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得熱了起來,翠娥又忙着給官生做單薄些的衣服了。
官生比起以前看起來是越發得見長肉了,身上一圈圈的贅肉掂量起來也不少於一頭豬崽子。這嶺裡頭的人的就說了,自從翠娥嫁進老徐家屋後,官生福氣也見長了。翠娥聽到這話,臉上便緋紅一片,抿着嘴笑,便上屋裡頭去了。
徐毛子媳婦聽這話倒是不大樂意了,她眼一瞪,鼻子裡哼氣着說,是官生自個兒有福氣。
按理說官生長成這般模樣了,胖得走起路來都像是挪着步走的,這嶺裡頭的人說這是官生的福氣,這倒也不知是真讚歎呢,還是純粹吹捧的。徐毛子媳婦倒是不管這些,只要是這人在她面前說上翠娥幾句好話,她心裡就覺得不舒坦。
倒是徐毛子見着官生現在的這幅模樣,倒也是有些犯愁,說是要官生多運動運動,照這樣長下去,身子遲早要出問題!
“呸!呸!呸!你這不是在咒咱兒子麼?胖點咋的了?那是他有福氣!”他媳婦瞪着他的鼻子直衝。
“你這娘們懂什麼,官生胖成這樣還不就是你給慣的!”徐毛子瞪了她一眼說道。
“喲,你就啥都怪在我頭上。”他媳婦如彈簧般地跳了起來說道。
“翠娥,你趕明兒帶官生去鎮上看看,有啥合適的衣服給他買上一身!這些衣服也用不着縫了。”徐毛子沒有理會她,對翠娥說道。
“曉得了,爹!”翠娥點了點頭說道。她放下了手中正縫着的衣服,站起身來低頭朝自己屋了走了過去。
公公婆婆在她面前這麼一斗嘴,翠娥聽着心裡都覺得不是滋味。自嫁到徐家來後,至今也沒有分竈吃飯,其實翠娥早先心裡倒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婆婆對官生又是照顧有加,再說了官生雖說是個男人,可是這屋裡屋外的事情,他又不會幹上一星半點,每每這個時候翠娥倒也會傷感一番,可是想想之前嫁給官生那也是自己前前後後想過了的事情。
官生現在整個人都長圓了,這些翠娥心裡不是不清楚,可是一個大男人天天吃了就瞎轉悠這能不長肉麼?
這翠娥前腳剛踏出屋,徐毛子媳婦就在鬧了:“好啊,你這就是顧着她哩,兒子有啥不好的,就賴在我身上,這日子沒法子過了!”
“你嚷嚷啥哩?這是個事麼?也死鬧!”徐毛子煩躁地說道。
他媳婦聽着倒也就閉了嘴,坐在一旁生着悶氣。
翠娥心裡頭一酸,進了屋裡頭,便把門一關,躺在了牀上傷起心來。
翠娥心裡頭明白,婆婆這是在跟自己過意不去呢。自從上次摔了一跤,把孩子折騰沒之後,婆婆又換了個人似的,說話也是帶着刺兒。翠娥心裡頭疼着哩,誰知道她心裡頭的苦呢?
靈水嶺裡的夏天太陽起得早,落得也早。
翠娥屋裡頭早早地就熄了燈了,徐毛子屋裡頭燈倒還是通明的,他心裡頭還憂着呢。
這一下午的時候,他媳婦就沒怎麼跟他說上幾句話,他心裡頭也覺得憋屈得很,你說這都啥事啊,啊,盡歡喜給人找彆扭,他悶悶地想道。
“他娘,還在生氣哩?”徐毛子陪着笑臉問道。
他媳婦翻了個身,沒吱聲。
“你說,翠娥都這麼久沒懷上,會不會是上次摔壞了身子?”徐毛子試探地問道。
“我不知道!”他媳婦衝了句,她總算是吭了聲。
“我跟你說正事呢!”徐毛子不悅地說道。
“你還知道急啊?”他媳婦瞟了他一眼說道,倒又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你說咋能不急?這都過了這麼長時候了。”徐毛子說道。
“你說他們該不會又沒同房?”他媳婦翻過身來,警覺地問道。
“上回你不也聽見了麼,翠娥自己說要呢,我看這倒不會。”徐毛子說道。
“我看八成就是呢,上一回我在她屋外頭聽見的,她不也不讓官生近她身麼?”她媳婦爭辯道。
“哎,一碼歸一碼,後來翠娥不也讓了麼。”徐毛子說道。
“我看啊,還就是這麼回事哩,上次是在咱屋裡頭,這回了自己屋,還不曉得她是咋對官生的哩。”他媳婦翻着白眼說道。
“你這娘們,翠娥好歹也是咱兒媳婦,瞧你說的,哪是個事!”徐毛子憤憤地說道。
“我就這麼說哩,沒給咱徐家添個崽,那就是個不會下蛋的雞哩,你這成天裡護着她,就沒幫過我的腔!”他媳婦說道。
徐毛子氣得幹瞪着眼睛,沒了聲音。
他媳婦這回倒是佔了個上風似的,湊了過來說道:“他爹,要不再聽次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