着的黑色的眼罩遮去他一邊眼睛。那黑白色調的海盜服,使他看來似帶着一股邪魅銳利的煞氣,與這滿園的鮮紅嬌貴確實格格不入。
就是這種肆無忌憚的語氣和模樣!蘇菲雅最討厭他這個樣子,像是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明明是外面那個賤人生的野種,憑什麼活得這麼放肆。
午家小姐自然是站在蘇菲雅這邊,“哼!強詞奪理,你就現在得意吧。等迪拉哥哥繼承了家主的位子,看他不把你逐出辰家,消去族名!”
“呵!我本就姓御景,不姓辰。不過……”雙手抱胸,往杆上一靠,他繼續說道,“家主的位置可不是那些無知的小姐自以爲是誰,就會是誰的。”。
聽了這話,午家小姐可是氣的不輕。“總不會是你這個私生子!”
御景龍也不生氣,語氣猶爲輕佻,“啊~那也說不定呢~”兩眼突然一眯,咧嘴笑開,“不過你們大可放心,我不會將迪拉逐出去的。”。
“你這……”
悅耳的歌聲幽幽傳來,讓午家小姐到了嘴邊要罵出的話止於口中。
少女的聲音輕如雲,悅如鈴,聲聲綿長而悠遠。彷彿置身一片蔚藍的汪洋,在朦朧的白霧間,在遙處聽見了傳說中那美麗的人魚的歌聲。
“這聲音,是艾芙羅拉在唱歌!”巳家小姐低低呼道,她很肯定,因爲也只有艾芙羅拉纔有那人魚一般的歌聲。
“恩,好像是在前面宴會地那。”
“沒想到今年的辰宴她回出席,她的歌聲可是難得能聽見呢,我們快過去吧。”
“恩,宴會也快開始了。”
三人不再理會御景龍,匆匆離開。
待三人的身影再看不見,御景龍臉上戲謔的神色全數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冷漠,那隻沒被遮蓋的黑瞳放出幽冷的光。
“無知的女人”沒有諷刺,沒有取笑,沒有任何的感情,不過陳述一項事實。
一羣不諳世事的女人,不過是那隻能活在溫室裡花朵,卻妄以爲長出的刺可以抵過嬌弱的主人,而忘了主人手中的那把利剪。
他們是將祖訓和長輩的話都忘光了嗎?神家的繼承人怎是他們可以議論,可以不滿,可以說得的。神家的繼承人就算霸道,就算嬌弱,就算沒有足夠的領導十二家的能力,又如何?她還是神家的繼承人!她手裡掌握的權利,她背後那身爲神族家主的父親,不是誰都可以惹得起的,更不用說那三個女人。
再說,身爲神家的繼承人,又怎麼只會是個嬌貴千金小姐。雖然他沒見過那個人,但他知道那個人一定不簡單。
御景龍的思緒慢慢拉回,他收回臉上的淡色,回覆剛纔那玩事不恭的笑。那天籟的歌聲還在唱着,他望向那聲音的來源地。“去還是不去……”
“阿嚏!”玫瑰花衆裡發出稀碎的聲音,枝葉晃動。
有人!
凌厲的光劃過黑眸,他不動聲色快步走去。大手一揮,以訊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撥開花衆。卻下一瞬,驚愣的停下腳步,感覺眼前霍然明亮起來。
豔紅的玫瑰花瓣撲簌簌飛揚起,迷亂的花瓣後,跪坐在地上精靈般的少女擡起頭看他,一雙黑眸彷彿鋪灑了月華的光芒,柔軟而冰冷。一朵折了枝的玫瑰花打落在她頭上,惹得她輕輕一呼,眼卻仍平靜如水,沒有一絲驚怕。那一頭如瀑的黑髮順滑的不可思議,鮮紅的玫瑰竟順着那的柔軟的黑髮一彎滑下,繞過胸前直至發稍,最後跌落在雪白的裙面上。
那喇叭型的荷葉卷邊袖下,與那裙一樣雪白的手捻起那朵玫瑰。那豔麗的紅稱得那肌膚更加白皙,她輕輕一笑,如櫻花般絢爛,滿園玫瑰盡失色。
他失了神,以爲自己看見了精靈,不然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少女。
“狐!”
“啊!”御景龍吃痛的回過神,低頭一看,竟是一隻紅色的狐狸,咬了他後似乎還用不屑的目光瞪了他一眼,然後偎入那少女的懷裡。
“恩?那不是……”他這才發現少女的腳邊還有一隻黑色的狼,而且正是他養的失蹤的那一隻。“小姐,這隻小黑狼是我所養的,前幾天走丟了。”
“你有什麼證據?”少女抱起那隻狼,將手裡那朵玫瑰丟給那隻紅色的狐狸。
“恩……沒有”自家的狼早就背叛,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而當初還沒來得及給狼脖上掛塊牌就弄丟了,這證據是一個都沒有。
他倒也不是很關係狼的問題,打量着她,發現她裙角有些勾破,裙上還沾了些土。應該是被玫瑰花枝勾着,然後摔倒了。“有摔傷嗎?”他關切的問。
“沒有,不是摔倒,我在找東西。”都怪狐狸太調皮,一直動來動去,她衣上用來裝飾的珍珠扣纔會脫線掉落。
他聽後,彎腰幫她找來那枚珍珠扣。
“很精緻的扣子,難怪你這麼喜歡。”那釦子是用一顆銀幣大的珍珠切半製成,周圍用水晶鑲邊,而珍珠的面上竟巧奪天工的雕出一隻浮龍,而龍眼用很小的藍寶石鑲嵌而成。
他剛想遞還給她,卻看着她還坐在地上,小臉蒼白,心不由一陣軟了下去,不假思索便一把將她抱起,轉身走入不遠的玫瑰亭。 “你是哪家的小姐?怎麼不穿宮裝?”她不知道這場辰宴要穿西式仿古的宮裝嗎?猜測着她的身份。十二家主系的人他都知道,所以應該不是十二家主系,應該是旁系的吧。她會是哪家的小姐?
少女也沒反抗,任由他將她抱起,又放置在亭裡的長椅上,靠着杆將她鎖在兩臂之間。
“彼此彼此,海盜先生。”
他微微一愣,隨即明白她所指,大聲笑開。
“呵——”他低下頭,靠近她的臉。看來剛纔他和蘇菲雅的對話她是聽到了的,雖然她是無意,但剛纔的話還是不要再讓更多的人知道的好。
“狐!狐!”狐狸嘶叫着,像是抗議他靠近她,還伸出利爪。
沒有理會那小狐狸的威脅,單手拎起狐狸的脖子,奪過它爪上的玫瑰花,然後將它往邊上一放。
“剛纔我幫了你忙,現在你也幫我一個忙,好嗎?”他靠近,將那朵玫瑰別在她耳後,氣息曖昧的吐在她耳上。嗓音略沉,很有磁性的誘惑聲音又說道,“不要將剛纔聽到的那些告訴別人,恩?”。
“怕讓神家的小姐聽到嗎?”脣微揚。不惜□□她答應,只可惜他恐怕要失望了。
“你很聰明”他微拉開距離,想要欣賞她臉上出現紅暈的樣子,可惜那白皙的頰卻還是蒼白的幾近透明。
“好,我答應你,不告訴別人。”她這才正眼看他,“你姐姐這麼對你,你爲什麼還幫她?”。
他再次笑出聲,沒有回答。眼一斂,突然低頭,促不及防的在她頰邊印下輕輕一吻。
“聰明的女孩,該知道不該問太多。”還是沒看到該有的紅暈,反而他卻是心一陣陣悸動,脣邊還流連那香軟的觸感,腦子裡有些飄飄然。
“真是霸道呢,海盜先生。”少女眼一眯,脣邊是笑着的,卻讓人感覺肅然顫慄。
那攝人的氣勢很短,只有一瞬間,卻讓御景龍往後一退。這種感覺……
“御景龍!你這色狼!”天外飛來一掌劈下來,硬生生打斷御景龍的疑惑。
御景龍警覺的避開,可那火紅的身影又再次襲來,招招狠絕。
“八歧妖!你發什麼瘋!”他怒喊道,連一慣的面具表情都忘了。
八歧妖又踢過一腳,隔開兩人,然後擋到少女身前。“發瘋的是你吧,精蟲衝腦嗎?!連小女孩都不放過,我都看見了!你這隻大色狼,居然調戲人家!小妹妹,你別怕,我定幫你好好教訓這隻萬年大色狼!”
“胡說什麼,倒是你……”一身紅色的皮衣,雖然帥氣,但——又是一個不穿宮裝的。
看他盯着她衣服看,八歧妖知道他想說她的衣服。“怎麼,只准周官放火,就不許百姓點燈嗎!”
他也沒說不可以,不想與她爭辯,索性擺擺手。
“呵呵——”輕脆的笑聲自八歧妖身後發出。
八歧妖轉身,卻與御景龍之前一般驚愣在原地。喃喃道,“妖精啊……妖精……”適才遠遠的未曾看清,這近距離下看去竟恍如花衆裡初生的妖精一般。
“紅火熱情的玫瑰,比較適合姐姐你。”少女站起身,拿下別在耳後的那朵玫瑰,遞到八歧妖手裡。
“啊……謝謝!”八歧妖懵懵的收下玫瑰,才發覺眼前小不了她幾歲,她剛纔還喊人家小妹妹,還很失禮的喚人家妖精,一想到這她臉上尷尬不已。
像是知道她的尷尬,少女偏頭,溫和的對她笑說道,“姐姐真有活力”
“呵呵,恩,恩”八歧妖傻笑着,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一旁被遺忘的御景龍不耐的撇撇嘴,看那少女厚此薄彼的態度,他越覺的不公平。怎麼對八岐說話就溫柔像可以滴出水,跟他說話卻是總帶着距離感。難道是因爲他剛纔的態度太輕浮了?
“砰!”禮炮的聲音響起,是宴會開始了。
“啊,宴會開始了!御景龍你還不去,小心被你家老頭臭罵一頓!”八歧妖擡眼看向那礙眼的傢伙,又望了望宴會地,大有‘你快滾’的意思。
這個女人……御景龍抽了抽嘴角,“你不一樣,小心被你家老頭關禁閉!”他反擊。
“你們兩個都快去吧。”少女說。
“恩?你不去嗎?”御景龍問。
少女指了指被勾破的裙角,“你們先去,我要去換套衣服。”語畢,便要轉身離去。
“等等!”御景龍喊住她,“你忘了這個”他伸出手,攤開掌心,是那枚還未還給她的珍珠扣。
她未接過,“送給你吧,算是謝謝你將小狼讓給我。”
小狼?她……“你相信?”那隻狼是他的?
“恩,我相信啊。請好好保管,不要弄丟了哦,它會讓你願望成真哦。”少女微笑的點頭,他眼波閃動的看着她,輕應道,“恩……”。
“好漂亮的扣子耶~” 八歧妖忍不住多看幾眼,後又嫉妒的瞪了瞪那好運得到它的主人。剛想搶來看個清楚,那小氣的傢伙竟收回手了!
“姐姐喜歡嗎?那明天也送姐姐一枚。”
天色漸漸暗下,辰宴也將接近尾聲,而衆人期待已久的神家小姐卻始終沒有出現。這讓辰家的人是一陣失望連連,辰家家主說了些場面話,準備結束宴會。
就在這時,辰家最得力的管家面色隱晦,步履急匆而來,附耳說了幾句。一陣風颳起,宴會上空傳來轟隆聲,衆人擡頭望去,灰色的天空緩緩壓下一團黑色。再近了,照明燈打起,那架印了神家族徽的直升機清晰的顯現。梯繩降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跳了下來。
“夜破!”人羣裡有人認出那人正是神家主人如影隨形的心腹。本該同主人一起在歐洲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辰家主”夜破左手託着個漆黑的盒子走來,冰冷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氣氛裡激起嚴肅。
“夜破你怎麼…主上呢?”看那個盒子,辰家家主已經猜到他的來意,只是有些意外向來寸步不理主人的夜破會一人前來。
“主上先行回神家了”夜破眸有一瞬黯淡了下,“小姐讓我送來辰主印章”。
氣氛一凝,衆人屏息,全神貫注看去,聽去。辰主印章,辰家家主的象徵物,在每逢十二宴之際都會送至神家,在宴會上賜以家主印章即是選爲家主的意思。
神家小姐送來了印章人卻不來,自是引起疑惑,但做爲下屬對主人是不可以過問太多。辰家家主問道,“不知小姐選中了哪位?”
夜破凌厲的目光掃向四周,穿過人羣落在角落不起眼一處,按小姐在電話裡說的叫出那個人的名字,“御景龍!”
衆人一陣抽氣,突然如炸開鍋的低頭交耳,一陣混亂。
御景龍閉上的眼在聽到那個名字後猛得睜開,驚訝不已,神情卻在夜破一步步的走近下又驚愣恢復如初的自若。腦裡的思緒卻早已轉了千百回,想要對這突如其來的好運抽絲剝繭。
“辰主,小姐賜予龍辰爲名,特許保留原姓。”夜破手裡的裝有辰主印章的盒子遞了出去。
人羣更大的騷動,先不說選這從未被看好的御景龍爲家主,這種保留原姓的情況是從未有過的,歷任家主都沒有過這樣的特殊待遇。不禁猜測紛紛神家小姐的心思,以及同御景龍的關係。
“龍,不要辜負小姐的期望,辰氏一系便交給你了。”御景龍的父親,上任辰家主,他微笑着,沒有如其他一般懷疑和震驚,眼神堅定而相信。
“父親……”御景龍第一次見父親對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如此相信,沒有一絲懷疑。
“不……怎麼可能!”人羣裡,蘇菲雅止不住的喊出聲。午家小姐更是難以相信的瞪大了眼,“一定是搞錯了!怎麼可能是這個人!……”她的家人立刻拖住了她又捂了她口。
午家家主嚴厲的眼神投了過去,午家小姐頓時背上一寒,乖乖停止掙扎住了口。
“你們對小姐的決定有意見嗎?”夜破問這話時,那張本就冰寒的臉更沉下幾分。
沒有人會傻到當場質疑的,蘇菲雅的衝動也被迪拉拉住,全場一片靜。
“小姐說,若有人質疑她的決定便將那人逐出家族!請各位謹記!”冷風中,夜破的聲音久久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