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嗣回來了,本來他還打算等船造完了再回來。現在聽到博鋪遇襲,便趕緊搭上一艘運輸物資的趕回博鋪。
看來開展方陣訓練還真對了,文德嗣到博鋪視察了一番之後對戰果不禁有些得意起來,儘管方陣訓練和橫隊、縱隊戰術主要是按照武器的水平來決定的,但是效果如此之好,讓最先提出這一方案的席亞洲飄飄然了――這個經驗日後值得推廣啊。
百仞派了一輛北京212來接他回去,馬千矚也正好跟車回百仞。
一路上和馬總長深刻的交流了此次戰鬥的心得,雖然文德嗣也對軍隊的獨立性日趨增強而感到憂慮,但是雙方一致認爲,擴軍是當務之急。
“如果來得是兩路人馬,一路海上,一路陸地。二十條大船,地面兵力在二三千人。這個仗就沒這麼容易打了。”
“這次戰鬥幸虧過去我們對穿越衆的軍訓抓得緊。起到主力和骨幹的幾乎都是穿越衆。”
“沒錯,這才讓我擔心。新軍戰鬥力不行啊。”馬千矚的面孔是冷的,和興高采烈的羣衆比起來,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在戰後的調查中,發現有些新軍士兵別說英勇戰鬥,連擺個樣子壯聲勢都談不上,基本上是炮一響就跑了。“政治教育還不夠。”他總結道。
文德嗣嗤的笑了出來,馬千矚說:“我知道你又要說我政治教育無敵論了。你有啥好辦法?還不是小人諭以利這套?”
“要我說的話,宗教最好。大殺器。”
“你想當天使長吧!”馬千矚對文德嗣的理想很清楚,“絕對不行!太邪教了。”
文德嗣無奈的一笑:“我知道大家不同意的。我現在還是談軍隊的政治思想問題。”
“你說吧。”
“一個當兵打仗是爲了混碗飯吃,一個當兵打仗是爲了生存和出人頭地,根本目的決定了主觀能動性。”文德嗣說,“我們現在的新軍戰士構成,大部分還是來混飯吃的,他覺得這裡象個和氣的大財主,吃得好穿得好,也就這麼點了。他們纔不會這頓好吃的去送命。”
“還有住房、田地――”
“沒錯,但對他們來說只是個畫餅。”文德嗣說,“我想公社裡招募來得戰士立場要堅定的多,因爲他們知道我們言必信,行必果。從外面新招來得?就不好說了。”
“高薪?這個我不贊成,我們已經給得夠多了,而且當兵的一爲了錢打仗,以後沒錢就別想用了。”
“不一定要漲工資,可以發獎金。”文德嗣抓緊了車子的扶手,“督公,打了這麼一次勝仗,沒有一定的獎勵怎麼行。我聽說昨天白天打仗完了就給了當兵的一頓馬肉吃?”
“步兵根本沒打仗,打了十幾炮就勝了。”
“人不也列陣衝鋒了麼,再說了,穿越衆二次戰鬥都做出極大的貢獻,執委會一點表示都沒有,豈不是讓人寒心?”
這個倒的確疏忽了。在馬千矚原先的設想裡,他想趁此機會進行一些榮譽表彰、記功,甚至頒發勳章,但是發錢和獎勵穿越衆的事情卻沒有考慮。這時候他猛然驚省,穿越者也是人那!
這個結論讓他苦笑,看來當領導當習慣了,就會忘記很多事情。這次獨孤求婚、王瑞相、林深河等等這些人都出力很大,要是什麼表示也沒有,肯定會讓人心寒。
“你說得對,不過我對發獎金保留意見。”
“發獎金不一定是錢麼,比如香菸、可樂之類。土著羣衆給米給鹽給布匹都可以。”
馬千矚點點頭,這個倒是可以考慮。
“軍隊技術優勢不夠大。”新軍損失這麼大,要以後和官軍開打,豈不是要把老本都賠進去了。
“如果我們有機關槍、有榴彈,就會強很多了。”文德嗣說,“但是我們勝在了制度上――”
“我靠,你也是體制黨?”
“就算是吧,顯然在作戰體制上我們比本時空的所有軍隊都要好。”文德嗣伸了個懶腰,“一大早就上船了。一會回去睡個回籠覺,也沒個小秘抱。”
“我現在擔心的是二點,”馬千矚說,“一是擴軍影響生產,佔用太多的勞動力;二是軍隊的控制問題。”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文德嗣說,“督公你的看法呢?”
“成立內務部門,擴充內務部隊,對軍隊進行制衡。到一定時機實行政委制度。”
“政委制度對現在的軍隊根本沒意義。你讓穿越衆去監視穿越衆?這不馬上鬧翻天!”文德嗣指出,“內務部隊要是擴充太快,意思就太明顯了。軍頭們又不是笨蛋。”
“你的想法?”
“我覺得現在還談不到制衡的問題,關鍵還是把制度訂起來,然後嚴格的執行制度。這樣大家都無話可說,也不會有人說是針對他們。”文德嗣想了下,“還是要依法治國,這個很要緊,不能搞權謀思維,否則後患無窮。比如現在的武器彈藥管理制度,太鬆散了,雖然大部分武器是集中管理,但是領用槍支卻很容易,還是要搞武器定編,哪個部門配幾支槍,多少彈藥都要做好編制,保管責任到人。彈藥必須嚴格執行集中保管制度。”
“部隊動員、出動、調遣的權限——”
“沒錯。不管我們將來會成爲一個什麼樣體制的國家,少數幾個人口含天憲的社會肯定沒人願意看到得。所以從現在開始就要制定規章制度,養成按制度辦事的習慣。這個最麻煩,但是也最要緊。”文德嗣說着說着,覺得挺後悔的,其實他更喜歡反烏托邦式的國家,不過在這個羣體裡的強人實在太多,還是不搞爲好。
文德嗣繼續說:“關於擴軍,雖然是必須的,但是我怕擴軍太多了影響生產,是不是把每批次的人數儘量減少一些?”
“計劃是過三個月到1000人,這個不算高。其實你也不用擔心:軍隊也可以支援生產麼。”
文德嗣笑了:“沒錯!我們也能搞三支!”他自覺失言,“是兩支。”
(注:*期間的所謂軍隊“三支”是支左、支工、支農,)
“不必這麼敏感吧!”馬千矚也笑了起來,“兩支就兩支,我雖然是個左派,還是贊同軍隊國家化的。政治鬥爭摻雜暴力,一樣後患無窮。”
治安組今天又忙了起來,昨天白天和晚上的兩次戰鬥,抓到的俘虜好幾百,大量的甄別和審俘工作讓冉耀覺得有點吃不消了。他趕緊叫人把慕敏叫了回來,又從各處抽調懂各種方言的翻譯。周洞天也當仁不讓的繼續回來爲治安組服務。
今天終於開始正式工作了。第一批由挑選出來的俘虜送到治安組辦公室來。
這治安組辦公室也鳥槍換炮了。它原本設在百仞城內的執委會大院內,後來執委會嫌他們那裡的燈光經常徹夜不滅,時不時還會傳來慘叫聲,更引來了某些愛心人士的抗議,另外把未經“淨化”程序的當地人帶進城內也不甚妥當。所以在基建狂潮中,治安組乾脆搬到了城外,在原來的俘虜拘留營原址上蓋了一座院子,院外用鐵絲網、壕溝和崗樓保護着。院子裡有棟二層小樓,治安組的各個辦公室就設在裡面。院子的左面是一個獨立的四合院――這是監獄。
審訊室就設在監獄院子裡的正房內,屋子的故意用黑布遮了門窗,製造出黑屋的效果。致於屋子裡面,倒也沒有滿清十大酷刑這類玩意,不過是一個帶手銬腳鐐的固定椅子,幾把桌子,外加一個檯燈。
昨天白天抓到的俘虜已經基本過了一次堂,總得來說,油水不大。俘虜基本都是臨時工,資格最老的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只一個勁的說是諸彩老派他們來的。但是執委會顯然不相信這個說法,夜裡抓來的俘虜可就複雜多了,雖然不過五十來人,從外貌看就即有中國人,又有東南亞一帶的土人,幾個貌似是阿三,還有二個鬈髮深目,皮膚蒼白,一看就是外國人。
這讓冉耀有點爲難了,本來這個時空裡各式各樣的方言就夠讓人頭疼了,如今又來這麼幾號人,外國人也就算了,穿越衆裡會說英文、西班牙文之類的還是找得出來的,但是這阿三和東南亞土人當時說得是什麼語言?
想了半天,還是先從中國海盜入手。
審俘也主要先看衣服,破破爛爛,一臉營養不良的人肯定不會是什麼頭目,所以就先把人羣裡看起來起色最好,衣着整齊的先挑了出來過堂。
審訊室外面有幾個帶棍子的由獨孤求婚帶領的警察――他們是臨時借調來的。還有一些帶着上刺刀的步槍的士兵。獨孤求婚在博鋪的戰鬥裡大出風頭,海盜們對他聞風喪膽。看到這個煞星提着把砍刀獰笑着挨個對他們看,捆成一串坐在院子裡等候詢問的海盜們的脖子後面都有點發涼。
審訊裡由冉耀親自擔任詢問,裡面還有三名翻譯,分別會說廣東官話、臨高話和閩南話。獨孤求婚佈置好警衛之後也整齊的穿好了裝備,準備……(審訊前他透風說,只要有人有反抗,立即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