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過去。
兩個小時過去。
三個小時過去……
俠客盯着沙發上的女孩, 鬱悶的快抓狂。這個自稱神無月,是下弦月另一個人格的女孩,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三個小時多了, 其間不見動一下, 彷彿一樽沒有生命的玩偶一般。
他有猜想過, 會不會是下弦月故意整他編出這麼一個謊來, 但現在看來, 眼前的女孩確實是另外一人。
試着和神無月說話,想套出關於如何使下弦月醒過來的方法,可他口都說幹了, 也不見那人動一下或回一句話。
僵着一張笑臉,俠客放棄跟神無月溝通, 走到一旁拿起一罐水猛喝起來。
呼——渴死他了!
從沒遇過比這更棘手的事, 誰讓任務的對像是下弦月, 他只能無可奈何。
“嘿!這麼快就放棄拉”芬克斯斜靠在牆角,嘲笑的說道。俠客的身手也許不如他, 但那顆可比黃金的腦袋卻把他整慘了。前段時間還着過他的道,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嘲笑他,怎麼也要好好利用一下。
俠客當然看出芬克斯想要奚落他,手中的瓶子一甩。
飛快躲過瓶子,正想得意朝那隻狐狸露個笑, 嘩的一聲, 一注水潑了下來, 對着他的腦袋當頭淋下。
砰!
瓶子落地, 瓶口未蓋, 水像開了閘的壩汩汩涌出。
他早算準以芬克斯的速度,定能躲過那瓶子, 不過——他沒將瓶蓋蓋上!飛灑出來的水,諒他也料不到,躲不掉!
“呵~那接下來,就換你去咯~”俠客很有‘誠意’的將任務推給他,順便一手拐上他的肩在他沒反應過來時,將賣了出去。
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小女孩能有什麼話題?
答案是沒有!
在團長的注目下,芬克斯拉上窩金和信長硬着頭皮上場。
眼對眼,盯了半天,三個大男人一個字沒吐出來,剛想開口的話,都扼殺在對方無邊空洞的藍眸裡。
窩金大吼一聲,用力揉着自己的頭髮,再低頭看安靜如玩偶的女孩,氣打一處來。一時忘了某人也在場,就吼道,“媽的!比瑪琪還冷!這東西到底是不是人啊!怎麼一動不動的!”
信長和芬克斯身有同感,正想表示同意卻瞥見瑪琪那散發出的陰冷氣息,以及她手中捏僅的針線蠢蠢欲動。低喊一聲糟了,在暴風來臨前急忙奔走。
黑影罩下,巨響,碎裂,窩金坐過的那張沙發椅頓時成了木屑。
躲過一擊的窩金躍到安全地帶,帶着怒意往攻擊者望去,對上瑪琪冰冷的臉,纔想起自己說了什麼,馬上心虛的不敢開口。
шωш¤тTk дn¤¢o
“抱歉,抱歉”非常沒誠意的搔搔頭,傻笑一下想糊弄過去。
“我不介意幫你將嘴縫起來,不收錢!”冰冷的話語出自瑪琪,收起手中的念線,她理了理頭髮,回到原位。
俠客很小心的在一旁偷笑,戲謔的眼神朝芬克斯丟去,“怎樣,有難度吧~”
芬克斯無語,吃下這悶虧。
“人呢?”信長髮現被瑪琪的攻擊波及,女孩坐的那張沙發也被毀了,但人卻不見了。
庫洛洛突然說道,“可以下來了”
他們擡頭看去,神無月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二樓的欄杆上。
“沒位坐”半天不開口的人終於說話了。
“說話了!!”窩金那驚訝的表情,好似看到瑪琪牌冰山開始融化一樣神奇。
沙發全給瑪琪毀了,真是沒位置坐了。
“芬克斯,去拿一套”平靜的語調,庫洛洛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從手中的書上移開。
搶套沙發總比面對一個洋娃娃似的女孩容易,芬克斯二話不說的衝出門去。
神無月走到腳角,拿起荒廢很久的掃把開始掃地上破碎的沙發零件。
“恩?不用打掃這麼麻煩拉,讓小滴用突眼金魚全部吸了更方便”俠客以爲對方想打掃地板,勾勾手讓小滴過來。
“是啊,用突眼金魚更快”小滴贊同的拿出突眼金魚準備打掃。
“不用”清冷的聲音,神無月搖頭,繼續掃着。
被這麼直接的拒絕,俠客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拉着小滴站到一旁。
地上的碎片都被集中掃到一塊,神無月放下掃把重新抱起兔子玩偶。將兔子玩偶的嘴打開,手伸了進去掏了一塊布出來。
“啊!這兔子是揹包啊”俠客撫着下巴打量那兔子玩偶,沒看出來,這東西還有包的作用,他一直以爲只是普通的玩偶。不過,這兔子怎麼越看越詭異?
抖了抖那塊灰色的布,神無月開始拉着布的邊角,那布似有彈力,被拉的大了些。當那布足夠包下地上的碎片時,停止拉扯,將布蓋在那些碎片上面。
就在他們疑惑時,做好一切準備的神無月開口唸道,“Ten minutes ago! Return !(十分鐘前!還原!)”
語畢,布包下一陣動靜,抓起布包一角,手一揚將布掀起。
如變魔術般,灰佈下,那堆沙發碎片不見,一組沙發如初呈現在眼前。
不是全新的,沙發上被咖啡染上的印子也在,像是電腦系統的還原,這是十分鐘前還沒被瑪琪毀了的沙發。
靜——
“好厲害!”驚訝而雀躍的聲音打破沉默,只見俠客已站到神無月面前,兩眼發光的看着那塊灰布。
“這是什麼?很有意思的東西呢,能不能給我看看?”俠客伸手就想去拿。
神無月的動作更快,一個轉身,飛快將灰布塞進兔子的嘴裡。
“時間包袱,還原期限最大值是一個小時以內”這是下弦月模擬叮噹貓口袋裡的寶物時間包袱做出來的,但功效卻達不到叮噹貓口袋裡的那個。
“好冷漠哦~不能借來看看嗎?”俠客嘟喃的抱怨,這個神無月真不可愛。時間包袱?真有意思的東西呢?好想研究研究!
“切,芬克斯白去了”信長繼續擦刀,餘光瞥過坐在沙發上的女孩。有這招不早點用,這下芬克斯不是白跑一趟,一會回來那止不定會氣瘋。有的打咯~
派克諾妲坐到神無月旁邊,一隻手還沒搭上去,就見神無月身影不見,眨眼間出現在庫洛洛身後。
“叫她不要碰我”命令的口吻。
空氣窒凝,隱約帶着硝煙的味道。誰讓這話讓聽來,非常不爽。
庫洛洛輕合起書,悠悠擡頭,齊書腦後的黑髮露出那光潔的額,以及額上那逆十字的刺青。他像是對那話充耳不聞,自顧問道,“神無小姐,要加入幻影旅團嗎?”
神無月還未回答,有人就搶了先。
急性子的窩金喊道,“團長!爲什麼讓她加入?看她這皮包骨瘦的還接不了我一拳……”顯然,窩金已經忘了神無月的另一個身份是下弦月,並且將外表是小女孩的她自動歸爲弱的一類人。
“窩金,團長自有他的想法”俠客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旁邊,一臉微笑,眼神卻很嚴肅。團長是蜘蛛的頭,他們是蜘蛛的腳,腳就該頭的意識行動。
俠客按住窩金的肩“不過窩金說的也不無道理,加入旅團要有能讓我們認可的能力才行”且 不論神無月的身份,如果弱到連窩金的拳頭都接不下,那…她的存在會成爲旅團的累贅。
“讓我來檢驗!”一直未開口的飛坦扳動手指,金眸陰森一片。他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讓下弦月醒來的問題,回想之前這可惡的女人說不交出身體他就……哼哼!既然如此,那他只有用最簡單而直接的方式逼她交出身體。
www ¸тt kдn ¸c○
飛坦的戰鬥慾望,感染了窩金和信長,兩人也躍躍欲試。
當這三人在爭執着誰來檢驗時,他們似乎忘了當事人似乎沒答應要加入旅團。所以在他們拋了硬幣後,由難得運氣好到家的窩金出戰時,神無月冷冷丟了一句,“沒興趣”
“廢話少說!先跟老子打一架!”今天運氣難得這麼好,他怎麼會放過這機會。想想眼前的女孩曾是神,他的戰鬥慾望就更強烈了。那人所不能達到的力量,越是遙遠,就越讓人激動。越是拒絕,就越讓人想嘗試。
神無月微偏頭,視線對着庫洛洛漆黑的眼看上兩秒再移開。
對於窩金的高度,坐着的神無月只有仰高頭,才能對上他的眼。
一秒、兩秒、三秒……
冰藍的眼一直仰望着,連眨都不眨一下。
“你!你看什麼?!”窩金忍不住,大聲吼道。被一小女孩,用奇怪的眼光盯着,怪便扭的。他一個大男人的,怎麼受的了這種便扭。
“不行”神無月總算低頭。
窩金一愣,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神無月是在拒絕和他打。
“爲什麼?!!”他一低頭,看對方無視他低着頭,手裡拿着紙和筆不知道在畫什麼。
俠客一直盯着神無月,當看見從兔子玩偶的嘴裡拿出繪畫本和彩筆時,好奇因子作祟的他就溜到神無月身後。
沙沙沙——
筆在紙上飛快的划動,圖形漸漸清晰。
“噗!——”
大家紛紛朝發出聲音的俠客看去,只見俠客捂着嘴,蹲到一旁,抱着肚子,強忍着笑。
“怎麼了?”派克諾妲走過來,不解的看着已經趴到地上的俠客。
“因爲這個”筆停下,神無月將繪畫本的方向一轉,畫呈現在他們眼前。
黑色的粗線條構成牢籠,籠裡是一隻抓着欄杆的大猩猩,金色的毛髮,額頭寫了個‘金’字。非常簡單的線條和色彩構造,那畫的水準幼稚的跟幼稚園的小朋友差不多。牢籠的右邊有幾個圓圈,紙張的下面有一行醒目的粗體字:保護動物,人人有則!
“哈哈!——”暴笑聲傳來。
“這是什麼啊?”若不是看着那人在畫,見過畫的人定以爲這是三歲孩子的塗鴉。
“頭頂有個金字,還有這衣服怎麼看都像是窩金穿的,該不會是在畫他吧”信長猜測,那身材,還有那標誌性的衣服,很自然的就窩金聯想到一塊。
悶悶的聲音,音調也低了幾個階梯,頭一點,“猩猩,我不能欺負動物”有什麼好笑的!畫的沒下弦月,也不用笑成這樣吧!
笑聲一頓,才靜了一秒,更響亮的聲音貫穿大廳。
“猩猩?哈……窩金…猩猩……”俠客笑得連眼淚都有了,他指着紙張上醒目的粗體字念道,“保護……動物……人人、咳!有則!哈……”。
“這些是什麼?”微勾起脣的瑪琪指着牢籠旁邊的幾個圈。
“圖標”
那幾個圖標倒畫的正常些,能看得出來。一共三個圖標,骷髏、刀槍、香蕉,用圓圈圈起來,中間還打上了叉叉。
“什麼意思?”問話的是庫洛洛。
指着骷髏“禁止□□”,刀槍“禁止獵殺”,香蕉“禁止餵食”。
瑪琪還勾着脣,飛快退開,瞥了眼已經滿臉通紅的窩金,笑聲溢出。
“啊!別笑了!你、你!我要殺了你!——”惱怒成羞的提拳就要衝上去。
幾人架住他,“猩…哈,窩金,你不能和她打”俠客勸道。
“別攔着我!”
芬克斯抗着沙發幾來時就見到窩金吼着要殺人,廳內一羣人笑得東倒西歪。連團長都輕笑出聲,飛坦居然撐着牆在發抖?!
“發生什麼事了?”什麼好玩的事笑成這樣,還能把窩金氣成那樣。
“哈!芬克斯我跟你說……”俠客纔想說,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俠客!你敢說!我、我就……”
俠客想再嘲笑幾句,突然感覺袖子被拉動,一驚,低頭一看,是他們的腰間長出一隻手來!神無月!他轉頭看去,神無月就站在他身後將一幅畫遞上。
小小的籠子,粗粗的畫風,一隻金毛碧眼的狐狸……
相對神無月將幻影旅團攪得雞犬不寧、天翻地覆之時,而另一端的獵人考場,又是另一翻場景。
第四場測試的期限是七天,距離神無月離開已有十天。因爲第七天測試結束時她都沒有出現,所以用她的參賽資格已被取消。
糜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打了幾百通電話都無人接聽轉到留言信箱。這女人該不是逛街逛的忘了時間?還是遇到什麼危險?希望是前者……不過,以她的身手應該不會遇到危險。那是給什麼事耽擱了?
與糜稽一樣,小杰也很擔心。
“奇犽,愛麗絲到現在都沒回來,她會不會遇到危險了?”
奇犽一副閒散的樣子,雙手交叉搭在腦後,“她那麼狡猾能出什麼事,放心拉,肯定是臨時有什麼事離開了”該不是因爲親…到西索,所以就跑了吧!奇犽又想起那天的事。
“可是糜沒有離開啊,而且他也不知道愛麗絲去哪了……”他們已經跟獵人協會的人確定過,愛麗絲不在第四次測試的眼鏡島。
“恩?奇犽,你的臉怎麼紅紅的?”小杰疑惑的看着正在發愣中的人。
“哪…哪有!”奇犽轉過身,狠狠在臉上抹了一把,才轉過來,“天、天氣太熱了!總之,你別管她了,我們還要繼續考試,她不會有事的!等考試結束,我們在找找!”嘴上這麼說,可心底他也有點擔心。那女人最好不要出什麼事!下次見到,哼哼!
“是啊,愛麗絲的身手挺厲害的,應該不會有事”雷歐力如此設想。
酷拉皮卡聽着他們的對話,低頭若有所思,然後不發一言安靜的離開。
這幾天,西索身上的殺氣就沒少過,考生們當然是紛紛避開他,一步不敢靠近,深怕遭殃。
伊耳謎拿着手機撥出一組熟悉的號碼,幾個嘟聲後,機械的人工回答,讓他按下切鍵。
“還是掛不通嗎?~♣”西索正用紙牌堆着金字塔,殺氣像是猙獰的魔鬼強大的讓人怯步。
“恩”伊耳謎打開自己的手機,搜索着那另一臺被安放了定位器的手機的位置,可屏幕上的紅點告之搜索無效。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關機,二是對方處在無信號的地方。伊耳謎得出的結論是,下次要找糜稽換個定位功能更強的。
當伊耳謎離開後,西索的金字塔也完成,他滿意的看着雙手堆成的作品,卻笑得‘欲揚頓挫’。
眼角一挑,指尖毫不留情的伸向那完美的作品,只是輕輕一推,金字塔倒塌,散落一地亂了分存的牌。親手摧毀努力的成果,釋放壓抑的情感,灑了金色的銀眸卻透着無盡的冰冷。
尖銳的笑聲又揚起,貫穿着偌大的房間,徒留空洞的迴音。
桃花眼角殺意正濃,勾脣的笑掩埋在冰冷的嘴角。
突然,他將緊握在手心的一枚戒指放置脣邊,輕輕吻上,彷彿那是在吻最最深愛的心上之人。
指腹一遍一遍撫摸着那鑲着星型鑽石的戒指,如紅酒般醇的嗓音像在對戀人呢喃,“月,你是逃不掉的~♥”
遠方,正玩得上隱的某人,完全忘了有獵人考試這麼一回事,更別提還等待着她歸來朋友,以及‘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