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元老們被周圍這番天花亂墜的路演搞得五迷三道,猶如投資人一般紛紛表示願意“投資”這個計劃。周圍一看效果大好,馬上掏出草圖,將自己計算的投資-回報情況逐一做了說明。特別提到了越南的糧食和文萊的石油獲取成本――“幾乎可以低到沒有”。
“越南的情況我就不多數了,各位看過的彙報也不少。可以說大有所爲。那裡全年水熱條件優越,那裡象我們這裡,不是水災就是旱災。”周圍知道這些人對糧食不太感興趣,所以對越南的優越性就一筆帶過,直奔主題:“文萊的石油”。
石油被譽爲工業的血液,其實還不僅僅在於作爲燃料提供動力,更大的用處是在化工生產上。不論石油還是天然氣,都是化工上的重要原料,特別是有機化工更是如此。
元老院的石油工業非常薄弱,倒不是技術不夠或者企劃院叩門,而是石油的供應在這個時空是沒有現成的產業鏈可以利用的。
只要在本時空已經得到運用的資源,諸如:鐵、煤炭、硫磺、石灰、錫、銅……多多少少都有一定的產業供應鏈,不論是通過貿易還是自己組織開採都比較容易。
石油就沒有這種好處了,雖然零星的開採和使用記錄不少,但是17世紀還沒有任何商業性的開採。從勘探、設備、工人培訓都得元老院自己來幹,前期的投入非常大。
到目前爲止,元老院能開採使用的石油資源僅限於部分頁岩油和臺灣產得石油,前者開採成本很大,後者開採量也很小。石化工業除了一些土法煉油設備之外,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這也是長期以來化工口的一塊心病。
“文萊的石油,按照舊時空的資料主要是出在馬來奕區,也就是Belait District地區。”周圍特意用英文又重複了一遍,以體現自己的“專業感”,當然他也不知道用英語發音來念這個馬來語誤差到底又多少。
“這個地區面積很小,不到三平方公里,位於文萊的最南部。文萊的石油和天然氣開採都集中在這裡。”
在座的元老都知道文萊油田的大名,有的人在工作中還接觸過文萊的原油,但是這種石油是怎麼生產出來很少有人瞭解。周圍幾句話就吸引住了他們的注意力。
“大家可能都知道,文萊最有名的油田叫詩里亞油田……”
舊時空在文萊附近的石油勘探始於1899年。開始更靠近於斯里巴加灣附近地區――大約在後來的斯里巴加灣市。後逐步向該國西南方延伸。詩里亞地區的第一口油井於1926年由英國人進行勘探。第一口商業化井於1928年出油,1929年進入正式商業生產。後來詩里亞地區的石油開採由荷蘭皇家殼牌所壟斷,一直持續到21世紀。
“我記得文萊油是海上開採的,如果是海上採油那可就沒戲了。”有人問道。
“詩里亞油田的主要油井在20世紀60年代前均爲陸上油井,而且主要油井都在沿海岸的地區。埋藏也淺。開採容易――而且不需要我們投入太多的力量深入內陸。”
周圍總結起來,文萊的油田有以下好處:
1、埋藏淺,開發早。最早的勘探在1899年就開始了。商業化出油在1928年。而且儲量相對也比較大,從20世紀20年代一直到D日之前還能夠穩定出產。
2、油田區域相對而言比較小,座標還算比較明確。
3、詩里亞油田出產的原油是優質的輕質原油。就目前利用水平而言比較適合――畢竟元老院的工業而能力現在只能簡單的進行常壓分餾。催化重整神馬的,基本上就是有生之年的級別。
4、油田區域就在海岸邊。便於船運。舊時空因爲建設先後的緣故才修建了一條從油田區域到斯里巴加灣附近港口的輕便鐵路。如果本位面發現油田附近地區水文條件合適,不妨考慮直接在岸邊修建新港口。在新建港口落成之前,也可以用小船駁運。
他這一番不要緊,化工口的元老們幾乎都沸騰了――這麼優越的條件,卻長期被閒置,別說開採了,去勘探都沒幹過,這“執委會”,不,“元老院之賊”們到底是在幹什麼?!
但凡人們氣不順的時候,自然要找出個罪魁禍首出來。不幸的是自打第二次全體大會之後,執委會這個大號靶子消失了,元老們或多或少都參政議政。要說具體誰最可惡一時半會倒也推舉不出個具體人物來。具體到企劃院的鄔德和工業口的展無涯,他們在工業口裡不論人情還是威望都很高,不論從情理還是面子上開噴都說不過去。
最後馬千矚又一次不幸中槍,被戴上了“元老院之賊”的帽子。雖說季退思對文萊油田也早有垂涎之意,但是目前的情緒有失控的趨勢,既然已經“統一了思想”,便沒必要把事情搞大,便示意大家適可而止。更何況如果一味的翻老賬,自己大有“馬千矚的黑X將”的嫌疑。
“我們在這裡開得是研討會,重點是解決化工生產上的問題。關於資源大家討論就好,不要無限發揮,更不要搞人身攻擊了。”季退思長期領導化工口,在極其困難的處境下維持化工口的運作,頗有人望,“既然周圍同志提了這麼一個好的建議,我們應該圍繞石化建設搞討論。”
“如果能開採文萊的油田,我們現在在儋州的石化項目就得更改――至少油頁岩廠沒必要上馬了。”有人建議道,“這樣不是低水平重複建設了嗎?節約下來的資源直接上石化項目不是更好?”
大家紛紛表示贊同,頁岩油這種東西,對於石化企業來說都是能不用就不用的資源。它的開採成本太高了,在舊時空,除非石油每桶價格價格過60美元,否則幾乎沒有利潤可言――這還是在美國在上了新得壓裂技術之後才壓下去的成本。在本時空,元老院開採油頁岩的唯一辦法就是直接挖油頁岩礦石,再進行煉製。運輸成本非常大不說,還嚴重污染空氣,產生大量的廢渣,收率也不高。
周圍眼瞅着氣氛熱烈,給二張使了一個眼色,張梟插話說:“不用這麼着急。儋州和茂名的油頁岩好歹是實打實的,無非是運得慢些,數量少些。這文萊的原油現在還八字沒一撇呢,誰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落到我們手裡?”
“說起來還是馬千矚搗鬼,到處卡脖子!”有人說。
“我看也不光是馬矚一個人的問題,元老院裡一幫人都害怕南下――我都沒弄懂他們到底在害怕什麼?一提海外開採資源的事馬上就給你羅列一堆不利因素!”
“怕什麼,怕我們工業口翻天唄。”張浩躲在人後悄悄地說,“要不然怎麼體現出他們行政領導的重要性?”
這話一下子又讓衆元老炸鍋了,因爲這話算是說到他們心坎裡去了。幾乎所有工業口元老的內心都有這種恐懼。主要行政部門的上元老權力愈來愈大,漸漸有了統轄全局的實力。工業口的元老除了少數人之外,雖然個個都封了官,有了各式各樣的頭銜,但是無一例外,他們全是技術幹部。不管你是什麼行業的領頭人還是技術精英,具體到相關項目的時候都得仰行政官僚的鼻息。
很多人在舊時空就非常反感這樣的現象。但是到了新時空,隨着元老院的不斷壯大又開始出現了――官僚化似乎是組織化的一個必然後果。工業口元老幾乎人人都有“跑部”“找人審批”“通關係”的經驗。
“不行!我們不能在這樣任人擺佈了!”周圍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揮舞着胳膊,激動的說道,“我們到這個時空來忍受這些艱難困苦,這樣沒日沒夜的607的工作,說到底不是爲了元老院的大業嗎?現在把我們無視到這樣的地步,連幹活的原料都拿不到,這到底是爲了什麼?!”
張梟也不失時機的跳了出來:“我們不能當工具人了!要向元老院提出我們的主張!外行指揮內行的瞎指揮不能再延續下去了!”
研討會上的十多個元老們一下沸騰了,似乎一下有人替他們說出了多年來在心中的疑惑。有些人想起了當年的女僕XX往事,頓時激動不已。彷彿當初的熱血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周圍喊出了口號:“到南方去!到南方去!南方纔是元老院的未來!”
二張馬上跟着鼓掌,帶頭跟着周圍有節奏的喊了起來:“南下!南下!南下!”
在他們的鼓動下,研討會上的元老們都被感染了,一個接一個的起身鼓掌,跟着喊南下的口號。
就在周圍興奮的呼喊着的時候,他看到季退思也在那裡鼓掌,可是他沒有喊什麼,看到周圍在看他,季退思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