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意外收穫
不知是長眉道人和張道人他們在飛昇之地掌握了什麼新的烹飪方式,還是帶回了某種特殊調味品,這一鍋湯的味道可謂誘人之極。即便是我現在已經驚得肝膽欲裂,聞著香氣仍然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好像全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全都打開了一樣!
只是我卻已經無心去留意這香氣是怎麼回事,因爲一眼望去,大鍋裡翻騰著的塊塊物體赫然正是某種動物的後腿──狗的後腿!
張道士仍舊沒心沒肺地指著大鍋旁邊地空地笑道:“不知道你們兩口過來,也沒準備凳子,你們就坐在地上吃吧。”
長眉道人已經看出我有些不妥來,沈聲問道:“李老弟,你怎麼了?”
我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鍋中的肉塊問道:“你這……可是狗肉?”
長眉道人奇道:“不是狗肉難道還是人肉不成?你可有所不知,那飛昇之地什麼都好,就是可吃的肉食太少了一些……素的老道幾百年晚上,天天做夢都能夢到這麼一鍋狗肉啊!”
我結結巴巴地問道:“這狗,是哪裡來的?”
長眉笑道:“老道剛說想吃條狗,山上那些小道童就立刻給我送來了。你還別說,這些年來老家的狗可比當年壯多了,咬一口真是齒頰留香啊!”
我此刻又驚又怒,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君蘭上前一步,問道:“請問前輩,你們吃的狗可是一條黃色的沙皮狗?”
長眉道人捧著一條狗腿,邊啃邊道:“什麼砂皮木皮?老道不懂,那邊切下來的狗頭就扔在樹後,你自己看看吧。”
我立刻朝著他所指的樹後跑去,定睛一看,只見一顆碩大的狗頭掉在地上,卻是一條普通的黑狗!我長吁一聲,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這時只聽張道人揚聲問道:“你們二人,是在找一條狗麼?”
我回身答道:“不錯,就是剛纔巫妃從天上扔下來的那條狗……這條狗事關重大,萬萬不能有失!”
長眉微微一愣,問道:“這一條狗,又能關係到什麼大事?”
我解釋道:“那不是狗,其實是吞噬族中的一名潛逃者!晚輩關於吞噬族的消息就是從它那裡得知的……”說著,我把神仙狗的來歷簡單敘述了一遍。
張道人變色道:“如果是在這竹林中不見的,八成是老道的這些道友抓去飽口福了!我們幫你問一問,希望還來得及……”
長眉道人不等張道士說完,已經放下手中的狗腿,深深一吸氣,仰天大叫道:“是哪個牛鼻子抓了一條狗?此狗關係重大,千萬殺不得!抓了它的人速速把狗與我送過來!”
這一聲叫喊中氣十足,只震得整片竹林都跟著瑟瑟作響,久久不曾消散。長眉道人看上去慈眉善目,沒想到吼聲裡卻顯得非常霸氣,帶出一種萬夫莫敵的氣概來。
張道人朝我們一笑,說道:“你放心,只要狗還沒殺,大家看在老呂的面子上,肯定能把狗給你送回來。”
我這才知道長眉道人姓呂,忍不住朝他仔細看了兩眼,呂姓的道教名宿,該不會是呂洞賓吧?君蘭已經忍不住衝口問道:“前輩莫非是呂洞賓?”
長眉道人呵呵一笑,反問道:“老道就算是呂洞賓又怎地?”
這句話問得極不客氣,君蘭微微一滯,顯然對長眉有些不滿。頓時哼了一聲,答道:“不怎地,看個新鮮罷了!”
長眉道人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你這女娃,真有意思!那,這是給你的……”說著手掌一晃,往君蘭手中塞了一樣東西。
君蘭擡手看去,卻是一塊汁水橫流的狗肉,毫不不示弱地湊到嘴邊就咬了一大口,頓時眼前一亮,叫道:“好香!”
我同樣被鍋中的狗肉饞了半晌,便想撈上一塊,這才發現大鍋附近別說餐具,竟然連樹杈都不見一根……顯然剛纔兩名道人都是直接用法力,將狗肉從大鍋中隔空取出來食用!我略一沈吟,只見兩名道士笑吟吟地看著我,各自抓著一塊狗肉大嚼,卻絲毫沒有動手幫我的意思。心知這是他們故意出了個題目考校我來了。
以我現在的功力,只要運功護住雙手,就算讓我空手伸進大鍋中抓一塊狗肉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把髒乎乎的手伸進鍋裡,這樣做顯然不太衛生,未免有些大煞風景。所以我改用精神力,輕輕一探,直接以異能從鍋中凌空攝出一塊狗肉來。
兩名道士看我毫無動作,鍋裡的狗肉卻平平穩穩地飛了出來,同時咦了一聲。長眉道人首先笑道:“看不出你這後生還有這麼一手本事!”
我自然知道自己這點異能在他們眼中根本算不上什麼,徑自先在狗肉上咬了一大口,果然齒頰留香,這才淡淡笑道:“雕蟲小技,正好也讓二位前輩看個新鮮罷了……”
張道人哈哈大笑道:“這有什麼好新鮮的?老道在飛昇之地遇見的那些外星人可比你強多了,那些家夥舉起一座山都不成問題,可不像你才舉起一塊狗肉來。”
我不由奇道:“前輩在飛昇之地遇見過外星人?”
張道士答道:“何止遇見過,還沒少遇見呢。當年我們爲了找到回地球的路,幾乎把飛昇之地方圓的星球都跑遍了。直到一百多年前,這才徹底死了心,不再到處亂跑。”
我想到一羣飛昇的道人在一個陌生環境中數千年的望鄉情切,不由黯然一嘆,岔開話題道:“可惜我這個異能是先天帶來的,多年間也沒有什麼系統的修煉方式,不然沒準也能發揮些作用。”
張道士沈吟道:“你想修煉自己的異能?這個我倒是有點辦法……”
我喜道:“前輩知道怎樣修煉異能?”
張道士搖頭曬道:“我又沒有你這種本事,修煉它來作甚?只不過我倒是的確知道一種能提升你能力的方法,你如果有興趣,咱們不妨試上一試。”
我立刻問道:“是什麼方法?”
張道士緩緩說道:“當初我和一位擁有異能的外星朋友一起探險之際,曾經學過一套功法,據說如果配合他的異能使用,可以起到倍增的效果。只是不知道,用在你身上是否能起到一樣的效果?”
我大有興趣地問道:“這是什麼功法,前輩教教我可好?”
張道士答道:“這套功法說穿了其實沒有什麼高明之處,就是我那位朋友將他的異能分出一份來,放進我體內任其慢慢生長,然後等到一定時機再重新注回他自身去!”
我頓時一皺眉,沈吟道:“將異能分出一份,晚輩自己也可以做到。只是放進他人體內的異能應該只會自行消散,又怎麼可能生長起來?”
張道人淡淡一笑,說道:“所以說這是一套功法的作用就是將我體內的異能滋養起來,不但不會消散,而且還可以慢慢壯大。”
君蘭插口問道:“那麼前輩也能使用異能了?”
張道人搖搖頭,答道:“用不了!我雖然能感覺到那種力量,但是我自身卻控制不了它。”
君蘭奇道:“那這套功法豈不是對前輩一點好處也沒有?”
張道人答道:“不過也沒什麼壞處……其實當年我那位外星朋友的異能修爲遇到了瓶頸,很長時間都無法進步,所以纔想出這樣的辦法,希望通過外力助進修爲!我也對他的想法很有興趣,就幫了他一把……可惜沒過多久他就在一次探險中意外身亡了,所以這份異能就在我身體裡常駐下來。”
我沈吟道:“這樣說來,前輩體內現在就有一股很強的異能咯?”
張道人咧嘴笑道:“是不是很強,我自己也不清楚。不過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就把它送給你好了。”
這樣從天而降的厚禮頓時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反倒是君蘭落落大方地笑道:“前輩的美意,我代老公多謝了……只是這外星人的異能,不會對他有什麼危險吧?”
張道人答道:“既然在我體內這麼多年都沒有問題,轉到你老公身體裡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如果不行,頂多讓他把異能再重新注回我這裡好了。”
君蘭思索了一下,覺得張道士所說的方法十分穩妥,於是笑道:“既然這樣,就多謝前輩了……”
張道士嘿嘿一笑,答道:“無妨,你們夫婦在守護地球一事上居功至偉,能多出幾分保命的本事總是好的!”說著手掌一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頓時覺得一股浩然無匹的大力從張道人的手掌內朝我身體中涌來,卻並不是我所熟悉的精神異能,不由驚道:“前輩,這不是異能……”話音未落,只覺得好像有千萬根銳利的鋼針同時在我腦中攪成一團,不由悶哼一聲,把剩下的話吞回肚子裡。
只聽張道人笑呵呵地說道:“別擔心,你要接收我渡給你的異能,總得先調整一下咱們兩人之間的同步率。些許小痛,要不了你的命!”
我這時只覺得彷彿萬蟻鑽心一般,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在張道士渡來的內力雖然剛猛,其中卻夾雜著陣陣清涼之意,始終護住我的身體要害。仔細分辨那股清涼,赫然正是異常純粹的精神異能!
這股傳給我的異能中正平和,幾乎根本不用我去吸納,就自動儲存進我的體內,立刻變成我使用了多年的自身異能,實在是我生平未見的純正能量。只是張道人灌注進我體內的真氣卻好像鋼刀刮骨一樣,簡直令人痛不欲生,只能死死咬緊牙關忍耐著。
就在我疼的死去活來之際,卻聽見張玄天的叫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李大哥,你們的狗找到了!”
我心頭一喜,緊繃著的精神頓時鬆弛下來,終於昏了過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君蘭正坐在我身邊,背對著悽迷的月色,笑呵呵地看著我。我頓時感到一股暖意從心底涌出,朝君蘭展顏一笑剛想說話,卻見她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朝四周一指。
順著君蘭的手指望去,我頓時一驚,只見無數道士正盤坐在我們周圍,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符咒從地面一直貼到半空。整個地面畫滿了各種符籙,一眼望去,就好像是張奇怪的蛛網般,正好將我和君蘭包裹在中心。
一陣微風吹過,我才發現整座竹林都好像被一層奇異的能量籠罩在內,就連天上的月光也是扭曲著透入林中,而不是直接照射下來。整座竹林明明鴉雀無聲,卻偏偏給人一種流光飛舞、暗影悄移的感覺,就好像一頭活過來的猛獸,正在靜悄悄地移動著。
君蘭伏在我耳邊輕聲說道:“神仙狗已經招出了吞噬族所在的空間,現在這些飛昇的道士正在做法,要把他們的元嬰聚集在一起,送到那個空間裡去。”
我微微一滯,沒想到君蘭的動作如此之快。轉念一想,吞噬種族越早開始內訌,留給我們的準備時間也就越多,當下也就瞭然。輕聲問道:“巫妃他們呢?”
君蘭答道:“巫妃和巫戰天已經帶著時光之心先行進去了,希望他們在吞噬種族的地盤裡不要搞出太大動靜來吧。”
我沈吟著問道:“那些吞噬種族不是應該各住各的地方嗎?你打算從那個種族入口,挑起它們內鬥?”
君蘭微微一笑,答道:“據神仙狗說,這些吞噬種族有一個專門聚會交流的地方,很多人都會在那裡進行一些交易和溝通……這個地方正好作爲咱們的戲臺!”
我想起一事,不由奇道:“那條狗不能不能說話麼?你是怎麼問出這些的?”
君蘭曬道:“落在我手裡,就算是死人,我也有辦法讓它開口!”
我想到君蘭整人的手段,不由一寒,心裡爲神仙狗的慘痛遭遇十分同情。
君蘭看著我的臉色,不由笑道:“其實也沒什麼,那條狗雖然不能說話,不過智商方面畢竟是個高級生物……逼急了以後,用爪子沾著水寫字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想象著神仙狗愁眉苦臉地用狗爪在地上亂畫的樣子,只怕臉上的褶皺再添幾分,不禁莞爾一笑。輕聲問道:“我昏迷了多久?咱們現在這裡等什麼?”
君蘭淡淡答道:“大概半天吧,陣法應該快完成了。張道士說,他們聚集出的元嬰沒有神智,到時候需要你來控制!”
我驚道:“什麼!我來?”
君蘭噓了一聲,笑道:“這可是我努力爭取,纔給你搶到手的機會!難道你不想控制著元嬰,跑到異空間去狠狠表現一番嗎?”
我沈聲說道:“這種事情豈是我個人表現的時候?難道道門中人自己不能控制元嬰嗎?”
君蘭輕輕一笑道:“別急,你聽我說,道門中人當然可以控制元嬰!但是一來他們對吞噬種族瞭解不多,二來在演戲上又不是很有天賦,三來他們身上道家的功法根深蒂固,很容易露出馬腳……”
我急忙打斷她的話說道:“可是我也一樣不懂得吞噬種族的功法啊!換成我去,又有什麼好處?”
君蘭悠然答道:“第一,你身具異能,按照張道士的說法,控制元嬰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第二,你師出名門,在表演方面肯定比這些道門中人有天賦的多……”
這第二個理由也說不清對我算是褒獎還是貶低,我憤憤哼了一聲,沈吟道:“那豈不是要我從巫妃二人手中搶過時光之心?我又怎麼打得過他倆?”
君蘭笑道:“你放心,張道士說這七百人的元嬰戰鬥力極高,只要你運用得當,就算是打敗四個巫妃也不在話下!何況明知是演戲,巫妃他們二人有怎會對你下狠手?”
我無奈地說道:“既然這樣,你去不是更好?爲什麼把這樣又好玩,又出風頭的事情留給我了?”
君蘭神秘一笑,答道:“我自然另有我的安排……總之這件事情非你不可,你快快準備一下,等著破碎虛空吧!”
一覺醒來,忽然發現自己好像變成被套上了繮繩的賽馬,而且下套的還是自己最親密的人……這種感覺實在讓我鬱悶之極。只是箭在弦上,此刻已經是不得不發,我也只好趕緊盤膝檢查一番身體的變化,準備駕馭道門弄出來的“超級元嬰”!
內視之下,我發現自己的精神力暴漲了將近兩倍有餘!而且還有很多沒被吸納的異能在身體裡到處亂竄,是因爲我的精神力容納不下,所以全都一股腦地留在體內。變化最大的,還是丹田之中的內氣,不但凝固了許多,隱隱還有打通大周天的跡象。看來張道人不但將異能輸灌給了我,同時也把他的道家真氣渡過來不少。
我不緩緩推動精神力,形成一個微型的漩渦,慢慢吸納著流竄的異能。
這時只見竹林中的符籙忽然無風自動,全部飄舞起來,異象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