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時局動盪,權貴們依然歌舞昇平。夜幕降臨後,城市彷彿變成毒蛇出沒的叢林,一座座金碧輝煌的下流場所裡不知掩蓋了多少罪惡的勾當。掮客、雛妓、招牌沙爹,暴徒、警察、軍人的皮靴,被踐踏的永遠不只是花草。
夜晚,KL近郊一座傳統米南加保風格的翹角二層小樓。
建築外觀是古香古色的土著風情,而屋內陳設卻極盡奢華,是比弗利山莊的豪宅氣派;巨大的琉璃水晶吊燈、波斯地毯、誇張扭曲的印象派繪畫,客人並不多,李翱趕到的時候,二十幾個衣着光、鮮造型酷似F4的青年權貴們正聚在一層大廳喝酒聊天。這場景他顯然不太熟悉,總覺得很象是一羣早上在公園裡晨練,喜歡東家長李家短扯閒篇的北京大媽。
這時,女主人萬嘉敏身穿一件華麗性感的DeepV大開胸、露背晚禮裙在二層臺階驚豔亮相,邊姍然走下邊用社交辭令爲李翱介紹說:“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我們將有幸結識一位來自北京的新朋友。”說罷嫣然一笑,手指微微翹起指向李翱:“這位就是李翱先生,贏氏集團的新任董事。”
大家對他的到來抱以一陣不冷不熱的掌聲。
李翱有些詫異,聽她說話的語氣自己竟是今天的男主角?這次聚會也象是專門爲他召集的。可‘董事’又是怎麼回事?
李翱略一遲疑,禮貌地和衆人打了個招呼。瓦嘉敏引着他在衆人間穿花拂柳般轉了一圈,李翱見她眼波流轉、顧盼生情,只是一顰一笑便象和每個人都單獨打了個招呼。
接着便有幾個好事之徒上來找他敬酒。這種私人聚會,往往大家會喝的多些,但跟從小在酒缸裡泡大的李翱拼酒,這些公子哥顯然是找錯了對手。
不過李翱感覺跟這些人沒嗑嘮,低聲對瓦夏敏說:“我怎麼覺得跟你這聚會有點格格不入哇,小萬,挺他媽沒勁的。”
萬嘉敏嫵媚地一笑,美的令人驚豔,跟早晨那個在簡陋骯髒的旅館裡和他翻雲覆雨的小萬完全象是兩個人:“不要拒絕結識新朋友嘛,他們都是些不錯的年輕人,大馬未來的中流砥柱哦。而且這些人不象一般的紈絝子弟,時間久了你會發現,他們跟你一樣與衆不同。”接着象炫耀身上的珠寶似得爲李翱介紹道:“雅克,一個蠻可愛的德國小男生,通常是聚會裡的活躍人物,他的家族幾乎擁有相當於半個吉州大的土地;那邊兩個傻呆呆的,是華人家族中除贏氏外最有影響力的古家和吳家公子;角落的幾個都是世襲的馬來貴族”
雖然有幾個女孩子,模樣也還不賴,但整棟奢華寬敞的俱樂部裡,不可否認,萬嘉敏是最光彩照人的明星。
“Hi,Mr.李,不要獨佔我們的女皇,她可是吉隆坡的一顆紅寶石。”雅克端着酒杯,說着一口半生不熟的聯合國語過來搭訕。這人整天醉眼乜斜,即使沒喝酒也會讓人覺得有幾分醉意。
“外面時局那麼亂,你眼中這些大馬未來的寶貝中流砥柱們,還真是憂國憂民啊。”李翱一臉高傲,轉頭對瓦夏敏冷嘲熱諷地說道。
“那些達觀貴人們正忙着把大馬變成一個伊斯蘭國家,我們只是一小撮不問時勢的少數派。”古家公子湊了過來。
“政教問題永遠只是政客們喜歡炒作的一道菜餚,真正的政客是沒有信仰的。相信我,他們都是些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世俗國家纔是大馬唯一的理性選擇。”
雅克和古家公子突然互相辯論起來,象是有意在性感的女主人面前表現自己見識不凡。
李翱看了一眼萬嘉敏,琢磨道: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交際花吧,象她這種混跡上流社會的女人自然是不缺少男人獻殷勤的,通常她們也是一個城市裡的消息靈通人士。
想到這,他挽起小萬拋下辯論雙方,徑自走到二樓露臺處掏出了信封,指着照片的裡小紅問道:“我的朋友被一個自稱春桃的人劫持,那些人手段殘忍,我不敢貿然報警。你是大馬人,應該有些辦法吧,希望你能幫幫我。”
瓦夏敏接過照片端詳着,依然保持禮貌的微笑挑逗他說:“她很漂亮,你一定很喜歡和她那個吧,她是你的情人嗎?我知道中國人還有個稱謂,叫姘頭。”
“我們那是純潔的友誼,啥姘頭哇?別不懂裝懂啦。看來我真得給你上一課了,免得你以後出去露怯。姘頭、二奶、情婦、老鐵都是指向已婚男人提供性服務,獲取現金或權利庇護等長期資助,但並不觸犯現有法律的女人;而**、小姐、站街、娼婦、窯姐等等,都是指按次收費,並且觸犯法律的WOMEN。一句話.一句話,雖然都是破鞋,但前者要聰明些。”
小萬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我知道了,你是中國警察。”李翱暗自一驚.小萬繼續說道:“而且是掃黃組的。”
李翱也是毒舌達人,損人是每天必做的功課,但想想剛纔那翻話打擊面未免太寬泛,恐怕連小萬也一起糟踐了,不免有些內疚。可小萬對這種諷刺顯然聽不懂,神態完全是個懵懂未知的少女,還竟在這時挑逗起他來。只見她露出明眸皓齒說道:“不知道掃黃組的李長官,有沒有假公濟私過呢?”撲通撲通,李翱的心突然一陣狂跳,因爲儘管小萬此刻笑容燦爛,一臉清純,但一雙纖纖玉指卻早已按耐不住悄悄伸向了自己的跨間,撥弄起他的。
二層正中是一間小型展覽廳,因爲萬嘉敏和她父親對婆羅洲有文字記載之前的文明遺蹟很感興趣,裡面陳列了許多土著民族古老文明的文物見證。其中大部分藏品是她父親留給她的,還有許多是那些圍在她身邊獻殷勤的紈絝子弟,投其所好蒐羅來送給她的。
可惜沒有椅子,李翱只好撩起萬嘉敏那件華麗的晚禮裙,讓她彎腰趴着手扶地,站着從後面幹她。早上足足幹了一個小時,這次卻不到十分鐘便完事了。完事後李翱兀自琢磨:雖然姿勢有些詭異,但也算一次難得經歷。不過這馬來妹貪得無厭,還是少惹爲妙。
瓦夏敏告訴他,“‘春桃’這個名字沒有任何理由或來歷,就象他做事的風格一樣。他殺人甚至不需要理由,即使是對他有利的人,即使你一分鐘前還和他稱兄道弟。所以,沒有人會想得罪春桃。可偏偏他的勢力極大,整個大馬恐怕只有一個人能讓他害怕。”
“誰?”
“——贏重。但可惜的是”萬嘉敏有些由於,但想了想還是繼續說道:“已經很久沒人見過他了,包括他的兒子。這本來是不允許說的,不過考慮到你和贏家的關係,早晚會知道的。”
正主終於到了,好象大人物總是習慣姍姍來遲。
贏海威,一個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都透出高貴儒雅的年輕人。即使在衆多名流中,一樣可以讓你過眼不忘。
贏海威禮貌地跟李翱打了個招呼,彼此閒談了幾句很快進入正題。
他身邊一個被稱做周叔的律師對李翱一本正經地說道:“衆所周知,贏氏集團是贏利美、贏利華兄弟二人一同創辦的。因此在企業初創時,贏氏兄弟便定下了一條不允許更改的章程,那就是:兄弟兩家永遠各持有核心公司一半的股份。時至今日,贏氏企業已經發展成一隻巨型康采恩艦隊。但以目前警方提供的證據來看,贏利美這一支剩下的唯一繼承人,就是贏氏長女贏小卿的合法丈夫——您,李翱先生。”
“李翱,我想我可以這麼稱呼你。我妹妹在出發去東馬之前留下了一份遺囑,裡面清楚地說明將她在公司的所有股權留給你,同時出具了你二人的合法夫婦證明;請原諒我曾經找私家偵探調查你的身份,這不僅是對公司,也是對我妹妹負責。經過調查你二人註冊的法律程序,和鑑定了相關文件上的筆跡指紋,證明你和我妹妹確是合法夫妻。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
李翱心裡象打翻了五味瓶,瞬間腦海翻涌:小卿!小卿!
半晌才如夢方醒,原來那個司機早將自己的指紋和筆跡交給了贏海威的鑑定專家,可春桃又和他贏家是什麼關係呢?他接過贏海威遞過來的文件,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有簽過那幾份文件,那筆跡真的是連他自己都難以辨認,太TM像啦。
管他呢,老子一直最大的夢想不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嗎。現在算不算髮財?
這贏海威象是衆人地領袖,儘管他氣度謙和,卻有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可不知怎麼,李翱卻總覺得這孩子很可憐,爲什麼呢?爸爸丟了,媽媽不在了。現在妹妹又死了(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就剩他孤零零一個,難道這還不算可憐?
萬嘉敏對他的態度也顯然和別人不同,甚至有一絲緊張。此刻偎在他身邊,象只小貓。李翱一點不懷疑她們之間肯定有一腿。而且,恐怕這屋子裡的人,跟她有一腿的還不在少數。
看來自己不過是她最新的獵物。
他們到底是些什麼樣地年輕人,萬嘉敏這個雪貓俱樂部,又是個怎樣地組織呢?看來她提早便從贏海威那裡得知自己即將成爲贏家的女婿,所以纔有了今早在旅館的那一幕吧。
但最讓李翱掛懷的,還是贏小卿,這個神秘的女人。
而最困擾他的問題則是,他和贏小卿之間到底是不是發生過愛情?他甚至懷疑這一切是否是真實的,也許他壓根就沒有去過婆羅洲叢林、沒有遇見過那些希奇古怪的事、也許現在他正躺在宣武區那套古香古色的老宅子裡睡午覺,而大鄂頭天晚上喝的爛醉,正摟着個赤身**的馬來妹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