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病情是不是好一些了呢?花想衣走在路上,已經整整趕了三天的路程,她突然感覺到身子有一陣暈眩。從馬上下來的時候,眼前就是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客棧。
她摸着已經乾癟的肚皮,這幾天爲了趕路,一直都是啃着幹餅充飢,腹中難眠有着不適,再加上這遠遠近近飄來的香味,讓她的肚子翻滾地更加厲害了。只要過了這個鎮,便可以達到水明的地界了。
“小二,給我的馬也好好的吃一頓。”
要了一間上好的廂房,點了平日裡最喜歡吃的幾個菜。出門在外,到底不比在家裡,想要什麼隨時有什麼,每每想起這些的事情,她總會百感交集,也是她爲什麼要這麼急匆匆地趕回水明山莊的原因。
小二餵了很久的馬,都遲遲沒有上來領賞錢,這讓她覺得有幾許的奇怪。
走到了馬棚之中,跟着自己跑了這麼多裡的馬依舊精神抖擻着。馬槽之上,也放滿了豐盛的飼料。看來,那個小二沒有偷懶。只是,這天下還有不要賞錢的小二嗎?
正當午時,她左右不見小二,便只好一個人上了樓來,推門而入的剎那,房間裡面居然多了一些人。
“喚殺特使,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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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想衣驚訝着,能知道喚殺這個名字的沒有幾個人。
“你是血無痕的人?”她懷疑地看着正上方坐着的年輕公子,深紅色的瞳孔之間,帶着那樣的邪魅之氣,然而搖着扇子的時候,卻是那麼的優雅而淡然。
他的身邊圍着五位妙齡女子,纏着薄紗青衫,依偎在左右,小心地服侍着。
“不,我是血司謠的人。”
血司謠?她在口中念道着這個陌生的名字,似是想到了些什麼,但是卻很平淡的拒絕着,“對不起,我不知道什麼血司謠,也不想知道,現在,請你馬上離開我的房間。”
他站起,作了了一個禁止的手勢,圍在他身邊的那些美女變停了手,安靜地站在他的身邊。“不知道沒有關係,重要的是,我的主人想要見你。”
“不管你的主人是誰,我都沒有興趣見他。你馬上從我的房間離開,你要是不走的話,那麼,我走。”
“等等,喚殺特使,恐怕這件事情都由不得你了。”
花想衣只是覺得背後有一雙手,有力地在她的脖子上敲了那麼一下。突然之間,屋內所有的擺設都已經歪斜了,就連那個年輕俊美公子的身子也是傾斜的。
“你們要幹什麼?”她捂着自己的脖子,一陣陣的麻痹之感,涌了上來。
“小姐,是我。”從背後襲擊她的人完完全全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是你?……你是那個小二……”
他微笑着,從一進入這件客棧開始,便已經有着一個很大的局在等着她,只是,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抗的能力了。
白衣公子左手擁着一個美女,右手邊上環着另一個美女的腰,然後輕輕地俯下,在她的耳邊說着,“我叫江水九歌,記住了嗎?”
有一雙手親親地撫着她的臉頰,“喚殺,我們很快會再見的。噓……”
意識已經越來越微弱,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模糊成了一個點,如今,她已經沒有了傾世的容貌,難道,還會有人對她感興趣嗎?真的是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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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花想衣醒來的第一刻,便是對着坐在她旁邊的白衣男子大打出手,然而不管她怎麼地逼,對方也只是躲避着,不還手,甚至只是靠着身子的移動便躲開了她所有的襲擊。她不依不饒着,依舊窮追不捨着。
“用點力啊,喚殺特使!”
這個人彷彿就是在故意地激怒着自己,花想衣雖然是知道這些的,但是卻還是沒有足夠的鎮定心平氣和地來對待他的話。因爲,這個傲慢的男人,竟然在沒有經過她同意的情況下,摸了她的臉。
連自己這麼醜的容貌的女子,他都可以有着這麼大的興趣去調戲,那麼,只能說,這個叫做江水九歌的男人,若不是個變態,也絕對不會不是個登徒浪子。
“怎麼,這麼快,就已經記住我的名字了?”他一個轉身,展着一個邪邪的笑容,然後把她橫抱在胸前,撩動着她的髮絲。
“走開!”她用着右腿的力道,望着身後猛力一踢,把自己從他的身體裡面chou出。
“九歌,你就別逗她了!”
不遠處,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大步地走進,卻帶着從未見過的滄桑之色。
“炎……炎飛雨,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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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之間,一處紅特別的鮮豔,因爲那塊土壤峭壁之間,長着一種血紅色的藤蔓,宛若是四季不曾衰敗的嬌豔花朵,盛放嬌豔。
花非花,葉非葉,血非血。
當花想衣看到眼前一直挑逗着她的翩翩公子,在炎飛雨的面前露出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髮之時,她詫異,更加震撼。
江水九歌,是個女子,而且是個漂亮白皙的女子。
“九歌原本也是個可愛的女子。只是,因爲一年多前的門派混戰,再加上滄明界權力變故,她的父母全部都已經成了這刀劍之下的亡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就奄奄一息地躺在我的前面,渾身上下都是血流淌的痕跡,那樣鮮明的顏色,總是讓我想起這裡。許是巧合,許是一種緣分,我收留了她,並且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治好了她的病。雖然,這一年多來,她的傷我已經完全治癒了,但是,她卻已經變成這樣了。”
花想衣順着炎飛雨說的方向望去,也就是在不遠處,九歌依舊是男裝的扮相,被衆多的美女圍繞着,用着自己的敏銳和機智在對着那個被綁縛的男人。聽不清到底說了些什麼,但是至少,從炎飛雨的表情上來說,他是滿意的,並且相當滿意。
“如今的九歌,幹練狠絕,心思縝密,一眼便可以看穿旁人的心思,對所有的人都不會用真感情,對所有的人都抱着懷疑的目光。儘管這些是我不願意看到的,但是,我卻不得不說,要不是這樣的她,我絕對不能完成這麼多的事情。一直以來,她都是我的好幫手。”
炎飛雨望着的,許是遠處的九歌,又或者是近處的藤蔓,只是,今天的他有着說不完的話,也有着說不完的滄桑。
“炎飛雨,你是太久都沒有說話了嗎?”花想衣不知道她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那一句,卻是在腦海之中衝發出來的話語。
“是啊,小姐,我真的是太久都沒有好好的說過話了。”
花想衣把目光收回,有些事情,她大概也已經可以猜到一些,比如,他爲什麼會站在這個地方,一站便是幾個時辰。“九歌口中所說的主人就是你?而你,也是血司謠真正的主人?”雖然這個消息是她不想聽到的,但是,她卻必須要問。
“是。”
“傾慕藍的死,還有滄明界中幾個反對青紅最激烈的那個人,也是你殺的對不對?因爲,我想不出有第二個人可以配製這樣的藥,能夠殺人於無形。”
“是。血無痕就是毀在傾慕藍的手中,一切都是他的主意,爲了擴張自己的勢力,他甚至對着血無痕展開了殺戒,那一天,我親眼見證了破城之日的到來,除了血,我幾乎看不到其他的顏色。青紅夫人與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她能給我我想要的財力,而我幫她剷除她所有的障礙。小姐,不要覺得這是多麼可恥的一件事情。因爲,當你看到了太多的無奈,纔會發現,只有把自己變成跟他們同樣的人,更強更狠的人,才能讓所有美好的東西重現。”
美好的東西,炎飛雨,纔不過一年多沒見,他的思維,早就不是那麼只懂得誠心鑽研醫術,不問世事,憤世嫉俗的炎飛雨了。
“我在雪荒山的時候前前後後收到了五封密信,前四封是百里瑤寫給我的,而最後一封,是你寫的,對不對?”
“對。也不對。前四封是百里瑤的意思,由我代筆,而最後一封,卻是我的意思。因爲,百里瑤已經再也不可能寄信鴿給你了。”
這一路走來,江湖說大很大,說小,其實很小,大得可以容下每一個人的慾望,小的連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都會變成驚天泣神。花想衣並不是沒有聽到過,關於血無痕和百里瑤的事情,然而,自己收到的那幾封信,又該怎麼解釋呢?雖然疑問重重,更不辨真僞,但是,卻因爲繫念父親的病情,而沒有急事回到血無痕確認事情的真相。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冒她的名字?”
“因爲她已經死了。”
有些事情,等到轉了一遭的時候,才發現,早就已經面目全非了。百里瑤這個女人,對於花想衣來說,意味着什麼,在她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這個強悍的女人給了一個關於血無痕的依靠,雖然她們之間只有交易,但是,早已在冥冥之中,理解了關於百里瑤的苦。
此時,炎飛雨居然告訴她,百里瑤真的死了。
“她葬在哪裡?帶我去祭拜一下。”
“不用了。”炎飛雨笑着,很是苦澀,“不用去了,她就在你的腳下。”
當與着先祖幻化的藤蔓纏繞在一起,當與着藤蔓的生生不息纏繞在一起,那麼,她也一定獲得了一種永恆的喜悅。在這裡,在藤蔓之旁,看着曾經的血無痕,今天的血司謠,還有以後的千千萬萬年,如是壯大。
那一天,炎飛雨敞開雙手,站在懸崖之邊,俯視着腳下的紅色藤蔓,預言着一個生生不息的咒語。
然而,他對着花想衣的最後一句話便是:我死後,也要葬在這裡,由着百里瑤派來的那個人,放幹我所有的鮮血,與她融爲一體。
他也說:若是我沒有找到那一個更加合適的人,那麼,我希望,有一天,爲我做這件事情的是小姐你,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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