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臣舊事

也許他的想法有些卑鄙,但是,如果要確認睿安帝是否知曉三世之約,就只有從昭若下手。

現在能幫他的是陶漓,如果將猜測與想法告訴他,或許他還能給出謀劃策。

等回到遼沅,必須在最快的時間裡找到尹志然,在那段時間裡,除了他自己得特別留意宮裡,還得消息睿安帝又故伎重演,對魚笙做些什麼。

這個時候,找謝隱變得不重要。謝隱並不值得他相信,只是現在有一個會武功的人,不知敵友,與其將生死交付別人手上,還不如依靠自己。

他匆匆的與魚傾城說了句便出去了。但是,不知何時,院裡突然聚滿了人,在屋裡的他並未聽到任何動靜。

這些人貼的很近也很密集,他們的衣裳破破爛爛,這之中也有孩童,幾個□□着上身,由父母牽着手,站在院中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他站在門外,人羣太過密集,很難找到出路。這些人中有不少拿着包裹,看樣子是要遠行。

三世之約?既然是他先打破約定,這些人離開,更能說是一件好事。

“你們走吧,”他道,試着從身上找些銀子出來。可惜,掏來掏去也就魚笙送他的那把短劍。

他握着短劍。雖然西臨恨他的人不少,只怕遼沅歸來後,害得這裡的人離鄉背井,恨他的不少反多。

“你們去寧府找羅一去,就說是寧卿淵吩咐,讓他給你們一人五十兩銀子。”

他道。卻看着人羣中的一個男童惡狠狠地瞪着他。這種眼神充滿了仇恨,如果這雙眼睛屬於一個成年人的,那並不足爲奇,但是,未知世事的幼童,難道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低頭看了看手掌,出了西臨,這雙手在遼沅沾上血的,若要恨,而且還是讓一個幼童恨,要讓他裝成視而不見,還真是有些難。

他緩緩地走下臺階,慢慢地向着幼童走去。短劍握在手裡並沒有收回的意思,穿過人羣卻沒有擁擠感,向着幼童越走越近,卻發現一道長長的刀痕劃開幼童腹部,清可見內臟。

院內的人開始向他靠攏,所有人的身上都有傷口,那些傷口有的還在流血,而一部分手中的武器是由傷口拔出。

人羣越聚越多,他的手上只有一把短劍,面對這羣人,只能一動不動。

利刃向他刺來,並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從夢中驚醒,屋裡只有他一人,屋內的檀香早已熄滅,無論屋內還是屋外,都是靜悄悄。

他不安地將手伸入衣裳內,手心都是冷汗,短劍還在,拿在手裡卻沉甸甸的,不知何時起變得這麼重。

扶桌站起,原先擺放茶盅的位置空了,屋裡也無茶壺,先祖的牌位就在正眼前。走過去給點了香,本想立刻離開,可剛纔的夢境卻讓人後怕,以至遲遲不敢開門。

他站了許久,腦中想着心思卻又一片空白。直至鐘聲想起,回憶被打斷,猶豫地打開門,卻見到謝隱,

短劍還握在手上,額上的汗珠也未來得及擦去,看來有些失態。

“總算出來了,”謝隱打起哈欠又伸了個懶腰,活絡腰骨道:“寧公子一臉驚慌失措,屋裡發生了什麼嗎?”

“沒......”他失態道。大步地跨出屋子,卻站在廊下,看着空無餘人的院子。

“寧公子在找誰?”

他連連搖頭,穿過廊院,路經放生池,至始至終未見到一個人,伴隨左右的除了謝隱就剩悠揚鐘聲。

“寧公子,”謝隱上前將其攔住,“你在找什麼?”

他又跑到放生池,掬起水就朝臉上潑去。謝隱找了個近處坐下,雙手環胸道:“寧公子,你是中邪了?”

又坐了好一會兒,等恢復理智,將短劍給收起。不知睡了多久,不過看天色應是不早了,怕今天晚上得留宿在此。

“人,夢到很多人。”

“然後呢?夢到人就將你嚇成這樣?”謝隱說的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你來找我做什麼?”雖說只是一個夢,但也不必和別人多說什麼,“祖母讓你過來找我的?”

“我們先不說這個,”謝隱擺了擺手道:“寧公子剛纔在屋子裡睡着了吧?可屋裡有什麼?莫不是有誰託夢給你吧?”

坐在池邊回憶夢中場景,謝隱的話讓他又覺得那個人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哪裡有什麼託夢,難道是屋子裡的檀香有問題?

“那你是知道些什麼了?”他起身坐到謝隱身邊,可那人卻站起,慢慢向外走去。

“知道的不多,但也許知道寧公子想知道的事。”

“那你說來聽聽?”

謝隱搖頭,沒有這麼好說話,“你還未說夢到什麼呢。”

寧卿淵不願說,卻也不願意放謝隱走。他乾脆攔在他面前,直接道:“你想救的人是魚笙吧。”

謝隱沒有否認。

“魚傾城是魚笙的母親,你應該是魚笙的爹吧。”

謝隱大笑,又瞬間收笑,眯着眼睛看着他道:“你爲何會這麼認爲?”

“謝姑娘有些地方長的像魚笙。你是謝姑娘的父親。既然兩個人長的相似,那便是有血緣關係,同父異母?”

“說的有理,不過卻說錯,”謝隱眼中似笑非笑,讓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不過,推開攔路人的動作卻不見客氣,“我與魚笙可沒有任何干系。”

“那你爲何要救她?”

謝隱不講,寧卿淵並沒有不問,“報仇嗎?當年本是你中武狀元,最後卻讓楊耀得利。魚傾城和楊耀交好,你想借助魚笙報復?”

謝隱沒有承認也未否認。他從柳樹上折下一根細枝,揮舞着。

“你不說就是承認了?”旁敲側擊不成,只能從猜測中依據他的反應來判斷,“那你還是記恨楊耀了?不如我們一起?”

他想借助謝隱對楊耀的恨,如果他願意留在這裡保護西臨城的百姓,那他更無後後顧之憂。

“你可動不了楊耀,”謝隱斜眼看着他,說這話也沒輕視的意思,但言之鑿鑿,卻有幾分意思。

“所以要你幫我。”

“我可幫不了你,”謝隱將剝了皮的柳枝丟給他,一手的青澀味,無處可擦,乾脆直接擦衣服上,“寧公子不愚鈍,遼沅與西臨,雖然一路被人設計,但倒也從中看出幾分意思。不過,你祖母與父親終究想留下你,畢竟寧家不能絕後。你呢,卻想着如何守着西臨城,千方百計地想要我幫你,既然如此,你不如聽我說個事兒,事兒不長,意思有深淺,聽不聽得明白也無所謂。至於幫不幫你,聽完了故事咋們接着聊。”

“行”,他道,找了棵樹坐下,謝隱不樂意,讓他上屋頂。

“這事得從你高[祖]父離開遼沅說起,”謝隱道:“你高[祖[父帶着手下將領一路向北,待逃到西臨城,死的死傷的,西臨城中百姓看着一羣男人拖家帶口,心生不忍,就給這羣人安置了地兒。不想,這時霍陵戰敗的消息傳出,而連續數久的逃亡,大家又疲又乏。西臨城百姓又熱情好客,於是,就決定留下來住個幾日,等大家的傷養好了再繼續趕路,離開刑國。”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他好奇道:“那爲何最後高[祖]父會留在這裡?爲什麼還有三世之約?”

“你要想,太[祖]能讓自己同父異母兄弟死無全屍,自然也不是什麼好人。你高[祖]父想着置身事外,兒子被人給搶去威脅也未妥協,也算對的起太[祖]。但是!太[祖]可不這麼想。畢竟,在最需用人之際,不少人跟着他離開遼沅。既然不幫,那肯定是有二心。而從遼沅到西臨,長路追殺不知是誰,但肯定有太[祖]派來的人。”

“你怎知道?”他又問了一遍。

謝隱瞪了他一樣,讓其莫要問這傻話,“不久後,太[祖]派人帶着聖旨來到西臨城,說是接你高[祖]父回去,但誰都不傻,畢竟那時有功將臣已有被毒死。你高[祖]父不願回去,太[祖]擔心那幾萬兩黃金在他手裡,一時未敢來硬的。待拖延了些時日,來人說要回遼沅,不過爲顯忠心,要你高祖父將寧家先祖牌位給交出。”

“這事祖母與我說過。”

“你高[祖]父選君棄子,是個忠誠。太[祖]派來的人軟硬皆施,被逼無奈之下,只有交出寧家先祖牌位,並在當日定下三世之約。”

“等等,”他打斷謝隱的話,“你既然知道這麼多,那你可知黃金的下落?”

“待我將話說完,”謝隱不滿道:“於是,你高[祖]父就留在了西臨城。既然寧家先祖牌位給了別人,這可說話的得換個人。這時,太[祖]派來的人說,既然約定已成,也不能被別人落口舌,轉念太[祖]不是。於是,那人說,將西臨城給你高[祖]父,原本城裡的人他們帶走,到別的地方安家立業。”

“落葉歸根。西臨城原先的百姓應該不願走吧?”

“恰恰相反。那時的西臨城可說一片荒蕪,什麼都沒有。宮裡來的大官,說是給銀子且安排好的去處,城裡人誰不樂意?”

“那之後呢?”他好奇不已。

“西臨城原先的百姓連夜回去收拾,過了一日,有空屋餘田,雖說開始的日子艱苦些,但終究有個落腳的地兒。那羣百姓連夜跟着出了城......”

“你怎不說了?”他催促道,讓謝隱說話不要留個一半,讓人心急如焚。

“雖說有三世之約,但只是西臨城裡的人不能出去,未說不能有人進來。所以,城門那時是開着的。到了第二日,西臨城外遍地橫屍,那些本先住在這裡的百姓,男女老幼,不留一活口。”

寧卿淵的瞳孔嗖地緊縮,人像是被點了穴道般,一動不動。

“約定已出口,出了城門便是違約。後來,你高[祖]父便讓人將城門給封了,直至五十年後再啓。那時的城外已雜草叢生,屍骨被風吹日曬,有的化作肥料,有的又不知被哪隻野獸銜去充飢。”

“謝隱!”他掏出魚笙送的那把短劍,劍鞘在他手裡,短劍在謝隱手上。

他抓着謝隱的手,將劍鋒指向自己的胸口,“我不管你想做什麼,你如果想殺我,我給你機會,這把劍刺下去,如果我死了,那一了百了;如果我僥倖活着,你幫我!”

謝隱嗤鼻一笑,將這話當成笑話。寧卿淵緊握着他的手,手使重力,竟將劍鋒刺向胸口。謝隱料他當真,一手抓住其手腕,另一手借力,將短劍給掰了個角度。

可寧卿淵手上使的力不小,這在外人看來,二人一言不合,是在屋頂上動了手。

幸好此地偏僻,未有人經過。寧卿淵與謝隱動手定是吃虧,教功夫的師父甚多,學的雜也沒有個精透。

短劍被謝隱給奪了過去,放回劍鞘。他從屋頂一躍而下,寧卿淵也跟了過去。

“你這不好玩,”謝隱翻着手掌。剛纔動手,他自己倒是沒注意,竟然給劃傷,“你這小子吃了幾次大虧,怎還不長記性?衝動就能解決問題?”

“那你覺得呢?”他道:“都幾十年前的事了,你怎麼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到底是誰?”

“刑國世世代代,宮裡宮外發生的大事都有人修書記載。更何況是爭帝這件事,更是有人記的清清楚楚。雖然這之中恐有誇大之詞,但意思差不多少。”

“既然如此,你知道爲何三世之約出了偏差的原因嗎?”

“自是傳話人的問題,”謝隱道:“這之中的事兒多着呢,你小子不是快回遼沅了嘛,真相早晚都會知曉,心急做什麼?”

寧卿淵心急找到尹志然,心急給魚笙討個說法。可現在聽謝隱說了這麼一段長話,之前心急的事情倒不值一提。

西臨城百姓好心收留高[祖]父,卻皆枉死,這件事兒總得有個說法。

上山勸說暫住魚府獨回遼沅心有疑惑隨行進宮夜探皇宮如意算盤義結金蘭初次入宮寧舒談話巴豆煮粥愁眉不展居心不良入住府上前臣舊事廟中等人計劃實施無功而返前去救人先行出發寧舒談話義結金蘭答應親事獨回遼沅母女見面羅二心事二人相見陶漓身世二人相見卿淵受傷焦頭爛額禍事連連驚弓之鳥進宮搶人等到謝隱調虎離山立世之約砍柴樵夫強行拜師初次入宮易容之術皇上賜婚暫住魚府黃金之謎前臣舊事答應親事遇上乞丐出發離城深夜搶人前臣舊事離開前日開始準備調虎離山獨回遼沅送布上路與人過招王楠線索愁眉不展太后做媒出家爲僧魚笙入宮酒樓開張被抓進宮強行拜師尋滋挑事宛如遠嫁混世魔王傷勢突重陶漓不見心生一計長跪不起深夜出宮卿淵受傷傷勢突重魚笙被抓馬下救人先行出發羅二心事西胡之初與人過招城東師父混世魔王兄妹反目賑災糧食暫住魚府強行進宮無功而返一室黃金卿淵受傷廟中等人長跪不起女人畫像舒玉身份陶漓生病小鹿亂撞皇上賜婚撐船男子混世魔王城東師父遭遇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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