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這樣做?”少年清秀的面上有些侷促和不安。
與他相反, 化妝臺前坐的少女很是淡定。璀璨金髮,冰藍的眸,一張天使的面容, 卻穿着與潔白相反的黑色洋裝。她輕應, “恩”
“不會有問題嗎?”冷汗從少年額上滑下, 語氣中透着不贊同。
少□□雅從椅子上起身, 將手中的紙放在桌上, 抖抖裙角“練習過好幾次了,沒問題”
少年還想說什麼,門外有人喊道, “16號,輪到你了!”急促的催喚。
走過少年身旁, 她輕輕拍拍他的肩, “不會有問題的, 她交給你了”眼神滑過牆,說完她繞過少年朝門走去。
門開起, 漏進幾縷風。少年輕嘆一聲,撿起被風吹落在地的紙。那正是少女之前放在桌面上的,也正是讓少女來這的禍首。
那是一張彩色的宣傳紙,醒目的標題寫着——第二十一屆明日之星全國選拔大賽
少年盯着那紙,後悔當初順手將這紙帶回家的行爲了。沒有拿這宣傳紙, 她也就不會看見, 也就不會想參加了。
“希望能成功……”最好別出什麼事。
鬆手, 紙隨意飄落。
“唔!…唔!”牆角傳來細微的掙扎聲。
聲音使少年的注意從手中的紙上移開, 擡步往那角落發聲體走去。
牆角, 是一個被綁了手腳封了口的少女,她害怕的看着朝他走來的少年。
半蹲下, 少年換上微笑的面孔與之前截然不同,“不用害怕”溫柔的語調,如若沒有瞧見他手中握的那把尖銳的匕首,任誰聽了都以爲這話語是在安慰心愛的女友一般。
刀尖對上少女細嫩的皮膚,驚得她瞳孔直放大,不斷釋放哀求的眼神。
“都說了不用害怕,我不會殺你的”刀尖卻在少女的臉上游走,“直要你不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就不會死哦”。
少女猛點頭。
“呵呵,答應了就不能違約哦,不然~會被很多殺手追殺的,不超過12小時,你就會——”頓下,少年將手中的匕首折斷。
“會像這個一樣哦”眯起眼,習慣的釋放出殺氣,“包括你的家人,一個不漏!”。
看見少女驚恐的點頭答應,少年滿意的站起身,“我還要趕去看她的表演,一會有人帶你回去,記得今天的事別說出去哦~”他拍拍手離開。
“交給你了”出了門,少年對門外的另一少年吩咐道,然後接過他手中的兔子玩偶,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難得的休閒,芬克斯翹着腳坐在沙發佔着電視機。今天團長不在,電視機沙發全歸他一人,他自然暇意的很。
喝着啤酒,啃着雞腿,看着電視,還有什麼比這更享受的。
不過,芬克斯的安靜享受沒能持續很久,因爲窩金回來了。窩金的大嗓門是衆所周知的,一進門,他就在大笑的嘲笑什麼。
芬克斯咒罵一聲,情不願的轉頭往門口看去。只見俠客一臉忍耐的看着窩金,隨後進來的信長、飛坦似乎在偷笑。
“俠客你回來拉”俠客不是跟着那個神無月,這麼快就回來了?怎麼不見神無月?
芬克斯疑惑的想,再聽窩金那刺耳的笑,突然領悟,“俠客你跟丟了?!”原來是將人跟丟了。
“哼!”俠客似乎不願再提起。
“可不是,我們是在這附近碰到他的,他在這兜了好幾圈不進來呢”信長咧開嘴,竊笑出聲。
“哈哈!你該不是第一天就將人跟丟了,然後不好意思回來吧”芬克斯大膽猜測,再看到俠客那越發難看的臉色時,才知道自己居然猜對了。
“看你的電視!”俠客本就氣結,臭事全給他們揭了,當繞到沙發前看到桌上的雞腿立刻想起某個令他狠得牙癢癢的人,拿起一隻雞腿就往嘴裡塞,那咬得狠勁似乎將雞腿想象成某人。他還搶過搖控器,身子一斜往另一張雙人沙發坐下去。
“嘿~”芬克斯也不生氣,看俠客這樣,用屁股想也知道他被神無月擺一道了。
“有酒!~”窩金看到桌前的酒就來勁,也不管芬克斯的腳從沙發上移開沒,就一屁股用力坐下去。
“喂喂!過去點”好在芬克斯收腳收得快,酒被搶,椅子也要被瓜分,他自然有些不願,用腳踹着窩金髮泄。
有酒有肉,當然也少不了信長的份,他即窩金之後加入。
四個男人開始搶沙發,唯有飛坦沒理會他們往廳角一站,斜靠在牆邊無心的看那飛快轉檯的電視機。
“俠客!你別再轉檯了,轉得我頭都暈了!”芬克斯終於忍不住,飛快搶過俠客手中的遙控器。
“你……”俠客本想回一句,可就是那轉眼瞬間的一瞥,電視機中的畫面已經抓住他的視線。
低沉的音調,悅耳的聲音從電視機裡傳來,似乎有點耳熟。還在疑惑俠客怎麼突然安靜,芬克斯一邊噌怪一邊往電視機瞧去,當下同他一樣愣住了。
黑羽,輕盈如雪,漫天若三月的春花緩慢旋落。
空曠的舞臺只一人,那漫天的黑色羽毛彷彿只爲襯托這一抹黑色卻耀眼的身影。隱隱有風吹動那一頭璀璨如麥穗的金髮,聚光燈下,黑色裙邊的鑲鑽發出星耀般的光芒。
黑色羽毛,黑色的舞臺,黑色的衣,而她,是這所有黑暗中唯一的星光散着奪目的光彩。
美妙的音,卻以一種哀傷而低沉的調唱着暗沉的歌搖。引人入勝,卻也將人的心境一同拉進那黑暗的深淵。
看不見的夜晚森林在咆哮
高塔觸不到星惡魔伸手來
聽,誰在黑夜裡哭泣
雙手被束縛連空氣都奪去
匕首的光芒是血色的冰冷
聽,誰在黑暗中尖叫
心中的黑色羽翼爲誰而揚
宛如幽魂遊走地獄的深淵
聽,誰在黑羽下歌唱
無法預料的明日
也許是殘酷童話
荊棘圍繞心之牆
你的身邊無一人
只有孤單陪伴你到天明……
直到歌聲停止,直到屏幕上人影看不見,俠客他們纔回過神來。
“該死的!什麼歌這麼低沉!”而且悲傷。連窩金這樣的單細胞生物也受那歌聲的影響,心情一下沉重,腦中不斷回憶在流星街這一路艱難活下來的旅程。
即使長像有些變化,那一具屬於少女的身體完全與女孩的不同,但屏幕上的人分明是神無月!
“俠客你?……”芬克斯欲言又止。他擡起手,指指對方眼角位置。
其實神無月在唱歌時連沒有表情都沒有,只是那聲音似乎帶着一種魔力會引人浸入那暗而悲的歌詞中。
手摸上臉時,才知道這染了無數血腥的手是多麼冰涼,如同眼角滑落的那點點珠子一樣冷。他,俠客居然流淚了。
“呵——”俠客莫明的笑起來。笑聲帶了幾分諷刺,還有一絲深藏的蒼涼。這是什麼,蜘蛛怎麼會有這個東西。手指一動,那頰邊的痕跡被飛快擦去。
幾人一陣沉默,整理情緒。
好半晌,才聽見飛坦的聲音。
“那女人想做什麼?”節目是全國播放的,難保他們不會看見,事實他們也看見了。她不是要逃,爲什麼又這樣光明正大的曝光。
“找人吧”俠客抱着筆記電腦走出來,“又或者說,是在等人去找她”。
雖然與她交往不深,但也知道她不會是爲了成爲明星而去參加那比賽。比賽的名單他也查看過,沒有她,想來她是臨時插進去代替了原本的16號。
全國播放的節目,即使今天沒有看到,也會有重播。而這首歌,這個人,想必也會引起各界關注,網洛報紙廣播,所有的媒介都能傳播。這種行爲無疑是公告全世界她在哪裡,所以俠客猜測她定是在找了或是等人去找她。
“先找這個人來問問吧”筆記電腦一轉,屏幕上是一張少女的相片,她正是被神無月取代的人。
液晶的屏幕前,糜稽一手按着鼠標,另一手還敲着鍵盤。
他突然停下,頭向後轉,對着神無月再確認一遍,“確定要將錢轉過去嗎?”
“恩”神無月從報紙裡擡頭,飛快應一聲繼續看報紙,頭也不擡的對站在她的清秀少年吩咐道,“水”。
“是”恭敬的回答,少年爲她拿杯水來,然後繼續安靜站在她身後。
少年有一張清秀的面容,右頰下方有一道十字的傷痕,卻也不損他的俊美。紫眸平靜無波,擡頭低首間卻有一種滄桑的味道。黑色的長髮披在身後,偶然間的風吹動幾縷飄過眼前,很快被他掠到耳後。
他說他沒有名字,神無月徒方便就叫他伊(一)。以後收了其他僕人,就以此類推,叫二、三、四……(=_=|||真是方便哪……)
糜稽看了眼轉接了他本來工作的伊,他不太喜歡這個人。那恭敬的樣子也過頭了點,讓人覺的有幾分陰謀的味道。看來,要盯緊點!
轉頭,他繼續轉帳工作。
鼠標點下,屏幕上跳出的框顯示:轉帳成功!
糜稽有些不理解,憑神無月那冷漠而霸道又強勢的性子,怎麼會乖乖的還錢給他大哥?!左想右想,還是不能明白,問她,她就說一句‘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好不容易參加那個什麼比賽贏的錢,就這麼沒了。但是這筆錢,還是沒能還清欠伊耳謎的那一筆。
“愛麗絲……”糜稽還是習慣這麼叫她,看她擡頭,他繼續說,“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一直在這等婕羅絲嗎?”。
糜稽清楚知道她參加那個比賽的真正目的,引她名義上的妹妹婕羅絲出來。因爲她暫時找不到方法讓下弦月醒來,而迪維利之環的詛咒是婕羅絲下的,只有先找到她。
“不……”
就在這時,兔子突然喊道,“電話響了——電話響了——”一開一闔的嘴,機械的像個報時機器娃娃一樣。
兔爪遞上一部銀色的手機,神無也接過。
可纔看那上頭的來電顯示,手一顫,臉上的神色微變。
因爲,手機屏上顯示——西索
讓她這般突變神色,只因爲所有人的電話她都回了,惟獨漏了西索。誰讓,她完全不知如何面對西索。
神無月猶豫了,接還是不接?手機作響,那聲音像在催促着。
深吸一口氣,按下綠色聽筒鍵。
“喂?”
“好慢呢~♣”甜膩的圓滑音,帶着不悅的指責。“小弦月~不想接我電話嗎?~”
說對了!她真的不想接!
“沒有”可惜,她只能這麼說,不想引起西索太多的注意。
“恩哼!~”那方似乎不相信。“小弦月給小伊回過電話呢~”言下之意就是沒給他回。
這通風報信的小人!神無月在心裡低罵。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看着手機打算掛斷。
“別掛哦~♣”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明顯在生氣,神無月無奈只有繼續聽着。
“小弦月還欠我錢哦~◆”這句話讓神無月僵住了。又多一個債主!
神無月有個毛病,就是不喜歡欠人東西。要是換做下弦月,當然只有她搶的份,無所謂欠不欠人東西。
“到天空競技城來找我吧~♥”沒給神無月回答的機會,就掛斷了。
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跟伊耳謎那傢伙一樣,就會讓她去這去那的!真弄不懂,下弦月喜歡他什麼?!
“糜稽,我們去天空競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