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裡面的人不是顧一顏。
棺材裡面的人不是顧一顏。
也就是說，顧一顏還活着，那麼，他會在哪裡呢？
“蘇雲公子，水月……水月已經醒了！”水煙興奮地跑到了我的跟前，踹着大氣。
都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了，水月要是再不醒的話，恐怕真的要請炎飛雨來從頭徹尾的檢查一遍了。
我坐在案臺之前，擡頭看着眼前莽撞的女子。
水煙湊了過來，好奇地看着案臺之上的紙張，“雨……花……孤雁……雪……月……”這些景物，本不應該共存在一個畫面之中。“蘇雲公子的話，真的好奇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呢？”
我看了看信手塗鴉的東西，我只是在想着一些事情，而隨手寥寥畫下罷了。相由心生，我腦袋之中想着的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畫出來了。幸好水煙沒有看出來是什麼意思。少知道一些，也總是能少解釋一些，少解釋一些，也總能讓水煙多一份安全。
我擱下筆，稍稍地挪動着身子，整個上午，我都是保持着這個姿勢，也該活動活動了。“水煙，對了，你剛纔慌張的進來，是說什麼？”
“啊，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水月醒了，水月終於醒了。”
我起了身子，爲了炎飛雨，總是還有一些善後的事情要替他去做的。“水煙，你告訴你家小姐了沒？”
水煙沉默了一會，然後嘆着氣說，“現在呀，小姐已經變了另一個樣子，又怎麼會理會我們這些下人們呢？她連蘇雲公子您都不理會了呢！”
我尷尬地笑笑，只是說“走快點吧，水月這個丫頭還真的是夠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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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之地，花百萬從來都不會讓閒雜人等進入，即便是打掃的下人們也是沒有辦法進入的。或許，這麼多年來的時候，花百萬都是自己打掃着的。
炎飛雨就站在案臺之前，看着屏風後面的影子，微微的隨着紙質的屏風，扭曲了身影。他只是站着，他進來也已經有了半柱香的時間了，花百萬也只是沉默地聽着他的報告，然後沒有說一句話。
最近，花百萬的樣子看上去更加的古怪了一些，甚至更加的寡言而不可測。
“你想在想什麼？”
突然地，聲音從後面傳了出來，到底是什麼時候，花百萬已經繞到了他的後面。
炎飛雨馬上轉了一個身子，用着正面對着花百萬，然後恭敬地回答着，“界主，我只是在想，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呢？我只是擔心，小姐已經知道了……”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爲他心裡始終都沒有個底，到底，花百萬想要得到什麼樣的結果。
剛剛，是因爲自己太出神了，所以纔沒有看到他從屏風之後走出來嗎？花百萬往前走着的一剎那間，他慌忙地撫着袖子，把額頭上的汗漬拂去，
“你很害怕嗎？”
炎飛雨緩緩地放下自己的袖子，然後彎着腰，低着頭，“老莊主威嚴，讓近身的人都有一種威懾之感。所以，屬下不得不拜服。”
花百萬顯然對這個答案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他已經回到了案臺之上，用着手輕輕地叩擊着桌面，“你很聰明。也只有聰明的人，纔可以留在我的身邊。但是，越是聰明的人，也就等於越危險，炎飛雨，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在花百萬的面前是聰明好還是不聰明好呢，這個問題的答案，甚至對於花百萬來說也是矛盾的，更何況是他自己呢。
“那個人現在已經怎麼樣了？”
炎飛雨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還是老樣子，什麼都沒有進展。幾乎所有的方法都已經試過了。”他早就已經知道，這一次，花百萬這麼頻繁地召集着他，一定是爲了這件事情，也只有這件事情，才能讓花百萬這麼地擔心。
似乎，炎飛雨已經進了花百萬最大的秘密。要麼，得到最大的重要，要麼，粉骨碎身。
“一點都沒有進展嗎？”
炎飛雨還是搖了搖頭。
“今天，他都幹了些什麼？”
“按照老莊主的吩咐，我們把他身上的鐵鏈都以及你給褪去了，甚至連門口的守衛也已經扯去了，可是，他還是沒有什麼反應，甚至都沒有想過要逃出去。只是站在綁縛的木架子上，撐開雙臂，就像還是被綁着的樣子。”
花百萬凝視着他，但是思維卻已經飄向了另處，半響之後，他才說，“炎飛雨，看來，是時候我們去好好地會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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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你感覺怎麼樣？”
水煙扶着她的身子，我就站在她的旁邊，看着她。
“好痛！我的頭怎麼變這麼大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頭。
“廢話，裹了這麼多層的紗布，能不大嗎？何況……”水煙笑了笑，“蘇雲公子每次搶着爲你換紗布，然後把你的頭就包成這樣了？”
我攤了攤手，笑得炯炯。明明包紮的時候，水煙也是有份摻和的，這個時候，怎麼就變成了我一個人的事情了呢？
水月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偷笑着水月，似乎她對於事情的真相已經瞭然於心了。“水煙，不用看，我就知道，一定是你這個丫頭趁着我不醒人事的時候搗鬼的！你還要賴給蘇雲公子！小心，小心我告訴小姐，讓她罰你！”
我突然地沉默了，也就是在她躺在牀上的這幾天，想衣的變化，又怎麼會是她能夠想象得到的呢？
“對了，你到底怎麼會受傷呢？”水煙轉移着話題，看得出來，她也是不太願意去提及這件事情。
“我還記得，那一天晚上，我去拿藥，但是炎大大夫在，所以我就只好先回來找你們了，可是呢，我走着走着居然迷路了。白天的時候，也沒見得這麼地方這麼大呀，怎麼到了晚上，就變得這麼大了呢？何況，我也沒有帶着燈，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我只能憑着月光的微影，看着前面的路。走着走着的時候，前面突然有着一個白色的影子，就坐在假山之上，等到我走近的時候，那個女子便很突然地不見了。等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後突然有着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在我的腦袋之上，然後我的意志就漸漸地模糊了。最後面，我再醒來，就看到你們了。”
水煙咬着牙，做憤恨狀，“到底是哪個人敢打小姐的人呢？”
水月搖着頭，捂着自己的腦袋，沒有說話。
“水月，你看清打你頭的那個人的樣子了沒有？”我思索着，要是她看清了血司謠的樣子，這樣子的話，事情就比較麻煩了，萬一被認出來了，以着花百萬的性格，一定會打動干戈的。
水月還是搖着頭。
這反倒是使我鬆了一口氣。
“要不，我們去水月出事的地點看看到底有什麼線索，也許可以查出點端倪來。”
水煙出的這個是什麼餿主意啊，要是這樣的話，一定會發現炎飛雨的醫齋裡面還藏着另外一個女人，要是這樣的話，事情就糟糕了。
我想了想，趕忙說，“不行！”
水煙和水月一起看着我，帶着驚異的神色，“爲什麼公子要反對呢？”
對呀，爲什麼我要反對呢？我定了定神色，繼續說下去。
“水月，我看你也許是遇到鬼了。我在找到你的地方，別說是沒看到什麼人了，連個腳印都沒有。你想想，只有鬼才沒有腳印啊，因爲他們是飄着的啊，根本用不着腳費力啊。”
水月和水煙有幾分害怕，但是很專注地聽着。
看來還是有那麼一點的效果，“水月，當時你是不是覺得背後有一股冷風，吹來。涼颼颼的？……”
水月呆了一會，然後拼命地點着頭，“是啊是啊，好像真的是有的。”
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在一個良好的氛圍之中，說着一些莫須有的事情，只要相信的人有了第一個，便會有第二個，甚至，會有成千上萬個。
這樣的結果，炎飛雨應該非常的滿意吧。至少，他可以好好的保護好血司謠。
醫齋之中，炎飛雨淡淡地跟我說，“蘇雲，真的謝謝你。”
我笑着，“我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關於愛情的承諾。儘管那個人，不應該是血司謠。”
“我們是朋友嗎？”
不知道爲什麼，顧一顏居然會說出這麼矯情的話，讓我無法在一時間去適應。
他看着我，似是真誠，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微笑着，淺淺的笑窩，已經陷入了皮膚的深處，調侃與遊嬉之間，真實之間，早就已經沒有了明確的界限。“不是。”
“爲什麼？”
“因爲，我有一種預感，你走了一條，我們相悖的路。”
有些事情，即便炎飛雨掩藏得很好，但是我也能感覺到。感覺的不是什麼事情，而是他的心。
他跟着花百萬有着什麼樣的秘密呢？至少，顧一顏又現在身在何處呢？到底發生了什麼煙的事情，能夠值得花百萬花這麼大的周章來隱瞞花想衣，又做出這麼聲勢浩大的送葬儀式。顧一顏是發現了什麼不該發現的事情嗎？那麼，炎飛雨呢？他又處在一個怎麼樣的位置？是不是也是一個幫兇？還是踩着顧一顏的屍體爬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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