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起初他沒當回事
“他對我就從來沒信任過，”蕭北珩將手中的緩緩撕成兩半，“從來沒有。”
對西戎連戰連捷，他本想告訴父王蕭銘自己有多麼出色。結果這邊的信還沒發出，就接到了讓他和蕭凱聯手對付蕭濯的信。
最令他感到屈辱的是，父王甚至都沒和他商量，就做出了這個決定。發信給他的同時，也給蕭凱發了。
林魁在旁邊看得愣住了，問道：“世子殿下，這……這可是齊王的信。”
他能看出蕭北珩的憤怒，信中寫了什麼，讓蕭北珩如此憤怒，居然當着屬下的面撕掉齊王的信。
“他認爲我不是蕭濯的對手，讓我和蕭凱聯手，”蕭北珩將信團成一團，“在他眼裡，我從來都比不上蕭濯。”
林魁這才明白蕭北珩憤怒的原因。
齊王可不是第一天這樣了，一直以來，他都認爲自家兒子不如蕭濯。
見蕭北珩怒氣衝衝，林魁只得勉強勸道：“世子殿下第一次統軍就能做到對西戎七戰七捷，這份功績就算是蕭濯也未必能達到，世子殿下何必妄自菲薄。我們軍力和蕭濯不相上下，也許齊王是想讓世子殿下儘快結束西涼這邊的戰事，好率軍上京，共討昏君。”
永德帝雖然也有軍隊，但在父王面前還不夠看，估計能撐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就到頭了。
軍士轉身出去，不一刻吳明資風塵僕僕地走進帳來。
“若是那昏君下臺，是不是齊王就會登基？”吳明資眼前一亮。
蕭北珩將信看完，放在桌子上，慢悠悠地道：“這其實也算不上什麼秘密了。父王現在正回軍攻打京城，永德帝不日就將退位，至於蕭濯是不是他親生，又有什麼關係。”
蕭北珩哼了一聲：“呵呵，既然是重大的秘密，你是怕永德帝殺了你，所以無處可去，只好來本世子這裡吧？”
永德帝養了蕭濯二十年，才知道蕭濯不是自己親生的。這時間不是正好和裴靖雲入宮那年對應上了麼？
難道蕭濯是……
吳明資尷尬地笑道：“世子殿下慧眼如炬。屬下回去必定是死路一條，確實是無路可走了。”
讓吳明資退下後，蕭北珩又將目光落在桌案的那封信上。
“那世子殿下您就是未來的太子！”吳明資興奮地站了起來，“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蕭北珩嘴角露出一絲笑，道：“這些都是理所應當之事。”
他的手抖得更加厲害起來，甚至用另一隻手握住都無法停止。
已經徹底想明白了。
蕭濯是齊王的兒子，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
這是出自感情。拋開情感，純從才能上考慮，蕭濯作爲太子，在父王眼中，也遠遠比他強。
記得父王當年是衆望所歸，卻被永德帝搶了先。他安安穩穩做了二十年的皇帝，如今父王總算也算開了竅，要把屬於自己的帝位搶回來了。
永德帝當年招裴婧雲入宮，而裴婧雲是父親的心上人。這件事外人不清楚，他作爲蕭銘的兒子是知道的。父王曾不止一次扼腕嘆息，唸叨裴婧雲的名字。
“什麼好消息？值得你千里迢迢地來我這裡，”蕭北珩隨意地一指旁邊的椅子，“坐吧。”
他一進大帳，便笑容滿面地對蕭北珩道：“世子殿下，屬下爲您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調侃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拿着信的手突然微微顫抖起來。
他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讓我一個人靜靜。”蕭北珩背對林魁，揮了揮手。
就算齊王不動作，他也遲早會勸齊王動手的。誰不想當皇帝。
往好了想，父王是爲了穩妥起見，希望自己儘快結束這邊的戰事，好去幫他那邊。
“哦？”蕭北珩不以爲然地將信接過去，“原來蕭濯竟是個野種嗎。這倒是出乎本世子的意料。”
吳明資坐在椅子上，將身子側向蕭北珩這邊，低聲道：“永德帝把賢妃梅黛打入冷宮的事情您知道了吧？您知道爲什麼嘛?”
吳明資笑道：“永德帝命屬下去追，屬下覺得這封信似乎關係重大，就拆開看了。沒想到是這麼大的一個秘密。就趕緊來告訴世子殿下。”
吳明資本還打算賣個關子，吊吊胃口。看蕭北珩毫無興趣，只得將懷中的信件拿出道：“世子殿下，這可是天大的秘密，蕭濯，他並非永德帝的親生兒子。”
蕭北珩十指交叉：“普天之下，除了本世子的父王，又有誰有這個資格。”
“呵呵，沒想到蕭濯居然是個野種。真不知道他看到這封信的話，會是什麼心情。”蕭北珩又將信拿起來，“不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
絕對不可以，這種事情怎麼可以發生。他擁有的一切怎麼能讓蕭濯來享受。
恍惚中，他彷彿看到了父親蕭銘知道這一切後的行動。蕭濯是他和裴婧雲所生的兒子，他居然一直派人追殺。他肯定萬分愧疚，肯定要立蕭濯爲太子來彌補之前的過錯。
從距離來看，父王蕭銘離京城的距離是最近的，兵力也是最強大的，其它軍隊都兵力寥寥，沒什麼值得擔心的。
蕭北珩眼前閃過一片白光。
二皇子發檄文，號召天下各州郡起事，父王蕭銘也響應了。
“吳明資，他來幹什麼？”蕭北珩遲疑了一下，“本世子不是吩咐他在京城呆着麼，讓他進來。”
這也是爲什麼永德帝逼死裴皇后後，父王蕭銘憤怒之極，非要讓他去殺蕭濯的原因。
待大帳內重新安靜下來，蕭北珩坐在椅子上，以手扶額。
“千真萬確，這是賢妃寫給她哥哥梅普的親筆信。”
對，就是這樣，在父王的眼中，蕭濯一直都比他強。父王知道真相後，於情於理都絕對會立蕭濯爲太子。他原本理所應當接受的一切，都會在瞬間轉給蕭濯。
蕭北珩道：“本世子對那些事情並沒有興趣，你不要廢話，說重點。”
他正打算喚林魁進來，討論下一步的行動。一名軍士先進了大帳道：“世子殿下，有個叫吳明資的人想要求見。”
“你拆開看了？”蕭北珩將信展開。
吳明資還打算再奉承幾句，蕭北珩已然揮手道：“你一路上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本世子還要考慮下一步怎麼做。”
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西邊，這邊不但有蕭濯，還有靖州軍，二皇子好像也在靖州組織軍隊，以他的聲望，也許能拼湊起一支頗具規模的軍隊，但是在他眼中，充其量就是羣烏合之衆。
裴婧雲在入宮的時候就已懷上了孩子，那個孩子是她和齊王蕭銘的。她對所有人都隱瞞，隱瞞了二十年，最終被永德帝發現。永德帝先將蕭濯流放，後又派人追殺，都是因爲這一切。
只要把最重要的蕭濯幹掉，父王就能安心登基。他作爲父王唯一的兒子，就會被封爲太子，待父王百年之後，他就可以登基爲帝。
想到這裡，蕭北珩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蕭北珩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
“對不起了，蕭濯。無論你是什麼身份，你都不能來搶走我本該擁有的一切。我要趕在父王知道這件事之前殺了你。”
對，還有吳明資，還有他知道這件事。他決不能活着。
蕭北珩將信收好，從掛鉤上摘下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