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天,付乾宏正坐在飯館裡吃飯,對面的芮羽嫺不時擡頭看他。
“我臉上有字麼?”付乾宏放下了筷子問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的吃相很可愛,像個孩子。”芮羽嫺將垂到眼角的頭髮攏到腦後。
“從小我師父說對我說:‘不要浪費糧食,很多人還填不飽肚子。’。”付乾宏鄭重其事道。
“你師父很有學問啊,呵呵……”芮羽嫺打趣道。
“不是說有沒有學問,我師父從小在戰亂中長大,懂的自然比我們這一代人多些。”付乾宏道。
看見付乾宏嚴肅的樣子,芮羽嫺笑道:“你這個樣子真像個老學究。”越笑越大聲,引來不少人側目。
服務員走過來,芮羽嫺道:“本小姐說笑也不行麼?”
服務員連連擺手道:“不不不,是有人送了封信過來給兩位。”
付乾宏道:“人呢?”
服務員道:“他送完信就走了。”
“給我吧!”芮羽嫺伸手接了過去。
拆開信件,芮羽嫺臉上笑容漸漸變爲沉思,她將信遞給付乾宏道:“看看吧,有人找我們談生意了。”
待付乾宏看完信,芮羽嫺道:“怎麼樣,接受麼?”
付乾宏面色不改,道:“接不接都是一樣。”
芮羽嫺道:“接了不是還有一線希望麼?”
不等付乾宏回答,芮羽嫺用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正是信件中留下的唯一聯繫方式。
“這麼快就想好了?”聽筒中傳來陰惻的聲音。
“我是他朋友,我代他接了。”芮羽嫺道。
“只能贏不能輸,你們能做到麼?”那邊的人說道。
“做不到就不會找你談了。”芮羽嫺冷冷道。
“你們明天坐飛機到廣州,我會派車接你們,信封裡銀行卡密碼是******……賬戶裡有三萬,夠你們花兩個月了,到廣州再打給我。”那邊的人說完立即掛了電話。
付乾宏張口欲言,芮羽嫺搶先道:“我已經接了,他說讓我們乘飛機明天去廣州,他在廣州派人接我們。信封裡銀行卡密碼是******……裡面有三萬塊呢。”
翌日,廣州飛機場出口處走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休閒服,相貌平平,女的緊身衣褲,美麗出衆。
這兩個人走到一輛深紅色麪包車前,車旁一個人問道休閒男子道:“付乾宏?”
付乾宏點點頭,那人打開車門,讓付乾宏、芮羽嫺兩人上車,自己一頭鑽進了駕駛室。
車開得很快,半個小時後路變得坑坑窪窪,車顛簸得厲害,兩個忍了十多分鐘,車終於停下,司機下車打開了車門,道:“到了。”下車一看,芮羽嫺睜大了眼睛,眼前一個廢棄大工廠,工廠四周許多舊式磚房,最高的不超六層,只是樓上石灰脫落不少,露出灰黑色的磚來。
右邊遠處則是一座大賓館,歐式幾格,在工廠舊樓之中特別顯眼。
司機帶着付乾宏、芮羽嫺兩人向前走了數百米後繞過舊工廠,眼前是一幢普通家庭的兩層樓。司機將一串鑰匙交到兩人手中,東指指西指指,道:“這是商店,這是飯館,這是公廁,這是服務部,那邊是銀行ATM機。”似乎不願多呆,說完這些,就發動車子離開了。
芮羽嫺把屋子查看一番,發現兩室一廳的房子除了桌椅、電視、電話外,就一木牀與舊沙發,不由得大怒,上商店買了新沙發和新牀叫人擡了進來。
等芮羽嫺平靜下來後,才發現付乾宏一直躺在木牀上動都沒有動過,她又忍不住叫道:“你難道不出去四周查看一下,有沒有考慮我們現在的處境?”
付乾宏淡淡道:“要看你去看吧,估計今晚他們就會打電話過來的。”翻了個身,付乾宏蓋上了被子,他也不管這被子是什麼人以前留下的。
芮羽嫺重重哼了一聲,走出去“砰!”大力關上了門。
走出屋子,芮羽嫺選了一個方向出發,走不遠時,某處舊房子裡傳出來玻璃摔碎的聲音,她回頭一看,一個瘦子光着上身正在往下看。
經過服務器門口,芮羽嫺聽到了女人的叫聲,這種聲音她在百麗夜總會聽到過,只覺得一陣心慌,忙加快了腳步。
向銀行ATM機走去,
只見一個人面朝下正扒在地上發抖,旁邊三個人正在數一沓紅色鈔票,其中一個人看到了芮羽嫺,臉上帶着淫笑動了動嘴,另兩個人一齊看過來,嚇得芮羽嫺撒腿就跑。
到飯館坐下,芮羽嫺只聞到汗臭和油夾雜着發酸的腥味,牆上褐色一塊塊像潑上去的油漆,店主是個腦滿腸肥的胖子,正含笑看着芮羽嫺。芮羽嫺被看得心裡有些發毛,趕緊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住處,芮羽嫺關好房門,心還在砰砰直跳,她張口罵道:“這簡直就是地獄!真不該來這裡。”
“沒錯,不過我們現在卻不能走了。”不知道何時付乾宏已從內屋走了出來。
“都怪你!這裡住的一個個都不是人,你卻還要我去查看情況!你是不是你男人?!”芮羽嫺指着付乾宏的鼻子大聲嚷嚷。
付乾宏一點兒也不生氣,坐到舊沙發上面朝芮羽嫺,道:“師父說,和女人爭辯等於用腦袋去碰釘子。我沒有叫你去吧?再者說了,當時你講得豪氣干雲,跟我一點有干係也沒有。”
芮羽嫺氣得牙癢癢,直想咬付乾宏一口,只可惜這會兒她已沒機會咬了,因爲付乾宏打開門走了出去。
“你幹什麼去?”芮羽嫺問道。
“我要去吃飯,你去不去?”付乾宏停住了步子。
想起剛纔飯館老闆色迷迷的樣子,芮羽嫺心裡不舒服,搖搖頭。
付乾宏邁開步子,芮羽嫺回屋關上了門。
芮羽嫺拿出手機,發現這裡居然沒有信號,突然想起在百夜總會被圍攻的情景,頓時緊張起來,直到她確定門窗都鎖好,才心下稍安,坐回沙發上,這時她發現肚子餓了。
這幢房子沒有廚房,芮羽嫺只好忍着。
須臾之後,“咚咚”,有人在敲門。
“誰?”芮羽嫺大聲問道。
“是我。”原來是付乾宏回來了。
芮羽嫺打開房門,付乾宏提着一個飯盒進屋,看見芮羽嫺臉色有些蒼白,問道:“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哪有!”芮羽嫺叫道。
付乾宏笑了笑,將飯盒交給芮羽嫺,道:“這是盒飯,你吃吧。”
好不容易捱天黑,客廳電話終於響起,付乾宏按下免提,一個聲音道:“你們準備一下,十分鐘後我會派人接你們上場。”
付乾宏打開房門,坐到沙發上,不知在想什麼,芮羽嫺也不說話,時間在沉默中過去。
一輛轎車停在門口,走出來兩個人站在門口。
“走吧。”付乾宏叫上芮羽嫺。
其實他們的目的地就在工廠裡,只不過對方派車來接,這充分表明神秘人身份不簡單。
進到工廠裡,芮、付兩人發現裡面搭了層層階梯,愈遠愈高,中間是圓形格鬥臺,直徑約有十米。
芮羽嫺、付乾宏被帶到最前排坐下,引路兩個人則站在左右兩邊對他們道:“一會兒開場你們就上去。”
這時衆人聲音亂了起來,只見一個光頭老外披着紅色龍紋披風,一邊走一邊向衆人招手致意。
“死神!……”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光頭佬走上格鬥臺,解下披風,露出上身塊塊虯形凸起肌肉,高舉雙手對着臺下挑釁。
付乾宏突然道:“這一場你上去打。”
“什麼?!”芮羽嫺有些不敢相信。
“我說讓你上去打,不要看那個光頭佬塊頭大,他靠的只是蠻力,你打小練武,注意避實就虛,多攻他下盤。”付乾宏說罷,把芮羽嫺推到臺下去。
“死神”沒料到會有一個女人來應戰,滿臉不屑地道:“男人都死光了嗎?哈哈哈”
引路兩人對付乾宏讓女人上臺大感不滿,慍道:“你若輸了,後果是知道的!”
付乾宏不去理他們,對芮羽嫺道:“這是你實戰的機會,不然怎麼提高自己,還談什麼報仇?”
芮羽嫺聽到“報仇”兩個字時,本來進退不定的心定了下來,一縱身跳上了一米多高的擂臺,引來一陣歡呼。
芮羽嫺右拳拳心向上,伸出了中指。
“死神”大吼一聲,“呼”帶着拳風直擊芮羽嫺面門。
芮羽嫺早有防備,閃了開去。
“死神”一擊不中,左手四指半彎撈向
芮羽嫺脖子,芮羽嫺不敢硬接,蹲下躲過。
“死神”頗爲惱怒,拍拍胸膛叫道:“小娘們兒,哥哥讓你打三下,來呀!哈哈!”
芮羽嫺看到付乾宏右手握拳,中指指節凸出,以中指指節擊在自己胸口“膻中”穴處,立刻會意,道:“好啊!只怕你挨我三拳就乖乖認輸了。”臉上充滿輕蔑。
“少廢話!你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擋不住,你來打就是!”光頭佬氣得臉色鐵青,擺好了架子。
芮羽嫺雙手成拳,依照付乾宏所傳方法,中指指節凸出,踏步擰腰,連出三拳,均中光頭佬“膻中”穴,反彈之力讓她手指有些發疼。
只見“死神”捂着胸口,坐地直喘氣,頭上豆大汗珠涔涔而下,口中有氣無力說道:“怎麼會?……”
“怎麼樣,站不起來就認輸吧,可以少吃點苦頭。”芮羽嫺上前好心勸慰道。
“可惡!”光頭佬突然起身一拳直奔芮羽嫺胸口,芮羽嫺向旁邊避開,光頭佬連連出拳,雖然頭暈腦漲眼冒金星,威勢依舊十分嚇人。
芮羽嫺抓個機會使絆腳將光佬絆倒,光頭佬爬來伸手要抓芮羽嫺,芮羽嫺一拳打在他嘴上,頓時四顆門牙脫落,血流不止。觀衆席上人聲鼎沸,誰都沒想到堂堂“死神”會在一個漂亮女人手上吃了大虧,當然付乾宏除外。
“死神”已然有些神智不清,再次出拳時被芮羽嫺一拉,加上一個旋轉踢,登時打得跌下臺去不再動彈。
“好!”所有人都熱血沸騰,付乾宏身邊一個人走到臺邊對衆人道:“這位就是格鬥新秀‘黑鳳凰’芮羽嫺!”
芮羽嫺看着“死神”被擡走,眼中一片迷茫:“我來這裡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是表演殺人麼?光頭佬會不會死了?……”望着前方呆呆地發怔。
付乾宏趕緊上臺把她拉下來,以免有人上臺挑戰。
神秘人的下屬走上臺喊道:“現在‘黑鳳凰’身價十萬,有沒有人挑戰?”
一箇中學生走上臺去,大聲道:“我來!”衆皆譁然,一片議論之聲。
“‘死神’那麼強壯,都受不了‘黑鳳凰’三拳,你一個小孩子上去豈不是找死?”
芮羽嫺還在發呆,付乾宏雖能將她弄醒,卻不願這麼做,因爲他看出來這個孩子絕不像表面上那麼弱,以芮羽嫺現在的心態,她就算能贏也不願對一箇中學生動手。
付乾宏默默走上臺去,開口道:“你走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
“你身價多少?”那小孩子問道。
“三十萬。”神秘人的手下退到臺下大聲地說,他要讓所有人聽見。
“好!就三十萬,取錢給他看。”中學生一聲令下,馬上有幾個西裝墨鏡的男子上前打開一個手提箱,箱子裡竟赫然是百元大鈔。
“請問小兄弟是什麼人?”付乾宏抱拳問道。
“打過之後再告訴你。我要提醒你,我不會手下留情的!”中學生擺開架勢道:“來吧!”雙腳不八不定站着,掌伸前方,拳橫胸口。
付乾宏暗道:“果然是個練家子。”雙腳八字站定,雙手成拱,擺了個太極架子。
中學生上前兩步,一腳戳向付乾宏膝蓋,付乾宏面不改色,腿向內一彎,再向外一彈,消去對方力道。
“這傢伙是個太極高手,我得小心些。”收起狂傲之心,中學生伸手抹向付乾宏面門,只待對手格檔之時變掌爲爪。
付乾宏並不上當,向後一仰躲了開去,中學生雙手成爪當胸抓下,付乾宏無法施力,一跺腳後滑尺餘,避開之時站直了身子。
“好功夫!”中學生喝聲彩,擡腳成鋤勾向付乾宏小腿,見付乾宏並不躲避,他不敢真勾,橫腳直踹付乾宏腓骨,付乾依舊不閃躲,任由對方踹實。
中學生只覺得如同踹到了鋼鐵之上,腳掌疼痛難忍,他收腳站立,重心移到另一條腿上。
付乾宏微微一笑,抱拳道:“朋友功夫精湛,今日我有些不適,咱們改天再打如何?”
“好!我等你。”中學生忍痛走下臺,對身邊人道:“給他十萬療養費。”在隨從陪同下走了出去。
付乾宏站在臺上大聲道:“還有沒有人上來挑戰?”半晌,無人應答,他走下臺,拉起仍在出神的芮羽嫺道:“我們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