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我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才見,那火紅的身影擠開一堆男人, 躥到神無月面前。她微喘着氣, 那張雀斑臉卻滿是笑容。
神無月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坐位, “請坐”
“謝謝!”女人手抹着額上的汗, 在她對面坐下。身後的一羣男人見沒有機會了, 只好失望的離開,酒館一下冷清許多。
女人爲自己叫了一杯飲料,再幫神無月付了帳。
“麻煩你了”神無月道謝, 視線不經意劃過角落的桌子,只是一下又繞了回來。
“不會不會!你肯答應做我的模特, 這話該是我來說纔對。”
“你帶了相機吧”
“帶了”女人點頭, 做爲專業的攝影師相機必是隨身帶着。
神無月站了起來, “那從現在開始拍照,時效至歌曲結束。”語畢, 走向酒吧前頭擺了麥克風的舞臺。
女人還沒反應過來,張大着嘴一臉驚訝的望着神無月走上臺。直至低啞的歌聲傳來,她纔回過神,闔起嘴,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從包裡拿出相機, 走到臺前的位置, 開始拍照工作。
閃光燈一次次亮起, 快門的喀嚓聲一次次響起, 女人不停的拍照着。
沒有耀眼的聚光燈, 沒有閃亮的舞臺,沒有華麗的服裝。那昏暗的舞臺上, 神無月依然如一顆最閃耀的星星,無時不散發那耀人的光芒,視線被緊緊被吸引住無法移開。
歌曲是仍是那首,在比賽上用過的黑暗之歌。這一次俠客沒有被影響到,反而能用一種至身事外的平和心去聆聽。再看團長和派克諾妲一臉平靜,除了眼中微微的訝異。神無月這樣出忽意料的行爲,任誰都會驚訝。還有那個正忙着拍照的女人,是哪冒出來的,讓人有點懷疑啊……
“不…要……不要再唱了!!”虛弱而帶着怒氣的喊聲打斷俠客的沉思。
婕羅絲蒼白着臉,神色十分的痛苦,她雙手緊抱着頭,褐眸猙獰的瞪着神無月。
臺上的神無月看向她,可歌聲仍未停下,藍眸一瞬間變成那暗如黑夜的顏色。
婕羅絲眼裡看到的是,黑色的氣息從四周源源不斷散發出像她包圍來,歌聲化做尖銳的音符毫不留情的直刺入她的耳朵。眼前浮現心愛的人拒絕她的畫面,父母的關愛落到另一人身上而冷落她的畫面,嫉妒,瘋狂開始滋長。那冰冷的夜,狠下心殺掉自己的姐姐,親情的遺失,她丟失了善良之心。眼前又出現父母和心上人知道真相後,對她怒罵蔑視和仇恨的眼神,冰冷開始包圍她的身,她的心。恐懼,孤獨,她被一片黑暗籠罩時越發清晰。
她開始尖叫,歇理底斯的那種。
而她的男伴,庫洛洛卻再平靜不過,彷彿眼前看到的快要發瘋的女人,耳邊聽到的尖叫都不過是在看一初有趣的鬧劇。
閃光燈沒有再亮起,剛纔還在拍照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歌曲已唱到高潮,只要最後一段唱完,那婕羅絲就將永遠被拉入那黑暗的世界裡。神無月的手稍握緊手裡的話筒,雙目微閉下……
“呦~真熱鬧呢~♣”酒吧的門口多了一人。火紅的發,一身怪異的小丑打扮,斜斜的依在門上。
所有的聲音曳然而止,歌聲停下,尖叫聲也不見。
靜,靜到可聽見滴水的聲音。
神無月冰冷的眼直直望向門邊的人,還是他手裡抓着的東西——兔子玩偶?
“恩~♠怎麼停下不唱了呢~◆”搖擺着腰肢,西索一手抓着兔子玩偶一手捏着撲克牌向舞臺走來。
“被破壞了呢,呵——”俠客低頭自語笑道。
頭髮散亂,眼熾紅,此刻的婕羅絲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像一個瘋子般,她半坐在地上,怒瞪着神無月直罵,“你這個惡魔……你這個惡魔!!你不是費爾家的人,你根本是個惡魔!!”
放下話筒,神無月還是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面對婕羅絲的罵聲也絲毫未變。在她走下舞臺的時候,一雙手從婕羅絲的肩上冒出掐斷她繼續的怒罵,然後出現更多的手,一隻接一隻,直將婕羅絲拖向神無月那。
“咳!你!……”婕羅絲掙扎着,雙眼裡更多的是恐懼。怎麼回事?這些突然出現的手是什麼?!
神無月半彎下腰,俯看着她,“親愛的妹妹,這麼驚訝嗎?你不是一直說我是惡魔嗎,這就是惡魔的能力。”惡魔果實的能力,自動省去‘果實’二字。
捏起她的下巴,冰冷的聲音說道,“你在迪維利之環上還下了什麼詛咒?”
“哼!我不會告訴你的!就算你知道了,你也永遠解不開!”尖銳的刀鋒乘人不注意插進對方的胸口。
一直將婕羅絲歸爲弱的那類,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蛛蛛們根本來不及阻止,待他們注意到時那刀已染上血紅。西索的撲克牌飛射出,卻被婕羅絲敏捷的躲過。
神無月低頭看了看胸口的傷,不急着拔刀治療,反而對她說,“刀不是你擅長的武器,偏離心臟0.1釐米,下次要致對方於死地時,應該用你拿手的武器。”說完,纔將刀拔出,用了雙天結盾治療自己。
俠客笑得有點僵,這女人這個時候還在想什麼跟什麼啊!
說話間,婕羅絲已被西索抓住了。
“恩哼~會念呢~♣”西索眯起眼,像狼盯着獵物般的眼神看着被他抓住的人。
“派克”庫洛洛示意,派克諾妲朝婕羅絲走去。
“怎麼解開詛咒?”按着她的肩,派克諾妲問道。
“哼,你以爲我會告訴你?!”婕羅絲很不甘,沒想到這些人都跟神無月是一夥。
派克諾妲搖頭,“團長……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解咒的方法。”
庫洛洛沒有什麼反應,將目光調向神無月。
“你、你怎麼……”知道。婕羅絲不敢置信,忽又鎮定知道了對方大概的能力。
“這樣嗎?~◆♣”銀灰的眸剎時囤滿殺意。
“西索”神無月突然喊住西索,讓那即將揮下的撲克牌收回。
“恩~?”
“將兔子還給我”
“……”手裡的兔子扔了過去。
“將這個女人交給飛坦吧”俠客突然提議,反正已經沒有用處了。
“不行”出聲反對的竟是神無月。
“神無小姐要放了你的妹妹嗎?”那‘妹妹’字特地加重了音,庫洛洛笑得無害。
抱着兔子玩偶,走進西索,一隻手將婕羅絲拉了出來,再幾雙手將她平按在桌上。
“不是”皺了皺眉,擡頭對庫洛洛說,“一直忘了告訴你,我叫神•無月,神是姓氏,請不要叫我神無小姐”。
“……”繼西索之後又一個無語的人。
暗色的桌子像一張祭臺,雪膚的美人如祭品一般平躺在上面,可那雙美眸裡卻充滿憤恨和恐懼。
“你想做什麼?!”
神無月神色自如的套上手套,握着一把鋒利的手術刀逼進婕羅絲。
刀尖順着那美麗的臉龐輕勾勒着,“你說,惡魔能做什麼?”清冷的聲音透着絲絲寒氣,讓人戰慄。
“我對你的身體有興趣……” 刀劃下,少女的衣服從胸前裂開分向兩邊,滑下。
“咳!咳!”俠客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綠眸死瞪着那語必驚人的傢伙。
派克諾妲已愣在那了,庫洛洛還是那樣鎮定,西索倒是一幅饒有興趣的模樣。
神無月瞥了眼俠客才繼續說道“我有一個愛好就是收藏人體器官,親愛的妹妹,你應該會滿足我這個愛好的,對嗎?”
“不可以!……”雙目極具驚駭的瞪大,牙關不自覺的開始顫抖。
刀尖開始順那裸露的胴體開始遊動,溫柔的像在愛撫情人一般。
“我沒有帶麻醉藥,不過不用擔心,我的技術很好不會有偏差,很快的,你應該不會覺的太疼。不要閉上眼睛,你慢慢欣賞,取出一件完好的器官也是一種藝術。”只是這項藝術的提供品是她。
看着自己的內臟被取出,且不說身體能不能受得了那種疼痛,光是精神上已是極殘忍的酷刑。
“不…不可以……父親、母親,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第一刀從肚子劃下,“我會先從不重要的器官開始取,不會這麼快死的,腎、肝、肺,然後是心臟,我最喜歡收藏心臟了。”
腹部被刨開,血只出了一點便停了,可見其技術確實如她所說的好。沒人上前阻止,幾隻蜘蛛如沒事的人坐在一旁,似在觀賞。
“啊!——”淒厲的尖叫聲。
兔子玩偶動了起來,從嘴裡掏出裝了福爾馬琳的瓶子,恭敬的放到主人的手邊。
“我還沒開始取呢,怎麼叫的這麼大聲?”輕聲的尋問在婕羅絲耳中聽來更像是地獄的催魂曲。
“看你的樣子似乎撐不了多久…真沒趣,那直接取心臟好了。”她俯身,低頭在婕羅絲耳旁又說道,“你不是喜歡提絲嗎?你的心都只看得見他吧。沒關係,我會將你的心臟送給他的……”。
“惡魔…”眼見那雙手要探入她被刨開的肚子,雙目驟然睜大,聲音虛弱的求饒,“不要!……姐姐,我知道錯了……不要……”。
神無月問,“你知道你錯在哪嗎?”
“我錯了……我不該害你……姐姐,你原諒我…看在父…母…份上”她開始哭泣。
搖頭,“你錯在……”低頭,在她耳邊細聲說了一句話——惹上幻影旅團,連累費爾家。
收起手術刀,取出針線快速縫合她被刨開的腹部。“這次放過你,看在費爾家爲我提供身體的份上”神無月本來也只是想嚇嚇她的。
婕羅絲重獲自由,已被嚇得不敢有其他動作,抱着碎衣服在那啜泣。現在,她知道自己真的錯了。費爾家的財富一直被許多野心人士窺視着,所以費爾家都建在很隱秘的地方不爲外人知,也包括費爾家的秘密。幻影旅團,她當然聽說過,也知道惹上幻影旅團的下場。依那個派克的能力,應該早從她腦中探得有關費爾家的一切。是她,害了費爾家,害了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家人……
“兔兔,你送她回去”神無月對兔子說完,那兔子又動了起來。它站起環抱住婕羅絲,然後一人一兔瞬間消失。
婕羅絲的事情解決了,雖然沒問到解咒的方法。
神無月拾起一旁桌上,某人留下的照片,眼神一斂。
“爲什麼放她走”低沉而優雅的男音響起,提示這神無月,事情還未完……
應付一隻蛛蛛是一件困難的事,當那隻還是蛛蛛的頭頭時,更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況且,這蛛蛛頭旁邊還有一隻狗頭軍師,隨便糊弄兩句肯定是過不了關的。
神無月當然也沒打算和他們多說,放人走只因她本就沒想留下那人命。
“不可以嗎?”不答反問,再低頭繼續打量手中的那張‘奇異’照片。
庫洛洛輕笑出聲,那黑眸更加暗沉,“當然可以,要找一個人並不難,雖然費爾家的地址隱秘了些。不過……”他看像派克。
小人!利用派克的能力從婕羅絲那探得費爾家的地址,還用費爾家來威脅她!
“我想……”適時的暈眩來的剛好,省了她一芳脣舌去解釋,還有跟那蛛蛛的勾心鬥角。
眼一閉,身子一偏,倒進西索懷裡。
“月!……”
抓在手間的照片鬆了開,輕輕飄落在地。
俠客撿起,瞬間目光停滯在那,眼神迷離。
幾人奇怪,接過照片一看——
黑髮與金髮的‘少女’有着同樣一張與日月爭輝的面孔,他們分別穿着黑色與白色的長袍。中間一道白光似鏡子般將兩人隔開,金髮的安詳的閉着眼像在沉睡,而那黑髮的一隻手按在鏡面上,目光哀痛而深沉的望着那金髮‘少女’,黑眸下兩道淚痕流連在那張冷漠的臉上。
照片裡的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卻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兩人分離。
一鏡之隔,究竟是多遠?
黑色的羽翼只剩單,金色的翅膀也殘去一隻,給人莫名的傷感。
夜的黑暗,光的明亮,他們正如光與影一般,永遠不得相見,卻又缺一不可的永世相連相依。
“呵——”庫洛洛再次輕笑,脣抿成一條線,手指習慣的捂向下巴。看來他們不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了,神無月、下弦月,還有多少秘密要挖掘?
“呵呵~♣♠”西索收緊手臂,將少女的身軀牢牢鎖在懷中。照片代表已成爲過去的東西,他對過去的事不感興趣。他只要她,那個給了他戒指,給了他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