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碧草絲,獸禽滋無餘。
餘味廳算是驚仙居中最熱鬧的茶點雅室,以茶爲主,但也會供應各式特色奇珍,卻沒有家常的菜色。
“這裡沒有雞肉,但是有天馬肉。”我半撩起袖子,夾起了一塊香鬆的小腿肉到飄碧的盤子。
她半信半疑的接過,在嘴中嚼了幾口,看了我一眼,然後又開始去啃第四五口,還未等我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飄碧早已經把自己盤中的東西一掃而空。
飄碧舔了舔還留着餘香的脣沿,“天馬?這個不是跟暗流界的天馬一個名字嗎?”
廢話。這本來就是暗流界纔有的天馬,而且因爲日行萬里,體形高大矯健,所以口感特別的鬆酥,有嚼勁,但又不會覺得有半點肥膩。再加上這天馬一直都並非由暗流界的人來圈養,天生天養,鮮嫩更加。
“哇?那我們還在這吃,豈不是會被暗流界的人……”飄碧捂着嘴巴,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之色。
我輕輕捧着手中的一杯茶,白底藏藍色花團紋,配以“紫雪”茶,細細的杆子,嫩得青黃的色彩,幽幽之中閃着濃濃的綠味,苦中帶着甜,甜中似乎又參雜着清淡之意。
“嗯嗯,還好爺一口都沒有吃。所以呢,要是暗流界的人找上門來,也不會找到爺。”我掃着她手中的一塊天馬肉,訕訕地笑了一番。
淡淡的在杯沿之口吹了一口熱氣,然後品着茶的苦甜糾纏,很奇妙,更讓人有欲罷不能的感覺。
“臭爺!”飄碧瞟了我一眼,隨即卻又變得溫和,驚奇的感覺爬上了她俏皮萬分的臉頰,“啊,爺!你的嘴邊有髒東西,我來幫你擦,你稍等。”
爺的臉上怎麼可以有任何的瑕疵呢,這樣,會掩蓋爺的風度與魅力的,這等大事,怎麼飄碧現在才發現呢?我乖乖地靜坐着,等着飄碧來幫我恢復美貌如初的纖塵不染的模樣。
我剛要從袖子中滑出精緻的小菱方鏡子,才把藍青色的碧落月繡包退去,便被飄碧搶先了一步,奪到了自己的手中,“爺,有飄碧幫你弄掉嘴角的贓物,還要這小小的一面破鏡子做什麼?”
飄碧的口吻之間,大大的添了醋味。
她利落地着了手,伸了過來,卻是往着我的嘴裡送了老大的一塊天馬肉,然後得意般的優哉遊哉地回到了位置上,乖巧地一笑:“爺,這樣飄碧就可以放心了。”
飄碧笑得一臉的燦爛,歪過頭,似乎,那一抹清脆的陽光折射在她臉上的時候,顯得格外的暖意淺淺,這樣的臉,這樣的行動,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我緩緩地咀嚼着嘴裡的野味,這天馬肉,也正是因爲全部控制在暗流界的手中,所以纔會顯得難得。要是活着的天馬,在馬市之上,恐怕是百兩黃金難求,現在,經過這廚師的精心的調製,此等的肉質,就更加要貴一些了。而也就是因爲這天馬肉貴得讓一般人吃不消,纔會讓更多有錢的人爭相來花大價錢去品嚐一番。
越貴的總是越好的,有錢人的眼裡,這個道理總是能夠行得通的。
我微微地皺了下眉頭,這樣的肉,對於爺來說,其實真的沒有多大的分別。
只是,天馬肉能在驚仙居這般明目張膽的以一道主打菜色的方式推出,也許是在昭告天下,驚仙居與着暗流界有着些許異樣的關係。
交易或者交情,從本質上沒有分別。滄際,也怕是花了不少的銀兩上下打點吧?不知道,滄際到底送了多少的金銀珠寶,才能使暗流界默許滄際在驚仙居之中賣他們的天馬肉呢?
“請各位公子見諒,小的們奉我家老闆之命,搜查驚仙居的角角落落,請所有的人讓道迴避。”侍衛長陪着笑容,滿是叨擾的歉意,而面容之間卻是嚴肅萬分,輯着手恭恭敬敬的。
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四處搜索者,那些鐵劍不斷與桌椅發生着生硬地摩擦。
“蘇雲公子。”難得他特地向我打招呼,他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從我的身邊匆匆撇過,“衣衣姑娘也在啊。”他看着我身後的方向,笑得一片諂媚。
飄碧招着手什麼,什麼都不管,便摟着小妞的臂膀,扯着她的衣袖,硬是把她按在了我的身旁坐下,“想衣姐姐,這個可好吃了啊。是暗流界纔有的天馬哦。飄碧請你吃。”飄碧故意壓低了聲音,生怕別人聽到她在吃天馬肉一般。
又把爺給直接忽略了,飄碧丫頭,難道當我是死人嗎?
飄碧看着我顯露出幾分苦瓜臉相,然後歪了歪嘴角,“爺不會是這麼小氣吧,不就一點肉嘛。”
爺哪是這個意思啊。我暗暗叫屈着。
小妞偷偷對上了我的眼睛,在一旁觀着好戲一般偷笑着。
誒?是什麼東西?
我突然覺得腳背上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有着說不出的怪異之感,似乎被什麼千斤重擔壓着了一般,無法輕易地移開幾步。低頭望去,才發現一個小侍衛就蹲在地上,穿着統一的侍衛服裝,軟盔甲,腰間要掛着統一的驚仙居的佩劍。
他的有些豐腴的背對着我,一雙手似乎是輕輕地搭在了我的腳背之上,小心翼翼地用着自己的袖子在我的鞋頭的位置擦了又擦。
半響,他才從圓木九環桌下探出腦袋,躬着身子,拿着自己的手背在自己的額頭之上抹了一把,止不住微笑。
“蘇雲公子,你的鞋髒了,不過小的已經幫您擦乾淨了。”
我們看着他此時已經有些圖花的臉頰,不經在心底裡涌起一陣笑意。
是他?我這纔看清了他的面容,一陣驚愕在心底悄悄的泛起,但是隨即被一筆帶過。
腳上的雲鼎風華鎏金紫靴,看上去的確比原來的時候又亮了幾分,我搖了搖自己的腳,反覆觀察着每一個角度,看上去,這雙做工細緻的靴子,跟爺還是很配的。我淺笑着,會意地點了點頭。
那個小侍衛偏轉過身子,挪了一個角度,然戶對着一身綠衣,不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應該是飄碧姑娘吧。這麼精緻的淺草絲帕肯定是姑娘的無疑了。”
“呀!”飄碧接過絲帕,強忍着心中的笑意,臉頰之間因爲氣血的不暢而顯得有些泛紅,卻只是在表面上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從袖口之中掏出了一定銀子,放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他假意地推託了幾下,趁機開心地在手掌之中掂量了幾分,小心翼翼地收在自己的懷中,正要離去,卻又倒退了幾步,回過頭來,露出一對還算是整齊卻泛着棕黃色的牙齒,似乎是酥了一大半。
“不知道爲什麼,見到蘇雲公子和飄碧姑娘,當然還有衣衣姑娘,總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我們是在哪裡見過,似乎曾經在哪裡深交過……呵呵呵……也許是小的在那瞎想呢!”他撓着腦袋,很抱歉地說着,然後離開了。
“呵呵……”我也跟着迴應他,“也許,是我們真的有緣,真的見過呢!飄碧,你說是吧?”
飄碧的頭點得有如撥浪鼓一般,然後看着我,自然讀懂了我心裡的意思,“嗯嗯”。
這個小侍衛,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向我送了邪月鑑的那個小侍衛。
那一天,當飄碧一手便把他橫倒在地上以後,飄碧喂他吃了一種蠱毒,叫做兩日仙。也就是說,對於最近兩天發生的事情,他會盡數都忘記,而對於以前的事情,卻沒有任何的影響。然後,在他抹去的那一日記憶力,利用催眠之術,然後把新的平常的記憶灌入他的腦袋之中。
飄碧拿着紫香吊墜,然後在他的七竅之上分別灌以了紫香之味,讓他的全身都處於之中游離的飄魂狀態。
“記住,昨天你剛一起牀,便被侍衛長叫去了,因爲三號隊的小錢因爲生病請了假,所以,希望你能在今天跟他換班,所以,你被臨時派去到了暗房當差。然後在前室的地方跟小李和林子喝了一天的酒,結果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才醒來,從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這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只是因爲你的酒喝得太多了,所以纔會感覺頭有點疼。”
飄碧還真能編,這都能被她想出來。
催眠的過程是不能被打擾的,我忍着笑,在旁邊看着飄碧像個小巫女一般,認認真真的說着。
“來跟着我念,然後記在心裡。”
“昨天,我剛一起牀,便被侍衛長叫去了,因爲三號隊的小錢因爲生病請了假……”
“爺,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你一定要我故意把絲絹丟在地上了!”飄碧看着我,一副崇敬又膜拜的樣子,讓爺不禁在心底笑過一陣又一陣。
咳咳,當然了,爺這麼聰明的人,飄碧早就應該知道了。
其實,我只是想試試,這個催眠之術是否是真的有效,當時,綠無常教會我的時候,我苦於一直都沒有機會用過。而我又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而教會了飄碧,也不知道飄碧這個半吊子中的半吊子是不是得了他師公的真傳。
所以,我當然要知道,這個小侍衛是不是真的被抹去了這兩天的記憶,看看他是不是還記得在兩天之前我們對他做過些什麼。
“咦,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啊!”
額,還忘了正在一旁不明就裡的小妞。
“到底在說什麼啊?”
“這是個秘密!”
我對着小妞神秘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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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虛構了一個年代,卻等不及我要的繁華殘骸。
想着一些事,然後寫在流年的末梢。
偷着點點的空閒,寫着短篇小說,記錄着屬於朋友曾經的故事,還害得自己差點沒來得及更新。
哇,要是江江知道了,會不會被她敲腦袋啊?噓……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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