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城破
“大熊，你好歹也是升級過後的版本了，這個東西就不能做得輕點嗎？”
沈月晞一邊抱怨一邊伸手，試圖將桌案上的金屬義手拿起來。
其實這東西也不沉，她感覺也就相當於三四塊磚頭吧。問題是她一隻手根本拿不動，只得用兩隻手握住，費力地舉在眼前。
燈光下，義手冰涼堅硬，銀白色的骨架閃耀着金屬特有的光澤，讓她聯想起機器人的手。
她單手將義手抱在胸前，左手握成拳頭伸入套內，小臂上下左右碰了碰機關，義手的五指便反覆張開合攏，可以像正常的人手一樣抓握。
大熊本可以製作出更先進的義手，但她收集不到所需的材料。最終只能做這種會簡單抓握的。
這就夠了，等梅普回來讓他戴上試試，肯定還要按梅普的手臂調整一下。
她喘了口氣，將義手放在案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這幾天她一直呆在軍營裡。蕭凱手中據說有一把名爲燕闕的寶劍，聽說削鐵如泥，吹毛斷髮。她收集材料，又爲蕭濯做了一件貼身的內甲。
這還不夠，她打算做一把可以和燕闕媲美的寶劍，白天滿軍營轉悠收集材料。可不知道缺了什麼材料，大熊就是做不出來。
“身中數箭，我們趕到時人就已經沒了。”羌林充滿愧疚地說道。
“我沒受傷，我沒受傷，華大夫是陛下假扮的，他的兒子是二皇子……”
梅黛彷彿受到驚嚇一般，雙手護住面具，連連後退，喊道：“不，不行。這是我的護身法寶，沒了它我就會死了。”
最後她只能妥協，先做了一把普通的劍出來。
匆忙進入大帳，她剛回過頭來要說話，眼前便閃出一張金屬面具。面具是梅普戴的，但面具後發出的卻是一個女子的笑聲。
她掀開燈罩，噗地一口吹熄了火燭，起身走向帳外。
“賢妃和梅世子怎麼辦？”
“梅世子受傷了？”沈月晞連忙回身掀開大帳的簾子，“你們快把梅世子擡進大帳內，來人，去找華大夫來。”
這個時候，她感覺任何詞語都無法安慰梅黛的悲傷。
沈月晞嚇了一大跳，還沒等明白怎麼回事，那人便一下子撲上來抱住了她，笑道：“你就是李菀吧，本世子要娶你爲妻，呵呵。”
“死了，都死了，”梅黛放開她，轉身在帳內繞着梅普的屍體開始跳舞，“讓我爲你們做法，我是京城裡有名的法師……”
城破之時便是結局之時，蕭凱不甘失敗，必然困獸猶鬥。她心中惦記蕭濯的安危，已經暫時顧不上梅黛這裡了。
她走到梅黛跟前，道：“梅姐姐，我不知道怎麼說。我……”
見梅黛胡言亂語，沈月晞束手無策，她不知道要如何對待一個已經瘋了的女子。說什麼梅黛都聽不懂，這怎麼辦？
正爲難間，帳外傳來一聲巨響，聽起來就像在地下響起悶雷，連腳下的地面都劇烈晃動起來。
沈月晞看梅黛瘋瘋癲癲，知道她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心中不禁也跟着難受起來。
軍士指向營外的永威城，道：“王妃，昭王已在城下列陣，準備攻城了。”
“先讓梅姐姐在帳中休息，我們快去。”
沈月晞伸手想爲梅黛摘下面具，說道：“梅姐姐，你一路肯定很累了。先把面具摘了喝些水。”
氣氛隱隱有些不對頭，她明顯能聽出羌林的語氣沉重。
面具上的血腥味讓沈月晞直皺鼻子，她雙手扶住那人的肩膀，感覺對方抖個不停，彷彿發瘧疾一般，便轉頭看向羌林。
一幫人匆匆出了大帳，沈月晞對羌林道：“羌林，你們千萬不要和我夫君說起梅世子的消息。夫君正要和蕭凱決一死戰，如果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好朋友死了，就麻煩了。”
梅黛停住旋轉的身軀，笑着躬身施禮道：“陛下，妾身的舞排練了一個月呢，陛下可喜歡？”
在沈月晞看來，這簡直就像地震，根本站立不住。案上的茶盞杯碗都跳了起來。
梅普是蕭濯的好友，這種關鍵時刻，絕不能把這個壞消息告訴蕭濯。
待地面晃動停止，她爬起來，對羌林喊道：“羌林，快跟我去城下。夫君破城了！”
“梅世子死了！？”
她掀開門口厚厚的簾子，炊煙的氣息撲面而來。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大營內戰鼓陣陣，一隊隊的士兵頂盔貫甲從不遠處跑過，盔甲抖動的聲音聽起來像無數刀劍在撞擊。
梅黛的母親被蕭凱砍下人頭，父親梅成則被氣得箭傷迸裂而亡，現在她的哥哥梅普也死在亂箭之下。想是她傷心過度，竟然變成了這樣子。
沈月晞擡手理了理被晨風吹亂的長髮，正要前往大營門口。一隊人從黑暗中現身，匆匆地走過來，爲首的人道：“主子，我們回來了。”
大家上戰馬，疾馳出了大營。
看了半天，都沒在人羣裡找到梅普的身影。
她望向隊伍的後面，她看到兩名暗衛擡着一副擔架，上面躺着一個人。還有一個苗條的身影跟在旁邊，像是位女子。
劍倒是給了蕭濯，她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聽說蕭凱也是個猛將，萬一蕭濯需要和蕭凱打鬥，不知道這劍能不能架住燕闕。
羌林道：“梅世子的妹妹，賢妃梅黛。在梅世子死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梅世子呢？”她迎住羌林問道。羌林沒有作聲，只是側身以目示意後面的擔架。
羌林道：“主子放心，屬下分得清輕重。”
今天是攻城的第五天，地道已經挖好，火藥已經填入。蕭濯天還沒亮就起牀離開去準備作戰了。
這是一個重大的時刻，她可不能呆在帳內，得臨陣爲蕭濯助威。
羌林低聲道：“主子，賢妃現在……恐怕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是羌林嗎，”沈月晞聽出了來者，上前相迎，“你們回來的正是時候。”
“昭王現在何處？”她問守在帳外的軍士。
沈月晞大吃一驚，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兩名暗衛擡着梅普僵硬的軀體從她面前經過，放在地上。
迎着初升的日光，沈月晞一眼便看見了對面永威城的變化。
她分析應該是缺少某些稀有金屬的緣故，古代的名劍並非只用鐵和銅這種普通材料，還會加入很多稀有金屬，大熊應該就是缺少這些材料才無法做出。
城牆被炸出了一個足有兩層樓高的巨大缺口，到處都是散落的石塊。昭王軍正高聲歡呼，高舉刀槍，潮水般向煙塵瀰漫的缺口衝去。
她心下歡喜，縱馬趕到帥旗下。
蕭濯一身銀盔銀甲，坐在戰馬上，氣定神閒地看着前方。
他成功了。靖州軍已無險可依，昭王軍最終的勝利就在眼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